第20章 她懷孕了
男人陰鷙著一雙黑眸,坐在路牙邊,伸手從衣衫內拉出一條銀色細鏈,手指輕輕摩挲著細鏈墜著的那顆銀色六芒星的墜子。
男人原本陰鷙的眸子里,冷意不再,浮現了暖意。
他的心裡,從五年前見到殊顏的第一面起,就只有殊顏。
想起五年前他學期結束回國那一趟,宮家有人和敵對方裡應外合,他一時疏忽,被綁架。
那個愛哭鼻子的女孩子明明害怕得要命,明明自己個兒小小,卻硬是背著被放了葯手腳發軟的他,跑了好幾里路,逃了出來。
至今他都想不通,那樣膽小愛哭的女孩兒,怎麼有勇氣的,她那樣小小的個頭,又是怎麼支撐著他,一路跑了好幾里,逃出來。
他沖她笑,她就看呆了,黑白分明的眼眸,這是他見過最乾淨清澈的一雙眼,眼裡的羞澀和小鹿亂撞,已經出賣了她的少女心思。
真是個小傻子,他只是對她笑,對她說了一句:「不哭的女孩兒最勇敢,勇敢的女孩兒最漂亮。」她就看他看呆了。
脖子上的銀色墜子本就是子母墜,分子母,子墜上刻著他名字的縮寫英文字母,他摘了母墜,塞進自己褲袋裡,剩下的那一枚,連著細鏈,一起戴上她的脖子:「收好,定情信物。」
「以後,不要哭了,你笑起來的模樣怪好看的。」
分別時,他問她要去電子郵箱。
這之後,他必須回英國繼續學業,也必須抓緊一點一滴的時間,壯大自己,把藏在家族裡想要謀害他的人,一個一個出局。
三年國外學習生涯里,每周一封電子郵件,那丫頭回郵件的速度,向來極快,他知,那丫頭必然是迷上自己,迷得很深很深。
她這樣,他就無比歡喜,他知,他愛上這個傻丫頭,他要她,成為他的女孩兒。
想要更快地回到S市,見到那愛哭鼻子的丫頭,兩年前回國,終於,他的女孩兒長大了,還是那樣單純天真,還是愛哭鼻子。
想起五年前那個女孩兒那張面龐,心裡的悸動依舊……是了,他愛著的,始終是五年前那個愛哭鼻子又膽小天真,卻鼓起莫大勇氣從廢舊窄小的破屋裡,將他從綁匪手中救出來的那個女孩兒。
明明腳底已經磨出血泡,卻還將比她高出大半截的他,背著走了那麼多的路。
他愛著的,是那樣一個膽小,天真,明明害怕卻又勇敢,堅定的女孩兒,宮默年收起細鏈……至那個不知此刻又跑去哪裡不見蹤影的臟污,宮默年眼底的溫度又降到了冰點……
和那女人結婚,只是為了殊顏,為了殊顏的心源,為了殊顏能夠健康地活下去……只是因為殊顏一人。
因為秦殊涼那女人的手裡,握著殊顏的心源,他才會履行那什麼勞什子的「夫妻義務」!
他是為了殊顏,才會從醫院趕到KING,追到KING,一切,都只是因為殊顏。
宮默年在心裡說道。
但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就是在你毫無防備中,悄悄在你的心海世界里,生根,發芽……宮默年宮總不知道,已經生了的根,發了芽,再去將它連根拔掉,是會傷得血淋淋的疼的。
口袋裡手機鈴音持續地催促著,還在響著。
他伸手接過:「喂?」
「默年,你什麼時候回來?殊顏醒了,她想見你。」
「我現在就回去。」男人淡淡說一句,已經掛斷了陸子宸打來的電話,走到車旁的時候,上車前,他轉身,又看了一眼那空蕩蕩的場地……是連自己都沒有察覺,他還在找那個女人。
……
宮默年往醫院的方向開車去,莫二爺的車子,已經先一步到了醫院裡。
「爺,屬下來吧。」手底下的人伸過手去,要替莫二爺分憂,一旁充當司機的那個,連忙伸手攔住了,那要分憂的手下,卻是一臉的懵圈。
莫二爺下了車,親自抱著懷中的女人進了醫院裡。
那身後的一臉懵圈的手下人,才轉頭問一旁攔住他的那個:
「你做什麼?你讓爺抱那個女人?」
「別多事,你願意為爺分憂,也要看爺願不願意讓你分這個憂。」
「怎麼回事啊?」
「機敏一點,你什麼時候看到過爺會關心一個女人的死活?」為首的那個給莫二爺充當司機的說:
「爺什麼性子,你不懂嗎?
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清純乾淨的姑娘,能被爺寵壞,是真的『寵壞』,經過爺這兒,哪個純潔乾淨的姑娘最後不是變得俗不可耐?
放蕩妖艷的女人,爺施起虐來,下手可有輕的?
打傷的,比今天這個嚴重的多了去了。
你可有看過爺,給誰叫過醫生,
更別說,親自送醫了。」
「誒?也是啊,爺今天是有點兒不同,難道?」
「你總算是開了一回竅。」
「難道爺這次是想出什麼新花樣?」
「……榆木疙瘩。」
充當司機的那個為首的屬下,已經懶得看身邊那傢伙了。
抬腳追上前面的莫二爺。
……
VIP病房裡,莫二爺坐在女人的床邊,濃眉緊緊地擰著,手上幾張報告單,沒一樣是他願意看到的。
「懷孕?」他看著床上女人濃妝艷抹的臉,此刻倒是不覺得這臉艷俗的俗不可耐了。
莫二爺隱隱有些怒火,視線落在床上女人的肚子上……孩子?誰的?
不多時,醫生親自又拿來幾分化驗單:「二爺和這女子是什麼關係?」
這醫生開口問道。
莫二爺挑了眉:「你說呢?」
醫生頓了一下,隨即琢磨著,該怎麼開這個口。
莫二爺已經伸手接過了醫生手裡的化驗單。
「二爺,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說道。
莫二爺的眼,掠過那幾張化驗單,臉色漸漸陰沉下去,一抬首,冷聲問:
「動手術的話,幾成幾率?」
「現在動手術的話,我請我師父親自來做這台手術,不足四成。」
莫二爺緩緩垂眸,眸光深沉地落在床上女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