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上山之路
直到一切都安排妥當，古秀雲這才跟著莫家和古家的護院，一起往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本就不太好走，再加上這下雨，路上濕滑，時不時的，就會有人摔倒，或被東西給絆住，雨傘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反倒是成了累贅，走了不到一半，便已經有大半的人直接扔了傘。
好在，古莫兩家的人本就走在後邊，前面有眾多的流民，以及護衛們開路，這會兒路上小些的草木和荊棘，已然被人踏平，倒是顯得異常的寬敞。
古秀雲攙扶著老夫人走在最後面，只覺得步步艱辛，雨水沖得她睜不開眼，她不由有些擔心的看向了前面，兩家人的最前面，是莫家的護院在開路。
隨後，便是抱著航兒的何氏，她的身後秋霜和奶娘亦步亦趨的用手扶著，時刻準備著替換何氏。
另一邊，雯兒被大姐古秀麗抱著，身後跟著紫桃和另一個奶娘，盡量將主子護在身前，生怕出一點意外，兩個孩子的身上，都裹著特製的雨衣。
只是，雨水並不管你是誰，仍舊不留情面的往你的身上拍打，從脖子往裡灌，儘管大人們已經極盡全力去保護，但孩子們稍一掙扎，雨水便順勢進入以內，濕了大半的衣裙。
再往後，是莫二爺，他的頭仍舊打著一把傘，身後，兩個護衛輕鬆的一手抬起一邊的輪椅往前走，看起來似乎也並不太吃力。
身後，莫老爺子和葯老也是渾身濕透的正往這邊趕，看起來卻是眾人當中最為輕鬆的，即便是在這樣的路上，仍舊如履平地一般。
而最後面，古秀雲看到的，竟然是莫家的護衛，一人抗著一口大箱子跟了上來，仔細一看，竟有一半多，是自己扔在路邊的，而看護衛們一個個面不紅氣不喘的樣子，似乎是做慣了這種事情的。
古秀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老夫人一眼，她對此卻似乎並不在意，「既然要找地方落腳，那這些東西就能夠用得上，這是咱們帶出來的最後的東西了，總不能任由打水沖走，豈不是白瞎了？」
古秀雲聞言有些慚愧，輕輕點頭應聲。
「你也不用自責，若非有這些身經百戰的護衛在，你莫爺爺也是不敢託大帶上這些的，反倒是你，好不容易帶出來的東西，說扔就扔，懂得取捨，這才是最為難得的。」
莫老夫人看到古秀雲這樣，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
古秀雲勉強笑了笑，便也沒再說什麼，老夫人說的也沒錯，若是沒有莫家的這些武功高強的護衛，能不能冒雨將這些東西都抬上山，誰也不知道。
莫老爺子這時候已經追了上來，三兩步走到老夫人身邊，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還好嗎？」
「我挺好的，你不用管我，若是覺得有勁沒處使，就去護著那兩個孩子。」
莫老夫人顯然很不滿意之前老爺子將她拋到一邊，自己跑去救人的事兒，不由沒好氣的說道。
老太爺跟老夫人夫妻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她的脾氣，見她這麼說，就知道肯定是不生氣了，當下應聲，往何氏那邊追了過去，在何氏的詫異中接過了航兒，護在懷裡。
而另一邊，又將雯兒抱了過來，交到了莫情的手裡，莫情二話沒說就接了孩子，一聲不吭的跟在了老爺子的身後。
眾人一路往上，爬到半山腰之後，才陸陸續續的有人停了下來，大雨也在這時候漸漸的小了起來，卻仍舊沒有停，只是由暴雨變成了中雨。
莫老爺子抬頭看天，對身邊的葯老說道，「這雨也該停了，再不停，只怕又是一年的生靈塗炭。」
「就算是停了，很多人的家，仍舊是沒了。」
葯老瞥了他一眼，闡述著眼前的事實。
站在山腰上，古秀雲順著他們的視線往下看去，入眼處，除了山就是水，水中，隱隱可見快要沒頂的房舍，運氣好些的，還能看到房屋原本的樣子，更甚至有些屋子已經只剩下屋頂了。
「說起來，這次的水患算是溫和的了，十幾年前的那場水禍，只是瞬間，便吞沒了無數的村子，死傷無數，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機會。」
葯老的聲音有些沉重，那一年，他也正好的這邊遊歷，甚至差一點兒就葬身於此，原本，作為一個醫者，是見慣了生死的，可是那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洪水沖走，房子，一座座倒塌，所謂洪水猛獸一點都不為過。
生命在那瞬間被吞噬，你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若非是運氣好，他被沖走的那個地方，有一棵大樹擋著，他在水裡面隨著大樹漂浮了一天一夜，方才被莫老太爺所救，這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如今想起來，那件事情仍舊曆歷在目，此時看著眼前的汪洋大海，葯老的內心，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這地方位置雖然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可仍舊不太保險，大家還是再往上走一段，最好能找個地方避避雨，總這麼淋下去，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莫老爺子環視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山腳下的水勢，憂心忡忡的說道。
「叫人去前面探路，看看有沒有能夠容人落腳的地方。」
他一個粗漢子倒是沒什麼，主要這裡還有上百名的老幼婦孺，她們可受不住這樣的雨。
老爺子身後的兩名黑衣護衛當即應聲，如一陣風般，快速的往山頂掠去。
走在最前面的流民，只感覺到身邊一陣風吹過，那兩人已經到了隊伍的最前方，古秀雲看得都呆住了，當初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輕功時，應該是在紅月來確認阿喜身份的時候，那時候她就覺得無比的羨慕，後來，也曾讓冬雪教了自己一招半式的，卻也只是個花架子，嚇唬嚇唬人還行，若是真跟人打架，估計也只有挨打的份兒。
如今，親眼看到這樣的輕功再現，由不得她不羨慕。
眼見著大部隊已經往前走了很遠，古秀雲等人也沒有站在原地乾等著，而是跟在流民後面，緩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