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牆裡牆外
前院的男人們，自然由何老漢帶著兩個兒子招呼，再加上里正和村長他們都在，熱鬧自不必說。
後院的女客這邊也不逞多讓，雖然女客來的比較少，但老人孩子加起來，也坐了有三十多桌，她們則是由何張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外加古秀麗和古秀玲在招呼。
至於何氏，此時還在廂房裡面喂兩個孩子吃奶，要等到開席了之後，才會抱著孩子出來，去各桌上敬酒。
古秀雲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在家裡辦酒是正確的，不然的話，這麼一兩百桌的席面，還真是不好辦下來，說不定連長工那院子里，都得擺上幾十桌。
女人們一邊坐席，一邊磕著瓜子，吃著點心和糖果，聊著各種八卦，別提多熱鬧了。
孩子們此時也被各自的長輩拘在身邊，一邊吃東西，一邊由那一桌年紀較大一些的婦人按照人頭，開始分派東西，家裡有娃娃的，就分的多些，沒有娃娃的，就分的少寫，但也不會有人有意見，自己分得的那一堆東西，各自都會往自己的荷包裡頭裝，帶回去留著給自己孩子慢慢吃。
古秀雲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在開席之前，桌上的一應吃食，都會被一搶而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是在前世出去坐席，也有很多地方的婦人孩子，會打包糖果回家去吃。
不過，她們的這些行為，看在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安家兄妹與莫玉成眼裡，都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不管去哪裡參加什麼宴席，哪一個不都是極其注意自己的形象，生怕有任何的行差踏錯，惹人非議，越是人多的時候，就越要裝得很優雅，端莊，哪怕是率真如安紫燕，也會注意場合。
「讓諸位見笑了，莊戶人家坐席，沒那麼些講究，擺出來的東西，都吃完裝完，才不算是浪費。」
何曉峰也看出了幾人的心思，在一旁略顯尷尬的解釋道。
「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桌上擺著的東西，本就是給她們吃的，能吃完就說明合了她們的胃口，她們喜歡，也省的主家再處理。」
紅月聞言笑道。
「想吃就吃，想拿就拿，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更不用藏著掖著，不可否認，這是我們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紅姨說的沒錯。」
安紫燕第一個站出來符合，「作為安家的女兒，不管去在哪兒，都代表著整個安家，人前總要裝出一副連自己都不喜歡的樣子，像她們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更是不可能的。」
「來了我這裡，你們就都不用裝了呀，想做什麼，就盡情的去做，沒有人會說你們什麼的。」
古秀雲好笑的看著安紫燕，「你們那樣不用為生計犯愁的生活，卻也是外面這些人羨慕不來的，這就好比一個被圍困的城堡，城堡里的人想盡辦法要出去，城堡外的人卻擠破了腦袋也想要進來。」
「咱們當中，就你這丫頭的日子過的最瀟洒，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管束，如今就算是成日里躺在床上，也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紅月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沒好氣的說道，「你才是我現在最羨慕的那一個。」
「紅姨，頭髮都被你弄亂了！」
古秀雲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俗話說，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你這樣，會沒有朋友的。」
眾人一聽古秀雲這話，都愣在了當場，隨後，便爆發出一陣哈哈的大笑，就連紅月和安紫燕，也不顧形象的笑出了聲。
除了紅月，也許就連莫玉成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此刻在看古秀雲時，那眼中的複雜和寵溺，紅月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卻很快就消失不見，換上的，是凝重！
一陣鞭炮轟鳴聲響起，安排的時間一到，天香樓安排過來的夥計們，便陸續的開始上菜。
天香樓不愧是大酒樓，辦事效率著實不錯，只一會兒的功夫，席面便都上齊了。
古秀雲他們這一桌，也開始坐下來吃席。
林掌柜和趙明兩人並沒有坐席，而是在院子里做知客。
席面一開，何氏自然是要帶著兩個主角，去各桌敬酒的，因為家裡沒有男主子，所以，這個時候，自然是由何天和何年這兩個當兄長的領著。
這次的席面，古秀雲是花了大價錢的，又是請了天香樓的人全權安排的，飯菜的豐盛自不用說，雞鴨魚肉蛋，肘子蹄髈炸丸子應有盡有。
另外還有好幾樣天香樓的特色菜，吃得在場眾人，無不稱讚，都得誇一句。
古家這席面辦的體面，豐盛，有些人甚至是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上天香樓吃上一頓飯，如今卻在這裡吃上了，哪有不高興的。
這邊眾人熱熱鬧鬧的吃著酒席自不必說，清河村的古家老宅，此時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古老漢與古李氏靜默的坐在炕桌上，看著桌上擠擠挨挨，疊成了金字塔般的豐盛菜肴，熱氣騰騰冒著香味，充斥著整個屋子，地上，還擺了兩個大號的菜盆，裡面有飯也有湯，而且是香噴噴的整隻雞帶雞湯，足見飯菜之豐盛。
這是剛才，楊管事和馬家兄弟親自送過來的。
「呵，這菜可真硬！」
古李氏眼睛盯著桌上的菜，牙齒咯咯作響，嘲諷的說道，突然猛的一閉眼睛，扭過頭不再去看。
古老漢也同樣看著這一桌子的吃食，哪怕是家裡最熱鬧的年節，也都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只是，此刻面對這些吃食，他卻沒有半點胃口，聽到老伴兒的話，他也只是抬了下眼皮，什麼也沒說。
兩個老的不開口，底下站著的人，就忍不住了，家裡的幾個小孩默默的吞著唾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吃食，恨不得撲上去。
「爹，娘，咱們也開飯吧，再不吃，這飯菜可都要涼了，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剛才馬向南可是說了，這些飯菜，是請的天香樓的大廚子做的呢，天香樓啊，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去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