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辦喪事兒
「你娘說的不錯，這人是在外面死的，就不能再往村子里抬，太不吉利了，萬一將啥不好的東西抬了回去，可就不好了。」
古李氏身邊站著的婦人，第一個開口符合。
「不錯，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
其餘的人見此，也都沒有意見，反而是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表示贊成，雖然他們也有些不忍，但是比起死人來，活著的才更重要。
古大力被氣的不輕快，轉頭看向父親古老漢，「爹，這事兒你怎麼說？」
「給你大哥，在那邊搭個棚子吧。」
古老漢伸手指了村口自家的一塊地，佝僂著背，感覺瞬間就蒼老了十幾歲。
「爹，難道你也認為大哥不吉利嗎？」
古大力目呲欲裂的看著自己父親，臉上難掩失望與憤怒。
「大力，你就不要為難你爹了，這是咱們這十里八村一直以來的習俗，也不是光咱清河村這樣，他也是不得已，你大哥已經死了，你總要為咱們活著的人著想吧？」
古李氏聞言趕緊接過了古大力的話茬，苦口婆心的勸道。
古大力見父親竟然也沒反對，村名也都一臉不善的看著自己，張了張嘴，卻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古秀雲對於這樣的習俗，在前世倒也聽說過一些，雖然覺得荒謬，但也不會去做什麼評論，然此刻身在其中，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可是作為一個孩子，這裡又哪裡有她說話的份？
「爺，死者為大，總該給爹找個地方安置吧？」
古秀雲心裡清楚，此時若是自己執意要將人抬進村，無疑就是犯了眾怒，倒不如退一步，至少先將父親的遺體妥善安置下來，至於今日的仇怨.……
古秀雲看了一眼那邊正唾沫橫飛的古李氏，心中冷笑不止，若不是她執意攔著，此時古大川的屍骨早就進村了，又何至於被擋在村口，就算到時候有人覺得不妥，那也已經晚了，難不成還能再推出去？
最終，古大川的屍骨還是未能進村，而是在村口不遠處，古家的一塊旱地上，搭了一個臨時的棚子，用油布蒙了，臨時安置了下來。
如今是初春，外面的天氣還有些涼，但因為古大川的情況特殊，自然是不能多留的，所以下葬的日子，直接定在了三日後。
古大川為人老實，在清河村的人緣還算不錯，所以，古大川的喪事兒也引起了清河村其他村名的關注，不管是與古家交好的，還是平日里沒怎麼來往的，都紛紛前來表達了哀思。
因為下葬的時間緊迫，所以古家人這幾日可以說都是連軸轉。
可是這一切，彷彿都與何氏無關，此時的她，如同行屍走肉，任由孩子們拉著，守靈也好，上香也罷，整個人都是呆呆傻傻的，村裡人見她這樣，也知道她這是受刺激了，很是同情，卻也只是勸說了幾句，便也沒說什麼。
這幾日，古李氏倒也沒鬧什麼幺蛾子，也算是盡心儘力的幫忙操辦喪事兒，更是好幾次哭的昏厥過去，確實讓村裡人對她的印象改觀了不少，至少都沒有再提，她不願意出錢給大川看傷這事兒。
古李氏的每次昏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裝的，只是誰也不會去點破。
古家的晚輩一身素縞的站在古大川的墳前，古大力帶頭，古秀雲拉著何氏，跟著一起跪下，上香，磕頭。
古大力這段時間憔悴了不少，臉上的輪廓也愈發的分明了。
「大哥，家中的事情你不需要擔心，一切有我呢。」
古大力抿了抿唇，半晌才開口說道，「大嫂和孩子們我也會替你照看好的，你放心走吧。」
『爹，你放心，家中一切有我，從此，我一定會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不再受人欺負，你安息吧。』
而此時，古秀雲也暗自握了握拳，在心裡默默的說道。
對於這次沒有救回古大川，古秀雲的心裡也很是不好受，若自己能早些接受穿越這個事實，利用隨身淘寶賺到銀子，又如何能造成今日的遺憾，哪怕最終還是救不回來，至少也不會像這次一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閉眼，而一點辦法都沒有。
「走吧。」
良久之後，古大力才帶著古家的人下山去了。
古秀雲拉著母親，跟著古家人一起回了古家院子，幫著將院子里的開了席面的桌子，都給收拾乾淨，借的桌子和碗筷都送還給了相鄰。
日子彷彿再次回到了從前，唯一不同的，只有古家大房。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何氏娘家的人昨日便過來了，此時何老漢正帶著兩個兒子，在正房的堂屋裡，跟古老漢說話。
而古家院子的東廂房裡，何氏的母親何張氏，淚眼婆娑的拉著自己傻愣愣的閨女說著話，聲音都有些啞了，何家的兩個兒媳婦也在邊上作陪，幾個孩子本是要出去幫忙收拾東西的，卻被何張氏叫住了。
「麗丫頭，你娘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好好的一個人，咋就成了這樣了？」
屋子裡，年紀最大的自然是大外甥女，所以，何張氏這話也是直接問的古秀麗。
何張氏心疼的將自己閨女摟在懷裡，當年多麼水靈可愛的孩子，這嫁來古家十幾年，便成了這副模樣，怎麼能叫她不心疼，之前是因為古大川的喪事擺在眼前，她只當閨女心裡不好受，如今人已經下葬了，閨女還是這副樣子，她如何能不傷心。
「外奶，我也不知道是咋個回事兒，自從爹爹沒了以後，娘就一直是這個樣子，誰問也不說話，坐在哪兒就能呆坐一整日。」
古秀麗聽外奶問起，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哽咽著將情況給說了，「當時大夫給診了脈，說是受了刺激，怕是一時接受不了父親的過世，才成了這個樣子。」
「這傻孩子！」
何張氏聽到這話，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幹著急，可是無論她怎麼勸說，甚至是動手掐她的手腕，閨女就是沒反應，不由氣結。
「娘，小妹這莫不是中邪了吧？」
二嫂王氏是個心直口快的，見到這場景，忍不住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