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親生死

  古大力頓時眼眶一紅，知道何氏她們母女在裡面，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古秀雲先一步推開了門。


  屋子裡，古秀麗和古秀玲抱在一起，滿臉淚水的看著床上的古大川，掩著嘴，不敢哭出聲來，何氏則是輕聲細語的，在古大川的耳邊說著些什麼。


  而此時古大川目光柔和的看著何氏，嘴角帶笑的聽著她說話，也不言語。


  「大哥！」


  古大力一看到屋子裡的人，頓時眼眶就紅了，只是喊了一句之後，就說不出話來。


  屋子裡的姐妹兩個，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古秀雲獃獃的站在門口，手裡還攥著里正給的五兩銀子，看著屋子裡的家人，心情無比的複雜，早先因為有了隨身淘寶的喜悅，早就散的一乾二淨，甚至有那麼一刻，她恨不能給自己一個耳光，若是自己能早些賺到錢，興許，興許就不會是眼前的場景了。


  古大川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兒子，和門口的古秀雲有些艱難的說道，「你們.……來了……」


  古大川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他們身後，隨即便有些失望的垂了眸子。


  古秀雲將他的舉動看在眼裡，心中一嘆，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指望著顧家那些人能來看他……

  古秀雲紅著眼眶走上前，「爹，你怎麼樣了？」


  古大川重重的咳了兩聲，沖著古秀雲露出一個笑容來，「雲兒，爹爹……對不……起你……沒有……給你……弄到……好吃的.……」


  古大川斷斷續續的話，聽在古秀雲的耳中，卻讓她整個人渾身一顫，淚，順著臉頰往下流，父愛如山，不外乎如此了吧。


  「爹，你不要說了，我拿了銀子來了，你看，這是里正老爺借給我的銀子，我這就讓大夫抓藥，抓最好的葯給你治……」


  古秀雲勉強的露出一個笑來，將自己手裡的五兩銀子拿給古大川看，隨即撒腿就往外面跑。


  古大川看著閨女倉皇而出的背影，眼眶也有些發酸，卻已經無力再說些什麼，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清楚。


  「大哥.……」


  古大力眼眶通紅的看著床上面無人色的大哥，撲通一聲跪倒在床前，「大哥，對不起.……我來晚了。」


  古大川向他伸出了手，輕搖了搖頭道，「爹娘.……還好吧？」


  古大力聞言抿了抿唇，輕閉了閉眼，面色有些僵硬，卻還是點了點頭，「他們都好，好得很，大哥就不要再操心了，好好的修養，等傷好了，就可以親眼看到他們了。」


  古大川看著弟弟這般神情，再加上剛才女兒說的話，便也將事情的經過猜到了七八分，不由有些落寂，卻也沒有太多的失望，顯然對於那些人早已經不抱希望了。


  「二弟.……今後……家裡……就.……拜託……你了。」


  古大川說完這話，又看了看門口的馬向東，以及才進門的馬向南一眼，露出一個笑容，這才看向了何氏，「以後.……孩子們.……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的。」


  古大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聲音也越來越小，那隻與何氏相握的手，也緩緩的掉了下來。


  「大哥！」


  「爹！」


  「川哥！」


  悲泣無比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


  古秀雲拉了尚雲堂的一個大夫進門，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頓時就呆立在了原地，剛擦乾的淚，又一次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跟著古秀雲過來的大夫見此，雖心知是怎麼回事兒，卻還是上前給古大川把了脈，一屋子的人隨著他的動作，都屏住了呼吸，屋子裡變得寂靜無聲。


  「哎……你們.……節哀順變吧。」


  良久之後，大夫放開了古大川的手腕，嘆了口氣，正式宣布古大川的死亡。


  不知過了多久，馬向南才緩緩的上前，在古大力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道。


  「人死不能復生，你們這樣，大川哥見了也會難過的，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要將大川哥送回村裡，準備身後事兒，這裡畢竟是尚雲堂，還是儘早將人接走吧，總不能一直占著人家的院子。」


  古大川的死，對於古家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打擊，幾個孩子顯得有些六神無主，古秀雲雖然兩世為人，卻也沒有處理這些事情的經驗，此時聽馬向南這麼說，也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醫館，並不是古家。


  對於醫館來說，能讓垂死之人在這裡跟家人道別，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要知道，醫館里死了人，對於醫館來說，聲譽也是會受到影響的。


  古秀雲忍不住回頭看何氏，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昏了過去。


  這種想法一出來，古秀雲當即便心裡一個咯噔，走到何氏面前輕喚道，「娘，娘？你咋了？」


  其餘的人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忙讓大夫替何氏診脈，果然，大夫說的，也大致差不多。


  「古家妹子這是有些勞累過度，又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再加上思慮過度，有些鬱結在心，我先給她開幾貼安胎藥回去吃著，你們家裡人也要好好的開導開導，最近一段時間，就不要下地幹活了，你們沒事兒多陪她說說話，若能讓她哭出來，或者發泄發泄，應該就不會有事兒了。」


  聽到大夫這話，古秀雲不由一驚，忙開口問道，「大夫的意思是，我娘有身孕了？」


  「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怎麼？你們不知道？」


  大夫聞言一愣，微皺了皺眉，這才說道。


  古秀雲有些愧疚的搖了搖頭，再次跟大夫道了謝，跟著大夫出去抓藥了。


  此時的古秀雲心裡哀嚎著，老天這是在玩我吧，一定是的，我這才穿越幾天，爹爹就沒了，只剩下母親帶著幾個半大的孩子，最大的才十三歲，肚子里還有個遺腹子，接下來的日子，怕是難上加難啊！

  何氏很快就醒了過來，卻變得有些渾渾噩噩的，整個人從醒來開始到現在，就沒有說過話，一直都是獃獃的，猶如行屍走肉，無論身邊的人怎麼勸說，就是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