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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可原諒

  林沫冉猛地睜開雙眼,入眼是熟悉的水晶吊燈,熟悉的淡黃色窗幔,周身的味道都是她所熟悉的,這是她的卧室。


  好累,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好長的噩夢,但那不是噩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腦海中慢鏡頭的播放著,她和吳昊帶著錢去贖邢心蕾,她看清了綁匪那張猙獰的臉,之後綁匪起了殺心,她看見了祁尊——


  「冉冉,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耳邊忽然響起展凌溫柔的關切聲。


  林沫冉想起恐怖的一幕,被子下的瘦弱身子抖成了一片,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我很好,謝謝你。」


  卧室里沒有別人,只有展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守著她,看樣子應該是守了好一陣子,在祁家這些年來,她委屈了、害怕了、困惑了,倒是會偶爾找他訴說。


  「展凌,祁家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是黑/道嗎?可是,祁家做這麼大的生意,還開設醫院,給國家納稅,做各種慈善捐助,祁家從來沒有含糊過這些事情……」


  她的聲音很輕,人也很安靜,彷彿只是在陳述某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撕心裂肺、膽戰心驚過後,原來所有的傷痛不再算得了什麼。


  她繼續說著,這一刻無比的冷靜,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從嘴裡緩緩的說出八個字:「祁尊有槍,他會殺人。」


  「冉冉..」展凌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結,他笑了笑,問道:「每個女孩在單純懵懂的年齡,都會對未來理想的對象有過最純真的幻想,你的理想對象是什麼樣的呢?可以跟我說說嗎?」


  「嗯希望他是個做老師的人。」她扯動嘴角艱難的笑笑,鼻頭很酸:「他善良正直,教書育人,一群孩子圍著他轉,那樣的畫面,好暖……」


  她回想著,展凌不問她都快忘記了自己也有過這樣的傻幻想,眼裡轟然一熱,兩串淚如斷線的珠子滾落了出來。


  只是幻想好美,現實的差異太大了,她真的有點無法去適應,有些過往回想起來都是刀,一刀一刀飛進身體里刺成劇烈的痛,那痛會麻痹四肢百骸,會讓人徹底麻木,就算是再清醒的人,也會隨著劇烈的痛意麻木下去。


  展凌的表情觸動了一下,他往門的方向看過去一眼,語調壓得很低的告訴她:「冉冉,其實,這個世上有人以燃燒殆盡的方式珍惜著生命,看人看事,不能只看錶象,像祁尊這麼極其複雜的個體,你就更不能只看他的一面,如果你願意相信我這個醫生的話,就大膽的試著去了解他,其實他真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卧室門外,倚靠在欄杆上的男人,停頓了一下手裡抽煙的動作,她口中的對未來對象的幻想,一字一字都聽進了他的耳里,轟然一句,抵過千言萬語。


  因為他會殺人,即便殺的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是要傷她性命之人,她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他。


  男人雙眸暗沉的看不見一絲光亮,裡面全是碎裂的痕迹。


  沒想到,他愛一個女人,竟然愛到了這般卑微的地步,知道她害怕了,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他,所以他遠遠的站著,讓另一個她認為集優良品質於一身的好男人,陪著她,安慰她,開導她。


  這,就叫卑微?


  因為她是林沫冉,所以他甘願如此。


  他自嘲的勾起一絲涼笑,輕輕摁滅了煙頭,抬步走了進去。


  展凌還想說什麼,聽見祁尊推門走了進來,他看見床上的人兒明顯就是一僵,眼角餘光瞥見祁尊站在門口沒有再動,臉色一片暗灰色。


  他像是在掙扎,掙扎現在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這樣一個林沫冉,跟他的世界格格不入,強留下她,如何才能讓她快樂?


  展凌起身跟他眼神交匯了一下,意思讓他好好跟人家談,便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卧室的門。


  卧室里忽然寂靜下來,跟他獨處一個空間總是讓她瞬間心亂如麻。


  「對不起,嚇著你了。」他忽然出聲打破沉默,邊說邊走過去在床沿邊落座,眼神落在她放在梳妝台上的水晶玻璃花瓶上,那裡面是她泡的水晶寶寶,五顏六色的,少見的孩子心性。


  「沒……」


  她想說沒關係,卻被他抬手輕輕壓住了嘴,打斷了她的話:「沫冉,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只是在怕我……」


  他接著說:「我不喜歡別人敷衍我,特別是你。」


  林沫冉心口一緊,眼神變得飄忽不定。


  「因為,沫冉是不一樣的……」他低下頭來看著她,眼神專註的讓人驚心,他告訴她:「敷衍我的人很多,現在越來越多,雖然不喜歡,可我不在乎他們的敷衍,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和沫冉相比。」


  他的理智漸漸斷了弦,他聽見自己問出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問題:「你真的,那麼想要離婚?」


  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麼問,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跟她談論這個問題,林沫冉反而一時反應不過來,還在回味著他那句『沒有人可以和沫冉相比』,大腦綳的一下斷了弦,一片空白,心口忽然堵死了,不知道是該悲還是該喜?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有一件很排斥的東西,這種排斥並非不喜歡,雖然一直想要扔掉它,但不知不覺它就跟了自己好久,扔掉它的時機毫無預兆的就來了,這麼扔掉,也是會覺得可惜的。


  就在她準備點頭的時候,他抬手摸著她的臉,溫柔的姿勢,滿掌心都是她細膩的觸感,他笑了笑,幾分悲涼:「沫冉,我們能不能再努力一點點?」


  這樣的祁尊好溫柔,殺傷力無窮,她徹底凌亂了,眼前溫柔的祁尊和舉槍殺人的祁尊,她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她只是個普通人,軟弱、怕事、又很沒有安全感。


  原來,他只是投了一枚煙霧彈給她,下一秒就掐滅了她的希望,貌似溫柔,實則霸道如斯。


  他一把抱起她,摟她入懷:「沫冉,你可以跟我耍心機,甚至可以厭惡我,我都有那個耐心去改變你的心態,唯獨,不要怕我,好不好?」


  林沫冉埋在他的胸口能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都帶動著她的心跳產生共鳴,她咬著指關節,哭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卻已決堤,心裡的恐懼和委屈怎麼都壓不住了。


  不要怕他?唯獨這一點真的好難。


  她怕他的狠絕無情,怕他偶爾的溫情眷顧,他的每一面都會她失去勇氣,她感覺自己好沒用,總是拿他沒辦法,她像只無助的小困獸,忍不住嗚咽出聲:「可是,我不是電腦,無法讓你輸入一個聽話的程序,你的對錯標準,跟我的不一樣,我們是不一樣的……」


  「不要哭,沫冉,不要哭,我不會再碰槍了.……」


  他這句讓她的哭聲停滯了一瞬,他忽然壓下她的身子,整個人覆了上去,拉開了她的睡衣領子,他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珠:「碰你,我就不會再碰槍。」


  沒給她思考的機會,吻上了她的唇,順著她的脖子落下深吻,他忽然低下頭去,輕咬住她的鎖骨。


  林沫冉微微吃痛,忍不住喚出了他的名字:「啊,祁尊——」


  他的動作幾分粗暴,幾下除去了她的睡衣,前戲不足的情況下就侵佔了她的全部,像似在發泄,帶著幾分狂躁不安。


  他是在害怕。


  今天,只差一點點,他就徹底失去這個女人了。


  他只是不停地在她身上找安慰,幾乎失了理智,讓她一遍遍在身下嬌聲哭訴求饒,他才感到安心。


  夜涼如水,下起了小雨。


  他鬆開懷裡熟睡過去的人,替她蓋緊薄被,輕聲起身下床。


  院子里此時還站著負荊請罪的四個保鏢,他們本來是安排在林沫冉身邊的人,卻因為自作主張擅離職守,差點造成無法彌補的過失,這是無法原諒的。


  四個人筆直的站著,雨水打濕了頭髮和衣服。


  眼前的門忽然拉開,一束柔和的光線從屋內照射出來,走出來的男人擋住了所有的光亮,壓迫感瞬間迎面而來,鋒利如刀刃。


  全身濕透的四個保鏢,不禁打了個冷顫,恭敬的鞠躬招呼:「尊少。」


  他背著光線負手而立,抬頭漫不經心的看著天空絲絲細雨,沉默半晌,忽然出聲,語氣清清冷冷:「都跟了我多少年了?」


  四人當即心虛的低下頭去,異口同聲:「十七年。」


  「十七年?」祁尊點了點頭,似乎有點笑容,斷然譏誚道:「難怪主意大了,不用聽我的安排了。」


  「尊少!」四人幾乎同時跪了下去。


  其中一個誠惶誠恐的開口做檢討:「這次讓少奶奶受到驚嚇,差點.……差點遇到不測,都是我們的錯,請尊少給我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機會?」祁尊的臉色忽然就陰冷到了極點:「若是因為你們的失職,讓她丟了性命,誰來給我一次機會?」


  「對不起尊少。」


  「我虧了你們?」


  「沒有尊少,祁家待我們恩重如山。」


  「你們走吧。」


  「尊少..」四個大男人幾乎紅了眼眶,祁家所有人都知道,這句對不起說出口,就意味著,祁家不再需要你了,這是祁家的規定,從來沒有人因為對不起,還能沒關係的繼續留下來。


  跟了祁尊這麼多年,他們怎麼可能摸不透祁尊為何生氣?他氣的不過是,在他們心裡他的命比少奶奶重要,所以這是他們犯的最大錯誤,幾乎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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