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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麻雀螳螂

  「可是.……」林沫冉抿了抿唇,繼續給老頭搖著扇子,眼裡有了一圈兒水汽。她不是演戲,也演不了這麼的真情流露,此時的她不想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了,吸了吸鼻子,她幽幽說道:「爺爺,您也知道祁尊心裡有疙瘩,我也不瞞著您了,我跟他婚後.……真的過得很辛苦,我喜歡他,超出了我自己的想象,背著您……我們多次鬧過離婚,要不是您的那份遺囑壓著,估計我倆早就離了.……」


  「死小子!混賬東西!老子就知道,會讓丫頭受委屈.……」老爺子一聽頓時氣的氣息不穩了。


  林沫冉急忙握住老人皮包骨的一隻手安撫,解釋道:「爺爺,您別生氣,別生氣,您聽我說完好嗎?」


  「這並不是祁尊的錯,對我他真的已經很儘力了,衣食住行哪一樣虧了我?受委屈的何止是我呢,其實,他的委屈比我還要多,所以即便是我們有矛盾,我都不忍心去怪他,希望您不要因為我生他的氣好嗎?」


  「丫頭,你是個好女孩,爺爺果然沒看錯,你老老實實告訴爺爺,最近死小子的這些表現是不是又在做戲給爺爺看?是不是又欺負你了……」老頭一見丫頭哭了,心疼的神色不言於表。


  林沫冉還是自家爺爺過世的時候在祁老頭面前哭過,進祁家四年何時在他面前流過淚?所以就算祁尊也委屈,對老頭而言那也只能算個屁。


  「爺爺,他對我好不是演戲,真的不是,一直都不是演戲……」林沫冉說到這兒眼淚就更控制不住了,就像要把這小半輩子所有的委屈一個勁兒全部發泄出來。


  她雖然反應遲鈍了點,但不笨,就是因為忽然發現祁尊對她不曾演過戲,所以她就更覺得難受了,覺得這種糾纏喘不過氣來,她感覺自己整個精神層面都扭曲了,這簡直就是一種精神折磨。


  如果不愛就不要給對方希望啊,祁尊是真的殘忍,他不但要了她的身,還要了她的心,他是故意的,給了她一座心牢。


  她差點忘了展凌以前說過,祁尊是玩人心的高手。


  「丫頭,不要哭,不要哭.……爺爺還喘著氣兒呢,爺爺給你做主.……」老頭快要心疼碎了,一個勁兒的給她擦眼淚,自家養個帶把的,何時見過女孩哭啊!

  「爺爺.……」林沫冉想把眼淚往回憋,可是越憋越往外流,怎麼都控制不住,一時傷心什麼都忘了問,只蹦出一句:「.……您不要罰他了……不要再罰他了……」


  「好好好……爺爺不罰他,丫頭不哭啊,爺爺答應你不罰他……」


  這次老頭確實搞得太誇張了,把祁尊五花大綁,Abel沒輕沒重的,弄得他胃大出血,所以Abel請她在祁尊面前求情,不想去農場,她壓根兒就沒提過這事,首先是不知道自己在祁尊面前說不說得起話,就算說得起話她也沒打算幫那黑鬼說好話,祁爺爺身邊有這樣一號人物太危險了!整個祁家估計也就這貨最耿直,老頭一聲令下就真敢對祁尊出手。


  「爺爺,您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為什麼.……要給祁尊那麼大的委屈?您是他至親之人啊,您狠狠的給了他一刀卻又不給他原因,他傷的這麼重,痛了這麼多年,您想我幫他止痛,可是我連他到底傷哪兒了都不知道,我怎麼幫他止痛?我好想跟他好好過日子,可是,我真的好無助您知不知道……他根本不給任何人靠近他的機會,爺爺,到底是為什麼啊?難道.……連我也不能知道嗎?」


  老頭有那麼一瞬的恍惚,眼神一點點暗沉下去,他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聲音也變得沉沉的:「好了小丫頭,爺爺累了,要休息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爺爺.……」


  老頭直接按了室內電話,把淚人兒交給了保姆,特別嚴肅的吩咐一番:「不管用什麼方法,快把這丫頭哄開心咯,不要影響了吃晚餐。」


  保姆第一次見這丫頭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驚的不行,頓時手忙腳亂了:「少奶奶,這是怎麼了?快不哭了啊,走走走.……有什麼事跟白姨說說,白姨幫你出出主意。」


  保姆硬扶著她往卧室門口走,林沫冉不甘心的回頭追問一句:「爺爺,既然您連我都不相信,為什麼還要把他交付給我?」


  「少奶奶,咱不說傷心事兒了啊,你看把爺爺急的,待會兒不要又把他老人家急出個好歹來,我們先出去,讓他午休好不好?」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祁爺爺這麼抵觸?


  看著靠坐在床上老人微微埋下了頭,窗外強烈的光線映著他一頭銀髮,越發蒼老了幾分。


  林沫冉心口莫名的一緊。


  怎麼沒人發現,這事兒不光是祁尊的傷口,也是祁爺爺心口的傷呢?老人這麼排斥,他心口的傷或許比祁尊還要重。


  與其說是祁尊走不出心傷,還不如說是祁爺爺無法面對那件事。


  祁爺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把年歲的您都無法淡然?

  林沫冉不是這樣的,大的歡喜與大的悲傷,都離她很遙遠了。


  林家只剩下她以後,四年來,祁家所有人見到的那個林沫冉,一直都是波瀾不驚的,即使內心痛楚似海,她亦可以掩飾得靜定如無欲的竹林,彷彿全世界崩潰在她面前,她都能笑一笑接受,年齡不大她硬逼著自己急速的成熟淡定了。


  跟祁尊的這段婚姻,她打落牙齒和血吞,幾乎已經成了她與生俱來的本能。她不曾在祁尊面前真正展露過開懷大笑,但她也不會在祁尊面前輕易哭出來,更加不會在他以外的人面前哭出來,她這一哭驚動不小,一大波老宅做事的人輪流對她進行了開導,就連憨厚少言的園丁大叔都進屋哄了她幾句,以為她跟祁爺爺吵架了,也以為是祁尊對她不好了。


  晚餐時間,祁爺爺沒有下樓用餐,是保姆給他端上樓去的,本來她想把晚餐送上去的,可是老頭這麼明顯的是在躲著她,是在逃避話題,她實在不忍心再追問了,食不知味的吃了兩口,就準備走了。


  走的時候,特意給老頭撥了個橙子端上樓去。


  如果就這麼走了,老頭肯定會以為她這是負氣離開了。


  敲了敲卧室門進去,老頭看見她的眼神是『又驚又喜』,估計驚的是,怕她又哭著鼻子纏著追問那件事的原因,喜的是,她沒跟他產生隔閡,還是甜膩膩的叫他一句『爺爺』。


  林沫冉在一剎那心軟,給了老頭一個大大的擁抱:「爺爺,我要回去了,過兩天再來看您。」


  「乖,路上小心點,過兩天爺爺去你倆的新家看看。」老頭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背。


  心情沉甸甸的從老宅回去,經過祁氏總部的時候,才發現真如祁尊講的那樣,離新買的別墅小區很近,走路也最多只要十來分鐘。


  她讓保鏢停了車。


  這棟摩天辦公大樓是他的地盤,就在她的眼前,卻感覺如此的遙遠陌生。


  作為他的太太,她一次都不曾進去過,他霸住她,佔有她,卻從不帶她出現在他的世界里,隱藏她,消失她,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不願公開承認她的表現呢?亦或者,是不是一種對邢心蕾的肯定呢?

  她仰頭看著大樓最頂層,想象著他的辦公室應該是在頂樓吧,他那麼霸氣張揚,是不是整個頂層都是他的辦公室呢?

  收回眼神的時候,看見一樓從玻璃旋轉門裡走出來一群人,她幾乎第一眼就落在了為首的那人身上,白衫黑褲,系了條淺藍色的領帶,如此清俊脫俗,不叫人注意都難。


  祁尊做事一向比較誇張,身邊隨時都有一票人跟著,更為引人注意的是此時掛在他臂彎里的女人,一臉溫婉的笑容,小家碧玉的樣子,卻不是邢心蕾——


  林沫冉悶悶的收回眼神,卻無預警的瞟見不遠處站著的女人,大框墨鏡,一身華麗的打扮,跟她一樣看著眼前的一幕,只是,她坐在車裡,女人光明正大的站在外面,林沫冉只能看見她少許的側顏,同樣有受傷的痕迹。


  林沫冉忽然覺得有些滑稽,這個畫面有點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祁尊發現的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那裡的女人,他撥開挽著他臂彎的素白小手,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女人面前,薄而性感的唇喊了兩個字:「心蕾。」


  女人微微低下頭去,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然後她抱了他的腰,撲進了他的懷裡。


  祁尊只是微微一愣,並沒有拒絕,回擁了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結果贏的卻是螳螂。


  就在兩人投入談著的時候,誰也沒有發現,不遠處車上的人。


  林沫冉垂下了黯然的眼,眼底一片傷意,對保鏢輕輕吩咐了一句:「走吧。」


  她於熱鬧的人群中默默懂事退場,離開公眾視線,離開他身邊,然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獨自神傷。


  喜歡一個人,再喜歡也不過就是這樣了,不然還能怎樣呢?誰讓她喜歡上的人是祁尊,註定會受情傷,這種傷,別人斷髮明志,她斷的卻是心念,只怕是這一生再難喜歡上一個人了。


  寂寞忽然就似一種居心否側的樣子襲卷了她。


  兩個保鏢不動聲色的從後視鏡里看了後座一眼,公司門口那情況他們也看在眼裡,兩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尊少的私事,他們從來不插嘴,深知這是他的底線,誰踩誰遭殃。


  其中一個保鏢打轉方向盤,急忙駕車離開,另一個保鏢則是掏出了手機,正準備撥號碼,卻被林沫冉打斷了:「不要彙報給他,我們.……只是路過而已。」


  保鏢猶豫著收了手機,他抿了抿嘴,撓了撓頭,又抿了抿嘴,沒忍住多了句嘴:「少奶奶,邢小姐有抑鬱症,最近情況變嚴重了,那個.……你別介意啊,尊少他.……」


  「她前年八月份就回來了,我就是介意,也已經習慣了,謝謝你關心。」她打斷他的話,從褲兜里掏出那本紙張都發黃的毛主席語錄,靜靜的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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