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蕭墨雖表情毫無變化，但內心覺著陳清也著實厲害，尋常人與蕭墨對劍，一般活不過三個回合。而這陳清與她對了好幾個回合都不覺疲憊，看來也不是內力不深厚之人。

  蕭墨這樣想著，說時遲那時快陳清一個飛身向下往蕭墨肩頭刺去。他劍勢透露出「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孤傲氣質，明明站在蕭墨眼前，卻又彷彿在很遠的孤峰上，蕭墨覺著陳清只是自命清高罷了，他身上本就有與蕭墨一樣的傲氣。連刺三劍過去，讓蕭墨躲閃不及，步子有些許不穩。陳清雖劍招極利落，但臉上仍露出嬉皮笑臉之情，與蕭墨剛開始見到的傲氣全然不同，彷彿剛剛那只是幻覺而已。

  蕭墨看準時機，蓮步生風，似浮扁掠影一般閃向陳清，一劍刺去，但陳清早已料到，又躲過了這一招。兩人步步緊逼，真可謂「二高人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爧如羿射九日落，嬌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蕭墨陳清手中的劍相碰，發出「哐啷——」的巨大聲響，甚至擦出了一點兒火星苗子。雙劍若游龍般矯健，輕如飛燕，在兩人手中靈巧無比，婉轉自如。兩劍碰撞處，一道白光，一道青光，總是剛開始時有稜有角，但立刻又並不稜角分明，反而融為一體，化為一道青白光。

  蕭墨心知肚明，現在陳清劍招極快，根本沒有漏洞讓蕭墨施展剛剛文長老傳授的那套劍法。再這樣下去，速戰速決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只會消耗她的大量力氣，成為持久戰。於是，蕭墨靈機一動，想到了父親曾舞地那套「清風明月」。

  蕭墨一凝神，手中墨世避開陳清的劍一轉身，與陳清拉開距離。陳青一愣神，便讓蕭墨有了可乘之機。蕭墨舉起劍，從上而下一劈，青色的劍光化成一個圓潤的弧度，猶如一輪皎皎明月。「清風明月」以快著稱，頓時劍鋒到處，留下了個個劍影讓人分不清哪裡才是真劍身。蕭墨劍鋒凌厲，勢如破竹，陳清剛剛躲過頭頂之劍，但卻毫無感覺，只覺得脖子處有涼風掠過，如利劍般刺骨得冷，留下陣陣寒意。他想也沒想，便把劍往前一架，等到再低頭時發現脖子上已架起了蕭墨的劍，再往前看，蕭墨的脖子上也架上了自己的劍，背後不禁冒出陣陣冷汗。若不是自己反應快，這場比武可就不是平手這麼簡單了。

  蕭墨心中遺憾，心想要是自己再快一步出手，贏的就是文派了。但她也知陳清反應確實快，隨機應變能力很強。無論自己再怎麼快，可能他也都能反應過來。

  這只是局中人的感受，外人看來，這兩把劍完全就是同時架上，無高低上下之分啊！

  「妙啊！不愧是高手之間的較量，毫釐之間，暗藏殺機！」

  「對啊，他倆可真是針鋒相對，不分上下啊！特別是文派那位弟子剛剛那一劍，宛若清風拂過，也如明月升起。實在高！」

  文長老年過半百，對自己的弟子十分慈祥，看到蕭墨剛才那一手，很是欣慰，心想：這孩子真是長大了，懂得變通了，確實聰明！沒想到他父親的一個劍招，也被她學來了。

  可陸長老微顯怒色，顯然是對這結果十分不滿意，喝道：「我派弟子愚笨，全都是死練而出，自然比不過文長老您的高徒。讓您見笑了！陸某先行一步告辭！」

  文長老微點頭，然後望向蕭墨，示意她下來。於是蕭墨便放下墨世，把墨世收回了劍鞘，下了大殿的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