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花淵受難

  從時光之隙到達花淵，兩人變成了三個，蘇諾無法克製自己的喜悅，一會兒搖搖紅芍的手，一會兒掐掐自己，提醒自己不是在做夢，紅芍是真的紅芍，有血有肉，活生生真實的肉體，不是顛倒世界的影像。


  “諾，別鬧，我雖然還是我的‘樣子’，但不是曾經的花精，我的軀體隻存在於這世界，一離開隻能幻化成蝶。“


  “那我們不離開了，我也不再是從前的蘇諾……”


  “可這裏不再是我們的家園！我們三個已經成了遊離三界之外的無籍人員！這裏不會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那——怎麽辦？我們能去哪裏？“


  “我不知道，族長隻在時光隙裏一定有辦法，可他也不知道辦法是什麽。“


  “爹——娘——我們暫且留下吧，能待多久算多久。”莫離，“離開這裏很久了，好想念哦。我知道有個地方，從前爺爺帶我去過，那裏有一片獨立桃園，一座房子，爺爺那是桃源之源。一般人去不了，我們不是一般人啦。”


  “好，你記得怎麽走嗎？”


  “娘親，這是哪裏？南隅嗎？”


  “不是，是西陲，南隅在東南方向。”


  “西陲——太好了，就在附近。不過西陲怎麽跟南隅那麽像呀！”


  “何止西陲跟南隅，花淵到處都差不多，花紅柳綠四季如春。”


  “嘻嘻……”


  莫離席地而坐，雙目緊閉，屏息凝神，雙手平放膝上。蘇諾與紅芍不去吵他，環顧四周，這裏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從前的花淵，鮮花盛開，各種花精靈朝夕忙碌，這裏怎會如此安靜，過來這段時間一個花精靈都沒看到。再仔細看，雖然樹木蔥蘢，卻沒有花朵，這是什麽季節？深秋嗎？


  莫離突然睜開眼“快走，爹爹，快禦風——“一手抓住娘親，奔向爹爹。紅芍感到背後寒意襲來，冰冷入骨，下意識飛起，一手拎著莫離一手拉起還沒反應過來的蘇諾。


  一家三口剛離開大地，大地已經被冰雪封住，一片煞白。空中寒冷異常，凍得瑟瑟發抖，蘇諾不敢再用法術給自己加熱，怕再次把冰帽烤個窟窿。紅芍伸手招來一隻巨大蚌殼，三人躲進去。


  阿海似乎還在想著什麽，顧不上身上冷：“我感覺到了，在正西，娘親，我們去西邊。“


  蘇諾學藝不精，保護不了妻兒，尷尬的搔著頭。


  “諾，用你的法力駕馭這蚌殼，我法力有限，支持不了多久。“


  “好。“蘇諾趕緊用自己的法力包裹住蚌殼，驅使它飛高一些，遠離寒冷的大地。


  紅芍透過蚌殼縫隙向外望去，寒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東推進：“這是怎麽回事？速凍模式？樹木來不及落葉不得不進入冬眠，短時間內被強力速凍，傷亡無數。“

  極目遠眺相反方向的遠處，冰雪開始融化，露出一片片斑駁的大地。再向前，草木似乎青綠——再向前——又好像繁花似錦！


  “怎麽回事？四季輪回如此迅速！“


  “找精靈問問。阿海，找到花淵之源了嗎？“


  “找到了，但是路被阻斷了，它變成了一個高速旋轉的球，就在正前方。爹爹要減速，不要撞上它。“


  “啊，前麵什麽都沒有啊！“


  “額，忘了一般人看不到。爹爹你降落吧，我試試能不能進去。“


  這地方剛剛跨過冰川，氣溫升高，有的樹木在蘇醒，更多的已經死去。阿海走出蚌殼“我去找路，你們當心冬季隨時會到來。“


  阿海沒走出多遠，十幾步開外站定，嘴裏念念有詞。等了好久，一條雲溪之徑若隱若現。


  “爹爹娘親，把蚌殼收起來，跟我走！“


  蘇諾和紅芍照他的，盡快跟上。


  一直走，路兩邊什麽都看不到，不知道走了多遠，蘇諾有些不耐煩：“幹嘛不禦風？“


  “它在轉，追上入口有點難，我不確定能不能禦風，要不你試試。“


  蘇諾念起咒語，可沒絲毫作用，不進不退，停在原地，歎口氣，繼續走吧。


  下一個冬季到來前，他們走進了花淵之源。這裏已經人滿為患，難怪外麵一個精靈都沒有，原來全擠到這裏來。


  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裏不再是從前的世外桃源，成了難民營。雖然景色依舊，可擁擠的精靈把這裏堵塞的不像樣子，人滿為患，花草黯然失色，空氣汙濁不堪。精靈們焦灼不安，來回亂飛，擁擠，暴躁，隨時爆發爭吵，也隨時有人氣化，瞬間消失。


  紅芍從精靈堆裏拉住一個紅翅膀精靈，想問一下情況。


  精靈看著她，眼神複雜，從絕望恐懼到驚喜：”你是——老妖？這裏已經很久看不到能幻化人形的精靈，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您能…“還沒完，它已經消失了。


  “怎麽會突然消失？“蘇諾問。


  “來這裏的隻是精靈，他們的本體來不了，外麵的世界瞬息萬變，隨時有大批本體死去，本體一死，精靈就消亡了。“。


  “…”蘇諾沉默，這世界對他來是第二故鄉，上次來的時候還生機盎然，現在突然滿目狼藉，心裏著實不太好受，他一個外人尚且如此，紅芍和莫離肯定更難受。


  他們至少問了一打精靈才弄清楚時光轉輪出了問題，時間越來越快，季節輪回越來越快，有時還會出現卡頓，無規律，整個世界處於崩潰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