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魔鬼在人間
梅紫講述了自己和姐的遭遇,還講了一個慘絕人寰的秘密——四少奶奶之死。
四少奶奶是老爺搶來的。那本是她出閣的日子,真是倒黴,路上遇到了喝醉的杜大亨。窮人結婚用不起轎子,隻顧了一頭馬,偏那日風大,刮掉了新娘的蓋頭,被杜大亨看上了,一路跟到家裏,非要替新郎入洞房。新郎哪裏肯,爭了兩句觸怒了他,杜大亨指揮家丁暴打那家人,搶走了新娘。後來新郎一家不敢來要人,這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四少奶奶肚子爭氣,一年後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這倆孩子不僅長得好,還特別聰明,十五歲雙雙進縣學,等著考舉人。杜大亨更加趾高氣昂,好像老爺都承認他的橫行霸道。
四少奶奶心地善良,對下人寬厚,經常拿自己的體己錢補貼下人,人緣非常好,也因此惹人眼紅。有人告她黑狀,她與一個家丁私通,杜大亨暴怒,把她關進柴房等待處理。四少奶奶心裏害怕,找人給兒子報信,又著了壞人的道,勸她逃出去。
哪裏能跑的掉!杜大亨追上她親手砍掉了她的雙腳後跟,拖回去扔在柴房,生生流血而死。
杜大亨怕兩個兒子追問,謊暴病,還厚葬了她。
“我們老爺,太狠了。”梅紫打著寒顫。
三個人沉默良久。
“接下來怎麽辦?”莫離怯怯的問,想不到人間有如此惡魔。
“我想回去救姐,帶她逃出去,去找蘇公子。公子可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恩,當然,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蘇諾自信道,有我在呢,他們肯定是在一起了,不然哪來的我,一點不用擔心。
“我來這裏是送信的,信還在我身上,看看姐怎麽。”梅紫突然想起信,趕緊去摸腰裏的荷包。
蘇諾接過荷包裏蠟封的短短一截竹筒,從裏麵抽出一張紙條,隻有一句話
“荷盡塘外塘,月上竹影斜。”
梅紫,杜府的後花園是一片很大的荷塘,與外麵的塘相連,荷塘之外是一片竹林,長著高大的毛竹,很隱蔽。姐大概是想從水塘裏逃出來,我們去竹林外接應。
蘇諾與莫離在杜府後等了三個晚上,始終沒等到秀枝姐。
城裏打手橫行,似乎在找人,弄的家家雞飛狗跳。蘇諾住處更是重災區,每幾波痞子流氓上門。蘇諾的隱身術隻對自己和莫離有效,梅紫隻好臨時藏起來。
三過去了,一籌莫展,走也不是,留也不行,蘇諾有些發愁。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有異樣,不能凝神,力氣似乎在流逝,越來越虛弱,法術也不能靈活運用。應該早些用法術去救人,一直以為靜靜等待就好,反正結果是皆大歡喜的。現在看來不是,現在的時空自己還沒出生,如果改寫了父母的命運,也就改寫了他的
莫離可不管那麽多,一早嚷嚷著要吃桂花糕,蘇諾帶他去買,一轉眼在街上被衝散,不見了!
蘇諾信步在大街上走,心情鬱悶。不知道莫離是故意走丟的,還是不會是真丟了吧?這孩子機靈,不會有事吧?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巷中,像是誰家後門,一激靈,自己怎麽會走到這裏?
突然看見阿海附耳在門上,在聽什麽。剛想叫他,莫離示意他別出聲,遂輕手輕腳上前。
門內兩個女人在閑話,聽上去是上了年紀的老仆。
"不知道三姐能不能撐到婆家,看著病的不輕呢。”
“從來沒見過這麽倔的丫頭,竟然跳了三次塘,這麽冷的就算會水也能凍死,哎!”
“女人家家的,有錦衣玉食,嫁誰不是嫁,真是!”
“明就出閣了,可別再鬧個好歹"
”有啥關係!沒她老爺還有四姑娘五姑娘呢。她自己這命,作踐沒了可就沒了。把那開水給我,這鵝毛,跟三姐一樣,死強,不信拔不下來“
莫離遞個眼色,蘇諾跟著他悄悄走開。
”難怪等了三沒出來,原來沒逃掉。“
”我手腳發軟,是母親要死了嗎?“
”呃,我也是法術還能用嗎?“
“隱身和禦風已經不行了,還能移物。”
”看明了。回去打發梅紫先走"兩人垂頭喪氣往回走,早把桂花糕拋到了九霄雲外。
迎麵撞上一個跌跌撞撞的人,這人幾乎隻剩一口氣,輕輕一碰已翻倒在地,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對不住,兄台,實在這"蘇諾呆住了,是已逃走了的年輕老爹!臉上多處青紫,一碰,滾燙。
趕緊上前把他扶起,”怎麽回事?怎麽成這樣了?“
”放開我,我要去找秀枝,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我要去見秀枝,大不了弄死我!咳咳咳!“蘇詩長身子雖弱,氣勢卻不弱。。
蘇諾頗有些驚喜,想不到爹爹這麽有骨氣,竟然拖著一身傷跑回來了。
”爹爹,這就是人間叫做感情的東西嗎?“莫離稚氣的問。
蘇諾眼淚直打轉,感動,阿海終於叫他了。
”我先把他敲暈帶回去吧。“蘇諾沒頭沒腦的,這是他眼下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叫了輛馬車很快回到住處。梅紫不見了,不知是被抓,還是更糟。
蘇諾把父親放到床上,心裏沉重,原來爹爹娘親都掙紮在生死線上,難怪自己身體異樣。眼下怎麽辦?沒有法術的自己,病重的書生爹爹,再加一個孩子,怎麽去救娘?還有梅紫,不知是生是死。
一夜不曾合眼,蘇諾守著高燒昏迷的父親,他意識模糊著胡話。。
莫離在黎明前醒來,倆個人商量好的,用馬車帶著高燒的蘇詩長先去城外,再去在迎親隊伍必經路上——搶人。蘇諾父子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有冒險一試。好在侍郎老爺娶填房,排場不大,隻有幾十人一路吹吹打打,抬花轎和嫁妝。
就這麽著了,實在沒經驗,蘇諾摸出昨打來壯膽的酒,剛想喝,一個飛鏢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