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荒山上的奇遇
走了很遠的路，去參加春闈，可是迷路了，誤入一片大青山，山上林密草青，顯然很少人跡，但路卻清清爽爽，油光筆直，直直向著大山深處。我隻能順著路走，因為走過之後，身後的路就消失了，變成了纏繞的荊棘。沒得退路，隻能向前，不得不向前，走了很久，又累又渴。
路邊有一種紫色的漿果，搖搖擺擺，看起來很好吃，我渴得不行了，摘來嚐嚐，一放到嘴邊，它居然自己跳進嘴裏。果子非常美味，酸酸甜甜，汁水特別解渴，索性坐下吃個夠，好想想怎麽走出去。
正想的出神，突然來了個姑娘，我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詩經》裏所有的詞句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麗。她的美，跟那山那一樣，純淨如一，恰到好處。她的眸子顧盼生情，舉止言笑那麽自然，好像壓根不知道自己這麽美麗，不知道看到她的人會語塞…
她就是紅芍。
“我是來接你的，蘇先生，家父等你許久不到，叫我來接你。”她笑起來，眼睛裏滿是歡喜。“蘇先生，家父想請你為我們族中的孩子講課，我們已經等了好久，你終於來了，嘻嘻”
我失語的毛病又犯了，在這麽個美人麵前，太惱人了。可我偏偏這樣，問題很多的時候，吃驚的時候，高興的時候都會失語，找不到舌頭。以前我沒把這當事，可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口若懸河。
“我，我…這是哪裏？我怎麽在這裏……”
“這裏是…這裏是花淵，先人為躲避戰亂來到這裏，千百年與世隔絕，在此繁衍生息，修身養性，所幸子嗣眾多，枝繁葉茂。但是我們與世人隔絕太久了，如今不知道外麵都學的什麽學問，讀的什麽書，所以想煩請先生指教一二。”
著她便攜起我的衣袖拉著我禦風而行
“先生若是害怕，且把眼睛閉上，馬上就到，父親在等您呢。”
“姑娘，我出門是要去參加今年的春闈，等我考完行不行？考完再來拜訪。”當下腳已離地，她隻笑不答，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一所大宅院裏。
那族長白眉白須，仙風道骨，比起畫裏的得道真人還俊朗，當時出門相迎。
“蘇先生終於來了，老夫已在此恭候多時，所以遣女前去相迎。快快請上座，老夫有事相求。”
蘇諾回禮，隻得隨他入廳。
“久聞先生大名，先生學識淵博，人品貴重，是少有的正人君子，所以老夫誠心先生請為子孫們講學授課。”老者深深一拜，紅芍也隨著行禮。
“老人家，千萬不可行此大禮，折煞蘇某了。蘇某隻是一介書生，蒙鄉鄰垂愛，讓兒郎隨我讀書，這對蘇某實在是信任加磨練。所謂教學相長，蘇某把所學教授給孩子，一來溫故知新，二來敦促蘇某不斷求知。教書其實是蘇某求學的一條途徑。”
“蘇先生果然名不虛傳，學以致用，用以治學，老夫找對人了。懇請先生答應老夫的請求，留下來，老夫定當厚謝。”
“實在慚愧，蘇某並非先生所想，蘇某求學不止是為了求知，自然還為功名利祿，光宗耀祖。即便不的這麽冠冕堂皇，所謂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從私心來，蘇某不想十年苦讀僅僅能教書育人，還希望有所建樹，有朝一日為下人做事。這次離鄉，是為今年的春闈，還請老人家體諒。”
“嗬嗬，先生坦誠，我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我們並不會牽絆先生太久。更何況蘇先生可是文曲星君轉世，今科的準狀元，我又怎能逆得了。先生不必為難，今色已晚，請先用過酒飯，稍作休息再做決定不遲。女兒快請先生入席。”
“先生快請，父親太心急了，先吃飯，我們從長計議。”紅芍笑意盈盈，引著蘇諾去用餐。
蘇諾疲憊不堪，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先吃飽再。心下盤算，這人家看起來絕不像凡人，又會禦風，又是仙風道骨，不讓走還真走不了。
當晚並未再提留下之事，用過飯食早早安排休息。
次日清晨，一道清亮的陽光灑進房裏的時候，蘇諾聽到廚房裏有鍋碗響動，急忙起身，在別人家裏做客，不好貪睡。洗漱完畢，早飯已經上桌，今隻有紅芍在家，白發老者並不在。
“蘇先生快來用早飯吧，爹爹一早去了莊上，要幾日才回來，今就由我來招呼先生。蘇先生快來嚐嚐我做的桃花糕。”
聽紅芍鶯鶯燕燕的著，蘇諾如癡如醉。紅芍手中的糕點果然是桃色，與她的臉色一般嫩裏透紅
“這桃花來自桃源山，這季節桃花盛開，景色很不錯哦，先生要不要去看看？”
蘇諾略皺眉，還沒開口，紅芍的紅酥手，端著盛好的粥已到麵前“就這麽愉快決定了！你看，這粥也是桃花粥，我們這裏多數時候以花為食，快嚐嚐。”
蘇諾欣然答應。
早飯後紅芍要收拾一下，請先生稍等。
信步走入園中，正是初春，入眼新綠，沒有了昨的慌張和疲憊，蘇諾感到從沒有過的放鬆和舒適。平時蘇諾的生活極為簡單辛苦，每日除了教書就是苦讀，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這種輕鬆，在春日裏歇。老師在世時最常的話是“十年苦讀無人問，一舉功名下揚”，這是他老人家，也是父親一生的誌向所在。蘇諾想起了父親，想起老師和師母，覺得一刻都不能再耽擱下去。轉身去找紅芍，打算告別，告訴她無論如何都要走。
剛一回頭，撞上紅芍，冒冒失失跑來，嘻嘻笑著，剛才的長衫長裙已經換下，一身短打扮，頭發也束起來，簡潔幹練，身材更顯玲瓏。蘇諾差點撞到她身上，此刻臉紅的無地自容“我，我…”語塞的毛病又犯了。
“嘻嘻，這是怎麽了，沒撞到我。看，我拿了籃子，我們去摘花。”
丟了舌頭的蘇諾剛才的想法早飛到九霄雲外，任由紅芍拉著出門。出門才看清昨進來的門是白玉砌的，院子好像也是，再加如宮殿一般的房子，蘇諾驚訝不已。
他們又飛起來了。
這一次紅芍飛得很慢，也不高，腳剛剛踏過樹梢，隨著春風輕輕前行。秀發不時輕撫蘇諾的臉，她身上特有的香氣迎麵襲來，是百花所成。蘇諾臉上癢癢的，心裏也癢癢的，他按住胸口，生怕一顆心跳出來。
紅芍咯咯笑，“先生如此恐高嗎？可是害怕？莫不是昨走的太急，嚇著先生了。”
“沒有，沒有，隻是沒想到人也可以飛。可是人真的會飛嗎？我不是在夢中？”
“也許吧。誰又能清楚哪是夢，哪是真？我自在最好，對不對？”
“額額……可還是好奇怪……”
“噓，你聽，百靈在唱歌，多美妙的歌聲。還有喜鵲，布穀。”紅芍停下了，停在一棵柳樹頂端，屏息凝神，似乎要把這春裏的聲音都吸入體內。
稍許一刻，隻見她芊芊玉手一揮，從指尖滑落一顆鴿子蛋大的白玉，滾落籃裏。
“送你的。”用指尖拈起“這叫啾啾球，是由聽到的鳥鳴所集成，如果你想聽，就搖一搖，對它‘百靈’，聽，它就唱百靈的歌聲；你喜鵲，它就唱喜鵲的。送你！”
蘇諾張大了嘴，照著她的，搖一搖：“麻雀”
果然響起了嘰嘰喳喳聲。
“你為啥偏偏叫麻雀”紅芍笑。
“我住的院子裏有好多麻雀，我跟他們最相熟。這你都能做，那能不能做一個香的？各種花香，最好還有你身上用的香。”
紅芍緋紅了臉“這有什麽難，隻是我的香是食百花自然形成的，眼下沒有那麽多花，恐怕要花一年時間才能集齊，每一個季節，每一種花，再加上……要是蘇先生住下來，每以花為食，自己也變成香的了，何須要我的香。”
“可是我不能住下呀，我要去參加春闈，錯過了要等三年。”
“蘇先生，蘇大人，不會誤你事的，隨我來，我帶你去看。”。
“看什麽?”
“我帶你去看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