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顧衍之自是知曉此時柳秀妍對他恨得咬牙齧齒。


  可這又如何，柳秀妍前世，之所以能夠對他構成威脅，到底，仗的不過是他的愛護與尊重，沒了這些，柳秀妍算是什麽東西，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當然，雖柳秀妍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但並不代表他對柳秀妍的恨，便會比其他人少。


  他要謀取大業，對於前世某些仇人，不得不忍著仇恨、強顏歡笑，他也怕自己憋屈太久，反倒把自己憋瘋了，心情不好時，尋這個女人出出氣，倒也再她貢獻最後一份價值之前，發揮幾分餘熱。


  至少，看著柳秀妍不好受了，他的心中，便好受了。


  顧衍之走出正屋房門的時候，心情當真是十分愉悅。


  當然這份愉悅裏，有柳秀妍的功勞，更多的還是因為他今日見到了自己的仙女，甚至還讓仙女靠近了他。


  顧衍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麵上露出了一個甚是愉悅的笑容。


  一側的陸麟瞧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麵上尷尬開口道：“二爺，您莫笑了，這一笑，倒教把我的雞皮疙瘩都笑出來了。”


  畢竟剛剛在屋裏還嚷著要休妻，差點把自己的妻子給氣了個半死，結果一出門，卻溫柔的笑的跟要化了似得，能不讓人覺得嚇人嗎？

  若是旁日裏陸麟這般與顧衍之話，顧衍之雖不至於對陸麟做什麽，可一記打是免不了的。但今日顧衍之心情好，便不與他計較，麵上笑容絲毫不改，走出房門後，徑直朝著旁側的屋子走了過去。


  “二爺，走錯了，咱不是要回前院嗎？這是是夫人陪嫁的婢女們所居的屋子。”


  陸麟好心好意提醒，卻是引得顧衍之一記白眼。


  “爺還需你提醒！”


  他隻是心情太好，好的又想見他的仙女了！


  不過，顧衍之雖然隱約知曉這頭是黃嬤嬤安排給柳秀妍的陪嫁婢女們所居的屋子，但柳秀妍的陪嫁婢女甚多，他也不知他的穗兒究竟居在哪間屋子。


  當然，便是知曉，他也不可能冒然便去了那間屋子吧！

  顧衍之心中遺憾，雖告訴自己需緩緩圖之，可心底裏的那份渴望當真是按耐不住。


  而在這個時候，錢嬤嬤正低著頭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方才她沒在柳秀妍的屋中伺候，自然也不知屋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看到顧衍之的時候，她倒也沒有退避三舍，隻是因著早上的時候，心中猶豫是否該上前來獻殷勤。


  倒是顧衍之瞧見了，腦中靈光一閃，目光卻是看向了錢嬤嬤。


  顧衍之看著她，錢嬤嬤自然是不好再躲避。


  這下子，她倒也不必猶豫了，隻硬著頭皮朝著顧衍之這邊走了過來，一臉心翼翼的請了安。


  顧衍之難得沒有冷臉，麵上甚至還帶著笑容和藹叫了起，而後溫聲問道：“你是夫人的奶嬤嬤？”


  “是啊，二爺，奴婢自將夫人奶大，這些年一直在夫人身邊伺候。”


  錢嬤嬤的性子，顯然是個給個梯子就能往上爬之人，聞言頓時又將一張老臉笑成了花，腳步不覺朝著顧衍之邁了幾步，殷勤的不行。


  顧衍之前世與錢嬤嬤是有過幾分接觸的，自然知曉這人是個什麽性子，雖然她是個趨炎附勢的人，但總體心思還算單純，至少不會像柳秀妍與她身邊的那幾個婢女一樣，做出違背德行的醃臢事兒來。

  想到了這裏，顧衍之勉強能繼續和顏悅色與她話：“夫人的陪嫁婢女都是你管著的？”


  “是，爺，老奴還算年長，便是負責管教著夫人身邊的這些個婢女。”


  錢嬤嬤聞言，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又是殷勤著。


  顧衍之聞言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下一句嘴裏卻是蹦了一句出來：“爺瞧著，有幾個你管教的也不怎麽樣嗎，像那個清荷……”


  錢嬤嬤這話一聽，倒也顧不上顧衍之她管教的不行，隻倒苦水道：“二爺，您是不知曉，底下有幾個蹄子，仗著夫人寵愛，根本不將奴婢放在眼裏，還常向夫人進奴婢的讒言，奴婢這是想管教都管教不來！”


  顧衍之可沒有聽她訴苦，幫她做主出頭的意思，這話也不過是隨意著幾句，好引出其它的話來。


  “是嗎，這等丫鬟就該狠狠懲治了才是，夫人這次陪嫁丫鬟帶來不少吧？人多確實是不好管教了？”顧衍之隨口又是了一句。


  這話倒是勾起了錢嬤嬤的幾分心思，以前在柳府的時候，那些個丫鬟們，迫於她奶嬤嬤的身份，倒還算聽話，可隨著陪嫁到晉國公府，皆之柳秀妍選陪嫁丫鬟的時候，又是存了那般的心思，的確這些個丫鬟越發不好管教了。


  錢嬤嬤倒是想逞逞威風，好好震懾一下那些個沒皮沒臉的丫頭片子，奈何她家夫人，從來不給她撐這個腰。


  但顧衍之今日……卻是讓她忍不住起了幾分借勢的念頭。


  錢嬤嬤想著，立馬便是衝著顧衍之殷勤笑道：“爺不若見見那些丫鬟們，雖是在夫人這頭伺候的，可爺到底也是他們的主子，日後若是讓他們衝撞了爺，便是大大的不是了！”


  顧衍之聞言，微微沉吟，目光似是打量的看向了錢嬤嬤，看得她一顆心緊張的縮成了一團，唯恐讓顧衍之察覺到她的心思嗬斥她。


  她殷勤而哀求的看著顧衍之。


  終於，顧衍之微微點了點頭，應允了。


  錢嬤嬤大喜，立刻引著顧衍之朝前頭走去。


  顧衍之不急不緩隨著錢嬤嬤而行，而跟在顧衍之身後的陸麟，忍不住撓了撓腦袋，他是越發看不懂自家二爺的心思了。往日裏，他家二爺不是最厭惡像錢嬤嬤這等趨炎附勢的人了嗎？怎麽今日，竟然有閑情想替她出頭做主。


  錢嬤嬤仗了顧衍之的勢，自是抬起胸膛逞了好一番威風。


  她身材雖然胖矮，卻是跑的極快極靈活，伸手“篤篤篤”重重地開始敲起了那些婢女們的房門。


  婢女們瞧見錢嬤嬤這般敲門，自是個個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張嘴便要諷刺過去，但目光在觸及到站在門口的顧衍之時，她們頓時將到了嗓子眼的話給吞了下去，摸著頭發便有些慌張的想要回屋去打扮。


  錢嬤嬤眼睛一瞪，直接凶巴巴開口道：“沒瞧見爺在門口看著嗎，一個兩個，回屋扮妖做什麽！還不出來站著！”


  饒是婢女們心中將錢嬤嬤罵了千萬遍，但此刻也不敢有半分反駁，隻能夠一個兩個乖乖的全部站了出來，站在顧衍之跟前，手則是偷偷的撫著衣裙，抹著頭發。

  顧衍之看著眼前這群搔頭弄姿的婢女們，心中隻皺眉頭，這柳秀妍倒也不知是什麽眼光，竟然選了這麽一群陪嫁婢女過來，還妄圖將這些人放到他身邊來伺候。


  可偏偏，前世他還真都收下了。想到了這裏，顧衍之心裏惡心的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似得。


  好在，錢嬤嬤動作迅速，終於敲到了穗兒所居的那間房門。


  顧衍之看著穗兒隨同屋裏其它婢女走了出來，心情一下子舒展開了。


  他含笑看著穗兒抬頭看了一眼他，又驚慌低頭躲避的樣子，隻覺得一顆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將人立刻就摟在懷中好好安撫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衝著朝著他跑過來稟告的錢嬤嬤，開口問了一句：“這幾個婢女，怎麽四人居一間屋子，沒有空餘屋子了嗎？”


  錢嬤嬤聞言，連忙開口回道：“爺，倒不是這般，隻是夫人嫁過來的時候，便這般排著了，這幾個丫鬟年紀，四人住一間也夠了，便沒有重新安排。”


  “爺瞧著也就四個丫鬟，多安排一間屋子倒不費事，不必委屈了她們！”


  顧衍之十分大方開口吩咐著，他的仙女，怎麽能跟一群人擠在一間屋子裏呢？他倒是有心直接帶回自己的屋裏，可這般，一來太招人眼，二來則是會嚇到穗兒，顧衍之隻好按捺住迫切的心思，開口先給穗兒先排個好住處。


  “哎，爺的是，奴婢這就辦下去。”


  有了顧衍之的吩咐，錢嬤嬤自然是十分好話的應承了，她朝著穗兒幾個丫鬟喊道，“還不快過來謝過爺！”


  玉兒、珠兒幾個丫鬟聽得能夠分開來兩人住上一間，早就高興的不得了，聽得錢嬤嬤的話，自是趕緊跑了過來，衝著顧衍之行禮感恩。


  穗兒跟在了最後頭，雖然也是為這個好消息而高興了一下，可是心底裏不知怎地，她每次見到這位二爺的時候，總是有些莫名的尷尬與怯意。


  顧衍之目光柔和的看著一直低著頭的穗兒，又是朝著錢嬤嬤開口了一句：“我瞧著，夫人陪嫁過來的幾個丫鬟裏，倒是這幾個的，長得最好。”


  錢嬤嬤聞言，立刻附和：“可不就是嗎？這幾個的，長得最好，這幹起活來也是最聽話呢？”


  錢嬤嬤這話是的發自內心，丫鬟們礙於她的威勢，相較於那些大丫鬟們又心思少，自是最聽她的話。她倒也不介意給這幾個丫鬟在顧衍之跟前露露臉。


  錢嬤嬤指了指給她送過不少東西的珍兒珠兒，又是誇讚道：“這珍兒珠兒，別看年紀，最是善解人意，幹活也麻溜兒！”


  珍兒珠兒偷偷抬頭看向了顧衍之，見顧衍之一臉溫和的笑容，心中不覺雀躍。


  錢嬤嬤瞧了一眼玉兒，不覺皺了一下眉頭，掠過直接看向了玉兒後頭的穗兒，又是開口道：“這穗兒丫頭，年紀輕輕做得一手好繡活……”


  “穗兒丫頭？倒是能幹，這般年紀，便有一手好繡活了！”顧衍之語氣裏帶著幾分吃驚應了一句，目光又是灼灼看向了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