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針尖對麥芒
小院中或蹲或站或坐著吃飯的人，見二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沉重，快速的將碗里的飯扒拉完，各自端著碗消失。
齊煜嘴唇動了動，低下頭：「墨兒，你懲罰我吧。」
不管他有沒有碰過後宮中的那些女人，那些女人都已經是他名下的妾氏。
除了求墨兒的諒解，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心中不停懺悔時，他卻聽到沐辰墨的聲音：「算了，就這樣吧。」
齊煜心中竊喜，抬起頭看到她的神色，整個人猶如從火盆跌到冰窖。
無所謂怎麼會是無所謂，她應該生氣、吃醋、抱怨、憤怒，獨獨不該是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
「先吃飯還是先洗澡。」沐辰墨瞥開了自己的視線。
明明受傷的人是自己，他卻反到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掃了一圈院子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沐辰墨免起袖子：「先洗澡吧，我去給你提水。」
「墨兒，你就沒有跟我說的嗎？」齊煜傷心的問道。
沐辰墨回頭，不解的看著他：「說什麼？」
「宮中的那些妃子，後面追來的南疆聖女。」齊煜艱澀的出口。
他親手揭開二人之間存在的疤痕，露出血淋淋的事實。
沐辰墨無所謂的笑了：「娶妻納妾不是很正常的嗎？以前是我的要求太高了，現在挺好的，我過上想要的田園生活，你能順利治理大齊。」
「墨兒。」沐辰墨抬手阻止齊煜接下來的話：「男人家別婆婆媽媽的，這樣真的挺好的，先洗澡吧，我記得你最受不來臟。」
不在看齊煜，沐辰墨搬著澡盆到了西屋，又從東屋的鍋里掏熱水兌涼水。
還不忘跟齊煜聊天：「幸虧你趕到飯點來了，早點晚點都沒有現成的熱水。」
餘光瞥到直愣愣的人，心中輕嘆，齊煜啊齊煜，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就不能順坡下嗎？
把最後一桶熱水到了進去：「水溫正好，快洗吧，我記得柜子里還有你的換洗衣服，我去拿。」
忙忙碌碌的人進進出出，沐辰墨的話飄到齊煜的耳中。
他感覺有條銀河將他們的心隔開，河面越來越寬，而他已經抓不住沐辰墨了。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抱著衣服從主屋出來的沐辰墨，見齊煜還站在院子中，嘆了一口氣，走到他身邊，拉著他往西屋走。
指著澡盆示意他脫衣服洗澡，看著眼睛發直呆愣的人，沐辰墨親自動手解開他脖領子上的一字盤扣。
「齊煜，清醒清醒，我們太理想了，終歸要敗給現實，我接受了，你也接受好不好，讓我們和平相處，給大寶小寶一個完整的家。」
如控制提線木偶般，拉著齊煜坐進澡盆，沐辰墨用葫蘆做成的瓢，往他的肩上澆水，給他洗頭。
如墨的長發散在水中，齊煜就像精緻的人偶，任沐辰墨擺布。
氤氳的水汽如輕紗般繚繞，小麥色的纖細手指穿梭其中，涓涓流水聲，打破可怕的寂靜。
摸著漸漸冷掉的水，沐辰墨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給一個一米八五以上的成年人洗澡必定跟給大寶小寶洗澡不同。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刷牆，等給齊煜洗完，她額頭上出現細密的汗珠。
所有的耐性隨著一個澡全部洗完，沐辰墨眉頭皺起，對著站起身的齊煜就是一巴掌。
瓷白的後背出現了五個手指印，沐辰墨不解氣對著挺翹的臀部又是一巴掌。
感覺到疼痛的人慢慢回頭，呆愣的表情呈現痛苦，無聲的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沐辰墨雙手伸到他的腋下，想要將人從澡盆中冷掉的水裡舉起。
奈何人高馬大的齊煜不是大寶小寶，試了幾次沒有成功，沐辰墨氣急了，幾巴掌又呼了上去。
疼痛感換回齊煜的理智，他轉過身子抓住沐辰墨的手，就往自己身上臉上招呼。
「你有病吧，趕緊出來穿衣服，哎呀，挨揍還上癮了你。」沐辰墨撤回自己的手，細密的汗珠滾進眼睛。
抬手擦汗的瞬間，整個人向著澡盆栽去，驚叫聲出口，隨著就是各種斥責和罵聲。
沒一會西屋傳出齊煜的大笑聲和沐辰墨嬌喘聲，冷掉的水也無法澆滅兩具滾燙的身軀。
小院的里人迅速迴避，等沐辰墨醒來時，天已經黑透了。
燭火下，齊煜如墨的長發散落在白色廣袖長袍上。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有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
柔和嬌媚、硬朗堅毅、還混著一種說不出的風度瀟洒，沐辰墨痴痴的望著。
似是有所感，齊煜回頭看到沐辰墨痴迷的眼神，放下手中沾滿墨汁的毛筆。
廣袖一甩起身往沐辰墨身邊走來：「醒了。」
沐辰墨的頭隨著他的靠近慢慢抬起，走到近前的齊煜抬手勾住她的下頜，落下深深一吻。
坐到床邊將人摟到懷裡：「墨兒，我正在寫禪位詔書，想把皇位讓給囚禁在宗人府的四皇兄，然後我們一起去你說的南海之島。」
「齊煜，你不必如此，大齊離不開你，四皇子性格過於偏執暴躁、陰狠毒辣，我們能自保，可大齊的百姓呢？」
沐辰墨苦澀的笑了笑，就是因為她明白，自己和兩個孩子可以沒有齊煜，可這大齊萬千百姓卻不能沒有他。
樓著沐辰墨的手臂變得僵硬：「天下百姓幸福了，可是我們呢，自私點我呢，難道我就要做龍椅上的木偶，為了天下失去所愛家人嗎？」
齊煜看著沐辰墨一字一字的問道，為什麼他要失去所有人倫、愛和家人。
他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他就想跟沐辰墨牽手白頭。
沐辰墨垂下眼眸，其實自己才是最自私的人，逼著齊煜一次次的做出選擇。
可讓她接受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齊煜，那還不如給她來個痛快。
燭火炸開的聲音，在屋中響起，小寶喊娘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她這才想起，自己有半天沒見兩個孩子了，推了推齊煜：「小寶哭著找我。」
「他們長大了都會走路了，哪能總賴著你，在說你是我娘子，我都三個月沒見你了。」齊煜霸道的將沐辰墨圈的更緊。
外面傳來小寶哇哇大哭的聲音，聽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沐辰墨坐不住了，推開齊煜就要下床。
穿上繡花鞋，站起身子，腳一軟差點跪倒地上，齊煜伸手把人撈起，抱在懷中，往門口走。
「快放我下來，讓小寶看到多尷尬啊。」沐辰墨摟著他的脖子穩住身子，雙腳開始踢騰。
齊煜一腳踹開門，院中的人齊齊看向他們，連小寶也忘了哭。
踢騰雙腳的沐辰墨尷尬的向著眾人揮了揮手，看向哭的眼流鼻涕一臉的孩子，說道。
「小寶，最乖，娘跟爹說事呢，今晚你和大寶都跟著外婆睡。」
「和離，不要爹，他只會搶娘。」小寶邊抽泣邊說。
沐辰墨神情更加尷尬了，齊煜一瞪眼：「小寶，哪有你這樣教唆你娘跟我和離的，你娘是我媳婦，共度一生白頭到老的人是我。」
「我是我娘身上的一塊肉，我們血脈相連心靈相通。」小寶抬著小巴說道。
院里的人尷尬的看著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的一大一小，針尖對麥芒般爭奪沐辰墨。
被二人吵的頭疼，沐辰墨捂住耳朵：「都給我閉嘴，青雀抱著小少爺去老夫人屋裡睡覺，看著鬧的散了，齊煜我們進屋。」
見沐辰墨發怒，院子中的人瞬間消失。
齊煜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得意的抱著沐辰墨進屋，抬腳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