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愧意
「墨……莫急,小心腳下,二位就是我家女兒和女婿的故交吧。」沐母激動的抱著二寶往前走。
沐辰墨看了看自己的手和一身灰塵,將伸出的手背抽回:「夫人,小公子長這麼大了。」
「已經能站穩蹬噠著學走路了,等脫掉棉衣就能滿地跑了。」
「真快,真快,都開始學走路了。」沐辰墨抬手擦了擦眼角,一聲奶聲奶氣的娘從小寶嘴裡喊了出來。
看著張開的小手,沐辰墨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接過他那小小的身軀,使勁的親了又親。
湊熱鬧的大寶蹬噠著腿在沐辰月懷裡扭動著小屁股,張開手臂發出呢呢的聲音。
小寶將手臂圈到沐辰墨的脖子上宣誓著主權,傲嬌的小眼神露出嘲諷。
「這孩子成精了,這麼點怎麼這麼多的心眼。」沈雲逸在一旁嘖嘖稱奇。
齊煜伸手接過大寶:「虎頭虎腦一身蠻力跟你娘一樣。」
「喂,你什麼意思。」沐辰墨瞪向齊煜。
不等齊煜開口,大寶直接噗噗的吐起泡泡,一院子的人都哄堂大笑。
大寶拍著手也傻樂起來,小寶露出丟人的表情將來臉埋到沐辰墨肩頭。
壓抑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沐辰墨和齊煜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往裡走,蘇離張了張嘴跟在他們的身後。
心想傷口裂開就裂開吧,大半年骨肉分離比後背上的傷疼的多。
莫頓踏著笑聲走進院子,看到二人的背影,眼睛瞬間亮起來,大步向著眾人走來。
「貴客到了!歡迎!歡迎!」
眾人坐到屋中,東拉西扯說著閑話,莫頓神情越來越急躁,伊頓那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爭取到部落首領支持越來越多。
可讓他厚著臉皮打破好不容易相聚到一起的一家子,他又覺得臉皮發燙,屁股下面跟有根釘子般扭來扭去。
摟著小寶的沐辰墨實在看不下去開口說道。
「莫將軍,你可以將草原一分為二,讓跟著你信服的人先富起來過上好日子,用事實證明你的決定是對的。」
小寶煞有介事的跟著點頭,逗得人們又笑了起來,莫頓一拍腦袋;「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
「噗。」齊煜懷中的大寶噗出大泡泡,猛一聽還以為他在說笨。
沐辰墨和齊煜對視一眼,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們的孩子天資聰穎能聽懂。
看到齊煜後背慢慢變成紅色,蘇離忍不住開口:「主子,我來抱大寶吧。」
齊煜點頭,沐辰墨看著他背後的殷紅,因孩子到來壓下的脾氣又冒了出來。
「也不知道武定侯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要是不放走他,哪會受這份罪。」
屋中的眾人這才注意到齊煜的後背,趕緊讓蘇離給他包紮,莫頓咬著牙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
蘇離一把奪過來,拔開蓋子用鼻子嗅了嗅,直接給齊煜服下。
匈奴人的秘葯,上次讓沐辰墨服下後效果奇好,這次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等齊煜嘗出味道,藥丸化開流進喉嚨里,看著蘇離的動作,也知道這是顆好東西。
蘇離沖著莫頓伸手:「還有嗎?」
「沒有了。」莫頓雙手捂住胸口的位置。
蘇離不屑的看著他的動作:「要是沐將軍有個三長兩短,你的計劃也泡湯了。」
「你們兩個去哪裡逛了一圈,怎麼回來都成了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莫頓邊抱怨邊肉疼的從懷裡又掏出一個瓷瓶來,蘇離要奪被他死死的攥在手裡,他瞪著蘇離獻寶般遞給沐辰墨。
沐辰墨接過看著蘇離;「有用嗎?」
「死馬當活馬醫吧,沒準韃子的玩意能剋制南疆的毒物。」
聽完蘇離的話,沐辰墨一臉黑線,覺得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蘇神醫什麼時候說出過這麼不嚴謹的話。
「喂,姓蘇的,你什麼意思,我們的聖葯就被你如此誣衊。」
在莫頓大聲吵吵和蘇離的白眼下,沐辰墨撥開瓶塞倒出那顆鮮紅如血的藥丸,她吃過一顆了估計再吃也不管用,不如留給齊煜。
二人看著沐辰墨又把藥丸裝了回去,莫頓納悶的問:「你怎麼不吃,不是中毒了嗎?」
「此葯如此寶貴,先留著吧。」沐辰墨看了一眼齊煜。
莫頓咬著后槽牙;「吃吧,還有呢,沒了讓姓蘇的配。」
「真的?」沐辰墨問道,莫頓點頭:「真的,真的,你們就是聯合起來騙我的方子。」
見莫頓不似作假,沐辰墨再次拔掉瓶塞,倒出藥丸放到嘴中。
心中好奇,這葯光憑入口即化這點也算稱的上是好葯了。
過了半個時辰,蘇離分別給沐辰墨和齊煜號脈,感覺脈象毫無變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眾人的心跟著提了起來,蘇離對著沐辰墨和齊煜搖了搖頭:「效果不大。」
小寶像是知道馬上又要分離般,兩隻小手緊緊的摟住沐辰墨的脖子,小鼻子貪戀的嗅了又嗅。
轉到沐辰月懷中的大寶,扭著身子往沐辰墨身上夠,沐辰墨只能一手抱一個。
兩個孩子安靜的依偎在母親懷中,惹的沐母和沐辰月頻頻擦淚,眾人心中跟壓了塊巨石般悶得喘不上氣。
門外傳來拐杖落到的聲音,沈老太爺猶豫了半天還是主動前來,眾人都立了起來。
沐辰墨和齊煜把他讓到上首位子,將京中情況和二人受傷中毒的經過一一道來。
沈老爺子捋著鬍子:「武定侯和淑妃的關係不簡單,他手中千機閣應是淑妃幫著建立起來的。」
「怪不得他對宮中的事情瞭若指掌。」齊煜恍然大悟,心中的疑團全部解開。
沈老爺子眯著眼仔細回憶,手指繞著銀色的鬍鬚:「我記得當年聽聞淑妃在投身端妃所建千機閣前,好像是從南邊逃難過來的。」
眾人紛紛皺起了眉頭,看來南疆的手早在二十年多年前就伸向大齊內部。
毫無頭緒的商量了一會,眾人散去,沐辰墨哄睡兩個孩子,又幫齊煜擦洗完身子,讓他照看大寶小寶自己這才去凈房沖澡。
回到房間看著床上大小三個男人,心中.出現從未擁有過的滿足感,他們在的地方就是家。
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就看到齊煜睜開黑亮如寶石般的雙眸,對著沐辰墨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往裡挪了挪身子。
沐辰墨躺在外面,看著他們中的兩個寶寶怎麼也捨不得閉上眼睛,一波波愧疚湧起。
南疆他們必須得去,兩個孩子還得留在這裡,他們的聰穎早慧不知是不是跟父母聚少離多有關。
寄人籬下遠離父母的孩子必須比別的孩子更早的成長揣摩成人的臉色。
手輕輕撫上小寶的額頭,小傢伙往她的手心裡蹭了蹭,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淚一顆顆滾落到枕頭上。
齊煜伸出手臂,將沐辰墨和兩個孩子圈在懷中,心中也湧起陣陣苦澀。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跟墨兒坐到大齊最高的位置,錢權身份地位名利都不缺。
可他們的孩子卻要從小面對分離,缺失父母的愛和保護不得不迅速成長起來,獨自應對這世間百態。
突然變小的空間,讓大寶不舒服起來,小傢伙雙腳用力腦袋頂到齊煜的小腹上,小腳丫躍過小寶踹到沐辰墨的肚子上。
壓抑的氣氛被他轉圈的睡姿破壞的一乾二淨,齊煜不得不鬆開搭在沐辰墨身上的手,給小傢伙騰出空間。
二人相視一笑,享受著身為父母的無奈,輕手輕腳將大寶抱回原位。
一夜二人都在幫大寶糾正睡姿,心中對沐母的愧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