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一查到底
太陽高高升起散發著不可一世的高冷,颳了一夜的寒風被這高冷的氣焰活活逼回老巢,偶有個別不服勁形成拳頭大小的漩渦挑釁叫囂。
站在人群中沐辰墨看著馬背上消瘦青年,黑色毛皮帽子深灰色棉布襖毛茸茸的護腿哪還有初見時的妖孽模樣。
揣著兩袋包子齊煜擠到了沐辰墨的面前,從懷裡掏出一個遞給了她。
可沐辰墨的注意力全在馬背人的身上,壓根沒看到,齊煜順著她不知是欣賞還是欣慰的目光看去,氣得拿包子的手都開始哆嗦。
將包子塞到沐辰墨的嘴裡:「看什麼看,吃包子。」
掃了齊煜一眼,沐辰墨也沒有接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眼睛又去看歸來的隊伍。
「羨慕了。」齊煜見沐辰墨目光沒有隨著帶隊人移動,這才稍稍平衡些。
「沒有。」沐辰墨搖頭,看向齊煜:「如果那事是真的,讓那些弄些作假的人跟著士兵同吃同穿,看看能不能換回他們的良心。」
「主意不錯。」
沐辰墨給了齊煜一個白眼:「我這不過腦子的話你也附和。」
看著快速跑動的五百人,沐辰墨心中感嘆,春天來時他們還是新兵蛋子,也就半年的時間一個個都成長真正的軍人。
而她恢復了女兒身嫁給某人成了王妃。
某人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包子:「快點吃,要不然涼了。」
「你吃了嗎?」
聽到這話,齊煜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生氣,這些人都不見影了才想起問問自己吃沒吃。
沐辰墨將手裡的包子遞到齊煜的嘴邊:「一看錶情就知道沒吃,一起吃。」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站在街上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來。
迴轉的馬蹄聲,驚動了正在吃包子的二人,顧寒從馬上蹦了下來。
「我剛從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們二位。」
小強撓著頭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不解的看著顧寒,打斷王爺和將軍恩恩愛愛吃包子應該是沒有眼色的事吧。
將手中剩下的半個包子全部噎進齊煜的嘴中,沐辰墨捶了捶顧寒的胸口。
「不錯,有個將軍樣了,再立幾次戰功,咱們就能在朝堂上見了。」
捂著胸口顧寒掃了齊煜一眼:「沐將軍,說笑了,可是為了那事而來。」
沐辰墨點頭,聽他們開始說正事,齊煜再有氣也得憋著,眼睛盯著顧寒面目猙獰的嚼著嘴裡的包子。
幾人快速的回到縣衙,小強站在門口把守,顧寒將兵服的事說給沐辰墨和齊煜。
「也就是說,只有普通士兵軍服才摻了假。」
顧寒點頭:「他們的手段很高明,發下去的也很均勻兩套裡面有一套是摻假的一套是實打實的。」
沐辰墨和齊煜對視一眼,這麼說,從李猛到發放軍需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或者這已經形成了定律,一直都是這樣。
借著捐銀子的事,沐辰墨跟楊侍郎特地拉了拉關係,看在沐辰墨曾經抗旨撮合他兒子姻緣份上,讓她看了一眼軍需發放賬目。
銀子都是實打實發下去,要是楊侍郎沒有貪墨的話,是什麼人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從這裡面抽利。
「糧草上呢?」齊煜開口,見顧寒點了點頭,又問:「李猛知道嗎?」
顧寒又點了點頭,沐辰墨一巴掌拍上了桌子:「去主營帳。」
「沐將軍,如果不屈服,士兵可能兩套都得是摻了假的。」
沐辰墨回頭看向顧寒,屋中一片死寂,沐辰墨捏拳頭咯咯咯聲格外響。
顧寒嘆了一口氣接著開口:「要是我沒猜錯,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想必鎮守在各處的將士和士兵也都是這個情況。」
「沒想到我大齊的官員腐敗到如此地步。」齊煜一拳砸到了桌子上。
送走顧寒和小強,沐辰墨蹙著眉看著齊煜,憋在心裡的話不知怎麼說出口。
一個國家從根部開始腐爛,要怎麼救,他們就算抓了這一批貪官,下一批是不是還不如這批,至少他們的吃相還不太難看。
給邊疆將士們留了一條活路,這是不是也是將軍們隱忍不揭發的原因,在這種消極倦怠的狀態下,難過會有楊軒那樣的人出現。
握住齊煜發涼的手:「齊煜,我們回蔚縣吧,安排好治理蝗災的後續事情就回京。」
「不,要查,要徹底的查,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具體告訴父皇多少可以由我們來決定,拿住把柄就等於扼住他們咽喉。」
猛的起身:「我去找李猛,墨兒你去軍需營想法拿的他們的賬目,我們的時間不多,皇上和四皇兄的人估計很快就會趕來。」
澴河的水面蕩漾起一圈圈漣漪,雕刻精美朱紅畫舫上歌舞昇平,四皇子齊瑞坐在艙中首位舉起手中酒杯。
「各位都是水利高手,我替遭受水患的百姓感謝你們。」
船艙左右各做三人起身端起酒杯:「四皇子憂國憂民,下官定當竭盡全力治理南方水患。」
六人同時仰頭將手中的酒飲完。
「南方的百姓就拜託各位。」齊瑞起身一口喝完。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貌美的歌姬載歌載舞,六人心中卻暗暗叫苦,南方的水患明白人都知道怎麼回事,要是沒災沒難那幫人的銀子從哪裡來。
也不知四皇子抽什麼風想起管這亂攤子來,這事能管嗎,那些人都跟土皇帝一樣,搞不好兄弟六個就得交待在那。
齊瑞眼神隨著舞娘曼妙身姿轉動,沒想到皇上會如此高興,在朝堂上連連誇讚齊煜那個廢物。
身邊的謀士也讚歎,齊煜和沐辰墨這招出的漂亮,即在百姓中博得好名聲,又讓皇上刮目相看。
建議他也採取此法,不然等齊煜和沐辰墨忙完蔚縣,再去治理水災,恐怕皇上的心徹底偏向了齊煜。
齊瑞考慮了三天決定採納此提議,這才挑選六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前往。
玉門關,縣衙後院,李猛找到了沐辰墨:「大侄女,咱們叔侄倆聊聊。」
「李叔叔,稍等,馬上就縫好了。」沐辰墨縫完最後三針將棉衣交給了李嬸子。
讓小士兵給倒了兩杯熱水,沐辰墨坐到李猛的對面。
搖頭嘆息了一會兒,李猛開口:「你跟七王爺說說,別查了,查下去你們往後的路更難走。」
「李叔叔,此話何意。」沐辰墨皺眉。
李猛將茶杯捧到手裡:「知道你父親為什麼死嗎?」
「過剛則斷。」沐辰墨震驚,就見李猛一臉苦笑:「水太深涉及的人太多,你要是不上他們的船只有死路一條,你跟七王爺做個閑散人平安一生多好。」
他也不願意與那些蛀蟲同流合污,但他沒法,為了讓士兵吃飽穿暖,他學會搖尾乞憐學會變通跟他們談條件。
將所有分到手的銀子他全都補貼給戰死疆場的遺孤,他是粗人本不懂這些彎彎道道,幾十年磕磕碰碰才明白。
七王爺找上他,一開口他就明白這兩人想做什麼,可那就是蚍蜉撼樹,恐怕到時他們倆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沐辰墨低著頭垂著雙肩還沒從這個李猛的話中醒過神來。
李猛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讓王爺走你父親的老路。」
抬起頭沐辰墨就看到李猛那略顯彎曲的背影。
李猛你錯了,趨炎附勢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看看百姓看看士兵你當真沒有一點私心嗎?
要不是你們的姑息那幫人能有如此大的勢力嗎?
這是齊家的天下,作為皇室的一員齊煜明知有這樣一個毒瘤存在會不剷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