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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家國有難

  “師兄!怎麽不走了?”太虛子不解的望著勒馬停在那裏的李小鳳。


  之前李小鳳回周山帶師兄弟們一同出山北上相助靠山王,如今剛剛走道半路,李小鳳有很不好的預感,所以他們日夜兼程的往遼東趕。


  可是那一夜,李小鳳勒馬停在那裏,沉默了很久很久。


  跟李小鳳同樣沉默的還有王婁壺,背著那把黑劍的程逸飛看著師傅跟師伯,又看看跟自己一樣莫名其妙的太虛子師叔。


  “師弟啊,我沒看錯吧?”李小鳳悠悠的問道。


  王婁壺掐指算著,一邊算一邊道:“師兄,別找了,王爺的命星沒了,不可能你我都看錯,我大概算了一下,是邊塞。”


  李小鳳沒有說話,王婁壺繼續掐指算著,也不知道在算些什麽。


  “師兄啊……”王婁壺沉默了一下,抬頭想要說什麽。


  還沒等他說出口,李小鳳就打斷了他:“我知道了,不去了。”


  說完李小鳳便不再說話,程逸飛與太虛子看著二人在這打啞謎,實在憋得慌,就在忍不住要問的時候。


  “玄機,你火速回周山,組織所有弟子整軍出山,即刻趕赴金陵!”李小鳳語氣淩厲,絲毫沒有往日的溫和。


  許久沒有聽到李小鳳這般聲音的太虛子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李小鳳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點頭稱是,然後拍馬離去。


  程逸飛不知發生了什麽,不知所措的看著李小鳳。


  歎了一口氣,李小鳳對程逸飛說道:“逸飛,你去遼東一趟見一見你師弟,告訴他……告訴他我族大劫將在金陵,我必須前往金陵,讓他節哀順變。”


  大劫?什麽大劫?程逸飛沒聽懂,可是看眼前這二位的態度,著實不敢多說什麽,隻得應了一聲便拍馬而去。


  留下兩位老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同時沉默了起來。


  天京城已經撤的差不多了,贏夫先是下了罪己詔,然後又下旨,嚴令沿途百姓撤出之前,天京城連他在內,文武百官不得有一人後撤。


  這下那些官吏哪裏還敢不賣命?這天京眼瞅已經廢了,匈奴一旦打過來那是鐵定要輸的,事關自己身家性命哪個敢不賣力。


  也不管百姓願意不願意了,能勸的就勸,勸不動的就動手,這一路上的大戶們就算再心不甘情不願,也都麻溜的趕緊帶著家當一起往金陵撤。


  靠山王戰死的消息雖然被嚴密封鎖,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這些大戶自然有門路打聽到。


  而且一旦靠山王的屍體回到遼東,必然要發喪的,到時候想瞞也瞞不住,難道贏夫還能給遼東下一道聖旨讓他們暫時不要發喪?那不可能。


  雖然下麵的人頗有怨言,嫌棄贏夫撤都要撤了,還擺這些姿態作甚?可是由於有一個更為讓人不恥的人頂在前麵,所以贏夫遭到的非議並不算多。


  那個人是淩山王光明遠,淩山府撤的比天京還快,他以最快的速度親自回淩山組織了撤退,尤其是自己的家眷,不誇張的說,頭一個到金陵的就是淩山王府的二位王妃。

  這位王爺好像根本不怕天下人笑自己膽小一樣,一切都放在明麵上,甚至有些歇斯底裏的感覺,據說親自在街上把那些不願離開的人罵的狗血淋頭。


  王震宇組織了整個炮莊連著沿岸漁民一起轉移南遷的百姓,同時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寫信去請高手,去請整個大秦所有門派的高手。


  譚正的脊梁骨估計是鐵做的,這些日子全天下的士林都在罵他,罵他膽小如鼠,罵他喪權辱國,罵他是國賊。


  這些讀書人什麽都不行,可是論嘴炮,論風骨,他們比誰都要厲害。


  雖然不是所有人,但是的確有很多人表示要與天京城共存亡,雖然這裏麵肯定有為了麵子而跟著大家一起這樣的。


  這些人被譚正讓錦衣衛全部驅散,就算綁也要把他們全綁到金陵去,他這次放開了,已經完全不顧自己的顏麵問題,哪怕背負千古罵名,他也要把這個決策執行到底,因為他知道,他沒錯。


  同時他還讓王震宇去請了大秦所有門派的高手,由於之前靠山王辦武備詔的原因,大秦已經得罪了很多武林門派,出於朝堂的顏麵問題,由贏夫來辦已經不合適了,無論措辭嚴厲還是把姿態擺低,都不行。


  所以譚正把這個任務給了王震宇,並且告訴他,姿態不能低也不能高,講明利害,剩下的聽天由命即可。


  “哈哈哈哈!狗日的朝廷!現在想起我們了?告訴門下!一個都不準去!”


  “所有人聽令,凡我派上下,無論實力高低,即可啟程隨我趕赴金陵!”


  這兩種聲音代表著江湖上兩種極端,更多的是在猶豫,有的掌門還沒決定,門下弟子已經自己前往,有的一聽到風聲,就直接叛逃而去不願前往。


  總之一時之間,江湖上亂象不斷,但是當劍樓與周山同時在金陵出現,兩派弟子沿長江靜坐之後,江湖上便安靜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門派趕到,不管是那過江百姓,還是大秦士兵,都深深的被感動了,百姓是安心,士兵是振奮。


  最終,越來越多的門派開始趕來,否則,此戰無論輸贏,他們都將在江湖上再無立足之地。


  隨著周山派到金陵的消息傳開,天下道門盡出。隨後大報恩寺組織了三百僧兵,天下佛門也盡數響應。


  匯聚在金陵的江湖豪傑越來越多,大家彼此走動,甚至還偶有切磋,一副武林大會的樣子,倒是故事不斷,讓整個金陵好生熱鬧。


  這麽多人都散著也不是個事,於是王震宇找到李小鳳,由他牽頭,把各派弟子都組織了起來統一調度,並且跟各派高手開了個會,言明了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當得知靠山王已經戰死的時候,在場眾人無不驚訝,沒有一個人能說出話來,一個個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老神仙,您跟靠山王熟悉,他老人家到底什麽實力?”最終有人惴惴不安的問道。


  李小鳳當然知道他想問的其實是什麽,自然是想要知道這那措木到底是個什麽實力,就在他要張口之際。


  推門進來的白起,一邊進來一邊說道:“那措木交給我。”

  眾人望著這狂傲到極致的劍樓樓主,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李小鳳也隻能搖頭笑了笑,倒是從心裏感謝白起,當然,他也沒準備讓白起一人麵對那措木。


  不是李小鳳自負,對上那措木,他也有著想當的自信。


  “諸位?不好意思!來晚了來晚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緊跟著白起傳來,李白探著個頭,一邊作揖一邊說道。


  在場竟然又不少人被他逗得一笑,因為他們與李白還是說相熟的,這位從來不知道什麽是低調,這些年在江湖上到處遊走,結交朋友也確實不少,在座少有幾人沒跟他喝過酒的。


  白起到了,就意味著贏夫也肯定已經到了,這次南遷已經接近尾聲,按理說贏夫過江應該排場很大,最起碼這些門派連著兩岸的將士都該跪迎。


  可是贏夫還算要臉的,如今這般場景,他如何有臉麵接受眾人的跪拜?不僅僅是他,文武百官過河都很低調,大家都自覺臉上無光,同時怨恨譚正與贏夫,要是能走的早一點,不是就不用在這麽眾目睽睽之下丟人了?

  殊不知,這正是譚正與贏夫的目的,譚正當時跟贏夫說:“為陛下另外安排個渡口?”


  贏夫答“師兄可願與我一同接受這天下人的恥笑?”


  他自然懂譚正是什麽意思,譚正也懂了贏夫的意思,二人走在最前麵,雖然心中有愧,可是卻正氣淩然。


  站在江邊,贏夫轉過身,那些原本跟在贏夫身後的文武百官趕緊讓出路來。


  往前走了走,一直走到江邊,贏夫望著天京城的方向,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嚇得文物百官全都跟著腿軟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譚正站得直,卻馬上跟著跪拜了下去,百官這才趕緊跟著跪拜。


  “朕,愧對先皇,愧對天下百姓。”贏夫望著天京輕聲說道。


  聲音不大,隻有譚正能聽到,譚正沒有說話,隻是皺了皺眉頭,朝著天京的方向再次拜了下去。


  “罪己詔?”楊淩霄拿著手中的情報,隨手撕了個粉碎扔在一邊,遼東全境素縞,所有人都纏上了白紗或黑紗,沒有人要求過,都是大家自發的。


  頭上綁著白布的楊淩霄一邊看著一封封情報,幾乎都是一眼待過,根本沒有用心看,趙三才在一邊隻能尷尬的咧嘴。


  楊淩霄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楊孝嚴一天要看這麽多東西,而且這些情報十有八九都並不精準,很多還需要自己結合情報去判斷。


  但是他現在沒心情看這些,他在找,在找關於匈奴的情報,遼東軍已經全軍備戰,楊淩霄已經連撕了三道聖旨。


  第一道,是傳遼東軍入山海關備戰的,第二道,是朝廷給楊孝嚴的諡號,武聖,第三道,是楊淩霄繼承王位的詔書。


  傳遼東軍入山海關備戰,他才不去,遼東軍也不會去,匈奴又何妨?遼東軍就算戰死至最後一人,也要打到那措木麵前,告訴他你的罪錯人了!

  還有這個諡號,已經冠絕古今,可是楊淩霄並不滿意,那被撕的粉碎的詔書就是證明,我遼東的諡號我自己定,當年楊孝嚴說過,自己死後要諡武厲,不管這詞是不是好詞,他為了趙肆,把這個諡號要了過來,那這個諡號就隻能是他的!

  楊淩霄稱不上了解楊孝嚴,可是他知道,楊孝嚴這麽說,自然會這麽做,自己這是按著他的心思來的。


  第三道,其實撕不撕無所謂,但是楊淩霄好像撕上癮了,看完就撕了。


  這一連撕碎三道聖旨,可把傳值的趙小飛嚇得半死,戰戰兢兢的在那裏心說這不會是要反了吧?


  楊淩霄隻是指著他,讓他滾回去如實稟告,讓他告訴贏夫,遼東沒有隔夜的仇,讓他等著遼東送去那措木的人頭。


  趙小飛這才鬆了口氣,回去他自然是要如實稟告的,雖然他幫楊淩霄把當時的場景潤色了不少,可是撕了三道聖旨這種事再怎麽潤色也不行啊?


  好在贏夫聽後並沒有動怒,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沒有再提這事兒,山海關目前的守將是辛祛疾,原本他就帶著河東重騎在山海關駐紮,現在直接被贏夫提為了山海關最高統帥。


  而原本山海關的守關大將,被調往金陵統領被打散重組的長陵軍。


  辛祛疾感覺,雖然皇上沒有跟他明說,可是那意思就是讓他不要給予遼東軍幫助。


  他這麽覺得的原因是,當初假贏夫讓他在大雪關把楊孝嚴攔在關外,而他不知道真假贏夫那段往事,所以他才會這麽覺得。


  可是贏夫知道,當初那個命令是假贏夫下的,而辛棄疾不知道這回事,所以他知道辛棄疾會怎麽以為。


  “匈奴人呢!”楊淩霄拍著桌子,把手上一摞摞情報摔的到處都是,衝著趙三才吼道:“匈奴人的情報呢!”


  趙三才低了低頭,拱手道:“王爺,狼牙子也已經全部撒出去了,至今還未見匈奴蹤跡,再往遠處去沒有必要啊。”


  這一句王爺,才讓楊淩霄恢複一絲理智,歎了口氣:“哥,都說了,別叫我王爺,我這不是著急嗎。”


  趙三才笑了笑:“以前王爺在的時候,我可不喊你世子,可是你現在是王爺了,我必須喊你王爺。”


  想了想,趙三才上前一步,表情微微嚴肅,想了又想對楊淩霄說道:“王爺,你一定要冷靜,現在的你,現在的遼東,容不得一絲差錯,你懂嗎?”


  楊淩霄看了一眼趙三才,他怎麽會不懂趙三才是什麽意思?他當然懂,可是他不會說他懂,他隻會告訴趙三才:“都是自家人,有什麽好擔心的,你別成天疑神疑鬼的。”


  趙三才沒有看出來,這個精明了一世的男人,卻沒能看透自己的幹弟弟。


  楊淩霄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懵懂的少年了,他看了看趙三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母妃他還是不吃東西嗎?”


  聽楊淩霄提起洛王妃,趙三才也是心疼的搖搖頭,楊淩霄歎了口氣,起身道:“去看看。”


  此時,一騎白衣出了山海關,陳子梅沒有跟著贏夫一起退守金陵,他獨自一人悄悄離開了天京,直奔遼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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