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景其臻這邊全都是行動派,  自然是說干就干。

  鹿凌熙走過去,看了一眼窗外。

  一輪刺目的血月斜掛在天上,寒風呼嘯,  隱約還帶著些野獸遙遠的嚎叫。

  三個俄羅斯年輕人則是圍在了動彈不得的「農婦」身邊,回過頭來,有些不確定的和景其臻、司嘉揚詢問道:「就這麼直接用繩索吊出去?」

  說話間,那位沉默寡言的俄羅斯年輕人已經從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段繩索。

  緊張之下,  老肖下意識的來了一句:「高空拋物很危險――」

  話還沒說完,  他自己就反應過來了,  一邊擦額頭上的冷汗一邊說道:「哦,不對,這是一樓來著,那我沒事兒了。」

  明明還有些緊張的氣氛,因為這,大家反而失笑了一下。

  就一樓窗戶的高度,  別說是用繩索掛出去了,就算直接把那個捆起來的「農婦」丟出去,以它的骨骼強度,  都絕對不會出問題。

  而在大家忙活著準備動手做實驗的過程中,三月兔卻是圍著人群忍不住的團團轉。

  這隻大兔子並不是會輕易放棄的性格。

  別人都忙著沒空理它,它並不氣餒,反而追問的更努力了。

  三月兔睜著紅通通的大眼睛,直接擋在了景其臻的面前,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時差是怎麼回事?還有時區的問題,  兔子爵士聽不懂這些。」

  眼看著鹿凌熙和那三個俄羅斯年輕人,  已經將繩索妥妥帖帖的掛在了「農婦」身上,景其臻終於收回注意力,  沖著三月兔眨了下眼睛。

  兔子爵士不解的睜大眼睛,手裡還抓著自己那塊金色的懷錶。

  景其臻面上的表情絲毫不動,彷彿只是好奇道:「你上次從波士頓的別墅前往濱海市第二人民醫院的過程中,沒有發現時間出現了問題,白天或者黑夜並不是持續了十二個小時嗎?」

  三月兔搖了搖頭,懵道:「我沒注意!」

  竟然一直沒說話的雲雙華,也側過頭來,認真的看向景其臻,等待他的答案。

  景其臻這會兒肯定沒時間對著三月兔從地球的公轉和自轉講起,而是直接告訴了他結論。

  景其臻:「波士頓別墅區和濱海市第二人民醫院正好在地球的兩端,也就是說,別墅區是白天的時候,二院是晚上。如果你走得夠快,從別墅區直接瞬移到濱海市第二人民醫院,就會發現,天已經黑了。」

  三月兔紅彤彤的眼睛越發迷茫起來:「所以?」

  景其臻:「所以反過來也一樣,如果你是從別墅區的夜晚瞬移過去的,就會發現,醫院這邊正好是白天。」

  雲雙華的眼神里也漸漸帶上了幾分茫然。

  他當然清楚白天和黑夜的存在,卻有些弄不懂,景其臻所說的這個白天和黑夜的變化是怎麼回事。

  地球突然冒出來,在景其臻的腦海中吐槽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兩個都沒學過地理!哈!知識儲備不足!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

  景其臻倒是心態平和,和地球打趣道:「或許只是因為,侵蝕區域本身並不是十分完整的世界,天黑了天亮了都是正常狀態,根本沒有人在意這個變化是地球自轉的原因。」

  地球對此很不滿:「他們根本不關心球!」

  景其臻:「這不重要。」

  地球堅持到:「這很重要!在地球上,沒有什麼事情比一顆球更重要了。」

  景其臻:「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說完,他已經走到了三月兔旁邊,直接問道:「尊敬的兔子爵士,能把你的金色懷錶借給我用一下嗎?」

  得到景其臻認可的地球很開心,「嗯!人家是唯一的、最重要的球=v=」

  三月兔先瞅了一眼雲雙華,然後才不甘不願的從自己紅色的爵士小禮服里把那塊金色的懷錶摸出來了。

  三月兔:「喏,借給你了,要還的。」

  景其臻伸手接過來,「一定。」

  景其臻的手指才一碰到三月兔的金色懷錶,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這塊懷錶的相關信息。

  ――果然,這塊金色懷錶也是侵蝕區域的一個特殊道具。

  【名稱:三月兔的金色懷錶】

  【類型:日用品】

  【品質:紫色】

  【使用:打開懷錶的殼子,將分針倒著轉一圈,你就回到了一小時之前】

  【限制:請嚴格遵守《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

  【備註:這是一塊走時永遠準確的懷錶。兔子爵士是最有時間觀念的兔子,就像是它的名字里都帶著一個月份一樣。兔子爵士總是帶著這塊金色的懷錶,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眼上面的時間。這款懷錶的製作者是一位神秘的鐘錶匠,他的每一個作品都精益求精,三月兔得到這塊懷錶的時候,鐘錶匠告訴它,永遠要小心,可能會有時間小偷偷走你最寶貴的時間!】

  景其臻忍不住又看了三月兔一眼,難怪這隻大兔子對於被偷走時間這件事這麼敏感。

  不得不說,這隻兔子爵士的富裕程度有點超出景其臻的預期了,似乎從它身上隨隨便便拿出一個日用品,就是紫色品質的侵蝕區域特殊物品……

  上次在波士頓侵蝕區域的時候,景其臻就從三月兔這裡得到了一件紫色品質的侵蝕區域特殊物品「三月兔的記錄冊」,只不過,出於謹慎起見,景其臻並不太傾向於使用這種類似於因果律一樣的特殊道具。

  畢竟,只要稍有疏忽,這種因果律類的道具,就可能會造成情況失控的局面。

  景其臻並不打算把三月兔的金色懷錶拆開,而只是單純的想要看一下時間。

  果然,懷錶上的秒針一動不動,時間直接停止在了這一點。

  景其臻拿著金色懷錶走到了窗邊。

  司嘉揚瞅了一眼,「這個表管用?」

  景其臻點了點頭,還示意司嘉揚碰一下這個懷錶。

  司嘉揚照做了,獲悉了這塊金色外表的使用方法后,微微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

  對於經常玩恐怖解密遊戲的司嘉揚來說,時間循環也是比較常見的一個點,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自然並不陌生:「人可以回到過去,但是不能因此改變歷史的進程。」

  司嘉揚低聲道:「感覺又是因果律類的道具?」

  景其臻微微點了點頭。

  旁邊,鹿凌熙和三個俄羅斯年輕人都在盯著「農婦」,隨口道:「我們這就把它放出去啦?」

  景其臻抬起頭:「我覺得可以。」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之後,景其臻心平氣和地補上了下半句:「要是沒效果,就把繩索再收回來。」

  剛才還想問,要是「農婦」在外面跑丟了怎麼辦的王飛舟:「……」

  王飛舟默默的閉上了嘴,他早就意識到了,這群有經驗的小夥伴們,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

  就在這時,景其臻又突然改口道:「啊,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景其臻則是看向了鹿凌熙,輕聲提醒道:「魯米諾試劑,給這位女士噴一點看看效果。」

  鹿凌熙頓時恍然大悟,「啊,對,馬上!」

  其他人:「……」

  司嘉揚甚至已經聯想到了等下「農婦」被繩索放到窗戶外面后的場景。

  說著,鹿凌熙把自己的魯米諾試劑又拿了出來,連對方的面部都沒有避開,果斷的朝著「農婦」全身都均勻的噴洒了下去。

  不消一會兒,「農婦」全身都泛起了淡藍色的熒光。

  幾個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棕頭髮俄羅斯年輕人喃喃道:「它身上這是染了多少血?」

  王飛舟回答得很專業,「成年男性頸部大動脈破裂、又被巨力碾壓的情況下,急性失血肯定能達到兩升以上,在這種情況下,噴濺出來的血液足夠把『農婦』全身都淋透了。」

  老肖想象了一下那副場景,不禁打了個寒顫。

  很快,大家齊心協力將這個渾身泛著熒光的「農婦」從窗戶這裡送了出去。

  景其臻還隨手往對方身上又放了一個監控攝像頭,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干擾,不過好歹聊勝於無吧!

  窗外只有一輪血月,夜色暗淡。

  威爾科特斯看到,被用繩索放出去的「農婦」渾身散發出藍色熒光,在深暗沉寂的夜晚,顯得尤為突出。

  景其臻一直在盯著金色懷錶上的時間。

  司嘉揚則是拿著手機對準農婦在錄像。

  懷錶被景其臻借走的的三月兔眼巴巴的瞅著窗口的方向,卻沒辦法的嘆了口氣,「唉!」

  雲雙華看了身邊的大兔子一眼。

  三月兔瞬間又打起了精神,和雲雙華念叨道:「尊貴的王子殿下,這麼晚了,也不知道他們這群人在搞什麼……」

  雲雙華依舊沒說話,只是伸手指了指大兔子抱在手中的那袋兒另一個口味兒的軍用口糧。

  三月兔:「!!!」

  三月兔果斷地把看起來比自己的爵士小禮服口袋還大的軍用口糧嚴嚴實實的塞到了兜里,然後拍了拍自己毛茸茸的前爪上不存在的灰塵。

  王子殿下剛剛對它比劃了什麼,兔子爵士看不見!

  雲雙華總不至於跟一隻兔子搶吃的,見狀只是眨了眨眼睛,倒沒說什麼。

  畢竟,真要說起來,雲雙華遠比三月兔更好養活。

  三月兔寧可吃草都不肯碰雲雙華做的飯,三月兔也不想啃大列巴麵包,但是雲雙華自己都可以,甚至還覺得味道不錯……

  突然之間,高個子發出一聲驚呼:「繩索斷了!?」

  景其臻等人心中一動,同時猜到了,「是空間裂隙!」

  聽說「農婦」跑了,三月兔猛地擠了過來,朝著窗戶外面張望。

  只見一道在夜色中極為清晰的熒光藍人影,正跌跌撞撞的重新朝著冬宮側門的方向衝過去。

  景其臻遲疑了一下,「……啊,這也太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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