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得到了那位宮廷女僕的首肯之後, 景其臻最先走了進去。
司嘉揚、鹿凌熙等一群人跟在後面,魚貫而入。
反倒是剛剛還被那位宮廷女僕斥責的菲佣林恩,自己一個人落在了最後面。
看到景其臻身後竟然還有這麼多人, 那位宮廷女僕直接愣住了,「你、你們――」
景其臻依舊彬彬有禮:「抱歉,打擾了您寧靜的晚上。尊敬的女士,我們這些迷途的可憐人只需要一個小房間休息就好。」
放都已經放進來了, 再把人趕出去, 顯然也不現實。
尤其是按照這位宮廷女僕所說, 夜晚在外面遊盪,是會死人的。
這位宮廷女僕盯著景其臻他們一群人,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板起臉來,嚴肅的說道:「我明天一早就去和宮務大臣彙報這件事。」
景其臻依舊含笑頷首,「麻煩您了。」
大概是看到景其臻的態度一直十分溫和有禮, 宮廷女僕臉上緊繃著的表情總算是稍稍舒緩了些,雖然有些埋怨和不耐煩,卻還是嘟囔道:「好吧, 好吧,你們就暫時留在這裡吧,記住了,晚上不準亂跑!」
直到這個時候,面對宮廷女僕的警告,景其臻依舊微微含笑, 溫聲說道:「感謝您的提醒, 女士。」
這麼一來二去的,景其臻始終態度依舊。那位宮廷女僕面對景其臻的時候, 總算不繼續綳著臉了。
不過,當她轉向菲佣琳恩的時候,眼梢瞬間又吊了起來,沒好氣的斥責道:「你這個懶惰的傢伙,不要繼續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我總會抓住你的把柄。」
菲佣琳恩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並不說話。
那位宮廷女僕高傲的揚起下巴,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哼,轉身離開了。
順著她往裡走的方向,景其臻等人才發現,他們以為是一個房間的屋子,裡面竟然還有通道。
等到宮廷女僕的身影消失之後,景其臻等人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
景其臻直接在腦海中和地球說道:「球寶,再去看看這個房間的布局!」
地球這次並沒有果斷的應一聲然後扭頭就去幹活兒,而是先在景其臻的腦海中和他念叨了一句:「你就知道使喚我,累死個球了!」
景其臻:「……要不我給你揉揉?」
地球陷入沉思:「……」景其臻的話讓它一顆球沒法回。
景其臻也跟著陷入沉默。
短暫的僵持后,地球傲嬌的「哼」了一聲,從景其臻的腦海中跑掉了。
老肖額頭上的冷汗又密集的冒出來了,「我們之前在現實世界的冬宮裡參觀過這個房間,裡面應該是沒有通道的。」
那三位俄羅斯年輕人剛剛把槍藏起來之後,這會兒也在捧著平板電腦瘋狂地翻閱圖片資料,「這個房間、這個房間我一定能找到!」
王飛舟弱聲弱氣的開口道:「冬宮重建過至少兩次吧?1762年,葉卡捷琳娜大帝登基之後,讓建築師對冬宮進行了一次內部裝修,改變了原設計的很多地方。等到18世紀末期,冬宮又進行了一次大的裝修,御座廳和劇院整體結構都變了。再然後是1837年的那場大火,以及大火后冬宮的重建……」
照王飛舟這麼說的話,冬宮在布局構建上的改變,其實發生了三次。
只不過前兩次,整體建築結構還在,勉強算作一次也行。
那位高個子的俄羅斯年輕人立即道:「按照這個思路的話,我們我們現在所處的時間倒是有一些眉目了――最晚也得在19世紀中葉以前。」
老肖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遲疑道:「我們找個機會,等下去問問剛才那個宮廷女僕?」
景其臻挑了下眉,並沒有直接反駁,而是難得委婉的出言提醒道:「別忘了剛剛那個鏡像的房間,現實世界里東宮的布局基本和1839年重建后的宮殿相同……」
一個房間有可能重建,並且在重建的過程中,可能會發生很多改變。但是,單純重建這個過程,卻不大可能什麼都不動,偏偏弄出一個鏡像的房間來。
司嘉揚眉頭皺的很深,沉聲道:「那個鏡像房間、和這個有通道的房子,兩邊的存在出現衝突了。」
――鏡像房間是和現實世界的冬宮呈現出的鏡像,建成時間應該在1839年那場大火之後;這個有通道的房間,卻是和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建築格局,必然發生在1837年的大火之前。
景其臻果斷的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或許,在這個侵蝕區域里、冬宮裡不同房間的時間可能是混亂的。」
因為冬宮整體建築風格的一致性,景其臻他們不太可能從兩個房間各具特色的擺設、壁繪上找到那些關於房間時間的線索。
景其臻的猜測,就目前而言,也僅僅只是一個猜測,還需要更多證據的證實。
威爾科特斯也插了一句:「哦,對,我突然又想到一個違和點,我們剛剛進入的那個鏡像房間裡面,明明房間各處都被打掃得很乾凈,但是壁爐里卻有大蝙蝠,這明顯有違常理。」
要是那個大蝙蝠真的能在點著火的壁爐中生存,那說明這個侵蝕區域也直接是不科學的魔幻路線,景其臻他們反而不會這麼糾結了……
說話間,任勞任怨的地球也跑回來了,在景其臻的腦海中說道:「房屋布局不一樣,現實世界那個房子就是一個房間,裡面沒有通道了。」
景其臻微微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辛苦球寶啦!」
地球:「嗯唔=v=」
那三個俄羅斯年輕人,這會兒也已經放棄了繼續在平板電腦中比對對應的房間,他們直接看向了景其臻,「接下來怎麼辦?」
景其臻果斷的將目光投給了菲佣琳恩。
琳恩頓時一臉驚懼,「我、我……」
景其臻毫不猶豫:「繼續在這個宮殿里偽裝成女僕的樣子,說實話,我覺得這裡普通女僕的工作,含金量應該比不上你在外面工作的內容。」
琳恩實在是太緊張了,下意識的就想要搖頭,「我、我怕做不好……」
景其臻果斷道:「別慌,你可以的。」
旋即,景其臻直接懟和佣琳恩耳提面命道:「你不用做任何額外的事情,只要做好女僕的本職工作,然後把女僕這個身份能夠獲取到的信息和我們分享一下就可以了。當然了,保護好自己,遇到危險或者特殊情況,隨時和大家溝通。」
說完,景其臻還指了指耳麥的位置,「無線通訊一直保持。」
菲佣琳恩畢竟也經歷過一場侵蝕區域,對於怎麼破解這個侵蝕區域的謎團,她可能並不擅長,但如果僅僅只是繼續維持自己的本職工作,琳恩絕對能做的非常出色。
尤其是這一次,至少她不是孤立無援的。
和景其臻對視了一會兒之後,菲佣琳恩緊張的心情終於漸漸平復下來,她還有些拘謹的抓著自己的衣角,「我、我會做好的。」
景其臻沖著她露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再看向其他人的時候,話鋒一轉,直接道:「這個房間里完全沒有剛剛的嚴寒,發現了嗎?」
所有人都是一怔。
因為剛剛那位宮廷女僕的出現,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她說過的,夜裡在外面走動會有危險這件事。
直到這時候,景其臻突然提起來溫度的問題,大家才恍然驚覺:明明這個還連接著另一個走廊的房間根本沒有生著火的壁爐,但是,他們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凍到徹骨、由心底而出的那種寒意了。
司嘉揚低聲喃喃了一句:「這裡太古怪了……」
隨後,司嘉揚又問道:「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探索?」
剛剛那位宮廷女僕的警告言猶在耳,但是,在司嘉揚看來,那些話語,其實本身就意味著兩件事,夜裡可能會有危險,但危險中同樣可能會有更多的線索,危險和機遇素來並存。
景其臻沉吟片刻,「這才第一天,先別急,看看情況再說。」
頓了頓,景其臻直白道:「我擔心這座宮殿的其它房間,可能還會有別的情況。」
司嘉揚點了點頭,並無異議。
正在這時候,房間裡面挨著的那個通道那邊,剛剛那位宮廷女僕又聲音尖銳的叫道:「你這個只會偷懶的娼婦,你為什麼還留在那群迷途的旅客身邊,快過來!滾回你自己的房間!」
菲佣琳恩驚了一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我、我過去!」
雖然和景其臻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覺得孤立無援,但是,以菲佣琳恩自己的經驗來看,聽從侵蝕區域里那些「人」的要求,顯然也是一個安全的信號。
景其臻對她稍稍示意了一下,「去吧!隨時保持聯繫。」
那位沉默寡言的俄羅斯年輕人已經在檢查這個房間的窗戶了,王飛舟看到了他的動作,才突然反應過來,小聲問道:「你是在找窗戶嗎?」
對方愣了一下。
景其臻直接幫忙翻譯了一句,對方點了點頭,低聲道:「這個房間是完全的室內房,沒有窗戶。」
景其臻心中突然一動,冒出了一個念頭:沒有可以打開的窗戶,看不到窗外的月亮,也無法接觸窗外那凜冽的寒風。
――之前鏡像房間里的徹骨寒意,會和這些有關嗎?
正當景其臻思索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個陰沉著臉的男僕從剛剛琳恩過去的通道出來了,他用陰鷙的眼神掃視著景其臻一行人,一字一頓的說道:「夜晚不允許任何人在宮殿里走動!我會好好盯著你們的,你們這群狡猾的騙子、小偷,別以為這樣就能混進來。」
所有人:「……???」
剛剛那位宮廷女主一直針對菲佣琳恩的時候,大家還以為,是女僕之間的互相競爭所產生的敵意。
但是現在,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僕,明顯就是從宮廷女僕那裡得到了消息,然後明知道景其臻他們的情況,然後還故意沖著他們這群外來者找過來的。
難不成,在這個不知道具體什麼時間節點的冬宮裡,有很多從外面混進來的人?
但是這可是沙皇俄國的皇宮啊,沒道理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有人都不由得陷入了迷惑之中。
只有景其臻,在短暫的沉默后,微笑的看向這位表情陰森的男僕,無比誠懇的回應道:「請您放心,你就算叫破喉嚨,我們也不會離開這個房間的。」
「咳咳咳!」剛剛正在走神的司嘉揚直接被自己給嗆到了。
總覺得哪裡不對的男僕,好半晌,才悻悻的留下一句,「算你們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