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景其臻這邊都打算通過廣播直接和女鬼對話了,眾人自然也就不像是之前那樣話都不敢說,用手機打字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什麼動靜來了。

  金鏈子大哥朝著歪果仁、雲雙華和老肖幾位男士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合作,直接將值班室的單人床搬到了門口,迅速把那扇門徹底堵死了——為了避免單人床重量不夠,金鏈子大哥還打算把桌子也搬過去。

  曼曼男朋友還在和景其臻一起調試廣播的麥克風。

  看到這邊的動靜,景其臻暫時停手,和金鏈子大哥提醒道:「不用把重量堆在床上,這邊還有鐵皮櫃呢!把鐵皮櫃挨個取下來,依次貼著床頭放好,差不多正好能碼到對著門的另一面牆上。」

  景其臻說話的時候,已經把椅子搬過去,踩著椅子動作麻利的將最上層的那組鐵皮櫃搬下來了。

  鐵皮櫃里塞滿了東西,重量不輕,金鏈子大哥見狀連忙過去幫忙接了一把。

  隨著屋子裡眾人搬動重物發出的聲音,門外那個越發焦躁不安的「保安」已經驟然起身,衝到了門口。

  「保安」還是再一次掏出了鑰匙,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插進被口香糖塞滿的鑰匙孔,它很快便憤怒的咆哮著丟掉了鑰匙,用肌肉虯結粗得嚇人的手臂使勁捶打著值班室的門,伴隨著劇烈的「砰砰」聲,不鏽鋼的門板頓時在撞擊下劇烈顫動,幾乎要從門框上被震下來。

  老肖被驚得渾身一哆嗦,當即直接坐在了單人床上,感受到床都隨著門板在震動,他臉上的冷汗幾乎完全止不住的,腳底更是死死的壓著地板,不讓這扇門被撞開。

  雲雙華有樣學樣,跟著坐在了床上增加重量。

  「哦,上帝啊——啊不對,在國內應該喊皇天老爺,外面那個怪物的動靜聽起來好闊怕!」歪果仁的嘴上是這麼說的,每個字都依舊帶著濃重的四川火鍋味兒,然而,他臉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動作卻不是這麼說的。

  不同於老肖和雲雙華,這位歪果仁選擇舉著菜刀站到了門邊上伺機而動,大有那個「保安」一進來,直接就狠狠給它一刀的架勢。

  看到自己人舉起了殺傷性工具,老肖忍不住又是一個哆嗦:「……」

  在金鏈子大哥和景其臻將摞起來的鐵皮櫃搬下來之後,曼曼和收銀小妹直接擼起袖子也跟著上前幫忙。

  大多數男性和女性在力量上的確存在明顯差異,不過顯然,曼曼應該是常年健身那種,收銀小妹則是從小幹活,兩個人的力氣都不算小。

  曼曼特意確認了一句道:「是把鐵皮櫃放地板上,堵住床和牆壁之間的位置,對吧?」

  景其臻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道理很簡單,門口堆上東西,憑藉的也只是重物和地面之間產生的摩擦力,外面的人如果力氣足夠大,照樣能把門撞開。但是,在門和正對著門的那面牆之間填滿東西,撞開門所需要克服的困難,可就不是重物和地面的摩擦力,而是將中間的床和鐵皮櫃擠扁、或者直接撞塌另一面牆了。

  真有這麼大的力氣,門外那個「保安」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直接鑿牆。這樣,它只需要鑿穿一面牆就能成功的進來了呢!

  地球看了都被驚呆了,忍不住道:「我看過的電影和電視劇里,都是搬柜子和桌椅板凳堵門的!」然後躲在屋子裡的人還會驚恐的站在那些重物後面把自己的力量也用上。

  景其臻一邊搬鐵皮櫃一邊點頭,「是啊,謝謝誇獎,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反正要是我,我肯定是一直堆東西堆到堵牆。」

  地球:「……」

  球本來想罵景其臻一句臭不要臉的,但是想想好像也不至於,而且球和人類才是一夥兒的,地球就又把這句話咽下去了。

  眼看著景其臻和金鏈子大哥等人已經把鐵皮櫃整整齊齊的全填在了床頭和牆壁之間了,還碼了兩排的那種,老肖和雲雙華也紛紛從單人床上站起身來。

  這下子,門外的「保安」再度撞門的時候,就是門板帶動單人床、連帶著一整排的鐵皮櫃一起震動了。

  曼曼嫌它撞門的動靜太吵,還撿起單人床上的床單,找準時機墊在鐵皮櫃之間,權當是減震和消音了。

  隨著「保安」弄出來的動靜越來越大,原本不慌不忙朝著這邊走來的女鬼,似乎也加快了速度。

  老奶奶在體力上肯定不能和一群年輕人相比,所以從剛剛開始就在認真的盯著監控視頻了,適時的提醒道:「女鬼應該是意識到這邊出情況了。」

  幾乎是同時,隨著「嗚——」的一陣高昂的喇叭噪音聲音,曼曼的男朋友轉過身來,輕舒了一口氣,開口道:「廣播已經調試好了,你直接用麥克風試試音吧!」

  景其臻點點頭,拿過麥克風「喂」了一聲。

  已經趕到了值班室所在的這條走廊外面的女鬼,猛地抬起頭。

  曼曼的男朋友站在景其臻旁邊,指著操作台上一排整整齊齊的綠色小燈,小聲提醒道:「應該是各個擴音器的指示燈,亮了說明能正常發音。但是我們目前並不知道商場的擴音器都裝在那裡,那位女鬼——額,女士看的方嚮應該正好有一個。」

  景其臻朝著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無視了還在拚命撞門的那個「保安」,景其臻清了清嗓子,對著麥克風開口道:「你好,女士。」

  說完,他扭頭看向收銀小妹,用手捂住麥克風小聲問道:「對了,你們領導貴姓?」

  收銀小妹怔了一下,連忙道:「她姓李,李江麗。」說完,收銀小妹又自己多補充了一句道:「大領導她老公叫廖百龍,他們還有個女兒,正上高中呢,小名叫珊珊。」

  景其臻微微點頭,重新對著麥克風說道:「你好,李女士,很抱歉晚上打擾你工作了,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嗎?」

  女鬼死死的盯著擴音器的方向,臉上的表情一陣陣陰晴變幻,就算隔著有些模糊的監控攝像頭,依舊能看到女鬼的眼睛里已經滿是血紅色,就連那身沾了血的職業女性套裙,似乎都從之前的陳舊變成了剛剛染上血時的模樣。

  眾人全都站在了監控畫面前,有些緊張的看著現在的場景。

  然而,景其臻的話語似乎對女鬼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就和剛剛的「保安」一樣,它明顯也變得焦躁不安起來,還發出了一聲令人恐懼的嘶吼。

  因為雙方的距離並不是很遠,所以,值班室里的眾人能夠清楚的聽到走廊里傳來的女鬼的尖銳吼叫聲。

  曼曼一面拍照做對比,一邊和男朋友喃喃道:「女鬼真的發生了變化,可惜我們在『白天』的時候,沒有看到這個保安,不知道它的變化情況。」

  男朋友本來還在附和著點頭,聽到這裡,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這裡有之前的監控錄像啊!不只是今天的。」

  眾人全都精神一振。

  金鏈子大哥果斷的小聲道:「監控錄像是不是能導出來?咱們這裡每個人都有手機,監控錄像分一分,看到有問題的地方就吱一聲。」

  大家紛紛點頭。

  景其臻還在不厭其煩的找話題試圖和女鬼交流,即使對方目前並不是很願意肯配合的樣子。

  不過,他顯然也在聽著周圍同伴們的話語,雖然沒吭聲,卻直接從自己之前扔在旁邊的背包里,摸出了充電器和usb插線,不管是手機電量即將告罄還是單純的導出監控視頻,都用得著的那種。

  ——感謝現在耗電量驚人的大屏智能手機,在場的眾人里,好幾個都隨身攜帶了充電線或者移動電源。

  曼曼的男朋友動作麻利的將近期的監控路線按時間分別導出來,清楚明白的重命名之後,才分別傳給了不同人。

  而在其他人都去從之前的監控視頻里找線索的時候,唯一沒有手機的雲雙華,本來還站在景其臻旁邊,看他一個人堅持和女鬼說話呢,結果,景其臻瞥過來一眼,就直接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雲雙華:「……」

  景其臻手裡拿著手機,還笑著示意了一下。

  雲雙華深深的看了景其臻一眼,默默的拿著他的手機離開了。

  因為鐵皮櫃都被整齊劃一的擺放在了地上,這會兒倒是成了現成可以坐的地方。

  老肖之前從超市裡採購的東西也都順手帶過來了,現在稍微閑下來了,乾脆把零食全都分給了大家,一邊擦自己腦袋上的冷汗一邊苦中作樂道:「吃點甜食能放鬆心情。」

  隨著各種零食的誘人味道在值班室里蔓延,門外那個「保安」的情緒明顯更加狂躁了。

  只不過,反正它也撞不開門,習慣了這種噪音之後,大家顯然都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曼曼拿著一包脆皮海苔片,還淡定的吐槽了一句:「遠不如我家樓上裝修時的電鑽聲。」

  此時,在這場溝通無法對女鬼產生觸動的情況下,景其臻把心一橫,直接放大招了:「李女士,是不是因為你先生出軌、夥同小三對你實施了人身傷害,並且直接導致了你的死亡?」

  女鬼一下子站定了腳步,下一瞬,它彷彿又看到了當初誤以為是小偷的雲雙華一樣,飛快的朝著值班室沖了過來。

  隨著女鬼的到來,一直撞門的「保安」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恐而怪異的吼叫聲,下一瞬,它卻彷彿受驚了一般,拖著無比沉重的「咚咚咚」的腳步聲,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值班室的眾人:「……???」

  歪果仁放下零食,「他們倆不是一夥的?」

  曼曼遲疑著搖頭:「我怎麼感覺像是那個保安不敢見女鬼,做了虧心事吧!」

  眼看著女鬼已經頂替了「保安」的位置,衝到值班室的門口了,景其臻也不需要廣播才能和對方喊話了,眾人的心全都再次提了起來。

  地球忍不住問景其臻:「你為什麼要刺激女鬼?」

  景其臻:「反正也暴露了,不破不立啊!」

  地球:「要是它沒反應你打算怎麼說?」

  景其臻眨了眨眼睛,「我本來還打算說,『你還記得你有個女兒叫珊珊嗎?小姑娘現在還好嗎?』」

  地球:「你這個惡毒的男人!!!」

  景其臻:「……?其實我是想開導它來著。」

  地球:「騙鬼呢你?」球都對此感到不屑!

  女鬼站在門口,它倒是沒有撞門,而是不停的在門口摸索,動作怪異讓人毛骨悚然。

  好半晌,確定自己無法進來之後,女鬼終於把緊緊地臉貼在門縫上,嘶啞著聲音陰惻惻的問道:「你們都知道了什麼?」

  景其臻也放下麥克風走到了門口,聲音溫和的問道:「李女士,也許您會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

  地球不解:「你能幫它什麼?」

  景其臻:「按照國內封建迷信的普遍認知,解決厲鬼,最重要的就是化解對方的怨氣,或者用對方的牽挂感化它。套用老一輩的說辭,越是死得慘,越是要埋得專業。而對於很多母親來說,孩子的確是最讓人牽挂的。」

  地球:「……」

  女鬼扯著嘴角,慘白的牙齒上似乎還帶著清晰的血跡,她睜大了滿是眼白的眼睛,露出了一張極端詭異的笑容,陰惻惻的啞著聲音怪笑道:「你能幫助我什麼?」

  景其臻也一本正經的溫聲道:「你遇害的時間是3月19日,也許,你需要我們給2月22日的你提個醒,在26天後,你會在自己的辦公室,被親近的人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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