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覺悟
星野悟之後是水澤潤香。
她乾淨利落地捅穿了這名叛忍的肺部——這會導致他最終窒息而死。
「做的很好。」二宮秋雪點點頭。
水澤潤香用旁邊的樹木擦了擦自己的苦無,聞言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雖然在陰沉沉的天與灰濛濛的雨下,也顯得相當可愛。
「謝謝老師!」
她同樣走到一邊,看向宇智波光羽。
這位最為年幼的天才哼了一聲,拿著苦無走了上去。
嗤——
最遠的血濺到一米開外,隨後迅速被雨水稀釋。
他以最簡單的方式割斷了叛忍的喉管,然後繼續用力,順著脊椎的縫隙將頭顱取下。
「嘛,不愧是天才。」
宇智波光羽平淡地點了一下頭,彷彿做了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走到一邊。
「看來你們做的都還可以,至少沒有人出現下不了手的情況。這一屆的基礎教育看來比之前好了很多,我以前那兩個隊友上了戰場之後,連殺人的覺悟都沒有。光羽和潤香兩個都做的很好,星野悟稍微猶豫了幾秒鐘,如果接下來有機會的話再讓你練習一下吧。」
「……」星野悟低下頭,有些失落。
二宮秋雪拍拍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想要從城市那邊買到馬,再把馬帶回來需要一些時間。正好也到中午飯的時間了,這匹馬最好不要浪費,吃了吧。」
「誒誒?馬肉也能吃的嗎?課本上好像沒說過,木葉村裡也沒有見過……」水澤潤香有些驚訝。
「嘛,這點課本上沒講也很正常。畢竟作為忍者,可不能在野外獵到馬。教科書上的內容都是為了野外快速生存而做的準備,馬肉怎麼吃這種知識點就太偏僻了,之後忍者學校可能會改成六年制,到時候大概就會加入進去了。
其實馬肉的味道相當不錯,未名料理那個店裡面就有這樣的菜,下次可以帶你們吃草之國正宗的馬肉刺身。」二宮秋雪解釋道。
他把馬身上的各種裝備卸下,屍體拖到一邊。
「我們就先做一次馬肉火鍋吧。光羽,你去收集一些木材用來生火。潤香,你去弄一些蘑菇之類的輔菜。然後是悟,你去找找附近的河流,多弄一些水回來。調味料的話大家都帶了,所以味道應該算不錯。」
水井澤聞言,也從車廂裡面出來。
他笑道:「我車上也帶了一些火之國盛產的料酒,蔥姜蒜之類的調味品。比起忍者大人們隨身攜帶的那些應該要新鮮點。」
星野悟跳起來道:「好耶,可以吃免費的馬肉火鍋了!」
於是大家分工協作,打算製作馬肉火鍋。
不多時,宇智波光羽抱著一大堆木材回來,用火遁很快地生好了火。
之後是水澤潤香,采了一些味道比較鮮美,而且無毒的蘑菇。
星野悟久久沒來。
幾人再等了幾分鐘。
「悟君是沒有找到水流嗎?」水澤潤香猜測。
「應該不是,我剛剛從西面走了一小段距離就發現了一條小河。」宇智波光羽搖頭。
二宮秋雪思索一番。
「那我去找找看,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他說。
之後,開啟【解析之眼】,很快根據土壤的乾燥和潮濕程度找到了附近的一條河流。說是河流,倒也不如說是小溪。
輕微的雨絲給不算太急的水面帶來道道波紋。
水流清澈見底,流動的聲響清脆動聽。水流擊打在一塊較大礁石上,濺起白色的水花。在兩岸茂盛而富有生機的森林映襯下,令人的心情也變得寧靜自然。
星野悟坐在河邊,一枚一枚地往水裡扔石子。
啪。啪啪。
他似乎是想要打水漂,但石子無情地沉入了水中。
「唉。」他突然嘆了一口氣,撿起一塊石子,用力扔了出去。水面因此而激蕩,但石子快速地沉入水底。
「怎麼了?」二宮秋雪突然出聲。
星野悟側過身,看了一眼二宮秋雪。
「老師……」他的聲音中不知為何帶上了幾分落寞。
「可不要自顧自地難受啊,說給我聽聽吧。」二宮秋雪坐在他的身邊。
星野悟雙手抱著膝蓋,凝視著面前的水流。
「也沒什麼……只是有些不甘心。」他這樣說。
「有時候感覺,明明已經這麼努力了,還是被一點點拉開距離……」
二宮秋雪靜靜地傾聽著。
「平時的訓練也是,這次的任務也是……我是三人裡面最大的一個,比光羽足足大了18個月多8天,比潤香也大了4個月多10天……按理來說,我本來應該比他們多出這麼多時間去訓練,多出這麼多時間去學習。按理來說,我應該是三人裡面最強的才對。」
「在我原本的班級裡面我也是很優秀的,就算不及他們的天賦也不該是這樣……然而我在三人裡面反而是最差勁的那個。」
「老師去雨之國的那段時間,光羽每次做完自己的任務就回去,回去找他的青梅竹馬玩了,我每次多留下來做一個小時甚至兩個小時……但是差距沒有縮小,反而越來越遠了。」
「之後的對練也看得出來……他以很快的速度變得更強。潤香也是這樣,我們之間的差距一點點被拉開……但是,但是我明明已經這麼努力了,還不夠嗎?」說到後面,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
「想象訓練我也沒怎麼領會,殺人我也會猶豫,會連苦無都拿不好……我還以為他們也會猶豫,但好像不是這樣……那個叛忍沖著馬過來的時候,我本來可以上去阻止他,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害怕,會後退……」
「如果換成是潤香或者光羽的話,馬就不會死吧……我才沒有覺得吃馬肉火鍋有什麼好的,根本沒什麼好的,不好吃的,免費的我也不想要。我只想,只想重來一遍,證明我和他們的差距沒有那麼大……」
星野悟稍微有些稚嫩的臉上沾滿了淚水,他甚至懶得去擦一下。
「彼此之間的差距嗎?」二宮秋雪言語之間也有些唏噓。
他抬頭望著灰濛濛地天空,回憶般說道:「這種事情,除了永遠是第一的那個人,都會覺得難受的。先把眼淚擦一擦,聽我說說看我的故事吧。」
「嗯。」他抬起右手,用袖子抹掉眼淚。粗糙的布料在臉頰上摩擦,有些痛。
「在我上第一堂手裡劍投擲教學的時候,我扔了幾枚手裡劍,全部擊中了靶心。這個時候我誤以為自己是個天才,已經完全會了。看著同班的天才卡卡西還在和手裡劍究竟是九環十環較勁,我走到一邊開始休息。」
「但是直到我課後再去練習一次,我才發現那完全是個誤會,我是因為運氣才投中靶心的,有時候我甚至連靶子都碰不到。我不想被同學笑話,不想被他們覺得我之前高傲自大,於是趁著周末,每天都練到半夜。」
「周一開學之後,我的能力已經和之前的卡卡西差不多了。只是這一次,卡卡西也像我那樣,隨便就擊中靶心,站到一邊休息去了。猜猜後來怎麼樣?」
星野悟搖搖頭。
「我不想被同學嘲笑,於是假裝身體不舒服,又苦練了一個星期的手裡劍,才達到卡卡西的水準。但這個時候,卡卡西已經不練手裡劍了,他每天帶一把短刀,其他人訓練的時候就開始練刀術。」
「那時候我就知道,卡卡西是真正的天才,是我比不了的。我和他之間也像你一樣,一點點被拉開距離。但那時候的同學們覺得我在手裡劍上贏過了卡卡西,我不應該被拉開距離……聽起來是不是令人難受多了?」
星野悟點點頭。
「我每次測試做的不怎麼好,就會有同學說我是放水。就算我反駁不是放水,他們也不理。因為我的查克拉屬性是水,他們還吹噓我是千手扉間轉世,簡直太離譜了對吧?」
星野悟一下沒忍住,噗地笑了出來。
他連忙捂住嘴,表情又變成一幅難受和不開心的樣子。
「不過後來,那些聲音也漸漸弱下去,因為他們知道我的真實水平就是那樣。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年多了,大家都把以前的事情忘了。現在我們這一屆中成為上忍的只有我和卡卡西,前段時間我和他忍組手,我贏了。」
「贏了啊,我超過了卡卡西這樣的天才,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原因肯定很複雜,但至少能夠說明一時的差距不代表永遠的差距,對吧?」
「嗯……」星野悟的聲音很輕。
「你雖然比他們兩個更大,但是還太小了。有很多的道理你現在不知道,心態也容易出現問題。如果想要變得更強,那就帶著想要變強的覺悟來找我,自己一個人難受又有什麼用呢?」
「忍者的強弱,裡面有太多的道理了。從來沒有人說那些更快變強的忍者永遠壓過變強慢的忍者一頭,畢竟這樣的話現在時代的絕大部分忍者都不如上一屆的畢業生。你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就覺得自己無法做到,這又有什麼道理呢?」
「作為忍者嘛,就是千萬不要讓自己絕望。沒有什麼差距是不可跨越的——就應該帶著這樣的態度前行。你加倍的努力然後發現效果不好,那不是你的天賦不好,是你努力的方向本身就錯了。」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天才,所有人都是努力著變強。血脈或許有意義,但是提早訓練和正確的努力價值更高。等回村之後,帶上你的覺悟再來找我吧。」
他拿著一塊石子,遠遠地扔了出去。
有風吹拂。在細雨中,石子接觸到了水面。
啪,啪,啪——
最終抵達了對岸。
「就向這樣,扔的力氣大,也不一定能贏。嘛,把眼淚擦擦乾淨,不要讓他們看出來。收拾一下。」
「嗯。」星野悟的臉上重新帶上笑容。
二宮秋雪摸摸他的腦袋,也笑了起來。
「馬肉火鍋,保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