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章

  但是不知出於一種什麼力量,在陳富生扣動扳機的一剎那,齊夢燕還是義無反顧地掙開束縛,沖了上來。


  儘管,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扣動扳機的速度。當陳富生將扳機扣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衝到我的身邊,但是她的舉止已經影射出了她的意圖,她竟然試圖要上前為我擋子彈。


  只是出乎陳富生意料的是:槍響了,但並不是子彈的呼嘯聲。而是擊錘擊發的小動靜。


  頗感意外的陳富生驚愕地望著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當然,現場的很多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陳富生畢竟是聰明人,他將目光瞧向眉姐,眼神當中綻放出几絲狐疑。


  眉姐只是沖他一笑。


  陳富生扭頭沖我問了一句:「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你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像變魔術一樣變走我的子彈。」


  我笑道:「我不能,但有人能。陳先生,你機關算盡了!」


  陳富生臉上冷汗直流:「什麼意思?」


  我大笑:「睜開眼睛看一看吧!」


  這時候只見眉姐伸手一揮,孫玉敏指示手下們,徑直將槍口對準了陳富生。


  這一刻,所有人都蒙住了!眾位經理骨幹,以及齊夢燕和陳富生,都愣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富生不可思議地望著周圍的一切,嘴巴半天沒有合攏:「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的人,你,你策反了我的人,對嗎?」


  我冷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陳先生,你的末日,到了!」


  陳富生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困境,他很坦然地將左手握了一下右手腕。敏感的我發現他右手腕上的手錶亮了一下燈,我馬上意識到:他在發信號搬救兵。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他的救兵不會到了。至少,不會以幫凶的身份出現。


  也許,他們會以『俘虜』的方式,出現在現場。


  也正在此時,眉姐突然拎出一把手槍,朝空中丟了過來。我迎勢一躍,準備接收。


  但沒想到的是,陳富生的動作,比我更快。他身體一個大旋轉,便輕易地趕在我之前接住了手槍。


  眉姐見此情景,一拍腦門,黯自埋怨自己不應該玩兒這些花花繞。但是她還是急中生智地持槍指向了陳富生,大聲喊道:「放下槍!」


  陳富生剛才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現在見眉姐拿槍指著自己,一股濁淚在眶里打轉。看的出來,他深愛著眉姐。陳富生輕嘆了一口氣,沖眉姐道:「鳳芝,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被趙龍-——他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能讓你背叛我?」


  眉姐盡量控制住心情的翻滾,道:「你說錯了!實話告訴你,在趙龍來天龍公司之前,我們已經是兩條道上的人。」


  陳富生一驚:「什麼?你-——你早就背叛了我?」


  眉姐搖頭:「不是我背叛你,是你背叛了國家。作為你的妻子,我可以盡做老婆的責任,替你做家務管孩子。但是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我必須要做你的敵人。」


  陳富生頗為無奈搖了搖頭,手上的槍忽上忽下,他終究還是將槍口指向了我,情緒尤為激動地道:「現在,現在我眾叛親離,所有人都背叛了我。這是為什麼?趙龍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我直視他的槍口:「我可以告訴你。這就是,正義和邪惡的區別。正義,永遠能戰勝邪惡。」


  陳富生的眼淚終於輕輕滑落,他握緊手中槍:「是,是嗎?那好,如果我現在斃了你,是不是就證明,邪惡也有可能戰勝正義?我要告訴你,正義和邪惡不是與生俱來,是要有所參照的。對於政府來說,我陳富生是邪惡;但是對於我陳富生和TL集團所有骨幹來說,我們是正義,你們是邪惡。」


  我道:「你一開始就站錯了立場,所以說你是邪惡的。」


  陳富生再扭頭瞧了一眼眉姐,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愕然不已:「難道說,難道說,你就是政府的2號情報員?趙部長和葛副廳長,都是你聯同政府下了套,從而成了階下囚?」


  眉姐微微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那個讓你寢食不安,千方百計想要除掉的2號情報員。你是不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我?」


  陳富生扶著腦袋搖了搖頭:「千算萬算,不如天算。連老婆都是政府的人,我拿什麼-——怪不得我通過各種方法想要讓2號暴露,卻一直沒有得逞。甚至我覺得,2號偵察員只不過是個莫須有的幌子,根本沒有這號人。有的,只是公安部派進來的幾個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小卧底。實際上,我錯了!因為你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個死角。無論我怎麼清查內部,始終不會清查到你的身上。連老婆都被政府收買,我陳富生真是全世界最失敗的人——」陳富生哀嘆良久,仰天長嘯。


  而實際上,在聽到『2號情報員』這個名詞的時候,我心裡猛地一驚。對於這個稱呼,我竟然一無所知,從來沒聽說過。


  正疑惑間,眉姐開口道:「你們簡直是無孔不入。在政府有你們太多的眼線,甚至波及高層。不知道政府內部是誰偶然地得知了『2號』的存在,並將這個猜測告訴了你。從此之後,你便一直將清除2號作為最重要的工作之一。而實際上,我之前的做法也有疏漏,我不應該那麼急切地採取行動,因此才致使你安插在政府內部的內奸察覺到了風吹草動,並與你狼狽為奸。幸虧我是你的老婆,這個合法的身份,恰恰保護了我的另一重身份。以至於,你的每一次清查每一次試探,都是徒勞無功,甚至是錯殺了不少自己人。2號對你一說,一直是心頭大患,因為此人不除,你將無法順利實施後面的行動。只可惜,當你知道2號是誰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勸你,放下武器,乖乖受降。」


  陳富生仍然是拿槍口指著我:「讓我受降?鳳芝,你可真夠絕情的。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送上了絕境,是你!一步走錯,大局全破。我忽略了你,忽略了你這麼一個天天跟我睡在一張床上的女人,竟然有這樣的心計,竟然能將自己隱藏的這麼深。也許我就不應該將挖出『2號』作為一個重要的事情來做,因為2號一旦暴露,要麼將是絕境,要麼將是妻離子散的下場。」


  我徑直望著陳富生指向我的槍口,冷哼道:「你以為你拿槍對著我,真的能幫得了你?」


  陳富生冷哼道:「怎麼,你是不是還要跟我打賭,說槍里沒有子彈?」


  我搖頭:「當然不是。現在這麼多槍指著你,只要你槍一動,你馬上就會被打成篩子。不信,你可以試試。」


  陳富生攥緊槍,怒視於我:「你還在威脅我對嗎?你以為我真的不敢開槍?」


  我厲聲吼道:「你可以開。我不怕死。你呢?」


  陳富生一愣,攥槍的手突然松馳了一下,耷拉下去。他望著地面,咬了一下嘴唇,極沒底氣地說道:「我知道自己已經完了!現在,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道:「你說。」


  陳富生出乎意料地將手裡的槍往旁邊一扔:「我想跟你決鬥!」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也愣了一下,不知道陳富生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陳富生接著道:「這是我最後一個要求。一直沒有機會領教一下中南海第一警衛的身手,今天,我覺得是唯一的機會了,不是嗎?」


  陳富生的話倒是間接地挑起了我的戰鬥慾望。但是眉姐卻提醒我道:「別上他的當,他是在拖延時間。」


  我當然能看的出來,陳富生是想用這樣一種方式來穩住我,等待他的救兵。但是實際上,他的救兵可能會到,只是出現的方式,肯定會出乎陳富生的意料。這無非也是一場好戲。


  但我還是沖陳富生置疑了一句:「你在等待救兵,對嗎?」


  陳富生毫不避諱地道:「是。但是從我個人角度上來講,我很希望和你搏一搏。我向你保證,即使我的救兵真的能來,我也不會傷害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我哈哈大笑:「鬼都不可能相信你的鬼話!如果救兵不救你,那你讓他們幹什麼?」


  陳富生道:「不管怎樣,我錯信了你,已經導致我全盤皆輸。我的敗局已經註定。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的人已經控制了天龍集團的各個分部,甚至還有大部隊在天龍總部周圍集結,等待你的信號。」


  我沖陳富生豎起一根大拇指:「你真聰明。但就是聰明的過了頭。不過,我還是決定答應你的挑戰,我喜歡那種感覺。」


  陳富生道:「我相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眉姐見此情景,失聲喊了起來:「趙龍,你不要上他的套!不要跟他打!」


  我扭頭沖眉姐笑道:「放心吧眉姐,我不會輸。」


  眉姐急道:「這不是輸不輸的問題。他的身手遠遠高於你的想象!」


  我道:「你還是擔心我會輸,對嗎?」


  眉姐看起來有些生氣,憤憤地道:「趙龍你知道你在幹什麼?所有人都在等著你。我們已經勝利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為什麼非要跟他決鬥?」


  我道:「眉姐,您不懂。齊夢燕肯定懂。」


  齊夢燕暫且將驚訝與無奈收入心中,插話道:「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遇強則強。遇到高手,都很希望能贏得對方。哪怕是輸,也要決一死戰。這是高手的通病。趙龍一直都比較喜歡跟人比武,這一點,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眉姐見勸不住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跟他比那就比吧。出了意外,你千萬別後悔。」


  我反問眉姐:「都這樣了,還能出什麼意外?」


  一直沉默等待答案的陳富生見我已經下定了與他決鬥的決心,嘴角處露出微微一笑:「你很勇敢。這一點,難能可貴。」


  我將了他一軍:「這一句話,應該是我對你來講。都這樣了,你還敢提出與我決鬥。難道你不知道,無論是你輸還是你贏,你都註定是我們的俘虜。」


  陳富生道:「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想實現這個一直想實現而沒有實現的願望。告訴你,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曾經在世界比賽中取得過名次。我那時的願望就是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最終我沒有堅持打下去,因為我要生存,武力不能代表一切。雖然之後我很少跟人比武,但是我心裡的激情卻一直膨脹著。直到遇到了你,這種膨脹,幾乎變為爆炸。」


  我道:「說實話,你是很讓我感到意外。但是你贏不了我。就像邪惡永遠戰勝不了正義一樣。」


  陳富生笑道:「正義,邪惡?什麼是正義什麼又是邪惡?是非善惡不是一句話就能判斷的,需要閱歷,需要時間的檢驗。好了,既然你同意,那麼就開始吧!」


  我微微後退了兩步,脫掉外套活動了兩下身體,擺出格鬥姿勢:「來吧陳先生,準備好了沒有?」


  陳富生右腳微退半步,擺出一個很隨意的格鬥姿勢,他用一種近乎柔和卻飽含殺氣的眼神望著我:「你可以進攻了!」


  我咬了咬牙,揮拳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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