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章

  宮崎沙葉香見我進屋,趕快站起來向我鞠躬致敬:「趙老闆好!」


  日本女人的禮節禮貌,那是舉世聞名。對此,我一點也不稀奇,心裡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實在是無心消遣這種特殊的曖昧。


  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這天晚上,宮崎陪我……


  我又一次覺得,跟美女在一起,有時候也是一種負累。這讓我心裡既懷忐忑,又有不安。我趙龍不是一個貪戀美色的人,在我心裡,任何的美色,都比不上我的由夢。但是受命在外,誘惑常在,考驗常在。有些東西即使不是考驗,我也只能選擇接受。因為我的一舉一動,間接地表現出了我的性情和本色,我只有與陳富生步伐一致,才能讓他更加信任於我。反之,如果我像現役時那般剛直不阿,不近女色,那麼陳富生的懷疑會永無休止。環境不同,我必須勇於適應環境,我要堅定地讓自己融入這個特殊環境之中。


  次日早上一覺醒來,宮崎沙葉香已經買來了早餐,見我起床,她再沖我鞠了一個躬:「趙老闆,您醒了。」


  我點了點頭,穿衣服,下床。而實際上,我仍然在為昨夜的風流懺悔不已。儘管,這一切都是無法逃避的負累。


  吃完早餐,宮崎和小泉離開,陳富生一邊用手揉捏著腰部,一邊沖我笑問:「小趙,日本女人的床上功夫,是不是相當了得?」


  我沒回答陳富生的問話,而是直接將了他一軍:「陳先生昨天晚上大戰了三百六十回合?」


  陳富生道:「沒那麼多。」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這件事,千萬不要讓你們眉姐知道,當然,這是你我的秘密。明白?」


  我點了點頭:「明白,當然明白。陳先生大可放心。」


  陳富生道:「好了,我們收拾一下,一會兒啟程出發。」


  上午九點半,我們被石川芳子送到了飛機場。坐在頭等艙里,我們聊了一些不疼不癢的事情,很快便到了北京機場。


  喬靈駕車迎接,將我們載回天龍總部。


  陳富生給我安排了一天的假期,稍事休息,然後正式投入工作。


  當天晚上九點鐘左右,陳富生突然離開了天龍總部,在孫玉敏的陪伴下,驅車出去。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去買什麼東西了!很多時候,陳富生這人也極喜歡購物,經常會讓人陪他出去瘋狂購物一番。也許他享受的,是那種等量交換的樂趣。


  隨後,眉姐打電話叫我到了總部大門門口,讓我陪她去一趟貴夫人。


  我們驅車前往,路上眉姐不動聲色,只是凝思著什麼。


  貴夫人,私人會所。我們坐下,喝飲料。


  眉姐這才記起將墨鏡摘了下來,擱在桌几上,開口道:「這次去日本,有什麼收穫?」


  我品了一口飲料,道:「岡村先生好像很急切地催促陳先生實施終極計劃。而且,陳先生還說,會將總部的核心機密告訴我。我不知道,這又是一種試探,還是他真的已經完全信任了我。」


  眉姐微微一怔:「是真的?陳富生怎麼說的?」


  我將陳富生的話,原原本本地向眉姐道來。眉姐聽后輕皺眉頭,反覆思量片刻,當即一拍桌子:「看樣子,我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趙龍,他們,已經徹底地相信了你!他們認可了你的能力,更相信了你的身份。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是不是還在野鷹身上做了文章?」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槍殺了野鷹!」


  眉姐道:「昨天我剛剛得到了確切消息,野鷹的確是公安部的叛徒。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了!」


  我頓時一怔:「這麼說,他的身份,才剛剛被確定?」


  眉姐道:「是的!」


  我的心裡五味翻滾,我幾乎是半坐了起來:「那眉姐您那天跟我說,葉秘書是陳富生收買的人。也就是說,那個時候,您還沒有完全確定野鷹的真實身份,對嗎?」


  眉姐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那時候我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葉秘書是陳富生的人。」


  我情緒有些激動:「那你為什麼還要告訴我——您知不知道,我差點兒就成了殺害自己同仁的罪人!」


  眉姐抬眼瞄了我一眼:「小趙,別激動。誰都不想對自己人動手。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我不這樣欺騙你,你會忍心向葉秘書下手嗎?你肯定不會。你肯定無法完成岡村達生和陳富生對你的試探,這樣,我們將會前功盡棄。」


  我皺眉道:「但是我們自己的同志,會犧牲!會成為陪葬。」


  眉姐道:「事實證明,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小趙,我記得我和由局長都跟你說過,個人生命與國家利益比起來,那實在是微不足道。葉秘書身為公安部一員,殺身成仁,為國捐軀,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幸事。我們每個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都已經做好了隨時為國家為人民獻出生命的準備。犧牲了葉秘書一個人,讓你取得岡村和陳富生的徹底信任,這筆賬,很划算。而且,現在曙光已經向我們照了過來,你馬上就可以接觸到TL集團的核心機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多麼振奮的事情?為了這個目標,我們死了多少人,暴露了多少同仁?」


  我打斷眉姐的話:「但是也不能拿自己同志的生命,開玩笑!眉姐,我實在不明白,您和由局長的心腸,為什麼會變得這麼——」


  眉姐打斷我的話道:「殘忍,對嗎?小趙,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認為,我無可解釋。但是自古以來,敵我鬥爭都充滿了血腥,哪一場戰役,都是用無數的同志的鮮血換來的!」


  我道:「但是他們的鮮血是灑在戰場上,是跟敵人拚死決鬥時流下的。而您的做法,卻是讓自己的同志,死在自己人手裡!」


  眉姐強調道:「好了小趙,我不跟你爭論這些。葉秘書,的確是公安部的叛徒。這一點,現在已經坐實了!」


  我一愣:「哦?怎麼坐實的?」


  眉姐道:「昨天我跟由局長取得了聯繫,由局長告訴我,公安部現在正在積極追查葉秘書的下落,就在你們抓捕葉秘書的當天,他的身份其實已經暴露了。」


  我頓時一驚:「不可能!當天,葉秘書是去林副部長家裡的路上,被我們抓捕的。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他還會自投羅網地去找林副部長?」


  眉姐道:「這也正是我感到不解的!不過,如果我分析的沒錯,情況應該是這個樣子!」


  我盯著眉姐:「怎麼個情況?」


  眉姐微微凝眉:「情況應該是這樣,葉秘書並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因此才決定趕往林副部長家議事。但是在公安部安插了諸多眼線的陳富生,卻通過眼線知道了葉秘書暴露身份的消息。也就是說,公安部已經對葉秘書持懷疑態度了,但是他們並沒有打草驚蛇。或者說,葉秘書去林副部長家,本身就是一個陰謀。是葉秘書和陳富生等人精心策劃好的陰謀。這樣一來,可以達到一石三鳥的效果。」


  我的大腦高速運轉,待眉姐停頓之機,我闡述了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說,葉秘書感覺到自己身份暴露,或者陳富生感覺到他身份遭到了懷疑,因此決定,快刀斬亂麻,利用葉秘書尚未被所有人知道身份的機會,趁機利用他挖出潛伏在天龍內部的卧底,同時對我進行進一步的試探。所以,他們就故意上演了這一系列高模擬的劇情,葉秘書甚至被逼迫著使用了苦肉計,遭受了真正的嚴刑拷打。在這過程當中,陳富生肯定還做了其它的功課,讓葉秘書的身份顯得更加撲朔迷離,從而使李樹田堅定地認為,葉秘書是自己人。進而,李樹田鋌而走險,結果身份暴露。陳富生的這個計策,既將葉秘書解救了出來,又利用他挖出了李樹田,可謂是一箭雙鵰!」


  眉姐補充道:「不止這些!葉秘書對於岡村和陳富生來說,只不過是一塊尿布,用完了就沒什麼價值了。他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那麼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對TL組織只能構成隱患。所以,在讓葉秘書發完最後的光亮以後,他們決定,除之後快。」


  我一怔:「哦?」


  眉姐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點了點頭:「也就是說,葉秘書的命運,只能是死亡。但是岡村和陳富生,卻非要讓葉秘書死得其所,死的時候都要發揮出他充分的價值。這就有了葉秘書被帶往日本的橋段。表面上看,岡村達生是安排葉秘書遠離中國,去日本避難甚至是享清福。而實際上,卻是想將其除掉!而岡村達生正好想讓我擔當大任,協助陳富生開展終極計劃,因此,他就再一次利用葉秘書對我進行了一次近乎嚴苛的考驗和試探,進而確定我的身份絕對可靠。岡村他們通過我的手,巧妙地除掉了他們想要除掉的人。同時,兼於我親自開槍打死了葉秘書,他們因此對我的身份,深信不疑。之前的懷疑,隨之淡化。岡村這一計,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自始至終,葉秘書都被玩弄於他們的股掌之間,最後難逃一死。這豈止是一石三鳥,四鳥五鳥,都有了!」


  眉姐點了點頭:「你的確夠聰明!跟我判斷的情況,差不多。」


  我皺眉道:「但是,眉姐,這隻不過是我們的猜測和推斷。事實究竟怎樣,我們尚還不知。」


  眉姐道:「事實,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幾乎已經不用再置疑。」


  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現在最為不解的是,李樹田作為一名潛伏的老公安老特工,怎麼會如此輕易地上了敵人的套?」


  眉姐道:「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很多人在特定的時候,都喜歡意氣用事。葉秘書被抓,已經讓李樹田亂了陣腳,再加上陳富生添油加醋,故意營造出一種緊張急促的氣氛。任何人在那種氣氛之下,都有可能做蠢事。」


  我道:「也許吧。除此之外,也許沒有更好的答案來解答了!」


  ……


  與眉姐就野鷹一事,商議了一個多小時后,我問眉姐:「由局長最近又有沒有什麼指示?」


  眉姐道:「由局長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放心吧,一有情況,由局長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我道:「真希望這次,陳富生真的能徹底信任我。這一天,我們等了太久,不是嗎?」


  眉姐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覺得,這次,時機應該已經成熟了!TL集團的行動即將拉開序幕,他們迫切地需要更多的決策者去部署,去組織。單憑陳富生一人獨攬大權,那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們才對你百般考驗,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將煙頭掐滅,眉姐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回去。」


  坐上眉姐的那輛保時捷,我們驅車趕回天龍總部。


  這時候,陳富生還沒回來。


  我突然有一種想下地下室看望一下李樹田的衝動!但這種衝動馬上被理智淡化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一切,我彷彿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光明。我一次一次地論斷,一次一次地反問自己:成功,真的就要來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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