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章
由局長叼燃一支香煙,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故意大鬧一下天宮,讓陳富生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很糟糕對吧?但是這樣做,很容易給陳富生造成,造成是欲蓋彌彰的假象。陳富生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被表面的現象所迷惑。」
我爭辯道:「由局長,您把陳富生想的太,太神化了!他也是個普通人,只能說,他在考慮某些問題的時候,思維是比較另類。但是在大多數問題上,他還是跟正常人的思維一樣,他不可能把1+1等於2這樣簡單的算術題,想象成2+1等於1。我覺得有些時候做些偽裝反而要好一些。」
由局長笑道:「你的口才水平倒是見漲。好吧,我們暫時先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其實,你今天晚上的表現,正合我意。我喜歡你這股壞勁兒!」
我驚愕地望著由局長,不明白他此言何意。
由局長接著道:「夠壞,才能得天下。你站在這個位置上,本來就是扮演了一個壞角色。」
我笑道:「謝謝由局長誇獎,我現在正不遺餘力地把自己往壞處發展。我現在很容易就動怒,脾氣一點就著。尤其是對那些看不順眼的人,我幾乎不再掩飾,該出手時就出手。」
由局長道:「這樣也好,但是不要玩兒太過火了!就像剛才你跟曼本瑞一樣,你可是把我們家折騰的不清,你阿姨被你嚇的都發哆嗦了!不過,你承不承認,你跟曼本瑞的這次衝突,不僅僅是想掩蓋你我的和諧關係吧?上次在林部長那裡,你也用了這一招,借衝突來深化你與政府之間的矛盾,藉以取得陳富生信任。這樣做,偶爾一次,很好。但是做多了,也不是好事。」
我也叼起一支煙,道:「正如您所說。我跟曼本瑞起衝突,主要還是為了,為了由夢。由局長,您為什麼要引狼入室?您難道就不知道,不知道那個曼本瑞好像是對由夢有什麼想法嗎?他天天呆在這裡,您讓我怎麼安心?」
我越說越激動,由局長卻淡然一笑,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放心。是你的,終究是你的!曼本瑞其實,其實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他的真實身份,是個醫生。」
我苦笑道:「我知道他是個醫生。不管他父親和您關係多好,您總不至於讓他住在您家裡吧?」
由局長愣了一下:「他並沒有住在這裡。他一直住在――我把他安排住在旁邊的彗星賓館。白天的時候他過來,晚上就回去住。小趙,關於曼本瑞,你不要太多心。這個人很有份量,對我們由家很重要,而且,他還有著另外一個特殊的身份!」
我更是一怔:「他還有什麼身份?」
由局長只笑不答,抬腕瞧了一下時間,道:「你會,你會知道的!」
我近乎急切地道:「最近我聽到了很多關於由夢的說法。張登強告訴我由夢天天和這個曼本瑞在一起;而曼本瑞卻告訴我,張登強對由夢還沒死心。」
由局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錯。這個我不瞞你。曼本瑞,他有特殊的身份,而我有自己的工作,所以沒時間經常陪他,因此有時候會讓由夢替我陪陪他。至於他對由夢有什麼想法,這個我不清楚。我覺得你應該相當由夢,你們倆是經歷了重重考驗的,一個美國人就讓你這麼醋意大發?還有,至於張登強嘛,他更沒戲。由夢不可能喜歡他,你是知道的。你要對你們倆的愛情有信心,明白嗎?」
我道:「我是有信心,但是一想到―――一想到很多事情,我總覺得有些蹊蹺。我甚至覺得你們在合夥隱瞞我什麼。」
由局長道:「是的。我們是有些事情瞞著你,但那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一愣,沒想到由局長會這麼直接。我追問:「那您告訴我,您究竟瞞了我什麼?」
由局長道:「很多,很多。你不要以為,我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就是對你好就是信任你。錯!兩個人之間,甚至是夫妻親人之間,都要有自己的秘密。只有這樣,才能維持最基本的感情。」
我似懂非懂地望著由局長,良久也沒有完全意會他此言的真正含義。
見我遲疑,由局長接著道:「你放心,曼本瑞,只是一個特殊的角色,他和我女兒之間,不可能有什麼。適當的時機,我會讓你知道,知道真相的!」
我對由局長的隱瞞一直有些不滿,因此我借著酒勁兒,直截了當地追問:「由局長,您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不讓我知道?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您信任嗎?」
由局長淡然一笑,道:「正是因為信任你,所以才,不能讓你知道一些暫時沒有意義、並且容易產生歧義的事情。這些事情,就留給以後來解釋吧。好嗎?」
我知道我再追問下去,由局長肯定也不會言破,無奈之下點了點頭,道:「也只能這樣。您總是這麼高深莫測,老謀深算,您和陳富生一樣,都是讓人讀不懂,太多太多的疑惑。」
由局長笑道:「我和陳富生一樣?至少,我們有一樣不一樣。一正,一邪。」
我道:「也許吧。那,那我現在是正,還是邪呢?」
由局長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亦正亦邪,但你是為正而邪。記住我的話,在陳富生身邊工作,比伴虎還要兇險,不邪,難壓正啊!」
我疑惑道:「邪不壓正,我壓正幹什麼?」
由局長道:「你不壓正,怎麼證明自己邪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再繼續這種陰陽不著邊兒的談話。儘管,這些談話的潛台詞,已經在心裡蕩漾,起伏。
我突然想到了林部長,最近一直沒有他的音訊,自從他被停職以後,他一直默默無聞,很少露面。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我沖由局長追問道:「對了由局長,那個,那個林部長的事情,現在,現在怎麼樣了?」
由局長沒想到我會突然提到林部長,因此微微一愣,道:「他?他還是老樣子。官場如戰場,一時失意,很難再,再重新恢復以前的輝煌。老林他是太大意了,我懷疑他的身邊,至少有一半的人,是陳富生的人。現在的公安部,從上到下,都被陳富生的陰影籠罩著,甚至是幾個,幾個高層。我不得不承認,這個陳富生的確已經到了,已經到了最輝煌的時候,他很難再輝煌下去了,因為他的一切,已經到達了頂點。政界、軍隊、社會三條大河裡,都撒滿了陳富生的網,我越來越感覺到,陳富生想要的,不僅僅是河裡的魚,他還想要,還想要整條江,整座山。」
整條江,整座山?
合起來就是整個江山!
陳富生不會是想要整個中國吧?
莫非,這便是由局長的潛台詞?
我猛地怔了一下。我不能明確地肯定這個判斷對與不對。但是從由局長的語氣里,我已經察覺到了太多太多的傷感。
我發現由局長臉上充斥著一種特殊的焦慮,這種焦慮致使他臉上的皺紋暴顯了起來。我一直覺得他還很年輕,還很有精力,但今天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我的心裡,忍不住一陣凄涼。是啊,由局長為部隊為國家奉獻了一輩子,年過六旬的他,還在絞盡腦汁地為國家的安全穩定奉獻力量,可真是難為他了!目前的局面,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處處隱藏著危機。就拿陳富生一事來說,實在算得上是危及國家命運的大課題。財大氣粗的陳富生,幾乎壟斷了全國的保安行業,政府都很難直接插手。而且,陳富生手中的大財團,其經濟實力過於雄厚,一旦有什麼動靜,足以讓整個中國的經濟震蕩數年!更令人可怕的是,陳富生手裡,有那麼多反黨反社會的人才和高手,那個神秘的TL集團,僅僅是展露出了冰山一角,便讓我感覺到了它的強大和它的神秘。他們玩兒的是高科技,玩兒的是破壞主義,在一系列和諧的表象之下,他們的三步走計劃,正在逐步進行,而我們,到目前為止,尚且還不清楚這三步走計劃的具體內容。這一顆定時炸彈,實在是過於兇險,過於讓由局長牽心了!
望著由局長,我忍不住地關切地說了一句:「由局長,您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您要注意休息,別累著!」
由局長淡然一笑,道:「是嗎?我老了?」
我搖頭:「不老。但是您操心吶。」
由局長自嘲地道:「我就是這操心的命!等TL的事情徹底處理完了,我也該退了。哈哈,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也怪我,我當初沒有及時發現陳富生這顆炸彈的強大,否則的話,在幾年前將他們消滅在萌芽狀態,天龍集團這個名字,就不會有今天這麼響亮了!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已經不是簡簡單單便能解決的,我們需要,需要多方面的努力,你,你們,還有我,我們。我期待著早有那麼一天,我們裡應外合,將這個社會的毒瘤,徹底摘掉!」
我點了點頭,表態道:「我有信心!」
由局長笑道:「有信心就好,就好!」由局長再叼燃了一支煙,接著道:「我現在準備試著拔幾顆陳富生在官場上的釘子,打草驚一下蛇,看看蛇的反應。今天正好遇到的那個張萬春,算他倒霉,恰好撞到了我的槍口上。我這裡搜集了很多貪官腐官的資料,其中有三分之二和陳富生以及他的天龍公司有不法往來,甚至是密友。但是我現在不敢把這些全放出來,那樣的話,陳富生一急,我們將會陷入更大的被動。所以我想逐個擊破,先借扳倒張萬春這個小人物,試探一下陳富生的反應,然而再從長計議,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我一怔:「張萬春,只是個小人物?」
由局長道:「那當然。陳富生的朋友,遍及各個行業各個崗位。政府高官,他肯定也拉攏了不少。」
我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們在車上聊了大約有十來分鐘,由局長開始下了逐客令:「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不過我真有點兒擔心你,你喝了這麼多酒,還要開車。我又不能派人送你!」
我笑道:「由局長,我的開車技術您還不知道嗎?別說是喝了酒,就是睡著了我照開不誤。」
由局長道:「吹吧你就!路上開慢點兒,紅燈停綠燈行,注意禮讓行人和車輛。」
我汗顏地道:「這些基本常識我能不知道嗎,您就放心吧!」
由局長微微地點了點頭,似是想下車,卻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而沖我道:「一會兒回去以後跟陳富生通個電話,把今天的情況彙報一下。這幾天你再過來一趟!」
我愣了一下,追問道:「我還要過來幾趟?」
由局長道:「多來幾趟,讓陳富生更安心。」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接著由局長要推門下車,我沖他追問了一句:「由局長,由夢她,她什麼時候回來?」
由局長怔了一下,道:「她,她說不準。最近這丫頭玩兒的瘋,跟她那些老同學們倒是交往的夠勤快的,經常不著家。」
我道:「由夢她是不是真的離開特衛局了?她到底在做什麼工作?」
由局長支吾地道:「她嘛,她表面上離開了,實際上,沒離開。行了別瞎想了,她呀,現在比誰過的都舒服。至少,在表面上!」
我追問:「在表面上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實際情況是,她過的並不好?」
由局長道:「好,很好。你平時多給她,給她打幾個電話,前幾天她還念叨著你打電話有點兒少,還在我面前把你牢騷了一番!你呀,要學會體貼,明白嗎?」
我苦笑道:「我倒是想體貼,但是現在想聯繫上由夢太難了,她動不動就關機,要麼不接,我往哪兒聯繫她去?」
由局長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我得提醒你,你的任務比什麼都重要,別把過多的精力都浪費在兒女情長上。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吧!」
我心想由局長真夠奇怪的,一會兒讓我我給由夢打電話,一會兒又勸我適可而止,這未免顯得有些過於自相矛盾了吧?
但是我沒有提出疑惑,而是目送由局長下車。
然而還沒等他走下車,一陣急促的鈴聲,幾乎是嚇了我一跳。
我打開手機一瞧,竟然是由夢的!
驚喜和牽挂參半。我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由夢熟悉的聲音:下午的時候打電話找我了?找我幹嘛?
我聽出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那哪是由夢的聲音啊,雖然也很甜,但卻多了幾分乾澀。由夢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因此對耳邊的這段聲音持懷疑態度。
我皺眉道:你是由夢?
本來已經推門出去的由局長,聽到這句話,馬上重新返了回來,盯著我打電話。
我有些暗暗埋怨由局長的多此一舉,他在場,很多話說不出口。況且,對方是不是由夢,我暫時還沒搞清楚。
且聽那邊的女孩兒輕咳了一聲,道:感冒了,有點兒變聲。現在聽出來了沒有,是我,是你的小夢夢。
我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但還是微微地聽出了幾分由夢的聲調,我埋怨道:你怎麼整天跟個幽靈似的,下午給你打電話,都晚上八九點了才回,你也太不拿我當回事兒了吧?
由夢笑道:賠罪,老婆向你賠罪啦。你在幹什麼呢,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我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沒事兒我不能給你打電話是吧?
由夢道:當然不是。我跟你說呀,我現在正在一個同學家呢,玩兒的很HAPPY。我的嗓子,就是在昨天晚上唱歌她們非逼我唱女高音給稍微拉傷了一下。但我很高興,你不知道呀,同學之間那種情誼,是最珍貴的,本姑娘決定了,在有生之年要將所有的小學、初中、高中、軍校里的同學們全部走訪個遍,回憶一下寒窗苦讀時的樂趣和好玩兒的事兒。那是一筆財富,一筆巨大的財富呢!
我苦笑道:你瘋了簡直是!你現在簡直是無所事事了是吧?你就不能象以前一樣,有點兒追求,有點兒什麼的。
由夢道:我有追求啊!我的追求很大呢!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道:我在你家!
由夢道:你跑我家去幹什麼?
我道:找你,玩兒。聯繫不上你,所以我直接身入虎穴,誰知你不在家。唉,白來了這次。
情急之下,我竟然把由夢家形容成了『虎穴』,話畢之後才覺不妥。眼睛的餘光里,發現由局長已經微微變了臉色。
由夢道:現在天氣轉暖,春天來了,正是疾病高發期,你要―――
我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要預防感冒發燒,要多喝水穿暖一些,這些呀,你都說過十萬八千遍了。
由夢調皮地道:我這次不是說給你聽的,我是讓你轉告心潔的!心潔她身體素質沒你好,是個女生,不懂得照顧自己,你這個當姐夫的,要盡到責任喲,否則我可不會放過你!
我皺眉道:怎麼一打電話你就提到心潔呢?她跟著我,你儘管放心。我正在給她找工作,其實,我還是想把她推到演藝圈兒里發展發展。心潔長的漂亮,不把她培養成超級大明星,實在是可惜了,可惜了。
由夢急道:別別別!你怎麼又把心潔往火坑裡推!我警告你趙龍,就是讓她一輩子沒荼也沒進什麼演藝圈兒!演藝圈兒多狼藉呀!你沒看新聞嗎,前段時間又爆出幾個女明星遭遇潛規則,還爆出三四個一線大腕兒吸毒販毒抽大煙,還有香港的艷照門,讓多少表面上清純的女明星露出了真實的面目。那是個多亂的地方呀,你竟然把心潔往火坑裡推。哼,堅決不行。反正我就是把心潔交給你了,你有一口飯吃就得分心潔一口,你要對她負責!
我汗顏地道:我憑什麼對她負責?哦不不不,我是該對她負責,但是,但是我更應該對你負責。
我總覺得,某些心裡的真實想法,不是太容易表達出來。
由夢道:好了好了,反正我就是將心潔委託給你了,她要是不高興不快樂,我找你算賬。不聊了,本姑娘還有事。拜拜啦。
我道:等一等。才說幾句話,而且還都是說的心潔。咱們已經很長時間,沒好好溝通一下心聲了。
由夢笑道:你我心心相印,還用的著哆嗦,溝通心聲?好了好了,獎勵你一下,叫你一聲―――叫你一聲『准老公』,准老公―――感不感動?
我道:渾身發冷,起雞皮疙瘩。
由夢嘻嘻地道:對我說,說『老婆再見』。快說。
我用餘光瞧了一眼旁邊的由局長,實在是不方便啟齒,於是我道:改天再說。從今天開始,我每天給你打電話,你要天天開機知道嗎?
由夢冷哼道:吝嗇鬼!不叫就算了,本姑娘不稀罕。
我趕快解釋道:不是我不想叫,而是,而是有特殊情況――――
由夢追問:什麼特殊情況?
還沒等我開口,由局長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腦袋湊過來,沖著手機說道:情況就是,我在旁邊。由夢你聽好了,給我早點兒回來,別賴在你同學家太久。哪裡也不如家裡好。
由夢被嚇了一跳,半天才開口道:知道了親愛的爸爸,知道了。
但實際上,由局長已經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由局長略顯憤憤地道:「這個由夢啊,可是越來越不聽話了!管不了,管不了了!」
我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以後我幫您管教她!」
由局長笑罵道:「你敢!以後萬一你要是真娶了我女兒,得讓她當家才行!」
我趕快連連點頭:「當,噹噹!肯定讓您的寶貝女兒當家!」
心裡美滋滋地望著准岳父大人,我卻馬上又意識到了什麼,接著道:「不對呀,您剛才,剛才說,萬一?」
由局長一愣:「什麼萬一?」
我道:「您說『萬一你要是真娶了我女兒―――』,我怎麼越聽這話越彆扭呢!」
由局長恍然大悟般地一皺眉頭,近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凈扣字眼兒!你呀小趙,好了,回去吧,路上當心點兒!」
我道:「放心吧,保證沒問題!」
由局長猶豫了一下,推開車門,下了車。
我打開車窗,沖由局長告辭:「再見了由局長,您早點休息!」
由局長突然湊近車窗,探進了半個腦袋,輕聲道:「曼本瑞的事情,你可以重點向陳富生提一提。」
我頓時愣了一下:「為什麼?」
由局長神秘地道:「因為曼本瑞――」他突然止住了後文,接著道:「你要是不提,那你今天和曼本瑞的架,不白打了嗎?」
我愕然。我總覺得,由局長肯定還有別的考慮,但是他卻不方便告訴我。
但又覺得,由局長的話,又好像不無道理。
就這樣,我辭別由局長,驅車回返。
這一路上,我開的挺慢,路上的車輛倒也不太多,我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不知不覺已經到瞭望京。
馬上到大隊部了,我突然感覺到渾身疲憊,真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如有條件,享受十來分鐘丹丹的放鬆服務,那就更妙了。
付聖冰的電話,不約而至。
我猛地記起了付聖冰之前的那個電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付聖冰興師問罪的聲音:趙龍你是不是不過來了?老娘在家裡苦苦地等著你,你到現在還不來,是不是想讓老娘守寡啊?
我的天!這付聖冰說話簡直是越來越雷人了,現在都改稱自己『老娘』了!在我的記憶中,她的自稱已經變幻了好幾種,『本小姐』、『本公主』、『哀家』、『本美女』等等,現在都改稱『老娘』了?
真是夠與時俱進的,她的思想,進步的真快。
我有些掃興地道:你守不守寡跟我沒關係。但是,我現在正往你家趕,你等著,我馬上到。
付聖冰得意地道:這還差不多!否則你永遠別想見到你那個朋友!哼,老娘對你算是不錯了,你給我聽話一點兒,會有好處。
我汗顏道:咱能不能不自稱老娘啊,你很老嗎?
付聖冰道:那就叫『小娘』,老娘還年輕。老趙我告訴你,你給我最好快點兒,再不快點兒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我的天,連歌詞都給搬出來了!
掛斷電話后,我一踩油門,凱美瑞疾速沖了出去。
天龍大廈,我將車子停了下來,直接撥通了付聖冰的電話,催她下來。
但付聖冰卻擺起了譜,非要讓我上去迎接她,而且是,像迎接公主一樣迎接她!
對於這種經典的成精的女人,我實在是沒折,只能從車子里鑽了出來,托著疲憊的身體,上樓。
敲開門,付聖冰象幽靈一樣閃現在我的面前,張牙舞爪地張開血盆大口,嘴裡還發出母老虎一般的叫聲:嗚嗚嗚——
我皺眉道:「公主殿下,時間不早了,咱們出發吧?」
付聖冰這才收斂住惡搞,伸出一隻手,頗有聲勢地道:「來,扶本座下樓!」
我汗顏:敢情沒幾分鐘的工夫,又自稱『本座』了?
但我還是不動聲色地就範,拎住她一隻手,像攙新娘一樣挽著她,問道:「二公主殿下呢,在哪兒?」
付聖冰被逗樂了,捂著嘴巴笑道:「二公主她,她正在卧室里看書。」
我追問:「看什麼書?」
付聖冰道:「愛情三十六計。本座懷疑這丫頭情竇初開,突然看起愛情什麼什麼計來了!」
我汗顏地埋怨道:「好了,你明明站著,就別『本座』了。時間不等人,咱們走?」
付聖冰搖晃著漂亮機靈的小腦袋反問:「走?幹什麼去?」
我道:「你不是要領我去見一個人嗎?」
付聖冰道:「我是說過哦?是開我的小馬馬去,還是開你的-——你開的什麼車?」
我道:「豐田。」
付聖冰嘖嘖地道:「日本車不夠檔次!還是開我的德國小馬馬吧!本座剛剛進了一輛寶馬,還沒磨合出來!」
我皺眉道:「行了,咱廢話的工夫已經到目的地了,能不能快點兒?不管開哪輛車,你說了算還不行嗎,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
付聖冰一下子將身體擋在我的面前,不懷好意地望著我,眼神里釋放出一種狐狸精般的神采:「睡什麼覺啊,一會兒本座還要陪你去翻雲覆雨!」
我心裡暗暗叫苦,望著面前這個挺漂亮的女孩,心裡不由得惋惜起來:多好多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啊,怎麼腦子整天像是受了刺激一樣,說話沒譜,動不動就冒出幾句雷人之語,一雷之下,全人類遭殃!
而付聖冰卻哈哈大笑起來:「誤會了是不是,你肯定是沒往好處想!告訴你,本座所謂的翻雲覆雨,不是在床上翻雲覆雨,而是這樣,這樣,這樣!」付聖冰扭展著性感的腰身,做出了一個個定點定位又不乏嬌艷的舞姿。
我簡直是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幾天不見,付聖冰的舞蹈細胞,滋生了這麼多?
我道:「我不喜歡這樣,這樣,這樣——」我也扭擺了幾下身子,引得付聖冰捧腹大笑。
這時候付聖依聽到了動靜,踩著急促且有節奏的腳步聲匆匆而來,見是我,叫了一聲『趙哥哥』,然後迎面撲了過來。
付聖依穿了一套米黃色的貼身青春裝,她的笑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讓我再一次感覺到:春天來了!久違的春天,來了!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還真有些思念這小丫頭。
付聖依在我身邊停下,上下打量我,甚至是伸出纖纖細手幫我整理了一下衣角,甜甜地追問:「趙哥哥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挺想你!」
還沒等我回話,倚在門框處擺著性感PKSS的付聖冰,就附和著妹妹的話哼起了近乎動聽的歌: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後一次想你,因為明天,我將成為別人的新娘,最後一次想你-——
我和付聖依面面相覷,一致覺得付聖冰,是個人才!
我沒工夫在這裡浪費時間,因此待與付聖依客套了幾句后,我提出:出發。
付聖冰再伸出一隻手,很像回事兒地道:接駕!
為了讓時間發揮出最大的效益,我乖乖地上前接駕。付聖冰捂著嘴巴笑個不停,在我的接駕之下,終於邁開了步伐。
付聖依見狀,非要跟著一起去,被付聖冰狠狠地抨擊道:「大人要去做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插手!」
付聖依的反駁台詞仍然沒有變:「姐,你又笑話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了!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咿。我都十八歲了!」
付聖冰歪著腦袋用歌聲回話:「十八歲,十八歲,你胎毛才剛退;十八歲,十八歲,你想的真美,想加入大人的行列之中,沒門兒沒門兒,就是沒門兒!」
我望著付聖冰,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埋沒了人才!她簡直是出口成歌啊!
儘管可憐的付聖依,再三央求同去,但付聖冰始終不許。
這樣,姐妹二人糾葛了幾句后,以付聖冰的勝出,告終。確切地說,幾乎每次對峙,付聖冰都是贏家。
鑽上了付聖冰的新寶馬,付聖冰主動向我介紹道:「你知道嗎,這年頭還真有傻逼呢,我買這輛寶馬的時候,那個,那個大胸女的妹妹,齊夢娜非要給我付一半的車錢。這不是傻逼是什麼?」
我皺眉埋怨道:「你能不能文明點兒,動不動就冒髒話,小心將來嫁不出去。人家替你付車費還要挨你的罵?」
付聖冰自戀般地道:「笑話!我會嫁不出去?大不了到時候將就一下嫁給你嘍。」
我無語。
這次付聖冰充當了司機的角色,我坐在駕駛座上手撫著腦袋,想美美地休息個三五分鐘,但不知為什麼,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瞧了一下車上的時間:21:45.
我暗暗叫苦,看來,今天晚上又得到十二點以後才能睡覺了!
哦,不,也許那時候還睡不了!因為,我們是要去見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至少,對我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一個人。
夜色這下,北京的路燈像是有點兒營養不良,光線極差,莫非是節能減排降低亮度降低成本?實際上,還不如乾脆不安路燈方便,不安的話,至少要比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要好的多。
既然要給夜行的車輛和人們一點光明,何必如此吝嗇?
付聖冰熟練地駕駛著她新買的小馬馬,哼著小歌,一路上穩開穩轉,在二十分鐘后,她徑直將車子開到了路邊兒上。
停穩車后,付聖冰徑直望著我,若有所思地道:「帶你見可以,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我叼了一支煙,埋怨道:「我說你啰嗦不啰嗦,哪來這麼多廢話!」
付聖冰道:「我害怕你見了他,見了他,會-——」
她支支吾吾,我越發預感到了事情的殘酷性!
我沖她追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去見誰?我連見誰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答應你的條件?」
付聖冰使勁兒地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要見誰?你肯定知道,你在故意跟我繞圈子,是不是老趙?」
我說:「沒繞。是你在給我繞圈子!分明就是——」
話還沒說完,我的手機鈴聲卻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我打開一瞧:竟然是陳富生!
他真是個幽靈,快到半夜了,怎麼突然打來了電話?
我輕嘆了一口氣,按了『接聽』鍵。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還真的有些畏懼陳富生,他這個人高深莫測,每走一步棋,都能將很多人的軍。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趙龍才有機會反擊,將他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