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
我們徑直走上了自助餐廳,找了個位置坐下,我珅士地給二位美女叫了菜,要了幾瓶啤酒。
中午沒有『伊士東秀』表演,我竟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由夢仍然是我行我素地嚼著泡泡糖,可愛地吐著泡泡,她是一個見過場面的人,因此並未對伊士東酒店的奢華所震驚。
我和由夢坐在一起,程心潔坐在對面。我攥著瓶頸,用大拇指啟開酒瓶子,在兩位美女面前各遞了一瓶,自己率先倒了一杯,開始與她們暢飲,吃飯。
實際上,很多客戶上樓吃昂貴的自助餐,最大的目的不是吃飯,而是看『伊士東秀』表演。因此,中午的時間顯得比較冷場一點,過來吃飯的客戶並不多,只是零零星星地坐了十幾個衣冠楚楚的賓客。當然,這其中仍然不乏有明星,名人或者商界大亨。在伊士東,遇到明星和名人並不是什麼稀罕事,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我禮貌地舉杯,率先客套道:「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由夢過來了,心潔,咱們敬你夢夢姐一杯!」
程心潔也附和著道:「夢夢姐,看,我姐夫多關心你哩。」
由夢嚼著泡泡糖,舉著酒杯笑道:「用不著這麼正規吧?好像本姑娘沒見識過酒場似的。各喝各的,別敬我,我也不敬你們。」
我故意將了她一軍,道:「還不捨得把你嘴裡的泡泡糖吐出來?你這個習慣,就不能改改?泡泡糖是一種化學物品,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由夢嘖嘖地道:「誰說的?我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好。」話雖這樣說,但她果然從餐桌上取了一張濕巾,小心翼翼地將泡泡糖殘留物吐在了上面,攢了起來。
由夢將自己杯子里的酒干盡,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伸出纖纖細手,抓過一隻螃蟹,剝殼后,將蟹腿蟹殼都丟給我處理,自己卻吃起了蟹黃。她鄭重地告訴我們:蟹黃能美容。
我和程心潔面面相覷,但是也沒反駁。
然而畢竟是久違了,我覺得自己對由夢的關心還不夠。我剝開了幾隻大蝦,擱在由夢碗里,由夢淡淡地一笑:「這麼關心我?」
我笑道:「不關心你關心誰?」
程心潔大呼起來:「吃醋了吃醋了,姐夫你偏心眼兒,光給她,不給我。」
還是由夢擅長圓場,沖我下達命令道:「放著妹妹你不關心!也給她剝,她是主角!」
由夢下達了命令,我哪有不服從的道理。
於是我又剝了幾隻大蝦,擱在程心潔碗里,程心潔感激地望著我,嘻嘻地道:「感動,感動。我也享受到了夢夢姐的待遇呢!」
我打腫臉充胖子地道:「別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我努力地維持著現場的和諧氣氛,而實際上,我對由夢的這次到來,仍有疑慮。尤其是在城鐵站處遇到的那個算卦先生,令我久久回味。
回味久了,酒便成了苦澀。
但我還是任由疑團埋在心裡,不願意向由夢刨根問底。我知道,我再問,她若不想說,也肯定不說。
儘管,我心裡的猜測,已經漸漸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我們邊聊邊吃,為了達到最熱情的效果,我還模仿周星馳的語氣,沖由夢虛張聲勢地道:「由夢啊,你可不知道,我對你的思念,如同滔滔江山綿綿不斷,一發不可收拾。現在你來了,我的心吶,像一匹駿馬一樣狂奔著,快啊。」
由夢抬起頭來笑望著我,道:「油嘴滑舌!還改不了油嘴滑舌的毛病!」
我瞧見由夢嘴角處沾染了幾抹蟹黃,嘴角處一抽動,那淡淡的黃色跟著也抖動,尤其可愛。很多時候,由夢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拿出濕巾,不失時機地在她嘴角上擦拭了一下,由夢小臉兒一紅,反問道:「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難看?」
我趕快道:「好看好看。你幹什麼都好看。」
誰料對面的程心潔卻裝出吃醋的樣子,乾脆也開了個螃蟹,故意將蟹黃抹在嘴角處,噘著嘴巴對我央求道:「姐夫,我也要擦,我也要擦嘛。」
我汗顏地向由夢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擦,還是不擦?
由夢還我一個肯定的眼神:當然得擦!
我心甘情願地擔當了『擦嘴官』的職務,轉而再摸出一條濕巾,幫程心潔擦拭乾凈。
由夢嘻嘻地望著我,竊笑道:「表現不錯,以後就要對心潔好一點兒,要關心她愛護她。不管我在與不在,你都要這樣。」
我悄悄地湊近由夢的耳邊,逗她道:「你不吃醋?」
由夢義正辭嚴地道:「笑話!我不吃醋。我高興。」
程心潔拿叉子敲擊起了桌面,噘著嘴巴埋怨了起來:「好啊好啊,你們合起伙來笑話我,是不是?」
由夢道:「沒。我們在誇你呢。」
一時間,其樂融融,笑口常開。我們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吃飯,聊天,好不熱鬧。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吃著吃著,由夢突然將話題扯到了占卜上。她擱下叉子和筷子,自斟了一杯酒,凝望著我,道:「趙龍,我喜歡上算卦了,怎麼辦?」
我頓時眉頭一皺,沖她埋怨道:「哪壺不開提哪壺!今天,咱們誰也不許提這個。」
由夢沖我抨擊道:「你在蔑視中國的傳統文化!占卜,是從中國古代流傳下來的一種神奇的文化!」
我道:「什麼文化,明明就是迷信!」
由夢搖了搖頭,道:「迷信?你還認為是迷信?那我跟你說,如果占卜是迷信,是偽科學,那它為什麼上下五千年一直長盛不衰?它能流傳到現在,自然有它賴以生存的一方面。」
我苦笑道:「我可不想跟你開這種辯論會。但是你必須要知道,占卜,它之所以能流傳到現在,主要是源於人們的心理,人們相信有神,有鬼,也希望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那些算卦的人就鑽了空子。」
由夢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你的想法太淺顯了,淺顯啊!沒有迷信,很多現象無法解釋。」由夢一揚頭,瞧了程心潔一眼,似是暗示。
程心潔輕咳了一聲,附和著由夢道:「是呢是呢。我姐說的沒錯。姐夫,有些迷信,你得信。真得信。」
我懷疑這姐妹倆是合起伙來給我洗腦來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道:「但是那種路邊攤的迷信,我不信。」
由夢將了我一軍:「剛才那算卦先生,給你算的不準?給心潔算的不準?反正我聽了,挺準的。你想啊,他又沒見到過你,卻能算出一大堆你的事情,多神奇啊!」
我一口氣喝乾了自己的杯中酒,冷哼道:「一點兒也不神奇!要是你有心告訴他,我和心潔的過去、現狀,他不知道才怪了!」
由夢似乎是顯得有些生氣了,哀嘆道:「隨便你怎麼想吧,唉。反正我是相信了,徹底地相信了。」
程心潔也隨即道:「我也-——我也相信!」她頭也不抬地喝了一口啤酒,埋下腦袋吃了兩口菜,細品其味道。
我仍然是淡然一笑,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微微一愣的工夫,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打開一瞧,竟然是丹丹打過來的!
說來也真是怪了,我正是因為想起了丹丹,想起她一個人在大隊部,應該怎樣解決午餐問題,她卻突然打來了電話。
接通。那邊傳來了丹丹熟悉的聲音:趙大哥,人接到了沒有?
我笑道:接到了接到了。正在伊士東酒店吃飯,你也過來一塊吃吧。
丹丹道:不了不了。丹丹吃什麼都不要緊,只要你接來就好,接來就好。那丹丹就放心了。
我道:要不你也過來吧,反正沒外人兒。
丹丹道:我怕-——我怕嫂子誤會呢!那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我笑道:不誤會。
話雖這樣說,實際上,我還是害怕由夢會誤會。畢竟,丹丹是我的老闆派給我的『生活秘書』,照顧我的起食飲居和後勤生活,她又長的那麼漂亮那麼可愛,由夢見了能不吃醋?
只是丹丹倒是很懂事,她說她會跟齊政委一起吃午餐。
我沒再勉強,只是若有所思地思慮片刻,繼續吃自己的菜,讓別人說去吧。
由夢沒有追問誰的電話,而是扭著性感的身子要了三碗八寶粥過來,自己則洋洋得意地品嘗起來。
由於沒有伊士東秀表演,我們的就餐時間很快便結束了。
中途,我告辭了一下,去了趟衛生間,然後在擦鞋機上擦拭了一下皮鞋,宛然回到了自助餐廳。
由夢和程心潔已經收拾利落,站了起來,見我回來,雙雙湊了過來。
「走吧。」由夢催促道。
我點了點頭。
我們共同走出了自助餐廳,侍生們紛紛沖我問好:趙大隊長,您慢走!
我以笑代答。
由夢有些吃驚地沖我問道:「趙龍,你經常來這裡吃飯?」
程心潔率先替我回道:「我們經常來呢!」
由夢若有所思地道:「你這麼有錢了?那得花多少錢啊?」
我捏著鼻子笑道:「免費的!伊士東酒店是我們的安保項目之一,作為隊長,我有免費進餐的權利。」
由夢開玩笑般地挖苦我道:「呵,那得讓你浪費多少糧食啊!」
正在說話間,一對熟悉的男女,踩著並不合拍的腳步,正沖自助餐廳走來。
我抬頭一瞧,不由得深深地吃了一驚!
竟然是金氏集團董事長金鈴,帶著一個看起來很面熟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朝這邊走來。
這個男子戴了一頂圓帽,嘴角上方留了一撮不怎麼協調的小鬍子。走起路來一隻腳深一隻腳淺。他看起來相當不自信,眼神撲朔不定,遇到了我們,更是驚惶失措地將目光瞟向一旁,甚至是側了半個身子向東。
確切地說,我認出了這個男子是誰,但我沒聲張。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由夢竟然也一眼認出了他,驚呼道:「孫隊長?是孫隊長!你怎麼打扮成了這個樣子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金鈴猛地驚慌了起來,深深地望著由夢,似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輕拍了一下由夢的胳膊,道:「他不是孫隊長。由夢,你認錯人了!」我用手在她胳膊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以作暗示。
由夢與我心有靈犀,當然能意會我的暗示。於是她趕快改口道:「哦,那我認錯人了,對不起,對不起。」她轉而將話題引向金鈴,沖她笑道:「金總,別來無羔哪。」
金鈴也客套道:「由夢,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久違,久違。」
由夢道:「不是風吹我過來的,是趙龍請我過來的。剛在你的餐廳里吃過飯,很不錯。」
金鈴笑道:「可惜我不知道你要過來,否則我一定會好好安排安排。這樣吧,晚上過來看秀場,我們伊士東酒店的歌舞,是北京餐館歌舞的象徵。」
由夢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晚上若是有時間,我一定過來欣賞一下,捧個場。」
金鈴似是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瞧了一眼身邊的孫隊長,卻又不得不匆匆告辭,走進了自助餐廳。
而自始至終,這位易了容的孫玉敏,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正想帶著由夢和程心潔繼續開路,金鈴去突然打來了電話。
金鈴在電話里輕聲道:趙龍你一定很納悶兒對嗎?
我問:「納什麼悶兒?
金鈴道:納悶兒我怎麼又把孫玉敏帶過來了。
我笑道:很合理。你是看孫玉敏可憐,所以就把他給簡單地化了個妝,請他吃頓飯。你們之間,畢竟還是有感情的。
金鈴道:是啊,他真可憐。被眉姐下了封殺令,他現在只能靠當門童來過日子。他畢竟為我金氏集團做過貢獻,我只能偷偷地幫幫他——你能答應我,不把我帶孫玉敏來伊士東酒店吃飯的事情,告訴眉姐嗎?
我道:你覺得我會說嗎?放心。
金鈴連連道:那就好。其實我帶他過來,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我追問:什麼目的?
金鈴道:現在他已經想通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想-——他想過去跟眉姐道歉。
我頓時愣了一下:什麼,他要道歉?
金鈴道:嗯。我準備再幫幫他。因為只有眉姐原諒了他,他才能在北京呆的下去。他現在只有這一條路。
我試探地道:怎麼,他都想通了?他不是很倔嗎?
金鈴道:經歷了這一場風波,他肯定能悟出很多東西。過年之前,我想準備一份厚禮,給眉姐。然後借著這個機會,提一提你老隊長的事情,試一試眉姐的態度。到時候還希望你不計前嫌,能幫忙說兩句好話。
我若有所思地道:那當然。如果孫玉敏還瞧得起我,我會幫他。也很樂意幫他。
金鈴道:你心胸真大。
我以笑代答。
掛斷電話后,我原地微微一思量,不由得一聲嘆息。
確切地說,雖然我與孫玉敏之間,發生過太多的不愉快,但是我仍然希望他好。
但我卻更知道,眉姐是什麼人。孫玉敏若想取得眉姐的原諒,那是何等的艱難!然而既然孫玉敏有這個想法,我覺得自己也應該像金鈴一樣,盡量幫助他實現。我相信,這次的失意之後,他應該已經明白了很多道理。
我帶著由夢和程心潔,驅車回返。
在我辦公室里坐定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忽略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由夢今晚住哪兒?
丹丹和程心潔住在一塊,我自己一個屋,難道讓由夢跟我住在一個卧室里?
由夢容不得我褻瀆,我於心不忍。
那讓由夢跟齊夢燕住在一起?
肯定也不行。這二位肯定是水火不容,不打起來才怪!
那麼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讓丹丹搬到齊夢燕那裡去住,讓由夢和程心潔住一個屋;二是在望京找家條件好一些的賓館,安排由夢住下。
思慮了一下,我覺得還是跟由夢商量一下,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