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章

  (一)

  共有五名警察分乘兩輛車包圍了整個院子,當這些警察出現的一剎那,柳怡飛有些驚惶失措,而且,這些警察下車后直接進入了院子,將我和柳怡飛包圍了起來。


  柳怡飛自言自語地道:怎麼把警察招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安慰她道:看看再說吧。


  實際上,當警察出現的這一剎那,我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甚至懷疑這些警察跟那個神秘男子是一夥的,這當中也許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當然,這只是處於職業敏感性的猜測,具體的真實情況還有待於事實驗證。


  幾個警察迅速地圍到我和柳怡飛身邊,柳怡飛率先發問:「你們是幹什麼的?你們來幹什麼?」


  明知故問,柳怡飛顯然是已經亂了神經了!

  其中一個兩杠一的警官率先朝前走出一步,道:「柳小姐你好,我們剛剛接到了報案,說是您正在——正在遭受一夥不法之徒的侵害。」


  柳怡飛頓時一愣,追問道:「報案?誰報的案?」


  警官道:「不是您報的?」


  柳怡飛正是詫異了,道:「我沒有報警,再說-——我-——我也沒有遇到什麼事。我報案幹什麼?」她說話間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趕快趁機插話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警官道:「沒搞錯。報案的那位小姐自稱是柳怡飛,說是遭遇了一個不明身份的人的迫害,並告訴了我們事發的地點,我們接到報警電話后不敢含糊,就趕快趕了過來——」


  柳怡飛更是詫異至極,瞧著這些突然『從天而降』的警察,不知道怎樣解釋才好。但是不容置疑,這些人是沖著那個神秘男子而來的。至少,表面上是。


  這件事,究竟是誰泄露給警察的?


  這是我和柳怡飛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我迅速在大腦里思量著這件事情的蹊蹺,但是卻實在無法找到一個圓滿的解釋,抑或是答案。


  這時候兩杠一警官又開口道:「柳小姐,麻煩您跟我們配合,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為您申冤。」


  柳怡飛苦笑道:「為我申冤,我受了什麼冤?」


  警官道:「您的遭遇我們感到很同情,同時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傷害你的人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說完后這位警官一揮手,對身後的警察們指示道:「進去查看一下現場。」


  幾位警官都紛紛警惕地衝進了屋子裡。


  兩杠一警官則與我和柳怡飛開始談了起來,他繼續我行我素地道:「柳小姐,請您配合我們一下,把今天的事情細節說一說,有利於我們對案件的偵破。」


  柳怡飛遲疑了一下,斜目瞟了一眼我,道:「沒什麼好談的。」


  警官皺眉道:「難道柳小姐就不想儘早平息不白之冤?依我看,這種事您不要太過掩飾,這樣反而會讓壞人逍遙法外,有恃無恐。」


  柳怡飛憤憤地道:「廢話!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正在此時,柳怡飛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打開一瞧,是個圈內好友打來的。


  接通。那邊傳來了B藝人急促的聲音:怡飛,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不小心?

  柳怡飛當然知道對方所言何意,忙道:少操心吧你!看我笑話?


  B藝人道:看你說的!看到網上和報紙上對你的事情亂加猜測,我也在為你著急。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是滋味兒,但是-——但是事情已經出了,你就想開點兒吧。要不,我這就過去你那兒?

  柳怡飛皺眉道:不用。我又死不了,用不著你幫我收屍。


  B藝人不悅地道:怡飛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太損了吧。現在我們也都跟著你著急,我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想開一點兒,一定不要-——

  柳怡飛打斷B藝人的話,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聽著煩。


  掛斷電話后,令我們沒想到的是,竟然先後有好幾個藝人、導演、投資商等圈內好友打來電話詢問柳怡飛此事,柳怡飛憤憤地一一掛斷,臉上已經滲出了白亮的淚光。


  她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憤憤地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柳怡飛做錯了什麼?」


  進去勘察現場的警察們很快便涌了出來,將裡面的情況向兩杠一警官彙報。


  兩杠一警官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指示手下的警員們道:「再勘察詳細點兒,絕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眾警員異口同聲地說完,又重新進入屋子裡進行偵察。


  兩杠一警官繼續做柳怡飛的工作,勸道:「柳小姐,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現在事情已經出來了,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儘快將此案查清。」


  柳怡飛皺眉問道:「你們還知道什麼?」


  兩杠一警官一愣,道:「我們知道什麼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您要配合,只有您配合,我們才能更快地破案。」


  柳怡飛興許是想到了神秘男子撕票一事,不由得黯然神傷。她定了定神,經歷了複雜的心理鬥爭后,柳怡飛將那支在裡面發現的派克鋼筆交到了警官的手裡,道:「這個應該是——是他的鋼筆。」


  我本想阻止她,但是已經來不及。處於職業的敏感性,我覺得此事越來越蹊蹺。


  相信警察,倒不如相信自己!這是我經歷了眾多事情之後,總結出來的定律。


  兩杠一警官將鋼筆拿在手中細瞄了一番,道:「這支鋼筆也許能成為破案的關鍵物證。謝謝您的配合,柳小姐。」


  柳怡飛咬了咬牙,道:「拜託你們幫幫我,幫我揪出那個-——那個混蛋,那個-——那個毀我名聲的混蛋!」此時此刻,她的情緒實在是有些過於激動了。


  兩杠一警官道:「柳小姐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


  此時,我不由得沖這位警官追問了一句:「對不起,我問一句,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並沒有報警,你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兩杠一警官一愣,指著我沖柳怡飛問道:「這位是?」


  柳怡飛道:「是我朋友。」


  兩杠一警官這才友好地跟我一握手,道:「剛才我說過了,是一個自稱是柳怡飛的女的向我們報了警。」


  我將他一軍:「但是柳怡飛明明在這裡站著。她根本沒機會報警。」


  兩杠一警官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了,反正就是接到這麼一個報警電話,我們就迅速趕過來了。畢竟,事關重大,還牽扯到了柳小姐。」


  我沒再發問,也許眾多的疑團,只能暫時擱淺在心裡。說出來反而對自己不利。


  柳怡飛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沖我憤然而起地道:「是不是小張報的警?」


  我反問:「哪個小張?」


  柳怡飛道:「我的經紀人,張芳燕。


  我搖頭道:誰知道呢。我覺得不像是她。


  柳怡飛皺眉道:「我打電話問問。」說完后柳怡飛果真給她的經紀人打去了電話。


  但是結果遠遠出乎她的意外之外。經紀人一口否認了此事。


  柳怡飛對經紀人道:你過來一下吧,丰台東郊順華路,到了跟我打電話。不知道誰報了警,現在警察正在調查這件事。亂了,全亂了。


  掛斷電話后,柳怡飛又詢問了幾個知道內情的好友,尤其是問到了金鈴。但金鈴也表示沒有撥打過報警電話。


  柳怡飛頓時詫異了:除了她們,還有誰知道神秘人士約見自己的秘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

  一會兒工夫,進去勘察現場的警察們再次從屋裡涌了出來。


  這次他們終於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一個一杠二警官湊到兩杠一身邊,手裡用布包著幾根毛髮,神色激動地道:「隊長,在床上發現了幾根疑似犯罪嫌疑人的頭髮。」


  兩杠一警官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好好保存,帶回去。」


  諸位警察們對『犯罪現場』進行了封閉,連續拍照錄相。然後,隊長對柳怡飛道:「柳小姐,這樣吧,您跟我們回派出所協助調查一下。」


  柳怡飛頓時一愣,反問道:「我去?你知不知道,我過去會有多大影響?多大的負作用?我現在還不夠丟人?」


  兩杠一隊長道:「但是為了儘快破案,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柳怡飛思量了一下,似也果真點了點頭,道:「那好吧,等我經紀人過來,我們跟你去。」


  兩杠一隊長再望了望我,沖柳怡飛問道:「那這位先生?」


  柳怡飛反問道:「這件事跟他無關,他是陪我的。難道你們也想把他關起來候審?」


  兩杠一警官道:「當然不是。我是想問問柳小姐,是讓這位先生先走,還是-——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局裡協助調查?」


  柳怡飛望了望我,試探地問道:「趙隊長你是怎麼想的。」


  我叼了一支煙,道:「我無所謂。」


  柳怡飛再道:「那你送佛送到西,跟我們一起協助警察調查吧。唉,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


  我若有所思地苦笑了一聲,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眾多的思慮令我越來越覺得疑惑,越覺得此事蹊蹺至極。


  但是我又實在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半個小時之後,柳怡飛的經紀人匆匆驅車趕到。


  她的經紀人是個稍顯富態的女人,看起來大約有三十來歲。身材稍胖但卻不顯臃腫,一臉的精幹。


  稍微說了幾句話后,我們一起跟著柳怡飛趕往某派出所。


  實際上,此時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我並不想去。


  行至半路,我的手機鈴聲突然想了起來。


  打開一瞧,是齊夢燕打開的。


  接通。那邊傳來了齊夢燕焦急的聲音:趙隊長,快快快,快回來,出事了,隊里出事了。


  我頓時一驚,追問道:出什麼事了?

  齊夢燕道:你這一走有個小班長就反天了,喝多了耍酒瘋,把人家甲方的保安部經理給打了。


  我皺眉道:怎麼打的?打的重不重?是哪個班長?

  齊夢燕道:是麗江保安班班長吳啟明。吳班長本來是和洗浴中心的保安經理喝酒來著,誰知道這個吳班長酒風不正,愣是把人家給打了!現在還在僵持著呢,人家甲方的老總都出面了,非得讓你過去處理!

  我道:李隊長和金隊長呢,他們沒過去?


  齊夢燕道:過去了,不管用。他們還跟著挨了頓罵。你不知道呀,麗江老闆可是社會上數一數二的大哥。


  我怒道:大哥怎麼了!黑社會怎麼了!我在的時候,他可沒這麼挑事兒啊。


  齊夢燕道:你在他們當然不敢怎麼著。但是-——但是這事兒也不怪人家唄。誰讓我們的吳班長一喝酒就反天,據說是因為人家保安部經理說到了他的一個缺點,他馬上就翻臉了,一個嘴巴子過去,這就打起來了。把人家打的臉上全是血。黑社會,講義氣,他們老闆能不生氣嗎?現在我們的人還在麗江被扣著,我們費盡了口舌都無濟於事-——

  我打斷齊夢燕的話,罵道:平時你齊夢燕的能耐跑哪兒去了?這麼點兒事都處理不了!一群飯桶!

  齊夢燕道:那能怎麼辦?我們要是都像你這麼能幹,不都當大隊長了?


  我再罵道:廢話!你當初策反一個中隊的本事哪兒去了?還跟我邀功!這樣吧,你告訴杜總(麗江洗浴中心老闆),讓他等我。他要是敢動我班長一指頭,我跟他沒完!

  齊夢燕道:用不著這麼強勢吧?

  我道:照做就行了,我這就過去!二十分鐘!

  掛斷電話后,我不由得暗怨起了這幾個大隊骨幹,平時見他們個個能幹,處理起問題來絕不含糊。但今天,他們卻讓我很失望。


  從事娛樂場所安保,打架鬧矛盾甚至跟甲方翻臉,也算不上什麼稀奇事。跟那些黑社會的人玩兒,就得玩兒排場,玩兒魄力。


  我馬上再給李群濤打去了電話,核實了一下情況后,我讓他把大隊沒上班值勤的保安隊員全部集合起來,直接奔赴麗江洗浴中心,壯壯聲威。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北京,敢不給天龍公司面子的人,實在少見。


  這個杜總,是不是『喝多了』?

  (三)

  我打電話跟柳怡飛說明情況后,徑直驅車趕去了麗江洗浴中心。


  大廳里已經坐滿了我們大隊的隊員,足有三四百人。齊夢燕見我進來,焦急地迎了上來,進一步說明情況。


  隊員們也紛紛站了起來,開始往我跟前湊。


  聽完齊夢燕的簡單說明后,我叼起一支煙,皺眉沖她罵道:「齊夢燕你幹什麼吃的,這麼點事都處理不了!」


  齊夢燕辯解道:「趙隊長你就別批評我了,我已經認識到自己——自己的無能了。看看你怎麼處理吧。」


  我聽出她的話裡帶有一定的諷刺意味兒,但是也沒工夫跟她計較,直接問道:「人在哪兒呢?帶我去!」


  齊夢燕走在前面,急促地道:「跟我來。」


  事情發生在二樓某包間。


  包間里的氣氛顯得有些僵硬,李群濤和金彪正在跟洗浴中心老闆杜總討好般地說好話求情,而犯了錯誤的吳班長臉上也掛了彩,他此時像是醒了一半的酒,連連自責地道:都怪我都怪我,我剛才喝多了,喝多了。杜總您別生氣了,方經理你也別生氣了……


  那位被打的保安部方經理,臉上顯得相當臃腫,他一邊揉搓著臉上的傷口一邊沖吳班長罵道:你小子,我好心好意給你點化工作中的不足,你小子不知好歹,就你拳頭硬是吧?你隊長怎麼教育的你?


  洗浴中心的幾個副總、各部門經理也在場。他們個個像老婆被人強姦了一樣,滿臉怒氣,附和著保安部方經理數落起了吳班長的不是。


  我進屋后,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我,幾個經理陸續地緩和了態度,開始跟我笑著打招呼。


  受了一肚子委屈的吳班長馬上哭著撲了過來,沖我哭訴道:「趙大隊我給你,給咱大隊丟人了!」


  這時候杜總也不失時機地湊了過來,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趙隊長過來了。」


  我微微地一點頭,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過來領人回去。他們還要上班。」


  杜總有些不悅,沖我一甩手,皺眉道:「怎麼,就這麼完了?」順勢一指那個被打的方經理,道:「你這個班長膽子太正了,把我們的保安經理打成了豬頭!讓我們方經理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在保安隊還有沒有威信?趙隊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交待,一個說法。否則我沒法兒跟我的人交待!」


  望著這位大腹翩翩的杜老闆,我當然知道他的底細。他在望京有五個娛樂場子,算得上是北京比較有聲望的大哥之一。


  他這極不友好的語氣讓我反感,但我還是強抑住心裡的火氣。畢竟此事是由我們的班長引起來的。


  久經社會場面的我,當然知道杜總需要什麼,他其實也並非是非要跟我較真兒,只是想挽回一些面子、找個台階下而已。這是江湖規矩,也是交際法則。


  我沖杜總一笑,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會給杜總一個說法的!」


  杜總直盯著我,期待我圓場。


  我能瞧出他的心理,當我出現的一剎那,他其實也有些膽觸,害怕我會跟他硬來。但是混社會混的就是一口氣,尤其是在自己的手下受了委屈的時候。


  我不相信,整個北京,還有哪個團伙、哪個大哥敢跟天龍公司過不去。


  眾人都望著我,現場的氣氛再次凝結了起來。


  我將目光望向面前的吳班長,將攥緊的拳頭伸展開。


  他的樣子有些可憐,讓我不忍下手。


  但是為了讓甲方的諸位領導有台階可下,我還是堅定了一下決心,揮手在吳班長臉上打出了重重的一個耳光!

  全場震驚!

  我沖吳班長罵道:操,你他媽的真給我丟人!喝了點兒貓尿都不知道姓什麼?還敢跟甲方動手!你知不知道,甲方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你們的工資,你們吃的喝的穿的,都是甲方給的!

  我又向吳班長打出了幾記耳光,邊打邊罵。


  李群濤、金彪、齊夢燕都嚇壞了,紛紛過來勸我。


  但是我沒有收手,一味地揮舞著巴掌,在吳班長臉上開了花,繼續罵道:一個班長就敢給我這麼折騰!不要以為我們是天龍公司的骨幹,就可以為所欲為!真正出了事情,陳先生也不肇你!今天,就讓我代替陳先生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犯了錯誤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時候,杜總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笑道:「算了算了,既然趙大隊長都-——都這樣了,那我們-——方經理,你就退一步吧。」


  我故意造勢道:「杜總你不用管我,讓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否則他還改不了耍酒瘋的毛病!他吃虧的時候還在後面!」


  幾位經理受了杜總的點化,紛紛湊上前來,開始反過來向我為吳班長求情。


  就這樣,一場風波終於平息掉了。


  杜總遞過來一支煙,親自為我點燃,笑道:「趙隊長果然是管教嚴格!這樣,這一頁呢咱們就掀過去了!晚上我作東,請你喝酒。」


  我笑道:「我們犯了錯誤,應該請杜總喝酒才對!」


  杜總道:「客氣了客氣了!不如這樣,明天咱們約個時間,我跟趙隊長好好聊聊。」


  我道:「那好。我回去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了!以後我們的骨幹、隊員再在你們這裡鬧事兒,直接給他腿打折!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們幫忙教育一下,我會很感激,陳先生也會很感激。大隊里人太多了,兩千多人指著我一個人管,太吃力。」


  杜總當然聽出我話中的責怨和威懾,但還是陪著笑道:「陳先生的人,我們可不敢碰。」


  我沒再搭話,而是帶著眾人走出了包間。


  幾個經理紛紛出來相送,那個挨了打的甲方保安部經理在我身邊陪著笑道:「趙隊長實在不好意思,讓你親自跑了一趟。你放心,不打不相識,我和吳班長還是朋友,還得配合還得工作!」


  我故意將了他一軍:「配合,哈哈,我害怕他一喝酒再失控,再打了你。那我罪名可就大了!我準備把他給擼了,換個讓方經理你滿意的班長過來。」


  方經理趕忙道:「不用換不用換。其實吳班長的工作還是不錯的,真的不錯!」


  我淡然一笑,算是作答。


  (四)

  處理完此事,我讓齊夢燕和吳班長坐在我的車上,開始驅車往回趕。


  齊夢燕忍不住開始埋怨我道:「趙隊長你出手太重了吧,吳班長再錯,也已經受了甲方的一頓訓斥,你還忍心打他?」


  我沒說話,只是專心地開自己的車。吳班長略顯尷尬地道:「齊政委,你看看我臉上。」


  齊夢燕瞧了過去,皺眉問:「你臉上怎麼了?」


  吳班長滿心感慨地道:「說來挺邪門兒的!看著趙大隊長架子拉的挺大,說話也挺狠,但是巴掌打在臉上一點兒也不疼。」


  齊夢燕頓時愣了一下,仔細地瞧著他的臉,驚訝地道:「真的呢!我剛才聽著啪啪的,那麼響亮,怎麼臉上一點兒傷也沒有?」疑惑地望向我,我仍然只是開自己的車,不予理會。


  吳班長以為是我生氣了,趕快道:「趙大隊長,我讓你生氣了!回去您處分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我一喝酒就醉,一醉就鬧事兒。這事兒啊,真不怨人家甲方,是我太過火了。」


  這小子,倒是挺坦誠。


  但齊夢燕馬上將了我一軍,道:「趙隊長,不是我維護咱們的班長,你剛才確實不該那樣。」


  我目不斜視地反問:「那我該怎樣?」


  齊夢燕支吾地道:「咱們是天龍公司的,還怕他們?你應該硬氣一點兒,直接用武力解決!」


  我皺眉道:「用武力?你理論這麼強,為什麼非要等我回來才把吳班長帶回來?你們幾個大隊骨幹幹什麼吃的?」


  齊夢燕爭辯道:「我們-——我們-——」半天了道不出一二三來。


  我道:「遇事要動動腦子!你以為我是真的是打自己人長甲方誌氣?」


  齊夢燕道:「那你這是幹什麼?」


  我道:「你應該懂的!幹什麼都有規矩,杜總也不是想為難我們,只是想找個台階下。他們下不了台階,肯定不會罷休。這些在道上混的,都崇尚面子,該給的台階,咱必須得給。」


  齊夢燕微微一思量,倒是也突然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怪不得。看來,你這齣戲還真唱的不錯!該唱!不過我還是弄不明白,那麼響的巴掌打在臉上,怎麼會不疼?怎麼一點兒傷也沒留下?」


  我笑道:「這就是一種境界的問題了!我想讓他傷他就能傷,不想讓他傷他就受不了傷。」


  齊夢燕不由得驚嘆道:「我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真是個怪人。」


  吳班長近乎膜拜地望著我,不由得感慨起來:「大隊長就是大隊長!考慮問題就是全面!趙大隊,我真崇拜死你了!」


  齊夢燕善意地拍打了一下吳班長的肩膀,笑罵道:「就你會拍馬屁!」


  吳班長嘿嘿地一笑。


  車子駛進大隊部,我徑直回到了辦公室。


  齊夢燕跟了進來,將門關上,突然神神秘秘地沖我道:「趙隊長,有個震撼性的新聞,跟你說。剛才因為吳班長的事兒,一直沒機會跟你說。」


  我叼了一支煙,問道:「什麼新聞?國家的還是世界的?」


  齊夢燕湊了過來,坐在椅子上,叼上一顆棒棒糖,輕聲道:「超震撼!保證你……」


  正在此時,我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齊夢燕止住話,揚了揚頭道:「你先接電話。完了我再告訴你。」


  電話是麗江洗浴中心大老闆杜總打來的。


  接通。杜總在電話里笑道:趙大隊長,回大隊部了?


  我道:剛到。杜總可真會把時間啊。


  杜總笑道:打個電話道聲謝。剛才呀,我還真捏了一把汗。


  我道:杜總捏什麼汗啊?

  杜總道:我害怕你不給我台階下呀!看來趙大隊長還真是個明白人。你那些副手都不怎麼開竅,哈哈。謝謝你讓我在兄弟面前下了台階,改天一定請你喝酒碰兩杯。


  我笑道:免了免了。倒是我應該向杜總負荊請罪。畢竟,是我們的人犯了錯誤。


  杜總道:說這話可是打我臉啊!我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主要就是——主要就是抹不開面子。你也懂的,裝腔作勢,其實就等趙隊長你一句話。


  我將了他一軍:一句話,恐怕辦不了吧?

  杜總道:辦得了辦得了,怎麼辦不了?這樣,我今天作個主,你們天龍公司的骨幹,有空閑可以隨便來麗江洗浴,小姐伺候著。分文不收。


  我笑道:那可不行。別讓你賠了,給我們的保安發不了工資。


  杜總道:說笑了說笑了。放心吧,賠不了。


  互相客套了幾句后,我們結束了通話。


  其實也沒什麼,杜總畢竟是個場面人,事後打電話過來『安撫』一下,倒也不失是明智之舉。畢竟,剛才我在包間里給他爭了面子,讓他在自己人面前有台階可下,他已經很感激我了!

  齊夢燕見我打完了電話,不失時機地將一張報紙遞到我手裡,吮著棒棒糖道:「看看吧趙隊長,真是好戲天天有啊!」


  我接過報紙一瞧,不由得吃了一驚。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絕不是偶然!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