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章

  (一)

  電話那邊傳來了丹丹甜甜的聲音:趙大哥,在哪兒呢,怎麼還沒回來?


  我控制了一下情緒,強擠出一絲笑:不用擔心我丹丹,我一會兒就回去。


  丹丹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呢。


  我道:放心吧。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對白,卻令我陷入了深深的思慮當中。


  付聖冰見我掛斷了電話,輕嘆了一口氣,道:「回去好好對丹丹,你要是欺負她,我也不讓你!她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什麼都豁出去了,天底下,哪裡還能找得出這麼夠義氣的女人?」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我怎麼會欺負她!聖冰,這樣吧,要不我改天再過來接你,去醫院?」


  付聖冰皺眉道:「怎麼,這麼急著想回去感謝丹丹啊?哼,老趙你也太沒良心了吧?小心我撕票!」


  我道:「現在都幾點了,醫院早下班了。」


  付聖冰道:「醫院下什麼班兒啊?你腦袋被驢踢了吧?有值班兒的!」


  我『哦』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就這樣,我們下樓,上車,按照付聖冰的指引,徑直趕往北京半郊區的一個小醫院。


  這種事,付聖冰擔心會碰到熟人,因此執意要去一個偏僻的地方解決問題。我對小醫院的安全衛生條件有些擔憂,思索了半天,還是支吾地對付聖冰道:「咱們還是到大點兒的醫院去吧,小醫院不放心!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就壞了。」


  付聖冰洋洋自得地道:「怕什麼,我們學校有很多同學都是在這兒做的,這裡的衛大夫曾經是首都醫院裡的婦科主治醫生!後來想自己創業,才自己開了這小醫院。」


  我這才算是稍微放心。


  畢竟,這一切都是自己欠下的風流債,是該償還的時候了。


  進了醫院裡,由那位衛大夫親自出馬,對付聖冰進行了綜合檢查。


  我有些狼狽,還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儘管付聖冰強裝著笑,但我何嘗看不出來,她的內心,是何等的恐懼。


  在一個近乎簡陋的小單間里,衛大夫給付聖冰打了一針催生針,然後在付聖冰耳邊說了一些悄悄話。


  付聖冰睜著驚恐的眼睛,連連點頭。


  衛大夫走後,付聖冰告訴我:「大夫讓等著,等到身子脹的難受,再叫她過來。」


  我試探地問道:「要等多久?」


  付聖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我再無言,心裡是既焦急又擔心。這種事如同作賊一般,心虛腦脹,望著這個特殊的環境,聞嗅著那種刺鼻的藥水味兒,我感覺格外拘謹。


  望著付聖冰,我則是滿心的擔憂。真希望她會平安無事,她會-——我的心,真的好亂。


  付聖冰看起來也有些緊張,她的喘息聲甚至在不斷擴張,她捏弄著手機,咂摸了一下嘴巴,徑直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待那邊接聽后,付聖冰率先急促地問:喂,張曉音,你告訴我……你跟我說一下,你上次做流產的時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個程序?

  張曉音:……


  付聖冰:我靠,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唄,哪這麼多廢話!我現在也在做人流呢,可害怕了。


  張曉音:……


  付聖冰:你管誰的呢!不該問的別問!反正比你那位優秀!

  張曉音:……


  付聖冰:哦-——啊?這麼麻煩,痛不痛?


  張曉音:……


  付聖冰:還用刮宮?怎麼個刮法?難道醫生要把手伸進去——哎呀那太殘酷了吧?


  ………


  掛斷電話后,付聖冰臉上已經驚嚇出了絲絲冷汗,她顫抖地拿袖子揩了揩,沖我支吾地道:「剛問了一下我的同學,她以前做過人流,有經驗。沒想到會好麻煩,還要流很多血,還要-——還要刮-——刮子宮!」


  她驚恐的目光撲朔不定,我沒有感覺到此言雷人,而是在深深地自責。我湊過去,輕輕地拍打著付聖冰的後背,安慰她道:「不要怕不要怕,聖冰,會沒事兒的。」


  付聖冰將腦袋搭在我的肩膀上,咬著牙道:「死就死一回吧!」


  我的心裡,湧進了一陣陣酸楚。


  我真想替她遭這些罪-——

  六點鐘左右,我正想出去替付聖冰買點兒東西吃,付聖冰卻突然捂著肚子喊疼。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可能是藥效上來了。


  我緊急地撥通了衛大夫的電話,衛大夫不慌不忙地趕到時,付聖冰已經疼的汗水直流。這個外表堅強的女孩子,也並非聖女,她沖衛大夫喊道:「大夫,我快疼死了,疼死了-——快,快幫我!」


  聽著她這近乎央求的聲音,我覺得自己心裡也在滴血。


  然而那個衛大夫動作卻仍然是不緊不慢,對付聖冰冷冷地道:「再疼疼看吧,現在疼的還不夠厲害!」


  這算什麼話?


  我一聽就急了,沖衛大夫罵道:「你怎麼能這樣?她都疼成這個樣子了,你不光不管,還讓她疼疼看?」


  衛大夫皺眉道:「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你懂還是我懂?」


  這句話倒是把我將住了,我支吾了一下,道:「你是醫生!但是你不能眼看著她這麼難受,置之不理吧?」


  衛大夫不耐煩地道:「現在她的子宮口還沒有完全張開,釋放,我沒法繼續給她做。做這個哪有不痛的,忍一忍,都得忍一忍!你們這些年輕人,就知道圖一時痛快,真正出了事了,你才知道著急!現在著急有什麼用?」


  我臉上一陣熱辣,頓時無言以對。


  隨後,在衛大夫的臨時看護下,我出去買了些零食過來,但是付聖冰哪裡吃得下,她只是一個勁兒地喊疼,叫苦。


  我的心,也如同針扎一樣-——

  大約到了七點十分,付聖冰第三次疼痛發作,流了很多血及雜物。


  在衛大夫的安排下,我攙扶著付聖冰進了一間手術室。


  接下來是消毒、刮宮等衛生清潔程序。


  衛大夫讓付聖冰脫掉了褲子,我趕快轉過頭去,試圖出門。


  衛大夫沖我責罵道:「什麼時候了你還裝羞!攥著她的手,會有些痛!做壞事的時候你沖在前面,現在做手術了,你倒想逃避!」


  我沒有反駁,我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坐在手術床旁邊的。


  只知道心裡很複雜,像是在做夢。


  可憐的付聖冰,她欠了我什麼,竟然為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她還是個孩子!

  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我使勁兒地攥著付聖冰的手,安慰她,給她擦拭汗水,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罪人!種下了這個罪根,罪果卻讓付聖冰來承受——

  付聖冰不時地發出一陣陣疼痛的尖叫,衛大夫則有條不紊地給她進行著下體的清潔,然後刮宮。


  我瞧都不敢瞧一眼正在進行中的場面,那是一種罪惡,那是一種褻瀆。


  一切完畢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四十多了。


  我幾乎是閉著眼睛幫付聖冰穿好褲子,攙扶她下來。


  她倒是也不嬌貴,在原地試量了兩下,強擠出一絲含淚的微笑,道:「我沒事兒,讓我自己走。」


  開了幾副葯,休息片刻,拿毛巾將付聖冰的頭部紮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到了車上。


  這幾個小時,對於付聖冰來說,是越獄,對我來說,是一種煎熬和牽挂。


  我覺得這一切都是老天給我開的玩笑,只不過這玩笑的份量,有些太重了!

  命中注定,我是罪人。我就無法逃脫。


  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驅車返回天龍大廈。


  (二)

  天龍大廈停車場。


  停下車子,我本想攙扶付聖冰上去,卻被付聖冰止住。


  付聖冰強忍著振作了一下精神,道:「你直接回去吧,我沒事兒。補補就好了!不用擔心我。」


  我歉意十足地望著她,支吾道:「你能行嗎?」


  付聖冰道:「怎麼不行!多大點兒事兒啊!就當是來了一次大姨媽!」


  我來不及汗顏,就見付聖冰迅速地摘去了頭上的毛巾,像天外飛仙一樣上了樓。


  聽著她那『嗒嗒嗒』的腳步聲,我能感覺到她的虛弱無力。但她還是表現出這樣一種無畏的樣子。


  好一個堅強的女孩子!

  我目送她很久,才肯回到停車場。


  驅車回返。


  但是心裡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剛才的場面一幕一幕在腦海當中播映著,揮之不去。


  像是夢,但比夢真。


  這一路上,我像是瘋了一樣,用狂飈的方式來懲罰自己的罪惡。


  閃爍的霓虹燈,交替輝映,接連不斷的馬達聲,像是世人的責罵聲,響在耳畔。


  回到天龍公司基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丹丹正在門口翹首張望,我沖她鳴了鳴喇叭,她急促地走了過來。


  我打開車門,丹丹輕盈地上了車,沖我輕聲問了一句:「回來了,趙大哥。」


  我點了點頭,關切地問道:「等了很久了吧?」


  丹丹搖頭道:「沒呢。我剛出來走了走。」


  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在撒謊。但是我又怎麼忍心揭穿她這善意的欺騙?


  望著丹丹那善感的面容,回顧著付聖冰的那番話,我的心再次火熱了起來。


  但就在此時,付聖冰打來了電話。


  我接通后率先追問道:怎麼樣聖冰,感覺怎麼樣了?


  付聖冰嘻嘻地道:當然沒問題!本小姐正在準備吃你給買來的魚呢。


  在這近乎平靜的笑聲當中,我當然能體會到付聖冰心中的苦澀。我沖她囑咐道: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出去走動了,有什麼需要讓聖依幫你。


  付聖冰道:別管我!我沒事兒!給你打電話,是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我一愣:什麼事?


  付聖冰道:我就要搬走了!現在望京這邊兒呆不下去了。老爸說是望京這個項目撤了,留我們在這兒,他不放心。


  我滿懷歉意地道:那他準備讓你們去哪兒?


  付聖冰道:還不知道。老爸說過段時間。他現在看起來不怎麼高興,像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我懷疑——我懷疑他在商場上失意了。


  我當然不能告訴付聖冰這其中的原委。然而自己即將去望京上任,這些事情又豈能瞞得住她?

  人生總是充滿了矛盾,非個人力所能及。


  我再安慰了付聖冰幾句,仍然不放心,於是掛斷電話后,我再給付聖依打去了電話,告訴她她姐現在不太舒服,讓她多照顧照顧她。善良的付聖依也沒有多問,點頭應允。


  丹丹當然能在電話里聽出什麼,但是她沒有點破,只是微微地低下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我主動告訴她道:「聖冰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丹丹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什麼呀?呵呵,這件事情總算是處理圓滿了吧?」


  我輕咬了一下嘴唇,點了點頭。


  「回去再說!」我一邊說著,一邊驅動了車子,駛進基地大門。


  回到房間里,丹丹要為我準備晚飯。


  我從她身後一把抱住她,扶住她的雙肩。


  丹丹面帶驚恐地望著我,嘴角處崩發出一絲尷尬之笑:「怎麼了趙大哥,這是?」


  我深深地凝望著丹丹俏美的容顏,用手撫了撫她額前的一縷亂髮,動情地道:「謝謝你丹丹!你為了我,受了太多委屈了!」


  丹丹的眼眶馬上濕潤了,但她隨即推開了我,笑道:「瞧你說什麼呢趙大哥,我委屈什麼。我挺好的呢!」


  我一把把丹丹擁在懷裡,深深地感受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我沒有一絲邪念,而是以一種親情的方式,擁抱她,愛護她。我的眼眶也有一絲濕潤,我輕拍了一下丹丹的後背,道:「丹丹,我趙龍何德何能,能讓你為了我做出那麼大那麼多的犧牲!你放心,這輩子,只要有我趙龍在,我發誓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一絲委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趙龍的親妹妹,有我趙龍的,就有你丹丹的。誰敢欺負你,我就讓誰付出代價!」


  丹丹似是被這突然的傾訴感動的有些抽泣,但她還是輕輕地推開我,裝作若無其事地道:「你喝多了吧趙大哥。丹丹不求別的,只希望能永遠留在你的身邊。那丹丹就知足了。」


  我使勁兒地點頭,道:「你放心丹丹,會的,會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了!你要好好生活,有什麼需要跟我說,我會想辦法。」


  丹丹道:「趙大哥,你一定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盛飯。」


  說完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輕盈地進了廚房。


  端上飯菜,我拿出一瓶老白干兒,就著菜肴喝了兩杯。丹丹陪著吃了很少,便已經吃飽了。


  我對丹丹道:「以後吃飯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就行了。」


  丹丹道:「那不行!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哩。」


  吃過晚飯,我陪著丹丹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其實丹丹挺孤單的,她一個人呆在家裡,沒人陪著說說話,沒人陪著聊聊天。她只能靠看電視來打發日子!

  我應該多陪陪她!這是我給自己定的一項新任務。


  丹丹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直盯著電視屏幕。儘管她表現的很投入的樣子,但是明察秋毫的我,又怎能發現不了——其實她的眼神在不住地閃爍。她的心裡積累了太多的孤獨,但她一直埋在內心深處,不想為我平添任何負擔。


  我的心裡突然萌生出一種想法,這種想法,瞬間變得異常清晰。


  我叼了一支煙,再次追問丹丹:「丹丹你跟我說句老實話,是不是覺得很孤獨?我想聽實話。」


  丹丹輕笑道:「沒孤獨過!每天目送你走,盼著你回來,這也是一種樂趣。我不孤獨,一點兒都不。」


  我再問:「那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是在做什麼?」


  丹丹笑道:「什麼都做呀!比如說,看看電視,再比如說,看看電影頻道里演的電影。挺好的,我喜歡看電視。」


  我汗顏地道:「那還不一回事兒嘛!這樣吧,我改天把程心潔叫過來陪你,怎麼樣?」其實對於程心潔的安排,我一直心存顧忌,按照我的想法,是想讓她跟著金鈴往影視方向發展,依她的外形和素質,再加上金鈴的關照,成為偶像派明星應該沒有問題。但是話又說回來,娛樂圈兒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人人皆知。我害怕程心潔會在那種光環之下,迷失了自己。畢竟,她涉世未深,很容易在別人的引導下認錯方向。兼於此,我以前的那些想法有些動搖,我不希望這樣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進入那近乎污濁的娛樂圈,那對她來說,也許並非好事。總之,在程心潔的安排上,我有些猶豫,我甚至是考慮了四五套方案,都覺得不妥。


  沒辦法,程心潔畢竟是我的小姨子,我必須要考慮周全。


  丹丹倒是和程心潔也很投緣,當即笑道:「好哩好哩。不過你不是說要讓心潔進軍影視嗎?」


  我略顯尷尬地笑道:「我說的不算!我又不是導演,也不是製片人。更不是大老闆。」


  丹丹笑道:「你有金鈴哩!金總可以幫你。」


  我笑道:「你現在把我手裡有幾張牌,都掌握的清清楚楚。甚至比我還清楚。」我拍了一下丹丹的肩膀,不由得再加了幾分親切感。


  丹丹臉上略顯緋紅地道:「那當然!我就是趙大哥的貼心小棉襖!」


  我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發自肺腑地道:「丹丹,謝謝你,謝謝你一直照顧我陪伴我。你真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丹丹幸福地倚在我的肩膀上,道:「趙大哥不要這樣說哩,要是讓嫂子聽到了,她會打我的。」


  我捏了一下丹丹的小鼻子,道:「小傻瓜!」


  我沒有任何邪念地用手攬著她的肩膀,像是安慰親人一樣,跟她說了一些知心的話。


  我能看的出來,這短暫的一個小時,是丹丹最開心、笑的最燦爛的時刻!

  (三)

  這夜,我幾乎是無法入睡,眾多的心事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次日上午,我們進行了最後一次大動員。


  然後,在喬靈的陪伴下,我與望京項目上比較重要的甲方領導分別見了面兒,簡單地進行了工作交流。


  中午,在伊士東酒店董事長金鈴的盛情邀請之下,我與喬靈在伊士東大酒店就餐。


  金鈴在邀朋請友方面相當大方,她為我們準備了最豐盛的宴席。


  舉杯同飲,金鈴不由得讚歎道:「趙隊長,沒想到咱們轉彎抹角,還是要一起合作。」


  喬靈沖我解釋道:「師兄你是不知道啊,當時做金總的工作,挺難的。因為金氏集團已經跟華泰簽訂了長期合同,金總有些為難。後來我們把你給搬了出來,金總才爽快答應。」


  我瞧了一眼金鈴,沖她敬酒一杯,笑道:「看來我的面子還真夠大的!」


  金鈴不置回答,而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們三人邊喝邊聊,金鈴當場答應將金氏集團所有的安保項目,改由天龍公司全權受理。而且,在費用方面,提高20個百分點。


  我知道,金鈴這是在往我臉上貼金。


  酒足飯飽之後,金鈴將我們叫到了她在伊士東酒店的辦公室,聊了幾句后,金鈴轉而對喬靈道:「喬教官,既然你來了,不如趁這個機會,感受一下我們伊士東酒店的特色洗浴,怎樣?」


  喬靈知道金鈴在故意支開自己,想和我談些悄悄話。因此她很痛快地點了點頭,道:「那就謝謝金總了!我一直對你們的五味兒熏蒸浴有些好奇,百聞不如一見,我倒真想試一試呢。」


  金鈴叫來了洗浴部的一位女副經理,陪著喬靈去了洗浴專區。


  待喬靈走後,金鈴沖我笑道:「看你現在精神煥發,發跡了,是真的發跡了!」


  我道:「金總過獎了!我現在又回到瞭望京,以後肯定不少麻煩金總。還希望金總不要嫌麻煩呢。」我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


  金鈴將了我一軍:「我倒希望你天天光顧我家,你願意么?現在程心潔在我家裡,天天念叨著你,但是你就像是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樣,怎麼盼也盼不來你的光臨。」


  我笑道:「有時間我一定過去!現在呢,正好是剛剛進入天龍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金鈴道:「可以理解。」


  我道:「謝謝金總理解!還望幫我多照顧一下心潔,我最近可能沒時間接她過來。我得先安頓一下,再幫她安排工作和住處。」


  金鈴笑道:「怎麼,住在我那兒你還不放心?」


  我道:「放心!怎麼不放心!有金總在,我是一百個放心!」


  金鈴稍微停頓了一下,似是醞釀須臾,才再開口道:「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趙隊長肯不肯賞臉。」


  我愣了一下,道:「金總請講。咱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金鈴咂摸了一下嘴巴,若有所思地道:「昨天的時候,一個大腕兒導演,還有柳怡飛來我家作客,那個導演瞧見了程心潔,說是她很有潛質做演員。柳怡飛也極力推薦她。導演問了一些程心潔的情況,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才。但是我們徵求了一下程心潔的意見,心潔說她要跟你商量商量。看來,你這個姐夫,對程心潔還挺有影響力的呢。」


  我更是一驚,不由得追問了一句:「是哪個導演?吳宇森吳導?」


  金鈴搖了搖頭,道:「是另外一個!是一個能和張藝謀馮小剛相提並論的大導演,許舒華(化名)。我準備和許導長期合作,把金氏集團的影視投資搞上去。」


  我笑問:「那吳導呢,被你踢了?」


  金鈴道:「吳宇森導演有了新安排,我們之間只能臨時合作,不可能長期合作。」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這樣吧金總,這件事我再找心潔聊聊,說實話,我真的不想——不想讓她涉及演藝圈兒,圈兒里太複雜。」


  金鈴笑道:「我看人很準的!即使程心潔真的當了演員,也絕對會出淤泥而不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我推辭道:「讓我考慮考慮吧。最近事情太多了,都要處理。這樣,我下午來望京上項目,到時候仍然可以一起晨練,咱們再詳談好不好?」


  金鈴見我不肯表態,只能點了點頭,道:「那也只能這樣了!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我對程心潔的外形和素質很欣賞,只要造勢造的好,她甚至有可能——有可能超過柳怡飛!」


  我只是附和而笑。


  ……


  下午兩點鐘,我與喬靈驅車回返。


  天龍公司果真是財大氣粗!三點鐘,公司的訓練場上,徑直停了幾十輛金杯車。


  一千多人經過緊張有序的準備之後,在諸位骨幹的組織下,整齊地訓練場上列隊,等待出發。


  那種場面,簡直不亞於部隊里送新兵下連隊時的情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講,天龍公司的裝備和交通工具,要遠遠勝過多籌。


  三點半,幾十輛金杯車載著一千名保安隊員,相繼啟程,駛往望京。


  我驅動著公司新配的一輛長城哈弗,載著我的新任助手齊夢燕,以及丹丹,駛在隊伍尾部。朝前望去,幾十輛金杯車排成一條長龍,引得周圍的行人好奇觀望,路口處,暢通無阻,甚至還有交警專門幫著疏通道路。


  何等的壯觀!何等的氣勢!

  就這樣,天龍公司駐望京保安大隊,第一批項目圓滿接手。


  我和齊夢燕驅車去各個項目上檢查了一圈兒,確定諸事圓滿之後,才驅車返回大隊部。


  大隊部設在望京中心位置的一個花園處,距離天龍大廈只有幾百米。大隊部佔地面積大約有一千平方米左右,這裡原來是一個規模還算不小的中檔酒店,后因虧損嚴重被迫破產,將房產變賣給了天龍公司。當然,據小道消息稱:這家中檔酒店從破產到變賣,都是因為受到了外界的壓力。至於是受到了什麼壓力,不得而知。


  我的新辦公室共有三個套間,一個是辦公套間,整整五十多平方米,辦公設備一應俱全;一個是休閑室,另一個是卧室。我覺得自己的住房待遇,簡直不亞於那些政府高官。


  其實大隊部就相當於一個指揮部,我是這個指揮部的最高領導者。然而由於剛上項目,大隊部的各個部門還尚未健全,我還需要進一步規範、整理。


  齊夢燕的辦公室與我對隔,挨的很近。凡是副大隊長以上級別的人員,在大隊部里都有自己的辦公室和住所。這種條件,相信算得上是全國保安界的首例!

  經歷了這一天的忙碌,雖然有些疲憊,但是肩負著數千人的重擔,我當然不能掉以輕心。


  當天晚飯後,我組織召開了一次骨幹會議,進一步明確了工作重點,強化制度化管理的要點,力爭讓每一位骨幹加強責任心。


  開完會後,我才得以舒了口氣。


  坐在沙發上,回顧著這眾多的變故,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陳富生能把這麼多人交給我,證明著他已經對我有所信任。


  但是他把齊夢燕安排在我左右,卻又不得不讓我有些憂慮。


  此夜難入眠,我一直在思考著TL組織之事——

  如今,光明漸漸展現,我覺得自己重新綻放出了強烈的激情。我期盼著,期盼著更進一步,讓陳富生徹底地信任我,然後順利地掌握關於TL組織的重要信息……


  次日早上五點半,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如同被神人點化一般,突然記起了一個人!

  一個對於我來說,相當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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