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

  (一)

  那個開著賓士轎車過來接應我的人是誰?


  不是別人,正是天龍保安公司四大教官之一、我的小師妹——喬靈。


  我不知道喬靈和飛虎哥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思慮著剛才所遭遇的一切,眾多的疑問終於有了一些眉目。很明顯,飛虎哥應該也和天龍保安公司有著密切的聯繫。


  而飛虎哥在樓頂上表現出來的眾多舉動,應該算得上是老謀深算了。


  卻說喬靈的駕駛技能絕對一流,被她超了多少車已經數不清了,只覺得行車道上,賓士車像是一支利箭一樣,疾風而馳,一直沉默地駛出了十幾公里。


  喬靈再通過後視鏡瞧了瞧,然後緩緩地放慢速度,車子經過一個高架橋的時候,喬靈才開口問道:「師兄,你受傷了?」


  我不失時機地叼燃了一支煙,開玩笑地道:「傷都寫在臉上了,你知道還問?」


  喬靈豁然一笑,倒是遞給我一隻帕子,關切地幫我擦拭了一下臉頰,我臉上有些通紅,趕快催促道:「開車,注意開車。」


  喬靈道:「師妹的開車技術,師兄儘管放心。」喬靈一邊說著,仍然騰出一隻右手幫我擦拭著臉頰,再輕聲道:「那個程飛虎下手還真夠狠的,哼,師兄,以後會有機會報仇的!」


  我頓時一愣,反問道:「你和程飛虎認識?」


  喬靈神秘地將手帕收了起來,倒是將我了一軍:「今天要不是程飛虎,你能逃出幾百人的追殺?」


  我明知故問:「這麼說,程飛虎也是你們天龍的人,對嗎?」


  喬靈模稜兩可地道:「可以這麼說吧。不過-——」她說著說著便止住了,轉而道:「以後也許-——也許你就會知道了。」


  我再吸了一口煙,目不斜視地問道:「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嗎。」


  喬靈追問:「你想要什麼理由?」


  我道:「比如說,你出現的時機,等等等等。」


  喬靈撲哧一笑,打開了半扇車窗,用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在我面前比劃了起來,香風四溢,手指上的金戒指晃了一下我的眼睛。喬靈一邊比劃一邊道:「付時昆把事情鬧的那麼大,整個北京來說,就連小地皮上的混混都知道了。更別說是我們天龍公司。說實話,比如說,就拿師妹我來說吧,我肯定不希望師兄你出事。而且,而且我們天龍董事長對師兄也是百聞終想一見,想借這個機會拉攏一下你。嘿嘿,所以當我們聽說你被付時昆困在心源茶樓的時候,就讓飛虎哥演了這麼一場戲。怎麼樣,很模擬吧?」


  我嘴角處溢出一絲苦笑,使勁兒地吸了一口煙,連連點頭道:「模擬!太模擬了!」心裡卻是萬千種滋味兒。


  喬靈斜眼瞧了一下我臉上的傷勢,道:「不過這個-——這個程飛虎出手是有些重了。重了點兒。」


  我摸了一下臉頰,自嘲地道:「我估計自己現在這副尊容,連我父母見了都不認識我了!」我感覺的出來,自己的臉頰已經有些浮腫,那都是拜飛虎哥所賜。


  但是說實話,我能理解飛虎哥這一切行為的無奈之處。且不說他救我的動機如何,單說是站在樓頂之上,尤如兩軍對壘,被幾百人盯著,那種感覺那種氣勢之下,飛虎哥倒也表現的相當從容。確切地說,他這場戲演的相當真實,甚至沒有絲毫破綻。他與我之間的戰鬥,沒有一絲手下留情的痕迹,這就為我後來從樓后逃走埋下重要的伏筆。再者言,為了讓付時昆等人喪失警惕,飛虎哥這種做法也是合情合理的。因此,沒有人會懷疑飛虎哥會成為我的幫手,幫助我逃離現場!而且,飛虎哥處事也相當謹慎,即使是在樓頂上,與樓下的幾百名惡徒相距甚遠,飛虎哥還是選擇了一種比較穩妥的方式向我傳遞逃離信息:他用相對比較朦朧的暗示,促使我故意輸給他,然後在與他貼身搏鬥的時候,他利用抱肩膝頂的機會,將逃離出口簡短地告訴了我,可謂是疏而不漏。至少,他不會引起同道中人的懷疑,這也許正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吧。


  趁喬靈輕笑的工夫,我再試探地追問了一句:「依飛虎哥這樣的威望,還用得著用這種方式幫我?」


  喬靈輕晃著腦袋道:「師兄,那你覺得應該用什麼方式呢?難道讓飛虎哥站在樓頂上大喊:我和趙龍是一夥的,你們趁早都死了這條心,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那樣的話飛虎哥會被亂刀砍死,相信你的處境會更加危險。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則,爬的越高,做事就得越謹慎。我們好不容易在——」喬靈這次又是說著說著支吾了起來,迅速改變話題道:「師兄,說真的,你今後打算怎麼辦?現在付時昆可真是下了老本兒,大街小巷,現在都是他的人,你太危險了。」


  我裝作無奈地道:「我不怕危險。無所謂了,就當是拍場電影。」我總覺得這個飛虎哥和天龍保安公司之間的關係,應該很密切,甚至很複雜。喬靈的支吾,使我忍不住對此進行了反覆的猜測和論證。而這些猜測,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意義,只覺得有些感興趣。


  喬靈苦笑地沖我伸出大拇指,寓意深刻地貶贊道:「你的心理素質,真好。就是不知道運氣好不好。珍愛生命,其實——其實比什麼都重要。」喬靈不失時機地提醒了一句。


  我叼著煙道:「我命硬。」


  喬靈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接了一個電話,徑直駛出了高架橋。


  高架橋下,喬靈將車子停住,突然對我說了一句:「下車,換車走。」


  我反問了一句:「車壞了?」


  喬靈道:「明知故問吧你?師妹我好人做到家,送佛送到家,這輛車肯定不能再開了,再開的話,很容易被付時昆追蹤。」


  我笑道:「你想的真夠周到的!」然後倒也果真下了車,跟隨喬靈警惕地移上了一輛本田雅閣轎車。


  看的出來,這輛本田雅閣,是剛剛有人停過來的,由此可見,喬靈這些人行事真夠警惕的,為防萬一,他們採用了防追蹤的慣用伎倆-——換車。


  坐上本田雅閣,喬靈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道:「現在你安全了。」


  我道:「這麼確定?換了車就安全了?」


  喬靈望著我笑道:「不要老將我的軍,師兄。」


  我望了望車內,以及方向盤上那一個嶄新的『本田』標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道:「坐日本車,我覺得還不如被人追殺,更安全。至少,追殺我的人是中國人。而我現在坐的,是日本車。」


  喬靈差點兒被雷暈,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額頭,虛張聲勢地道:「師兄你——你是不是被國家教育的沖暈了腦子了?」


  我道:「我腦子挺清醒的,怎麼了?」


  喬靈道:「你怎麼會對日本這麼敏感?肯定是當兵的時候愛國教育受的多了,被國家和軍隊洗腦了吧。唉,其實呢,我現在算是想通了,就像網上有個網友的一句名言:我愛國,國愛我嗎?我也知道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聽說你把你那輛豐田皇冠給報銷了是不是?何必呢師兄,你活的太累了,太累。」


  我笑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喬靈道:「整個北京甚至是全中國,沒有什麼事情都瞞得住天龍。當然,也瞞不住喬姐我。」


  她竟然稱自己—喬姐?

  有些可愛,又有些雷人。


  喬靈說著說著,右腳輕踩剎車,勻速停在了路邊兒。


  我捏了一下鼻子,倒是沒有順著喬靈的話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而是沖她問道:「停下來幹什麼,看著我被人追殺?」


  喬靈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建築物,頗顯豪氣和巾幗風采地道:「前面就是天龍的一家分公司,他付時昆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天龍的地盤上鬧事兒。」


  我頓時一驚,倒也沒再提出疑問。


  喬靈見我沉默不語,接著主動開口道:「師兄,我能幫得了你一時,卻幫不了你一輩子。現在在中國,唯一能肇得住你的,只有天龍。再想想吧,來天龍跟我一起闖事業。」


  她雙手扶在方向盤上,滿臉憧憬與期盼地望著我,期待著我肯定的答案。


  確切地說,這已經是她第N次提到這個話題了!對此,我只是笑笑,因為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至少,我越矜持,就越不會引起TL組織的懷疑。因此我沒有回答,只是打開了車窗,將煙頭可勁兒地扔了出去。


  喬靈接著道:「師兄,我不知道你不甘心,你懷念這個給了你夢想給了你發展的地方,但是你現在其實就是走進了一個小衚衕里,你明白嗎,改變一下自己,你會得到更廣闊的一片天空。你是個能人,天龍保安公司需要你,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這也正是我們一直想幫你的原因。但是照你這樣下去,你這個人才,很有可能會被付時昆那隻老狐狸趕盡殺絕的!與其提心弔膽地躲一輩子,倒不如換個環境,大樹底下好乘涼,進了天龍,他付時昆休想再動你一手指頭。真的,我們大老闆也在時刻地關注著你,尤其是你在保安大比武當中的表現,老闆看了很是震驚,很想收了你這個人才。」


  我若有所思地道:「但是你們天龍公司,你們公司的作風,我卻是有些——有些看不慣。」


  喬靈反問道:「比如說?」


  我直接戳中要害:「比如說上次的大比武!那哪兒是什麼大比武啊,就是你們天龍保安公司巧取豪奪的借口!你們名義是設置了很多獎項,也投入了很多,但是實際上呢,你們乾的卻是挖人牆角的事情,大比武一過,整個北京保安界的人才幾乎都被你們挖空了,多少中小型保安公司面臨破產倒斃?」


  喬靈撲哧一笑,突然用纖纖細手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師兄,你太天真了!這個社會,就是弱肉強食。為了生存,為了發展!靠老實本份是成不大事的,所有取得成功的人和企業,都是學會了去適應這個社會,去利用這個社會為自己謀利益。我們天龍公司做的沒錯,我們讓更多的人才有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同時也促進了保安界的正規發展,我們有錯嗎?師兄,你的思想太純潔了,真的,在社會上混,老實本分,只能讓你平庸一生!很多人都是踩著別人肩膀往上爬的,腳下沒有踏板兒,沒有人為你做犧牲,你就是奮鬥一輩子都無濟於事!」


  聽了喬靈的話后,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這小丫頭此時此刻,怎麼會顯得如此老練。簡單的幾句話,便揭示出了一個殘酷但很現實的生存法則。


  她說的話不錯,這一點我承認。


  但是我總覺得,喬靈似乎是在幫我洗腦,爭取讓我與她的思想相一致。


  動機——可想而知。


  (二)

  確切地說,對於面前的這個小師妹,我的確有此摸不清她的底細。她作為天龍保安公司的一員幹將,令我不得不妨;但是說實話,我卻覺得她似乎對我並無惡意。


  因此,我倒也不反感她說話,反而是饒有興趣地望著她,聽她滔滔不絕地講道:「師兄,作為同門師妹,靈兒是真的希望咱師兄妹倆能一起共事,然後找機會一起為你報仇!但是現在能給你這個舞台的,只有天龍。你現在也許是剛剛進入社會吧,思想呢,還不夠老練。我說這些你不要生氣,我是真的想幫你。我希望你將來能超過我,能在北京甚至是全國樹起一面旗幟,到時候你指到哪兒,我就幫你打到哪兒!」喬靈一邊說著,一邊撲哧而笑,一笑起來,倒是顯得格外好看,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肯定不會猜到她竟然會是天龍保安公司的壓軸教官之一。


  喬靈接著道:「社會和部隊不同,社會不是一個講義氣的地方。但你呢,你呀現在純粹是被國家給洗腦了,什麼正義,什麼義氣,那都是騙人的把戲,自己進步才是最現實的!你老是在我面前吹噓自己多愛國,多喜歡自己的國家。國家真的值得你愛嗎?」喬靈沖我反問了一句,又想接著自圓其說。


  我打斷她的話:「這話我不愛聽。」不由得板起了臉色,心想這小師妹腦袋裡想了些什麼呀?


  喬靈略帶任性地道:「不愛聽你也得聽!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你把那輛豐田皇冠給報銷了是吧,有這個必要嗎?你自己覺得自己很愛國,咔咔咔咔毀了日本車,買了輛國產的-——你知道別人會怎麼評論你嗎?你那天在汽車公司的事情,後來上了報紙,上了新聞,你在網上看網友的評論了沒有?大部分都覺得你這裡有問題!」喬靈指劃了一下我的腦袋,接著道:「你覺得大氣凜然,自己的行為很瀟洒,是這樣嗎?網友怎麼評論你的你看過沒有,有的說你腦子進水了,還有的說你是在炒作,借著愛國的噱頭想出名,還有的說你是個拜家子兒-——十個人里有九個人在罵你,時代不同了,現在不是毛澤東時代,你這種方式,不僅不能觸動民心,反而會讓人覺得你虛偽,你跟社會脫節了,甚至覺得你是在裝——裝-——」喬靈試探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後面的那個字兒。


  我當然知道她省略了一個字兒,但是卻沒有點破。


  但是實際上,喬靈的這一番話,對我來說還是挺有觸動的。


  我的心裡,的確湧進了一股強烈的悲哀感。是啊,那天我的確覺得自己激情四射,還以為自己多帥多愛國,實際上呢,也許大部分人都拿我當傻逼看待。


  這就是現實中的社會!現在中的社會,比小說比電影要意淫一百倍;比自己幻想中的要複雜一萬倍。


  是人心不古,還是人心升華了呢?


  喬靈見我沉默,接著道:「師兄我說這些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是師妹也都是為了你好!你是中央部隊里轉業的幹部,我想很多情況你比我更了解。比如說——比如說你愛國,你反對日本車不開日本車,不開德國車不開韓國車,但那樣有用嗎?現在的國人,是真的不愛國嗎?你想一想,中國的國家領導人,他們坐的是什麼車?」


  話至此時,我突然猛地驚了一下,心想喬靈這玩笑開大了吧,怎麼扯到國家領導人身上了?


  但是我馬上理解了喬靈的話意,且聽她接著自圓其說地道:「政治局常委,清一色奧迪A8,政治局委員,清一色坐奧迪A6。我說的沒錯吧師兄?你想一想,中國的當家人都不坐自己國家品牌的車子,反而坐德國車,這意味著什麼?中國的官員一級一級,一級效仿一級,你看一下現在政府的採購車當中,有自主品牌的車子嗎?有的話也很少。所以說國人崇尚國外文化,不是因為國人不愛國,是中國自上而下形成了一種風氣,一種崇洋媚外的風氣。這種風氣要想改,重要的是國家高層,只要國家高層統一都坐國產車,不坐奧迪,你看一看,誰還會去買豐田本田,誰還會去買奧迪?所以說你那天的舉動,不僅不會警醒別人,反而會被人當成是白痴是潮人。」


  喬靈的話很過激,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她跟我講這些,的確是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難道她真的想給我洗腦不成?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喬靈的話,的確也引起了我的某些思考。


  喬靈接著道:「還有,中國人身上的虛偽是哪來的?還不都是效仿那些政府官員們!從上面來說,明明他們平時坐奧迪,偏偏到閱兵的時候,卻愣沖愛國的,坐紅旗檢閱三軍!裝給誰看?誰看不出來?還不是在老百姓面前心虛嗎?所以說,中國很多不良現象……」


  我趕快打斷喬靈的話,皺眉道:「片面之言!你對中國了解多少?你對國家了解多少?這些事情,不要在我面前提,我不喜歡聽。」我真有一種言不由衷的感覺,甚至是——理屈詞窮。但是我又不得不打斷她的話,我害怕她繼續說下去,自己真的會像中了邪一樣,誤入『邪』途。確切地說,她這些話已經算得上是反政府反國家的反動言論了,很危險。尤其是她在一個國家警衛面前講這些,如果不是別有用心,還能有什麼解釋?

  但是事實上,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當我真正認識喬靈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小丫頭心裡,足足能裝下一個世界-——

  她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喬靈見我生氣,倒是仍然宛爾一笑,道:「怎麼,不樂意聽了?就這點兒心胸啊?」


  我捏了一下鼻子,強裝出幾分和藹,道:「別在我面前說政府的壞話,沒有政府,哪來的和平年代?沒有一代一代國家領導人付出的心血,中國怎麼會在世界站穩腳跟,從一個一窮二白的舊中國,發展到現在豐衣足食、人民當家作主人——」


  說著說著,我不由得也汗顏了起來,我苦笑了一聲,心想自己怎麼把中學時代政治課本里的理論,都給搬給出來了?

  難道是我的腦袋真的銹到了?


  自嘲地一笑,實在不想再與喬靈研究這些敏感的話題,於是我率先改變話題道:「對了,我發現你們天龍公司好像-——好像對日本人的東西很感興趣。車,幾乎全是日本的,很多電器也都是日本貨。」我不失時機地將了喬靈一軍。


  喬靈先是一愣,隨即宛爾一笑,像是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明白了,明白了!怪不得我磨破嘴皮子想讓你來天龍公司,你死活不肯,原來你是——你是看不慣天龍公司用日本貨,對嗎?」


  我想了想,道:「不錯。也許是這樣。」這樣說著,我心裡卻有了另外一番思量。


  也許一切皆在我的意料當中-——

  喬靈再用手撫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跟你說吧,日本貨沒什麼不妥呀,日本的電器就是省電就是好用,日本車開起來就是省油,就是舒服。中國還需要繼續學習啊。師兄,你呀,你的思想現在還停留在,停留在——停留在封建社會的那種狀態,要是讓你當了皇帝呀,你非得閉關鎖國不可!難道非得讓中國和外國斷絕一切來往,不用外國的任何東西,才叫愛國嗎?師兄,你太偏激了吧?」喬靈用了一句『閉關鎖國』的成語,巧妙地化解了我將她的這一軍。


  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夠聰明。


  我沒有再說話,雖然心裡仍然有自己的見解,但是覺得多說無益,於是開始沉默。


  喬靈接著道:「師兄,師妹講的多了,呵呵,要是跟你意見不一致,你也不要怪我呢。反正,反正就是覺得你的思想挺偏激的,老是——老是認死道理,這樣對你的發展沒有好處。」


  我只是滿心思索地點了點頭,卻沒再置疑。


  我知道她是在潛移默化地為我洗腦,也知道她這一番話的用意,我甚至猜測到了一些原本並不敢肯定的真相-——

  只不過這些真相,我必須毫無保留地隱藏起來。


  等到將來的某一天,只待用事實去驗證吧。


  我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再繼續聽喬靈跟我講大道理,跟我講社會上的什麼東西,而是儘快找回程心潔,然後安全轉移。


  但是還沒等我說話,喬靈就突然問了一句:「走吧師兄,去-——去喝茶,師妹請客。」


  我汗顏地道:「你可真有雅緻。」


  喬靈道:「那當然嘍。我是想給師兄壓壓驚,然後跟師兄好好聊聊。」


  我反問:「你講的還不夠多嗎?」


  喬靈問:「怎麼,聽煩了?」


  我搖頭道:「不是聽煩了,是聽膩了。」


  喬靈汗顏道:「那還不是一回事兒嗎?你閑我嘮叨了是吧?好啦好啦,不談那些敏感的話題了,我們談談-——談談你現在的打算吧。你有什麼打算?」


  我直盯著車外,目不斜視地道:「沒什麼打算。得過且過吧。」


  喬靈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她沒有再說話,我們彼此之間沉默了片刻后,喬靈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氣,對我說道:「走吧,去心源茶樓!」


  我心想這丫頭簡直是瘋了吧?

  我剛剛在心源茶樓遇險,她又讓我回去-——這不明顯是自投羅網嗎?


  難道,她也很喜歡和崇尚這句話: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無從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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