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章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石雲的,但是那邊的聲音卻是一個男子。


  懷著詫異的心情,且聽電話那邊的那位男子道:「您好,請問您是石雲女士的朋友嗎?」


  我道:「是,是啊,她人呢?」


  男子道:「石雲女士在我們酒店喝多了,我們費了很多口舌才從打聽出了您的電話號碼,她讓我們打電話給您,過來幫助她一下。」


  我皺眉問道:「什麼,她喝多了?喝了多少?」


  男子道:「喝了很多紅酒,然後又喝了一瓶老白乾,又喝了幾瓶啤酒。」


  我笑罵道:「瘋了簡直!好,說一下你們是什麼酒店,我馬上過去!」


  男子道:「這裡是-——索皇大酒店,您上二樓的204單間吧,她現在在單間里,不停地摔東西。」


  我道:「好,我馬上去。」


  掛斷電話后,我的心裡不知道是苦澀還是欣慰。


  由局長的話仍然在耳邊迴響,我覺得壓力很大,心跳狂然加速。


  現在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但是我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是主動迎合,還是繼續逃避?


  也許,我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我的特殊身份,已經註定了這一切!

  懷著特殊的心情,我驅動長城越野踏上了征程。


  這一路上,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異常忐忑,也許我能預感到等待我的,將是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否靈活應對。


  由局長的話再次清晰地印在腦海,我彷彿成了一個矛盾的結合體,手握著方向盤,卻沒有了往昔的手感,甚至有些生澀。我的速度怎麼也快不起來,被身後的一輛輛車超了過去,但是我卻絲毫沒有那種想飈車的感覺。


  夜是清晰的,霓虹燈,也是清晰的。只是心裡的某些概念,卻越發模糊了起來。我就像是要瀕臨生死抉擇一樣,在這雖然沒有星月但卻仍然明光透亮的道路上,低速行駛。


  我不想過早地到達那個並不熟悉的酒店,就像我不想去面對石雲一樣。


  但是我無法逃避!我的身份,印證了我無法過多地對自己的命運,進行過多地支配!

  十五分鐘后。


  索皇大酒店-——到了!

  在我看來,這酒店簡直比鬼門關還要可怕。


  一個根本評不上星級的酒店,四層樓的高度,幾百個平方的佔地面積。在北京來說,簡直算得上是一個小把戲,但是它卻顯得那麼令我恐懼,令人無奈。


  對我來說,這裡將是一個轉折點。


  我只知道這些,也許能預料到一些結果,但不是全部。


  將車停下,我的雙手竟然有些顫抖。我點了一支煙,試量了好幾秒鐘,才走出了車子,猶豫地走進了這家酒店。


  酒店裡的裝飾還算不錯,乾淨豪華,高檔地板雖然明光鑒人,但腳下卻沒有一絲髮滑的感覺。門內的門童穿著筆挺的紅色禮服,笑容可掬地迎客。但是我卻沒有注意這些,確切地說,我的心,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丟在了哪裡。


  只是覺得心裡一片茫然。


  我堅定了一下步伐,耳邊傳來了一句甜甜的問話:先生,請問您幾位,就您一位?

  一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工作人員禮貌地望著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我目不斜視地道:我找人。


  旗袍女郎笑道:請問您找誰,我幫您聯繫一下吧?


  我皺眉道:找個人還需要這麼麻煩?二樓204,我的一個朋友喝多了。


  旗袍女郎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原來您——您就是趙龍趙先生吧,剛才我們經理囑咐過呢,這樣,您跟我來。


  我沒回話,旗袍女郎猶豫了一下,然後踩著嗒嗒嗒的高跟鞋聲,走在前面,不時地做出邀請讓步的姿態。


  二樓,204單間。


  這對我來說,也許將是一個惡夢的開始,但也絕對是一個嶄新的里程。


  204單間是敞開的,我一眼瞧見了醉熏熏的石雲,正坐在餐桌的一角,搖晃著身子,口裡喊著: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以及兩個穿著酒店服務員制服的女孩兒,正端站在兩側,不停地勸阻著,一位服務員上前為石雲遞了一杯茶水,卻被石雲啪啪啪地拍翻在地,落了一地的殘渣。


  她真是醉的不輕吶!!!

  也許是受了石雲的影響,我體內的酒精也開始發作了起來,一股莫名的液體在使勁兒地往上漾著,卡在了嗓子眼兒處。


  我使勁兒地咳嗽了一聲,但是卻無法抵擋腦子當中的模糊,確切地說,我也有些微醉了!畢竟和趙光成一起拼酒拼了一二十瓶,雖然是啤酒,卻也起了幾分麻醉作用。若在平時,這些啤酒根本不會對我起任何束縛作用,但是由於心情的忐忑和沉悶,再加上受到石雲的影響,那種朦朧的醉意,倒也在突然之間跳躍了出來。


  而且,由局長的那番話,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束縛。


  有些忐忑,又有些無助。


  石雲倒是率先發現了我的到來,微微一怔,酒像是醒了一半兒,站起來指划著我道:「來了來了,我朋友來了!」


  黑西裝男子和幾個服務人員都朝外看過來,發現我的一剎那,他們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們肯定在想:蒼天啊大地啊,終於有人過來管一管這個瘋女人了。


  女人喝醉酒很可怕,溫柔的可怕,性感的可怕,耍起酒瘋來,更可怕。


  而此時,瞧見石雲的臉色,似有幾分紅潤,但卻不是太明顯。我甚至都有些懷疑她在裝醉了。


  也許,她只是一顆棋子,一顆被某某人玩弄的棋子。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她的演技相當高,高的驚人,高的令人難辨真假。


  她在演戲,我也需要演戲。


  她是誘餌,我也是誘餌。


  她是犧牲品,我同樣也是犧牲品。


  一時間,我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儘管這種笑是酸楚的笑,是同情的笑,是可悲的笑。


  我與她同病相憐!只是她應該比我更可憐一些。


  首先,因為她是女人;

  其次,我知道她在演戲,但她卻不知道,其實我也一直在演戲。


  不是演人生的這場戲,是在演正義與邪惡的一場大戲。


  儘管這場戲,比現實更現實,比生活更多味兒,比電影更意淫。


  待我朝裡面走了兩步,黑色西裝的男子迎了過來,沖我點頭一笑,道:「以後可不要讓她一個人出來喝酒了,不安全。」


  我點了點頭,也不予解釋。


  男子帶著兩個服務員走出了單間,臨走時留下了一句話:「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量吱聲。」


  我沒回話,而是徑直湊到石雲跟前,坐了下來。


  石雲拿一雙撲朔但很漂亮的眼睛望著我,嘴巴張著,沉默了片刻,然後微微地搖晃著腦袋沖我道:「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以為你不會來呢。」


  不容置疑,石雲一直就是一個性感美麗的女人。醉酒後,也仍然如此。她的這種美和由夢、齊夢燕不同,這是一種嫵媚的美,妖艷的美。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強烈的香水味兒,這種香水味兒具有一定的催情效果,很像是高級娛樂場所當中紅牌小姐身上的味道。這種味道很特別,讓人一聞之下便會萌生或多或少的情慾。她身上的酒氣,在這種香水味兒的映襯之下,顯得很淡很淡,幾乎化為烏有。她長了一頭令人羨慕的頭髮,柔順如瀑布,微微地做了捲兒,搭在她那漂亮的小腦袋上,幾乎是恰到好處,一身性感的黑色網狀緊身裝,象徵著她的風情無限,也象徵著她追求時尚的成果展示。儘管已經步入了冬季,但石雲腿上卻僅僅裹了一條黑色的摩登緊身褲,腳下穿了一雙酒杯底兒的高跟皮鞋,也是黑色。


  濃郁卻不單調的眼影,高檔閃光的飾物,朱紅的嘴唇,性感的身材,無疑不證實著,她也算得上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


  至少,大部分男人見了她,都很想跟她上床!

  我沒有那種願望,也不喜歡她的妖媚,但是卻也有些同情她。儘管這種同情,夾雜著很多種複雜的成分。


  怪不得付總會被這個女人迷成那樣,她的確有她獨具魅力的部位和氣質,有一種妖惑眾生的非凡潛質。如果非要用一個人來形容她的話,那就是——蘇妲己。


  那個將紂王迷的不理朝政的妖女!

  當然,石雲不是妖怪,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正因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才註定了她的命運,以及她的妖媚。


  而此時,石雲手裡仍然攥了一個倒滿了酒的杯子,但卻漸漸鬆開,從旁邊晃晃悠悠地抄起那瓶令所有嗜酒者聞風喪膽的老白乾,顫顫地再斟滿了另一個酒杯,當她將這滿滿的一杯酒遞到我面前的時候,酒已經灑出了三分之一。


  石雲舉起自己的那杯,朦朧的醉眼綻放出一絲笑容,酒杯在手中輕輕一晃,沖我道:「趙龍,來,陪我喝一杯,喝一杯。」


  我果然兀自地飲了一杯,感覺辛辣至極,足見這老白乾的劣性極強。


  石雲望著我干盡,嘴角處綳發出一絲特殊的笑意:「痛快,痛快!趙隊長,很-——很高興,你-——你能來。感謝你,感謝你能過來陪我!知道我為什麼要讓經理叫——叫你來嗎?」


  我隨口問道:「為什麼?」


  石雲撲哧一笑,空氣當中頓時瀰漫出了一陣強烈的酒氣:「為什麼?因為你在望京,你在望京,來的快,來的快。」


  她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但是思路卻很清晰。因此可以斷定,她還不至於到了爛醉如泥的地步。


  我泰然一笑,道:「這樣吧嫂子,我叫付總過來。怎麼樣?」


  其實這句話,也算是一句試探。


  石雲趕快一擺手,連忙道:「別!別叫他,別叫他!他現在-——現在不在北京!昨天晚上就坐飛機走了,走了。可能明天才能回來。」


  我忙問:「付總幹什麼去了?」


  石雲道:「去——去哪裡了?他去-——去蘭州了吧好像是。去蘭州談一個-——談一個項目,很大的項目,能上六百人!六百人!服務費少了點兒,但是可以在蘭州直接招聘保安,照樣能贏利,贏利——華泰要把公司開到全中國,開到全中國的各個城市!」


  她語無倫次地說完后,又舉起了手中的杯子,似乎還想繼續干盡。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勸道:「別喝了嫂子,你已經喝多了!」


  石雲望著我反問道:「我——我喝多了嗎?我沒——沒喝多!我真的沒喝多!」


  一轉眼之間,她已經掙脫了我的手,將那杯酒刷地倒進了嘴裡。


  我心裡暗笑:這女人,簡直是瘋了!

  石雲還在繼續喝酒,而且不光她自己喝,還動員我喝。


  我只是微醉,但石雲看起來已經是酩酊大醉了。


  晚上兩點鐘,那瓶老白乾已經被我們消滅乾淨,石雲開始向我傾訴衷腸,她現在已經完全語無倫次了:「知道我——我為什麼一個人出來喝酒嗎?」石雲盯著我問道。


  我搖頭:「不知道。」


  石雲輕輕一笑,一根纖纖玉指撫在嘴間,道:「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纏繞我很久的問題。」


  我問:「什麼問題?」


  石雲輕嘆了一口氣,醉眼婆娑地望著我,道:「我一直在想,我石雲還年輕,我漂亮,我自信,我正是如花的年齡,就這樣嫁給了付時昆,我虧不虧?小趙,你,你說一下,我虧不虧?」


  我也裝著搖晃起了身體,笑道:「不虧。論事業論能力,付總都算是北京的佼佼者。美女配英雄嘛。」


  石雲冷哼著拿手在空中猛地一揮:「屁!我石雲在沒有嫁給付時昆之前,那也是一朵花,一朵令無數人羨慕追求的花。可惜了我大好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一個比我大十幾歲的男人。我不虧?而且,他——他還有兩個孩子。我除了擁有一個不完整的家,之外,再沒有什麼。我還有什麼?」


  我笑道:「你還有付總啊。付總那麼疼你關心你,勝過付聖冰和付聖依。」


  石雲冷笑道:「付總疼我?他是真的疼我嗎?他疼我是因為——因為我年輕,我還漂亮,我還能給他帶來男性的滿足。倘若有一天我真的老了,不再漂亮,不再年輕,不再性感,他還要在乎我嗎?他會像丟臭襪子一樣,把我丟掉,然後,然後繼續尋找目標,尋找年輕的,漂亮的,能跟他在一起有激情的。我都看透了,早都看透了。」


  我道:「嫂子你喝多了!」


  石雲道:「我沒喝多。酒是什麼,就是白開水。」


  石雲停頓了一下,突然側過身來沖我問道:「給我吸支煙行不行?」


  我果真掏出一支,遞給她。她叼在嘴裡,我幫她點燃。她使勁兒地吸了一口,任由煙氣在嘴裡徘徊,卻遲遲沒有吐出來。


  石雲吸了兩口煙后,又道:「小趙呀,你說,你說一說,我是不是虧了?」


  我汗顏地道:「我不知道。」


  石雲輕輕一聲苦笑,望著我道:「付時昆要是像你一樣年輕,該多好啊!」


  此言一出,我被震住了!但是我仍然回之一笑:「付總也是從年輕走過來的,況且他現在並不老,他才四十多歲,正當年。」


  石雲搖頭道:「他老了!他已經老了!看看他,再看看你,我越來越感覺到,他老了!」


  我道:「嫂子你想的太多了!」


  石雲打了一個酒嗝,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醉眼婆娑地望著我,再道:「我沒想太多。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平凡的女人而已。小趙,年輕真好。年輕真好,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做,有很多,很多。」


  我不知道她的話是真的具有詩意,還是她喝的太多,導致語言有些拖沓了。


  石雲象是一個很有感性的女人,跟我聊了很多人生感悟,雖然她已經是醉意婆娑,但是她的思路並不雜亂,她像是在奔著一個主題侃侃而談,醉眼朦朧之下,掩飾著一種超乎尋常的微妙。


  我倒是做了一回忠實的聽眾,饒有興趣但心懷忐忑地聽著石雲的陳訴,心裡其實早已如同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成滋味兒。


  時間很快在醉意朦朦的傾訴中,上溯到了凌晨兩點五十。


  石雲抬腕瞧了一眼手腕上的瑞士手錶,揉了揉眼睛,道:「下午三點了,現在。」


  我笑道:「是凌晨三點,深夜三點。」


  石雲很性感地撫了撫白皙光潔的額頭,嘴角處又打了個漾,然後才糊裡糊塗地再問了一句:「天黑了?」


  我點頭道:「黑了,好像。」


  石雲指了指頭上的燈光,傻乎乎地笑道:「沒黑,沒黑。天還亮著。你瞧你瞧,太陽光還很強——強烈呢。」


  我也附和著石雲的話,裝作醉意朦朦地道:「是是是,對!還沒黑,天還沒黑。」


  石雲伸出一根纖纖細手,指划著我道:「怎麼,你也喝多了?你才喝了多少,我都——都喝了好多,好幾個小時了,像是喝了一年。你看你看,桌子上的酒瓶,全是我喝的!全是!」


  我笑道:「嫂子啊,你是不知道啊。在過來之前,我已經和-——和那個誰——那個趙光成拼過酒了,哎呀腦子暈了,暈了,喝大了喝大了。」


  石雲笑罵道:「裝!裝的吧你。一下子就醉了?」


  我連忙擺手道:「沒醉,我沒醉,我還能喝。」一邊說著,一邊又為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石雲呵呵地笑了起來:「你也醉了,原來。你也醉了。三碗不過崗,不過崗。」


  我汗顏:怎麼連三碗不過崗都整出來了?

  一會兒是不是連武松打虎都要整出來呢?

  我只是傻乎乎地陪笑,喝酒,或者吸煙。石雲趴在桌子上笑了一通,然後指著我道:「小趙,趙龍,你知道我為什麼-——為什麼找你來陪我嗎?」


  我也揣著明白裝糊塗地道:「知道。因為,因為我長的帥唄!」我指劃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兒,身體開始搖晃起來。


  我心想他們這齣戲唱的真夠絕的,先是由趙光成陪我拼酒,再由石雲出場,跟我訴衷腸。是讓我酒後亂性呢,還是酒後失言?


  一切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融入到他們所製造的這種氛圍當中。


  那種感覺,還湊合。至少,比完全清醒的時候,要好受的多。


  倒是石雲撲哧笑了,笑了良久才又指著我道:「夠自信的!帥,帥有個屁用!到最後還不是被卒吃掉。」


  我再汗顏。


  石雲接著道:「告訴你,告訴你個實話吧。我叫你過來,是因為——因為我相信你!也是因為我-——」石雲說著說著沒說下去,反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醉眼婆娑地望著我,性感的眼神令人為之傾倒。


  我沒有反抗,只是象徵性地掙脫了一下,倒也任由她那細膩的小手,將我的手握住,甚至在輕輕地抓撫起來。


  狐狸尾巴,終於是會露出來的!

  不過石雲倒是用了女人慣用的伎倆,嫵媚地望著我,細聲問了一句:「小趙,你說,你說我長的漂亮嗎?」


  我豎起一根大拇指,點頭誇獎道:「漂亮。嫂子是我見過的,最,最最最漂亮的女人!真羨慕付總,能娶到你。我要是付總啊,這輩子都知足了!」


  石雲呵呵地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也是個好色之徒!不過呢,我喜歡聽。喜歡聽。」


  我抄了一筷子菜夾在嘴裡,試圖在遮掩著自己差點兒噴將出來的食物。我努力地逢迎著石雲,就像是一個被她的美麗和性感折服的花花公子,色迷迷地看著她,每瞧一眼,都是美不勝收。


  石雲接著道:「小趙,如果——如果我給你一次-——一次-——」石雲停頓了一下,臉上泛起了更深的紅潤。「給你一次做一回付總的機會,你要不要?」


  我大驚失色地道:「我可沒那本事,嫂子,你別-——別嚇唬我。付總知道了還不得打斷我一條腿!再說了,這麼大的公司,我,我也管不了啊,經營不了,經營不了!」


  石雲更是得寸進尺,突然挽住了我的一隻胳膊,風情萬種地道:「裝糊塗!我不是讓你做工作中的付時昆,是想讓你做一回-——做一回生活中的付時昆!」


  我趕快道:「那不還一回事兒嗎?喝多了,我喝多了,聽不懂呢怎麼。」我故意捏索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實際上,冷汗已經在額頭上越積越多了。


  石雲自嘲般地一笑,突然鬆開了挽著我胳膊的手,宛爾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那隻酒杯,其實裡面根本沒有酒,或許她只是想擺一個更性感的姿勢罷了。


  石雲道:「喝多了你!」她指著我,笑意朦朧地打了一個清脆的酒嗝。


  我昂然地撫了一下頭髮,堅定地道:「我沒喝多,嫂子你才——你才是真的喝——喝多了!」


  我覺得自己的演技,應該可以去拿百花什麼金雞獎了!

  我們相互地說著酒話,戲劇地說著酒話,你一言我無語。


  她看不穿我,但是我卻在一定程度上,看穿了她。


  這種俗套的戲份,絕非是拙劣之作。甚至算得上是-——大智若愚!

  接下來的發展自然越來越順利,石雲借著酒勁兒與我攀談,越攀越投機,越攀越動情,最後乾脆扯了扯椅子坐在我的旁邊,甚至拿一隻手撫在了我的大腿上!

  夠刺激的,受不了!

  至少,那個有著精彩演技、已經投入劇情當中的我,已經受不了了。


  但是戲,卻還要演下去。


  她演,我也演。


  她是贏家的同時,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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