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
電話那邊的聲音雖然顯得相當純厚老練,讓人聽了毛骨悚然,但是我能聽的出來,其實對方應該是一個年輕人,故意在裝出一副深沉的嗓音。
我問了一句:「敢不敢說出你是誰來?」
那邊哈哈大笑:「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本人不敢做的事情。讓你知道也無妨,我是陳遠澤!還記得我吧?」
我愣了一下,陳遠澤是何人?他是天龍保安公司大老闆陳富生的公子,也是金鈴曾經的男友!在金老爺子的宴會上,我曾與陳遠澤有過一段邂逅,但是卻沒想到,這個陳遠澤竟然會找人要殺我!
我問了他一句:「為什麼要對我下毒手?」
陳遠澤冷笑道:「因為你和金鈴走的太近!我不希望金鈴身邊有任何男人,尤其是你,一個保安!」
我冷哼道:「陳遠澤你醒醒吧,你根本配不上金鈴,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進行報復,你就不怕被繩之以法嗎?」我這樣說著,心裡卻在暗暗吃驚,這個陳遠澤倒是敢作敢當,他竟敢承認自己的身份,可算是有恃無恐。
但陳遠澤卻哈哈笑道:「法?什麼叫法?錢就是法,勢就是法,我陳遠澤就是法!」
我皺眉道:「別仗著你老爸是陳富生,就可以為所欲為!陳遠澤我問你,前段時間有人想綁架金鈴,是不是你做的?」
陳遠澤倒是愣了一下:「什麼,有人想綁架金鈴?」
我道:「怎麼,陳公子還不知道?
陳遠澤急促道:「誰?是誰?你告訴我是誰?」
我道:「如果不是你,那就很有可能是……酷派原來的總經理餘光輝。金鈴把他解僱了,結果他總想著對金鈴實施報復,下毒手!」
陳遠澤口裡吟念著『餘光輝——』,然後冷笑道:「好。我記下了,這個人將會象金老頭一樣,變成植物人!」
我故意激他道:「恐怕你沒那個本事吧,餘光輝可是很有勢力的……」
陳遠澤冷笑道:「那咱們就走著瞧吧。一周之內,聽消息。還有,我順便提醒你,如果你還糾纏金鈴,你將和他一樣的下場!昨天只是給你警示一下,我若想對付你,你根本不可能苟活著!」
我譏諷道:「謝謝陳公子不殺之恩。」
陳遠澤狠狠地道:「記住我說的話!金鈴,我不允許任何人碰金鈴,否則那個人將會付出代價,甚至是生命的代價!」
我笑道:「何苦呢,都已經分開了,陳公子何必這樣?」
陳遠澤道:「我陳遠澤得不到的女人,別人也休想得到!」
我道:「只可惜你,你找錯目標了!真正喜歡金鈴的,不是我。而是餘光輝。我一個小保安,金鈴會看上我嗎?」
陳遠澤罵道:「想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放過你是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現在威脅最大的人,是你。就你在宴會上一出現,已經註定了這一切。」
我哈哈笑道:「你以為我真是金鈴的男朋友嗎?陳遠澤,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事實,我是金鈴花錢雇的男朋友,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安慰一下金老爺子,金老爺子一直盼望金鈴找男朋友,一直在催她。現在金老爺子成了植物人,我想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
陳遠澤吸了一口涼氣兒,驚詫且恍然大悟地道:「唏,原來是這樣!我說呢,金鈴連我陳遠澤都不屌,怎麼會找一個當保安的男朋友?原來……原來她是在糊弄金老爺子……」陳遠澤顯然對我的這個解釋深信不疑,因為他不可能相信,金鈴會真的喜歡上一個保安。這是世人公認的潛規則。
見陳遠澤相信了,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與其讓陳遠澤派人『追殺』,倒不如讓他轉移目標,上演一場『黑吃黑』,反正餘光輝也令我痛恨,就讓陳遠澤這個為愛瘋狂的傢伙去搞定他吧,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想最終受益的,還是金鈴。
反正現在金老爺子已經成了植物人,我也沒必要再掩飾我這個冒牌女婿的身份了!
當然我將陳遠澤的注意力轉移,並不是我貪生怕死,而是我還準備留了這條命,留更多的精力,去等待我的任務,完成我的任務。
至於其它瑣事,我大可不必身陷其中,最好的方法就是繞行。
但是只聽陳遠澤又問了一句:「你現在怎麼突然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想讓我放棄對付你?我警告你,如果你現在離開金鈴,不要再糾纏她,我可以放過你,但是如果我看到你們還在一起,那別怪我仍然不客氣!」
我苦笑道:「陳公子,何必呢!我是保安公司的隊長,金鈴是甲方領導,我們之間會經常有工作上的溝通協調,怎麼可能不在一起?」
陳遠澤想了想,道:「那我不管!我只看結果。」
我道:「跟金鈴有交往或者工作交際的人很多,難道你都要一一殺完?」
陳遠澤道:「這個不用你管,我只對付那些對我有威脅的!」
我詼諧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陳遠澤冷哼道:「你還笑的出來?」
我道:「為什麼不笑?我對你有什麼威脅?一個保安,一個金氏集團的大千金,五星級大酒店董事長,你覺得可能對你構成威脅嗎?」
陳遠澤道:「也有道理。不過不得不妨。我先給你敲個警鐘,離金鈴越遠,你會越安全。否則,別怪我陳遠澤手下無情!」
我道:「謝謝。謝謝陳公子的提醒,我會記住的!」
掛斷電話后,我如釋重負。
真沒想到陳遠澤身為陳富生的公子,竟然也是一個如此痴情的男子,為愛瘋狂,為愛殺人——全北京有幾家能有這樣的實力和底氣?
真的,這個年代,不要奢望殺了人一定要負責任,一定要償命,那都是個幌子。殺人者得看身份,看是誰。象陳遠澤殺了人,陳富生有的是辦法替他掩飾,這便造就了陳遠澤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
但是話又說回來,陳遠澤的特殊身份,卻又讓我不得不憂慮。
隨後我趕回了辦公室。
齊夢燕姐妹倆都已經不在了,我給齊夢燕打去了電話,追問齊夢娜幹什麼去了,齊夢燕告訴我說,她已經回家了。
我突然在想:難道齊夢娜這次來保安隊,僅僅是為了過來看望一下齊夢燕,抑或是過來想體驗一下生活嗎?
答案無從而知。
我本想去一趟如意苑小區,去見齊夢燕問一下情況,但是後來想了想,還是不必了,於是將車子拐了回來,決定還是欣賞一下望京的夜景吧,順便陶冶一下自己略顯煩燥的心情。
手腕兒上的傷倒是不算什麼,上了繃帶也無大礙了。我驅車甜徜徉在望京的大街小路上,突然之間感覺自己倒是有些奢侈和腐敗了,空車在路上遊盪,豈不是在故意污染環境和浪費能源?
但是我難得有這種雅興消遣消遣,於是倒也將車不斷地加速,再加速……
夜晚飈車倒是一種不錯的享受,我不是飆車族,但有時候也會用飆車的方式來調節一下情緒。128邁,油門還沒能踩到底,在普通而又車輛眾多的道路上,我還沒達到理想中的速度,但就這樣已經能感覺到速度的刺激,我嫻熟鎮定地握著方向盤,見縫插針,在來往車流中體會極速快感是我曾經的拿手好戲,而且紅綠燈也好像是故意讓著我,一路綠燈,一路飛馳,迎面而來的車輛都不是障礙,在猛烈異常的車頭甩動下,一次次靈巧地讓過呼嘯來車,帶著輪胎尖銳的摩擦之聲插進車流的縫隙當中,然後詭異的車頭再次冒頭、飈出、甩進,豐田皇冠靈活的軌跡不斷地重複著,巧到毫釐,很快,碼錶還在移動,140碼到160碼就在瞬間,沒用多久,十幾輛車已被我遠遠地拋在了車后!
其實我這個人原來並不喜歡這種刺激,是在警衛隊訓練的時候,才開始漸漸喜歡上了高速運動,那種風馳驟閃的感覺,的確是一種極富成就感的刺激,甚至能讓心情達到興奮狀態。作為國家警衛,良好的車技無疑也是警衛人員必須掌握的特殊技能,尤其是在緊急關頭,必須能在群車中靈巧地殺出一條血路,確保警衛目標擺脫險境。當時訓練車技的時候,我的確是沒少費工夫,但是練成之後,也偶爾會在現代化的公路上上演一番自己的車技。
夜色中的車流有了變化,一直隱在車流裡面的一輛白色寶馬車突然冒了出來,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不斷的超越,速度驚人,後面三輛警燈閃爍的警車同時在寶馬車異動的一刻變得奔放,四輛車一前三后在車流當中快速的穿插,忽左忽右,車流有了騷動,正常駕駛的司機們只能聽到車被超越的呼嘯之聲,眼前一花,幾輛車已經先後飆過。
很明顯,是我們社會主義的保護神-——警察大俠們在追捕嫌疑人!
我突然想,自己有沒有必要助他們一臂之力?
剛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那輛白色寶馬已經飆出去很遠。
透過警車的車窗玻璃,我隱隱地朦朧看到,第一輛警車裡,駕車的竟然是位漂亮的警花,雖然只是一恍而過,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了她的面熟!
是她!竟然是她!!!
我沒再多想,心裡暗道:這個忙,我幫定了!
狠狠地踩壓油門兒,車子再次如箭一般地飛了出去。
在與那幾輛警車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再迅速瞟了一眼警車裡的那位警花,沒錯,的確是她!
寶馬車漸漸又出現在視野當中,我緊盯著,一邊緊緊地操控著方向盤,一邊加大油門兒。
那寶馬車主人倒是也車技非凡,在繁雜的車輛中疾速而行,顯得遊刃有餘,車子的制動在他熟練的駕馭之下,顯得格外輕巧,只要稍有一點縫隙,它便能順利地鑽進去,溜之大吉。
我一邊狂飆緊追一邊在心裡想:這個人會是犯了什麼罪名,為什麼警察不惜冒這麼大的危險,在夜色中追他?
追捕還在緊張刺激的進行,寶馬嫌疑飛車已經拐出瞭望京,拐向了著名的白寺旗大道,身後一長串的警車密密麻麻,越追趙多。甚至有一些不怕死的記者也嘗試想穿梭其中跟蹤追拍,但是跟來跟去還是跟丟了……
白色寶馬車在狂飆,不斷變換著路線,警察的圍捕設定的地點也不斷的修正,這時,寶馬車突然拐進了一條比較偏僻的道路上,道上車輛很少,警察在不需要車技的情況下很快就咬住了寶馬車的尾巴,數十輛警車與摩托車一長串的尾隨,警燈輝映,煞是壯觀,雖然不是按照警察事先預定好的圍捕地點,但犯罪車輛所飛駛的路線也是個不錯的地方,這是一條沒有任何任何岔道連接的死路,道路的盡頭非常的適合收網,看來這輛逃竄的犯罪車輛插翅難逃,犯罪嫌疑人的車技太厲害,從這嫻熟的車技能感覺到車內是極度危險分子,應該是條大魚,直到現在,這些高級警官們都還不知道,駕駛這輛犯罪嫌疑車輛的人物就是大名鼎鼎的XXX……
好長時間沒開這麼快車了,我倒是覺得稍微吃力起來,那輛警花乘坐的警車竟然趕超了我。我心想即使幫不了她什麼忙,也算是再享受一下這刺激的遊戲,看看那牛逼的寶馬嫌疑犯究竟是哪位仁兄!
一聲尖利的急剎車聲音,狂飈的白色寶馬車猛然剎住了車!
這裡已經是道路的盡頭,也是一個沒有前路的複雜拆遷區,左右兩側都是警車的圍堵,前面是一片面積挺大的人工湖。寶馬車已經無路可飆。燈光很昏暗,也很冷清,這冷清多時的地方在這刻變得熱門非凡,一輛輛警車彙集過來,警燈閃閃,道路已經嚴嚴封死,車門先後打開,警察們躲在車門后,手槍全部瞄準了那輛白色寶馬。這些警察如臨大敵,沒人知道車內的人持有什麼武器,他們只能小心再小心,獵物已經走投無路,在特警大隊人馬趕到現場之前,沒必要再冒大險。
我及時剎住車,好在豐田皇冠的剎車系統相當完美,在我制動停止的一剎那,竟然剛好與前面一輛警車后尾距離不超過二十厘米!
我頭上微微出了一絲冷汗,自我安慰地想:這就是技術!這就是車技!
但是停車后我也不得不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高估了自己了,好長時間沒開快車了,還是有一些生疏。原以為自己能再幫警方辦點兒實事兒,誰想還是讓人多勢眾的警察們搶了先機,率先將寶馬車堵到了死胡同。
但是能看看寶馬車裡坐的是誰,倒也不枉此行。看看到底是哪位仁兄,能逼的警察派遣了這麼多人這麼多車,頂著夜色一路狂追……甚至還派出了那位重量級的超級警花!
在警燈的映照下,白色寶馬犯罪嫌疑車靜靜地停在那裡,裡面的人沒有絲毫的動靜,似乎在等待著眾警察前去緝拿,警車很多,但現場卻顯得一點都不混亂,時不時能聽到不斷有警車駛近的聲音,氣氛越來越熱烈,紅藍色的警燈在夜空之下還在不斷的匯聚……
這時,車后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光聽聲音就感覺到駕駛車輛的人技術高超,我透過車窗向外瞄了一眼,一輛白色麵包車橫停在警車之間,微微出現了一陣騷動,周遭警察紛紛左右避讓。『嘩啦『地一聲門響,十數名頭戴黑色三眼面罩,裝備精良,身穿防彈背心的特警隊員先後從麵包車內跳了出來,動作迅速靈活,一瞧就知道這些人身手不凡……
我不由得一笑,越來越對白色寶馬車裡坐的那個人感興趣了,真不知道那位仁兄是何方神聖,竟然把公安部直屬特警隊也給引來了……
我在車上點了一支煙,抽了兩口,靜靜地看著現場的舉動。
「AC020XX,你已經被包圍了,希望你立即下車投降,立即下車投降!」擴音器里傳來極其威嚴的聲音。
這是攻擊前的勸降。
而且這聲音非常熟悉,我順著聲音看去,見剛才在路上遇到的那輛警車中的警花正手持話筒沖白色寶馬喊了起來。
這位警花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舉止言行當中透露出一種強悍的巾幗之氣。在夜色的映襯和燈光的照耀下,她的面目顯得有些朦朧,但是掩飾不住她的美麗,她往那兒一站,也算得上是一道曼妙的風景。
她還是老樣子!但是卻比當初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我的目光在這位警花和寶馬車之間徘徊,準備領略一下公安部第一女警花的風采,以及那位寶馬仁兄的廬山真面目。
警察們迅速排成了應急隊形,幾條槍口,已經精準地瞄準了那輛被困的白色寶馬。
但是車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AC020XX,你已經被包圍了,限你在10秒鐘之內下車投降,限你在10秒鐘之內下車投降!」擴音器里再次傳來勸降的聲音,而且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那位站在最前側的漂亮霸王花。
現場的所有警察都緊張地盯著那輛白色寶馬車。但是到現在為止,卻都還沒見到犯罪嫌疑人是什麼模樣,也許每個人心中都希望車內的人下車投降,因為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有下車受降,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紅外線瞄準器透射出來的斑點交叉閃爍著,在寶馬車上匯聚。
但是寶馬車裡的那位仁兄看起來似乎並不焦急,透過微弱的燈光,見他掏出了一台手機,仍然鎮定自若地打著電話。
他根本沒有出來受降的動機!
我心想我算是見到高人了,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可以讓他如此有恃無恐!
我甚至懷疑這是在拍電影,因為在現實當中,我實在想象不到,還會有誰能面對警察的槍口如此鎮定的,即使是當初那東北的喬四爺,也不可能有如此底氣……
那位傾國傾城的女警花,已經開始對著白色寶馬數秒:「10,9,8,7,6……」
但是寶馬車看起來仍然沒有半點兒動靜。
那寶馬車主太鎮定了,他的鎮定,反而讓諸位警官們顯得焦急走來。
警花仍然手持擴音器數秒,轉眼之間已經還剩下四秒鐘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警花的專用警機突然吱吱吱地響了起來。
警花眉頭一皺,接通-——
掛斷之後,她突然猛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胳膊,嘆了一口氣,然後湊到身邊的警察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警察們竟然紛紛後退了起來,那些特警隊員也收了武器,匆匆地轉身,返回了麵包車。
我不禁詫異起來,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寶馬車裡有人質?
不象是!
這時候只見警花又手持擴音器對著白色寶馬說道:「實在對不起,陳先生,是我們……是我們執行任務產生了偏差,您現在可以走了!」
啊?還有這種事情?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荒唐的事情發生!
在此之前,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警察們架勢都擺好了,只要一聲令下,就能讓車裡的嫌疑犯當場斃命,但是在這個緊急關頭,一個電話響起,便徹底地改變了本來穩操勝券的局面!
這寶馬車裡的人究竟是體方神聖?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這時候,寶馬車的前車門突然被緩緩打開,然後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年青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在警察們的注視下,這位青年嘴角處露出了一絲輕輕的冷笑,他甚至還叼了一支煙,以展示自己的鎮定。
確切地說,見到這青年,最為驚訝的人,不是別人,卻是我!
我的驚訝不亞於發現新大陸,因為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剛剛不久前給我打過恐嚇電話的——
陳遠澤!
也就是陳富生的兒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在腦海里迅速地搜集著種種信息,實在是想不明白了!
經過了短暫的閃思,我決定找那位警花問一問情況。並不是我想多管閑事,而是我對這個陳遠澤的超凡影響力感到過於疑惑,我不明白,一個保安公司老闆的公子,為什麼可以牛逼到這種境界!
現場的警察已經紛紛撤離,那位漂亮的警花無奈地拍打著雙手,束手無策地望著陳遠澤。我能讀出她表情中的潛台詞,她肯定是在埋怨錯過了最佳時機,但是上級的任務,她又無法違抗……
陳遠澤神氣地叼著煙,那煙氣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醒目和刺眼,我攥緊了拳頭,想起了與他之間的那些遭遇,還有他對我發起的暗殺事件,我恨不得衝上去揙他一頓。但是我還是克制住了,我不想把事情弄大,更不想冒社會之大不諱,去傻乎乎地得罪陳富生的兒子。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待那位警花正要上車返程的時候,我已經從通訊錄中找出了她的電話,撥通。
警花皺緊眉頭不耐煩地問了一句:「哪位?」
我笑道:「方教官,到西面的豐田車上來!」
警花愣了一下,道:「你的聲音聽走來很耳熟……啊,你是……趙秘書?」
我道:「曾經的趙秘書,現在的趙隊長。」
警花既驚喜又驚訝地道:「哎呀哎呀,好久沒有你的消息,還以為你在地球上蒸發了呢……聽說你當了保安,為什麼……」
我打斷她的話道:「到車上來細談吧。」
警花點頭『嗯』了一聲,然後跟其他的幾位警官低語了幾句,兀自地朝這邊走來。
我伸手為她打開了車門,警花帶著一股強烈的女性氣息和巾幗氣宇,鑽進了車裡。
這警花是誰?其實她不是別人,正是張秘書曾經的女朋友、我在教導大隊特訓時手下的教官之一——方曉月方警官。
我們算是老熟人了!這也正是我如此關注這次追捕行動的重要原因之一。
方警官詫異地望著我,打量一番道:「真沒想到在這兒能遇到你,你怎麼來這兒了……啊,你手臂受傷了… 打架了吧?」
方警官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我沖她笑道:「問問題能不能一個一個問,一連問三個,讓我怎麼回答?」
方警官摘下警帽合在手中,略顯尷尬地道:「那你先回答我第二個,手臂怎麼受傷了?傷的重不重?傷的這麼重還能開車啊?」方警官盯著我的手腕兒,神情當中盡顯關切之情。
我笑道:「又是三個問題!」
方警官一吐舌頭,道:「也許還不止三個。也許三十個,三百個問題要問!」
我打著火,道:「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方警官眼珠子一轉,道:「咖啡免了,一直在觀察開寶馬那小子的行蹤,晚上還沒吃飯,要不你請我……不,還是我請你吧。喝兩杯?」
我點了點頭,道:「OK。咱們去望京吧,那裡我熟!」
方警官開玩笑地道:「你熟?不會是要把我拐賣了吧?」
我笑道:「這年頭拐賣警察不是找死嗎!給我十個豹子膽我也不敢啊!」
方警官宛爾一笑,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車上我並沒有急著回答或追問,方警官也保持著安靜,不再發問。我一門心思地掌著方向盤,加大馬力,很快便回到瞭望京。
在一家中式餐館門口停下,我和方警官走進,此時吃飯的人已經不多了,餐廳里只是零零星星地幾個吃客。
正符合我們的心意!
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我叼起一支煙,方警官則拿著菜譜看了看,對服務員說道:「一盤麻辣龍蝦,一個宮保雞丁,一個水煮魚……再拿四瓶啤酒!」
我汗顏地道:「你胃口真好。服了。」
方警官笑道:「我是給你點的!你都受傷了,讓你補補!放心吧,我買單!」
我笑道:「別介。哪有女孩子買單的,咱現在不差錢兒!」
方警官反問:「發財了?」
我故作神秘地道:「發了那麼一點點吧!」
方警官挖苦道:「別打腫臉充胖子了!我還不知道保安的工資啊,你即使是保安隊長,一個月兩三千塊錢,撐死了!」但她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追問:「那你那輛豐田皇冠……是你的還是你們老闆的?」
我捏著鼻子道:「那車姓趙!」
方警官愣道:「偷的還是搶的?老實交待,是不是幹什麼非法生意了?不然哪能幾個月就買得起皇冠,那車我知道,得百十萬吧?」
我望了望還在旁邊等著統計菜單的服務員,對方教官道:「行了,先點菜吧,別讓人家等急了!多點兩個青菜,少點葷的,膩。」
方警官點了點頭,果然又點了兩個油性小一些的菜肴,外加幾瓶啤酒。
然後方警官拿紙巾分別擦拭了一下桌子上的玻璃杯,擺正後望著我道:「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我聽說你當保安了,還不信。」
我笑道:「是當保安啊,我在華泰保安公司當保安隊長,管著三四百人,算是個中隊長吧。」
方警官皺眉道:「華泰?不怎麼出名啊,以你趙秘書的能力,為什麼非得去當保安?即使是轉業了,進個公安系統,或者地方警衛局,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我攥緊了拳頭道:「我想自主創業,證明自己的實力!到時候自己開保安公司,當老闆!」
方警官道:「想法不錯,但是理想和現實之間差距太大!而且,據我所知,保安公司一般都沾點兒黑社會的性質,現在這塊市場很不規範,出事兒比較多,你可要注意安全!」
我笑道:「放心!咱不惹事不鬧事兒,老實著呢!」
方警官瞄了一眼我手腕上的繃帶,將我一軍道:「還好意思說!老實的話還能受傷?老實交待,胳膊上的傷怎麼回事兒?」
我捏了一下鼻子道:「擦破點兒皮!不算傷。」
方警官道:「可能嗎?擦破點兒皮還用纏繃帶?」
我笑道:「故意玩兒酷唄。現在社會上可流行了,男人身上帶點兒傷,更有安全感!」
方警官汗顏地望著我,若有所思地道:「你變化真大!」
我詼諧道:「我是不是變成了一個十足的社會混子?」
方警官搖頭道:「那倒還不至於!」
酒菜上來,我和方警官對碰了一杯,提及剛才追捕陳遠澤的事情,方警官只是一個勁兒地嘆氣。方警官似乎是考慮了半天,才將腦袋往前湊了湊,輕聲地道:「那輛白色寶馬涉嫌一起恐怖爆炸襲擊案件,我們調查了很久,才好不容易釣到那條魚,正當我們就要得手的時候,結果上面來了電話,說是終止行動!」
我頓時愣了一下,追問道:「上面?哪個上面?」
方警官繼續放低了聲音,脫口道:「公安部!」
我更為震驚:「上面為什麼要放棄?」
方警官憤憤地噘著嘴巴,端杯跟我碰了碰,無奈地道:「懶的管了都!這個開寶馬的傢伙是天龍保安公司老闆陳富生的公子,不好辦啊!你沒看他在車裡出來的樣子,多狂,多跩!」
我將啤酒一飲而盡,饒有興趣地繼續追問:「有什麼不好辦的?」
方警官苦笑了一聲,道:「現在別說是公安局,就連中央,都不敢對陳家怎麼樣。牽一髮而動全身,陳家的勢力,不亞於……不亞於當年的東北喬四爺!」
我驚道:「那還不至於吧?他勢力再強大,中央想辦他還不就一句話?」
方警官使勁兒地喝了一口啤酒,道:「但問題就是……問題就是公安部首長插手肇著陳家,陳家犯了事兒,相當沒犯!」
我皺著眉頭體味著方警官的話,卻突然覺得事情肯定沒有方警官說的這麼簡單,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但是同時,我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也許,剛才發生的那件追捕事件,令我聯想到了很多,很多。
但是方警官只告訴我一些表面的,至於更深的東西,她守口如瓶,也許她根本也不知道實質性的內容。
酒過半旬,我和方警官又聊了一些各自的情況,然後方警官突然象是記起了什麼,對我說道:「對了,上次我加勤的時候碰到由夢了,在……在御權山南門兒外面!」
我饒有興趣地問道:「她跑南門兒幹什麼去了?」
方警官道:「檢查加崗情況唄。你們家由夢還真成,把我們的警員給罵了,說是形象不好,沒按規定疏散行人和車輛!」
我捏著鼻子笑道:「那當然。我們家由夢嘛,潑辣,溫柔,漂亮,有才華……」我把一切能褒義的詞句都用了出來,不由得略有傷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心愛的人……
方警官笑道:「你最近一直沒去看看她?」
我嘆了一口氣,道:「想見啊!但是我沒臉見她!」
方警官笑道:「愛情啊,可是要經常要保養的!小心你的小美人被別人搶走嘍!」
一聽此言,我突然記起了張登強那個混蛋!我問方警官:「你現在跟張登強還有聯繫嗎?」
方警官的笑容馬上僵住了,我發現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趕快道:「對不起,我不該提他。」
方警官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沒關係!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我們倆兩分兩合,證明彼此不合適。唉,我當初真是看走了眼……你知道嗎,張登強現在正在……」方警官試探地觀察了一下我的臉色,才繼續說道:「正在……追求由夢!」
我與方警官碰了碰杯,若有所思地道:「我早就知道了!」然後先干為凈。
方警官也不吝嗇地喝了一杯,望著我道:「哪天你見了張登強那個混蛋,替我也打他兩耳光!真不明白,象他這種人,怎麼還能在特衛局呆著……而像你這麼有能力有品德的優秀警衛,卻被安排轉業,出來當保安?」
我苦笑道:「我哪敢收拾他啊,一個保安,一個國家警衛,他收拾我還差不多!」
方警官也不再說話,只是兀自地嘆著氣。她的確是觸景生情,有些傷感了……
望著面前這位警服筆挺的女特警,回想起了我與她之間的那些共事經歷,倒是覺得頗有幾分味道。
尤其是在特訓隊的時候,我是總教官,她是教官,我們配合的挺好。
但是如今已經各盡其職,天各一方。今天偶然遇見,我倒是感覺挺親切,挺激動的。
相信她也是如此。
酒菜吃喝的差不多了,我象是想到了什麼,對方警官道:「對了方警官,麻煩你——」
方警官趕忙糾正道:「還叫我方警官?叫我曉月就行了!」
我笑著改口道:「曉月,麻煩你回去的時候,有時間的話幫我帶一件禮物送給由夢,怎麼樣?」
方警官追問道:「你為什麼不自己給她?」
我紅著臉道:「不方便。」
方警官想了想,道:「好吧,樂意效勞。你要送她什麼?」
我神秘地一笑,率先再吃了一口菜,道:「一會兒吃過飯後跟我去取,然後我送你回家!」
方警官望著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