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章(1)

  單論長相來說,李樹田的確有著一副健壯、精神的威武模樣,身高大約一米八,體健貌端,身材魁梧。嘴巴上方的小鬍子,為他平添了幾分成熟。看起來他有四十歲模樣,一副冷傲幽怨的眼神,像是尋找獵物的獵鷹一般,高挺的鼻樑,剛勁的小寸頭,無一不印證著他的威武高大、嚴肅英俊。確切地說,他的這種體形和長相,的確很有『中南海警衛』的風采,符合一名中南海警衛選拔培養的各項標準。只是,據由局長所言,他退役后誤入歧途,已經失去了一名國家警衛的本色,成為了社會上的害群之馬。另外,由局長還說,李樹田很可能加入了TL組織,那麼,他的東家眉姐,是不是也與TL組織有什麼關係呢?


  再看這個所謂的眉姐,的確有著獨領風騷的潛質,簡單盤起的秀髮下,粉頸修長玉瑩,燈光映射在她那充滿著古典美的玉頰上,憑增了幾分清妍和神秘,那對仿若有著生合奔放的眼眸,水汪汪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讓人無法一眼看個通透。尤其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高貴之氣,足以將廳內所有的貴夫人們比了下去。這樣一個氣質非凡、高貴無雙的貴夫人,怎麼會和TL組織扯上關係?


  此時此刻,我的腦子有些凌亂了。我預感到,TL組織不是單純的一個人或者是一伙人,而是一個實力很強、涉及很多領域的團體。這個團體的實力,已經足夠對中國產生威脅……這種預感越來越深刻,越來越強烈。


  且見眉姐湊近了金鈴身邊,拿一副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她,試探地問道:「二樓去玩兒兩桿,怎麼樣?」


  金鈴顯得有些急促,拿不定主意,她轉而望了望我,我沖她微微一點頭,金鈴才沖眉姐笑道:「好啊好啊,有一段時間沒打撞球了,倒是挺懷念了。」


  就這樣,在侍者的帶領下,我和李樹田各伺已主,一起來到了二樓的撞球廳。這裡的撞球廳分大眾撞球廳和單間撞球廳兩種,喜歡跟朋友玩兒清凈的,可以選擇單間,喜歡熱鬧的,可以在普通的大眾撞球廳里娛樂,而撞球小姐們都穿著類型車模似的時尚裝束,緊身亮色露臍上衣,白色短裙,高跟三角底兒皮涼鞋,身材曼妙無比,笑容如沐春風。當然,也有少數的撞球小哥,穿著筆挺的黑白相間的制服,個個英俊瀟洒,禮貌周到。客人可以自主選擇服務人員,男女皆可。


  我們一起走進07號撞球廳,一種清新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廳不大,但布局很妙,撞球廳位於中央,美麗典雅的撞球小姐端莊地立在一角,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牆壁四周是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抽象畫,用鑲著金邊的方框固定著,紅地毯,淺黃色窗帘,一種溫馨無比的感覺沁人心脾。撞球廳上方的吊燈,呈圓形,圓形吊燈周圍帶有十幾顆花狀的小燈,形成一副美麗典雅的圖案。侍者將燈光的光線調至最合適,然後與撞球小姐一起,站在旁邊靜候差遣。


  據說,貴夫人俱樂部里的撞球廳堪稱全國撞球娛樂之最,造價五千多美元的撞球杆是鑲了金環的,而在這裡打球的花費也相當巨大,每桿一千元,還是會員價。也難怪金鈴會對開辦這種俱樂部感興趣,利潤空間之大,的確是令人垂涎。


  一切就緒后,眉姐和金鈴各自握了一根撞球杆,開始了角逐。我則有了機會跟李樹田搭搭話。


  看的出來,李樹田在眉姐面前,顯得相當守禮。他在牆角處站定,神態炯炯地盯著撞球案板。


  相對於李樹田,我倒是沒有他那般拘謹,我乾脆在他旁邊的竹椅上坐了下來,抱著胳膊觀看二位女士打撞球的精彩表演,同時伺機想跟李樹田聊幾句,探聽一下風聲。


  李樹田見我坐下,眼睛里衍生出幾許鄙視。也許其中還帶有嫉妒的嫌疑。在他看來,同樣是保鏢,我坐著,而他卻只能乖乖地站著,豈能不產生異念?


  我暗笑了一聲,輕聲問對他說了一句:「喂,老哥,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李樹田斜望我一眼,皺眉道:「坐你自己的吧,我站慣了。」


  我倒也沒再說話,心想看你堅持得了多久。於是將目光投向了正在打撞球的眉姐和金鈴。


  金鈴打球的姿勢很優美,偶爾會翹著屁股彎腰擺姿勢,美裙包裹下的豐臀便盡情地展現在面前,修長的玉腿如嬰兒般光澤滑亮,潔白無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將美感演繹到了極限,我這才明白,原來其實女人的美是無局限的,不管是在工作、生活還是勞動、娛樂的過程中,都能將美展現。金鈴的美算是一個傳奇嗎?當然,眉姐在揮球之間也毫不遜色,她那或凝重或開心的表情,還有那揮杆的舉止,無一不顯得高貴典雅,舉止俏美。兩位美女打撞球的場景,倒極像是一副美到極限的『撞球美人圖』,就連一旁的男侍也看的失了神。另外兩名女侍一個勁兒鼓掌叫好,紛紛驚嘆於二位美女這驚世駭俗的身材和美貌。


  我再瞅了一眼身邊的李樹田,他仍然筆挺地站立著,眼睛直觀前方。但是雖然他盡量讓表情表現的波瀾不驚,明察秋毫的我卻在這種平靜的表情中發現了些許漏洞。其實,他的眼神,也刻不容緩地在二位美女身上搜刮著,美不勝收,應該就是這位相貌堂堂的『前中南海保鏢』的切身感受吧。


  兩位女士撞球打的津津樂道,確切地說,我真的沒想到金鈴還是個撞球高手,揮杆間鎮定自若,瀟洒至極。眉姐倒也不是省油的燈,與金鈴較量的不分上下。


  一局過後,金鈴以領先一球的微弱優勢取勝,眉姐將球杆立在胸前,饒有興趣地笑道:「一天不見,金鈴妹妹現在的球技長的很明顯嘛!」


  金鈴謙虛道:「是眉姐讓著我。」


  眉姐呵呵笑道:「再打兩桿,三局兩勝,誰輸了誰請客吃夜宵,怎麼樣?」


  金鈴道:「好啊好啊。」


  侍者拿三角架將球固定好,眉姐正想開球,卻用餘光瞟見了一旁站的筆挺的李樹田,然後再瞟一眼坐在竹椅上的我,對金鈴說道:「還是你的保鏢放的開,你看我那位,一直傻乎乎地站著,跟個雕塑似的。」


  很明顯,這是一種變相的炫耀和諷刺,眉姐其實是在炫耀自己的保鏢職業素質高。這些高貴之人說起話來,不仔細聽是聽不出褒貶的。


  金鈴倒是微微笑道:「那就讓你的那位保鏢也坐下吧,老是站著不累啊!」其實金鈴怎能發現不了眉姐的諷刺,只是她用了一招『將計就計』,乾脆就裝作聽不出她的譏諷,也算是順便賣給李樹田一個人情。


  眉姐倒是沒再說什麼,沖李樹田一擺手,說道:「李秘書,坐下吧,別老跟殭屍似的站著了。」


  李樹田得到批准后,臉上的拘謹倒是緩和了幾分,姿勢優雅地挪了挪步,按照標準的軍人動作坐在我的身邊,胸脯筆挺,坐姿端莊。


  我暗暗笑了笑,心想這位仁兄也太能做作了,何必如此?在部隊上這樣做無疑是明知之舉,但是在社會上如此正規,不被人懷疑是精神有問題才怪。


  然而當眉姐的眼神從李樹田身上移開后,李樹田馬上變幻了一種姿態,又是伸手捶背又是伸手按腰,嘴上裂出一道斜縫兒,看的出來,規規矩矩地站了這一段時間並不是什麼好滋味兒,但是為了討好主人,他又不得不這樣。畢竟,這直接牽扯著某些經濟利益,如果讓主人高興了,沒準兒三萬五萬的賞錢就能到手。由此也可以看出,眉姐對李樹田的管教可謂是非常嚴格,在一定程度上來講甚至可以用『專業』來形容,不知道眉姐如此嚴格要求自己的保鏢,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總之,李樹田如此再三的做作表現,讓我這個現役的共和國軍官,也覺得過於誇張了。


  待眉姐的眼神再次朝這邊看來,李樹田又重新恢復了良好的坐姿,目光炯炯地盯著撞球案,一副威嚴冷酷的帥氣模樣。


  我強忍住笑,心想都四十歲的人了,何必如此?


  第二局開始,金鈴突然疑惑地問眉姐道:「眉姐,剛才我聽你叫你的保鏢李秘書,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有其它兼職?」


  眉姐將桿收於胸前,似乎是有意享受那名貴球杆在胸前的磨擦之爽,眉姐望著李樹田笑道:「金鈴,這你就不懂了吧。眉姐告訴你,我的這個保鏢,以前曾經是名震世界的中南海保鏢,在中國高層,首長身邊的警衛人員一般有兩種職務和稱呼,一種是警衛參謀,一種是警衛秘書。我們家的保鏢都有職務,李樹田是其中職務最高的,所以是警衛秘書。」


  金鈴對於眉姐的話聽的雲里霧裡,但是我聽后卻為之一驚。誰會想到,一個婦道人家會對國家警衛的情況,了解的如此透徹,不能不令人深思。


  且聽金鈴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難道眉姐跟中央首長有什麼關係?眉姐究竟是做什麼的?」


  眉姐微微一笑,持桿擊球,球進后才站直身子道:「金鈴,記住眉姐送你的一句話:不該知道的,不要問。知道多了,反而對自己不好。」


  好神秘的一句話,令金鈴顯得有些尷尬,但她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靜看著眉姐揮杆。


  我想藉機會跟李樹田聊幾天,從而挑逗起他的鬥志。看的出來,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強者,而且比由局長先前的介紹,還要強很多。我從小喜歡和強者挑戰,再加上聽說了李樹田的『暴行』之後,我更有心會會這位國家警衛界的老『前輩』了。


  但是李樹田似乎顯得非常矜持,我幾次與他搭話,他都是待答不理。甚至還冷眼怒視於我,以示威嚴。


  真是拿他沒辦法。看的出來,他似乎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結果是直至金鈴和眉姐連續打了三局之後,我仍然沒有成功地和李樹田搭上話,他簡直就像是個啞巴,對聊天說話彷彿不敢興趣。


  打完三局,眉姐似乎已經盡興,雖然是一勝兩負輸給了金鈴,但是她的臉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容。


  侍者從二女手中接過球杆,二女坐下來休息閑聊了幾分鐘后,眉姐又突然提出去游泳。


  金鈴先是婉拒,但卻經不起眉姐的再三邀請,於是終於同意。


  於是,在侍者的帶領下,我們一起轉戰到了游泳池。


  我敢說,這是我有生以前見過的最豪華的游泳池。游泳池的規模和奢華程度,足以超過特衛局專供首長游泳的游泳池。游泳池面積很大,簡直像是一個大型的海邊浴場。游泳場地的裝修風格,更是美到極限,長約十公里左右的館壁上,掛滿了游泳模特的泳裝圖像,一句頗有創意的廣告詞,升在游泳館上空,條幅上寫著『貴族水色,泳者天下』八個大字,諧音雙關,令人神往。此時,池裡大約已經有十幾位貴夫人或是嬉戲或是神遊,一種甚是曼妙的女性風光,躍然館內,綻放出一陣陣撲鼻的香風,令人心曠神怡,疑似人間仙境。


  眉姐和金鈴在侍者的引領之下,各自換了一套泳裝,並肩有說有笑地下了台階,試水。


  眉姐穿的是一件紅色比基尼,凹凸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膚令人噴血;金鈴則穿了一件藍色的泳衣,性感絕倫,一雙美腿足以震撼全場。二位絕代佳人相比之下,各有千秋,幾乎是平分秋色。


  其實除了泳池裡成群的美女美婦之外,還有一道亮麗的風景,便是以眾多侍者圍成的服務圈兒。誰能想像,十幾二十位佳人游泳,守在池四周靜侍的侍者,竟然足有近百名。


  此外,那些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侍和保鏢人士,雖然數量少了些,卻也讓整個游泳館,平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曼妙的音樂,響徹在游泳池周圍,聲音很輕,但是很悅耳,不必仔細聆聽是哪首歌,只需在這歌聲中陶醉。


  金鈴和眉姐在水中暢遊,像是兩條可愛的美人魚,伸展著四肢,展示著一種別緻的形體之美。


  而我身邊的李樹田,在確定眉姐已經游遠之後,終於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岸上的竹椅上,與我並坐一張。


  還沒等我主動搭訕,李樹田倒是率先問了一句:「哥們兒,你們老總的條子不錯,皮膚也很白,保養的挺好。」


  此言一出,令我震驚。我沒想到,剛才一直矜持嚴肅的李樹田,乍一開口,竟然是這種言談。但我還是附和地點了點頭,道:「我們金總魅力四射,才華過人啊。」


  李樹田倒是冷笑道:「跟我們眉姐比起來,還差得遠呢!金氏集團再大再強,在我們面前,也只不過是小菜一疊兒。」


  我追問:「你們是什麼集團?」


  李樹田道:「這個嘛,不能說。說了能嚇死你,信不信?」


  我汗顏道:「我信。」心裡暗想:剛才這位像啞巴一樣不動聲色,如今他見主人游出了視線範圍,倒是突然變得如此多言!


  李樹田神氣地叼了一支煙,哼著歌搖晃著雙腿,饒有興趣地掃視了一圈兒周圍,道:「看到了沒有,這裡面游泳的,全都是北京城有頭有臉的貴夫人,隨便一個就家產上億,要是能泡上一個,那這輩子可就發達嘍!」


  我笑道:「人家哪能看上咱們啊,能看幾眼就算是艷福不淺了。」


  李樹田凝望著池子里的眾位美女,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實話。美女就是養眼,天天看也看不煩。」


  我淡然一笑,卻不失時機地改變話題道:「對了,聽說你以前是中南海保鏢,是不是真的?」


  聽聞此言,李樹田的臉上頓時綻開了幾許優越性和自信心,他點了點頭道:「是真的。我以前在中央特衛局干過幾年,跟過B首長,保護過美、法、俄、日等國家的重要外賓,99年退出了現役,這不,來給眉姐當保鏢呢。我現在月薪十六萬,在北京有房有車,真不知道比當時在部隊強過幾百幾千倍了。」


  我沖李樹田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厲害!實在是厲害!」


  李樹田見我在奉承於他,更是驕傲起來,他滔滔不絕地將自己從役的經歷一一道來,說的簡直是天花亂墜,一套一套的令人信服。


  隨後,李樹田倒是也順口問了我一句:「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也是當兵的?」


  我低調地道:「當過幾年兵。我退役後去當了保安,現在就是在金總的酒店裡站崗。」


  李樹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追問了一句:「你真的是保安?」


  我道:「那還有假。金總的保鏢被人打傷了,我只好犧牲一把,陪金總過來散散心,疏通一下心情。


  李樹田撲哧笑了,露出了滿口的小黃牙。他輕聲道:「實不相瞞,金總的保鏢,是輸在我手裡了。那個劉強簡直是不和好歹,我都很讓著他了,結果他還非要逞能,我氣不慣,咔咔咔猛打了他一頓。」


  我『哦』了一聲,以一種試探的語氣道:「有沒有興趣跟我打一局?」


  李樹田搖頭道:「沒興趣。我這人是球盲,不怎麼喜歡撞球。」


  我道:「你誤會了,我說的打一局,是指這個!」我將一隻手作揮拳狀,湊近了他的鼻尖處。


  李樹田為之一震,但隨即笑了:「哥們兒,你不是在寒磣我吧?」


  我問:「此話怎講?」


  李樹田一語道破玄機:「你不覺得這句話,從一個保安嘴裡說出來,是一種自殺式的挑釁嗎!不過我喜歡這種感覺,你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很自信的人。」


  我再問了一句:「打不打?」


  李樹田搖頭道:「不打。」


  我冷哼著罵了一句:「縮頭烏龜!」


  李樹田抖了抖擻肩膀,皺眉沖我道:「不是我不敢,而是你不配跟我打。打贏你也沒什麼成就感。」


  我淡淡一笑,卻也沒再說話。此時的金鈴和眉姐仍然還在水裡暢遊,她們變幻著各種各樣的姿勢,每一種姿勢,都令人覺得美不勝收,俏美的身形在水裡曼妙展現,穿梭,引得不少侍者也忍不住多瞟上幾眼。


  看的出來,這個李樹田並非是那種有勇無謀的魯莽之人,他雖然只是眉姐的一個玩物而已,但是他卻明白怎樣才能讓眉姐高興,怎樣出手才能讓眉姐認可他的價值。很顯然,跟一個普通的保安員交手,即使贏的再輕鬆,眉姐也不會興奮;相反來說,如果李樹田能打敗某位名人名家的保鏢,那樣才頗能滿足眉姐的虛榮心和自尊心。李樹田正是認識了這一點,才懶的跟我交手。而對於我來說,之所以會提出跟他交手,一是因為我喜歡向強者挑戰,另一方面是打消一下他的囂張氣餡,讓眉姐知道,她這種做法是非常荒唐的,至少,她不應該將自己的開心,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只是李樹田對我的不屑讓我有些無奈,我嘗試再與其交談,尋找他的心理防線,讓他接受我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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