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商務別克徑直在訓練場一側停下,我快走兩步迎了過去。


  由夢果然從車裡走了出來,但是一起出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孩―――C首長的女兒嬌嬌。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嬌嬌已經像是天外飛仙一樣沖了過來,一邊沖一邊喊道:「趙叔叔,趙叔叔,想死我了都!終於見到你了!」


  我瞪大眼睛,害怕嬌嬌情緒一激動,再送給我一個熱烈的擁抱。


  畢竟,她現在也算是大姑娘了!

  好在嬌嬌沒有。她衝到我面前時停了下來,只是牽住了我的手,使勁兒地搖晃起來,一邊搖一邊問:「趙叔叔,嬌嬌想你,你想嬌嬌了沒有?」


  我微微點頭道:「想了,天天都在想。」


  嬌嬌可愛地歪頭問道:「想我什麼呀趙叔叔?」


  我笑道:「想和你打羽毛球!」我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投向旁邊的由夢,心裡激蕩起無限的浪花,四處飛揚。


  由夢仍然如故,一身隨和而時尚的藍色裝束,頭髮被束起,挽成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整個臉龐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俏美光澤。確切地說,許久未見,我真想賜給她一個深情的擁抱,但是又害怕被嬌嬌和正在訓練的教官、學員們笑話。


  嬌嬌噘著嘴巴埋怨道:「趙叔叔是想羽毛球吧,一點兒也不想嬌嬌。」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想。怎麼不想啊!因為想你才想起羽毛球的。」


  嬌嬌對這個回答才算滿意,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時候由夢也湊了過來,她的表情有些凝重,專註地望著我,似乎在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思念。


  從她這近乎深奧的眼神里,我體會到了她的那份真心。


  嬌嬌見由夢這幽怨純真的表情,兀自地吐了一下舌頭,笑話由夢道:「由阿姨是不是吃醋了,趙叔叔說想我,你吃我醋了吧?」


  嬌嬌甜甜地笑著,搖晃著漂亮的小腦袋望著由夢,樣子十分可愛。


  由夢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輕盈地走近,淡然地對我說道:「趙龍,很累吧,臉都晒黑了呢!」


  平淡的一句話中,飽含著至深的感情。


  我呵呵笑道:「黑了更健康,更健康。」


  嬌嬌擺出一副惡搞的樣子,拍手笑道:「還是由阿姨觀察的仔細!趙叔叔臉上黑了那麼一絲絲都能看的出來……」


  由夢沖嬌嬌埋怨道:「嬌嬌不許胡說!」


  嬌嬌偏偏逗她道:「就是就是嘛。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過來會情郎,心裡一定很激動吧?」嬌嬌竊笑著,不停地打斷著我和由夢,不時扮個鬼臉,一副可愛整蠱的樣子。


  我問由夢道:「由夢你和嬌嬌怎麼來教導大隊了?」


  由夢道:「我是來陪嬌嬌游泳的!不知道游泳館里現在有沒有水?」


  我道:「水,水可多了,夠你們游的。」這樣說著,心裡卻兀自地揣測起來,據我所知,嬌嬌這丫頭從小怕水,對游泳也不甚喜愛,怎麼會纏著由夢來教導大隊游泳呢?

  這時候,嬌嬌發現了正在組訓的齊教官,頓時眉頭一皺,指著齊教官道:「趙叔叔,那個齊處長怎麼也跑過來當教官來了?」


  我道:「是啊。他現在是一名教官。」


  嬌嬌倒吸著涼氣道:「他現在是不是你的下屬啊?你是總教官,他是教官……真有意思啊趙叔叔,你一個少校還管著一個大校呢!」


  我不作答,只是呵呵笑著。


  嬌嬌接著義憤填膺地道:「這個齊處長是罪有應得!我早就看不慣他了!」


  看來嬌嬌對齊處長的事情有所聽聞,看她那義憤的樣子,讓我感覺到了幾許童真。


  我對嬌嬌道:「嬌嬌,齊處長現在變得可好了,他現在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嬌嬌笑道:「是嗎,那倒不錯,看在他能幫助趙叔叔的面子上,我將對他的鄙視,減少兩個百分點兒!」嬌嬌一邊說,一邊伸出兩個手指頭,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和由夢相視而笑,都被嬌嬌的可愛逗的合不攏嘴。


  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后,我帶由夢和嬌嬌去了我的辦公室。


  確切地說,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再次見到由夢,有一種異常興奮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心底的一縷清泉,清涼而舒爽,真實而透徹。


  但是由於嬌嬌在場,很多發自肺腑的感受無法向由夢表達,不由得遺憾萬分。


  我們三人彼此閑聊了十幾分鐘后,嬌嬌倒是懂事兒,主動提出來道:「這樣吧,趙叔叔由阿姨,你們倆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兒,我就不當電燈炮了,你們先纏綿一番吧,嬌嬌暫且告退!「


  嬌嬌甜甜地笑著,蹦著跳著往辦公室門外走。


  由夢追問嬌嬌道:「嬌嬌你去幹什麼?」


  嬌嬌道:「隨便走走唄,你們趕快說說話吧,出來一趟不容易。當兵和普通人不一樣呢,約會一次好難喲!」


  嬌嬌虛張聲勢地望著由夢,眼睛里折射出她這個年齡段特有的調皮。


  由夢囑咐道:「嬌嬌不要亂跑,一會兒還要去游泳呢!」


  嬌嬌邊往外跑邊道:「知道了知道了由阿姨!」


  目送嬌嬌調皮的背影離去,我突然略顯憂慮地道:「讓嬌嬌一個人出去,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由夢笑道:「那能有什麼事兒?這裡是教導大隊,裡面都是咱們特衛團的兵,難不成還有人搶劫嬌嬌啊?」


  我點頭道:「說的也是。不過就是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


  由夢追問:「這有什麼過意不去的?」


  我捏了一下鼻子,故弄玄虛地道:「咱倆在這兒幽會,讓人家嬌嬌迴避起來,能不自責嗎!」


  由夢在我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笑罵道:「趙龍你俗不俗啊,還幽會!就是見個面兒唄,又不是偷偷摸摸的,還幽會什麼?」


  我笑道:「幽會和見面,是近義詞。」


  由夢罵道:「貧嘴!」


  確切地說,我和由夢雖然只有十幾天沒有見面,但是我卻覺得恍苦一兩年一般漫長。那種相思的滋味兒不言而喻,如今由夢終於來了,我忍不住仔細地瞄著她,恨不得將她身體的每一寸都深刻地印記下來,永遠地存留在自己的腦海。由夢還是老樣子,她永遠是時尚與美麗的代名詞,只要是出門,她都會打扮的相當漂亮,一身的健美時尚裝束,將她的身體映襯的格外高挑洋氣,修長的身材將女性的美感抒發的淋漓盡致。其實我最關注的,還是她的臉龐,她的眼睛,那是我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在我的心中和腦海中,已經深刻地勾畫出來,與真實無所異樣。


  我盯著她,如同盯著一件藝術品,眼睛里儘是欣賞與膜拜。當然最多的,還是愛慕。


  由夢也是略含羞澀地望著我,嚼了一顆泡泡糖,嘴角間綻放出一絲可愛的笑容。


  由夢沉默了片刻,問道:「趙龍你在這裡還開心嗎?」


  我點頭道:「開心。在這裡可充實了,天天跟各種膚色的人呆在一起,增長見識,覺得充實。」


  由夢身體微微前傾過來,壞笑地質問道:「是不是因為美女多多,才覺得充實啊?」


  我汗顏道:「由夢別開這種國際玩笑行不行?一共六個女警衛,即使都是美女,都不算多啊!」


  由夢偏偏刺激我道:「怎麼,六個還嫌少啊?」


  我哭笑不得地道:「由夢你除了瞎猜疑,難道就沒點兒別的愛好了?」


  由夢道:「本姑娘只是提醒你,又沒說你什麼,你心虛什麼呀?」


  我爭辯道:「你一來就是美女啊美女的不離口,我不喜歡聽。」


  由夢蠻不講理地道:「不喜歡聽把耳朵捂起來!本姑娘就是要說!」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由夢就像是一對矛盾的結合體,不見面吧,相互思念,一見面呢,就又相互掐架,誰也不讓誰。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

  而且,在沒見到由夢之前,我總是覺得有些太多的話想跟她說,但是見到由夢之後,這些話又突然之間煙消雲散,都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想跟她說句曖昧、溫暖的話吧,又覺得在辦公室里說不出口,於是乎,我們之間除了鬥嘴吵架,似乎再也沒有其它的樂趣。


  彼此掐了半天,由夢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忘了忘了,忘了一件事情!」


  我不解地疑問:「忘了什麼了?」


  由夢神秘地一笑,轉身出了辦公室的門,快步朝商務別克車走去。


  我叼了一支煙,盯著她忙碌的身影,感觸萬千。


  由夢從車後座上取下一大堆東西,分別在一個超大的塑料袋和一個超大的紙箱子里裝著,她一手提塑料袋,一手提紙箱子,有些吃力地朝辦公室走來。


  我沖由夢問道:「什麼啊你這是拿的,大包小包的。」


  由夢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瞎問什麼!」


  我無語。


  由夢將東西提進辦公室,擱在了靠牆的一角,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手,道:「這些夠你撐到特訓隊結束了!」


  我一邊問:「這是什麼東西啊,什麼撐到特訓隊結束?」一邊打開了塑料袋和紙箱子。


  裡面的東西將我嚇了一跳!

  跟上次我參加突擊培訓的時候一樣,全是吃的。只不過這些食品要比上次多的多,而且全是袋裝的。有巴西烤魚、德州扒雞、醬豬蹄、雞爪子、北京烤鴨、鄉巴佬雞蛋……等等等等,讓我看的眼花繚亂。


  據初步估計,這些食品加起來至少得有將近五六百塊錢。這位由夢,可真捨得!

  我埋怨由夢道:「由夢你想撐死我是吧?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我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一堆豐盛的袋裝食品,別說是吃,就是看也看飽了。


  由夢振振有詞地解釋道:「你說能幹什麼,吃唄。教導大隊的伙食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叫一個差!我可不想讓我的龍龍訓練完回去之後,瘦的跟猴似的!」


  我哭笑不得地道:「由夢,如果我把你買的這些東西,在兩個月內全部消化掉,那麼就出現一種意想不到的效果。」


  由夢追問:「什麼效果?」


  我脫口道:「扮演豬八戒不用化妝!」


  由夢撲哧笑了,拎著我的胳膊道:「放心吧趙龍,不會的。你這體格啊永遠不會發福,再怎麼吃都不會!」


  我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由夢歪著腦袋道:「別忘了,本姑娘是學醫的!」


  我無語。


  正在此時,辦公室門被敲響,我和由夢本以為是嬌嬌回來了,頓時覺得有些失望。心想怎麼這才剛剛幾分鐘的工夫,她就回來當電燈泡了?


  但是我們猜測有誤,來人不是嬌嬌,而是俄羅斯女警衛沙拉安娜。


  穿著一身迷彩服的沙拉安娜,別有一番巾幗之氣,樸素的裝束掩飾不住她身上的嬌艷,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質和風采。


  見沙拉安娜進來,我頗有些不悅,正想問她什麼事兒,由夢卻沖她開口道:「沙拉安娜,是你嗎?」


  沙拉安娜見到由夢,頓時一愣,臉上綻放開驚喜的神色,她張開雙臂,快步迎了過來,邊走邊驚呼:「是由參謀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一陣小小的擁抱見禮后,沙拉安娜笑道:「由參謀是特意來找我們總教官的吧?」


  這句話問的蹊蹺,我皺眉望著沙拉安娜,覺得她好像是在故弄玄虛。剛才在訓練場上,她應該能看到由夢的到來,這時候卻假裝很意外很吃驚的樣子,實在是有些虛偽。


  由夢倒是眨著眼睛道:「才不是呢。我來教導大隊有點兒事情要處理,順便過來看看趙總教頭!」


  沙拉安娜臉上綻放開興奮的光彩:「不過我聽說你和趙總教官之間……」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卻止住了。沙拉安娜拿一雙異樣的眼睛盯著由夢,彷彿想要知道答案。


  由夢卻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笑,然後回頭望了我一眼,不說話。


  我明白由夢的意思,於是搶過話茬兒沖沙拉安娜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沙拉安娜?大家都在訓練,你跑回來幹什麼?」


  沙拉安娜窘異地一笑,望了一眼由夢,道:「能讓由參謀暫時迴避一下嗎?」


  我和由夢皆是一愣,由夢的臉色頓時有些微妙的變化,但還是知趣地說了一句:「好,好,我迴避。你們談!」


  我從由夢的眼神里發覺到了一絲異樣。


  不過,我在心裡很是責怪這位虛張聲勢的沙拉安娜,她能有什麼事情,還必須得讓由夢迴避?由夢生性多疑,她這麼一鬧,會不會讓由夢再產生一些關於我和這位俄羅斯女警衛的誤會?

  我心裡暗暗叫苦,趕快叫住正想迴避的由夢,皺眉對沙拉安娜道:「不用迴避。由參謀又不是外人,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說!」


  沙拉安娜臉上展現出一絲紅潤,她瞟了瞟由夢,又瞟了瞟我,有些不悅地道:「由參謀在,有些話我說不出來!」


  我一陣汗顏,她這樣一說,好像我和她之間果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會不會讓由夢誤會?


  由夢也是神情窘異地望著沙拉安娜,嘴角間崩發出些許置疑。


  我真搞不懂這個沙拉安娜在搞什麼名堂,心裡頗是不悅。眼見著由夢再一次知趣地挪步,離開了辦公室。


  我沒有阻止。


  待由夢迴避之後,我不耐煩地問沙拉安娜:「什麼事情,說吧。」


  沙拉安娜這才微微一笑,輕盈地走近辦公桌前,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我盯著沙拉安娜要答案,眼睛卻一直撲閃不定地搜索由夢的身影。經由沙拉安娜這麼神秘地一折騰,沒準兒那多疑的由夢會大發雷霆,棄我而去。


  沙拉安娜不慌不忙地道:「我想請兩天假,休息休息。」


  此言一出,我恨不得將這位故弄玄虛的俄羅斯警衛用塑料袋裝起來,掛在門口晾她三天!

  她未免有些過於小題大做了,就為了向我請三天假,她竟然在這裡搔首弄姿半天,還神神叨叨地把由夢支開……我覺得如果她不是在故意離間我和由夢,那似乎再沒有其它理由了。


  只是,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無從猜測。


  只不過,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頓時讓我冷汗直流,那天半夜我從方教官宿舍里出來的時候,正巧被沙拉安娜看到,她不會拿這件事情在由夢面前做文章吧?

  如果真是如此,我豈不冤枉?


  一瞬間,我覺得心裡有些凌亂,老天也太眷顧我趙龍了,先後遇到這麼一些匪夷所思之事。而且,這些所謂的女教官女學員,令我交往起來頗顯吃力,尤其是這位俄羅斯美女警衛沙拉安娜,我更是不敢與她過多交談,她手上有我的『把柄』,儘管這把柄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但是很多被公眾所認可的真相,都不是真相。如果沙拉安娜添油加醋地將那件事情傳播出去,那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面對這位俄羅斯女警衛,我還是強忍住怒火,裝作平靜地道:「請兩天假幹什麼?」


  沙拉安娜低頭輕吟道:「我病了,身體不舒服。」


  我皺眉道:「病了讓方教官帶你去看病!」我伸手翻了翻旁邊的資料袋,想找一張請假條給她。


  沙拉安娜輕聲道:「這種病看不好,是……是我們女人的病!」


  啊?

  沙拉安娜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幾分。看來是我多疑了,沙拉安娜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無聊。


  不過我突然記起了以前因為類似之事跟由夢發生的一系列爭端,想來可笑至極。唉,我這人可真夠單純的!


  此時沙拉安娜講到這裡,我已經知曉了事情的答案,不過我卻因此捏了一把汗,心想如果不是當初我和由夢發生過類似的爭執,我今天還說不定鬧出什麼笑話來呢……也許我會傻乎乎地勸說沙拉安娜去看病……


  那一定很可笑!


  我對沙拉安娜道:「像這種情況,我應該先跟方教官說,再由方教官向我彙報就行了。」


  沙拉安娜俏眉輕皺道:「方教官說讓我過來找你,她說她也拿不定主意。」


  真是拿她沒辦法。我再對沙拉安娜道:「好吧,你可以休息兩天。但是我建議你每天照常去訓練場,大家在訓練的時候,你可以在一旁觀看,那樣不至於你落下太多課目。」


  沙拉安娜眨巴著眼睛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點了點頭,立刻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沙拉安娜似乎有些不想離去,窘異地一挑細眉,卻又開玩笑地道:「趙總教官對……對我們女學員的情況很清楚呢。掌握的很清楚!」


  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倒是讓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我追問道:「什麼意思?」


  沙拉安娜笑道:「我沒說自己哪裡不舒服,你就能猜得到,你是個聰明的男人,不像有些人,根本不清楚女人的……生理現象!」


  我一陣愕然,趕快催促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沙拉安娜道:「趙總教官,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不耐煩地道:「難道你還有什麼事情?」


  沙拉安娜急促地道:「當然,當然有。我想請問一下趙總教官,在特訓隊里,允不允許……允不允許發生什麼……男女關係?」


  我憤憤地道:「還用問嗎,特訓隊的制度我已經張貼在牆,而且還組織你們學習過。在特訓隊嚴禁亂拉男女關係,一經發現,嚴肅處理!」


  沙拉安娜臉上露出一絲詭異之笑,嘴唇輕啟半天,才道:「但是咱們隊里,有一個人,有一個非常無聊的人,總是在內部亂拉關係,不知道趙總教官想怎麼處理?」


  我問:「誰?」


  沙拉安娜脫口道:「凱瑟夫。這個高傲的Y國侍衛長,已經騷擾過我很多次了,而且瑪瑞詩亞也經常會受到他的騷擾。我很反感他,我記得上次我跟你反映過一次,但是你沒有進行處理。」


  我捏了一下鼻子,儘快地調整了一下思緒,道:「這件事情我會進行觀察的,只要一發現苗頭,我會果斷處理。」


  沙拉安娜質疑道:「但是如果你直到特訓結束也找不到苗頭呢?凱瑟夫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讓你發現什麼苗頭,他雖然並不把你放在眼裡,但是關於紀律方面的事情,他會在你面前迴避,他在這方面做的相當出色。」


  我皺眉道:「好吧好吧,這件事情我會調查一下。我還有事兒,你先回去吧。」


  我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沙拉安娜這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弄不明白,怎麼跟這位俄羅斯女警衛交流,會是那麼的艱難呢?

  但是沙拉安娜走到門口,卻又突然來了一個回眸一笑,她對我說道:「趙總教官,不要緊張,你放心,那天半夜裡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我會為你保守秘密!」


  我頓時愕然。


  望著沙拉安娜離去的身影,在她那流暢、俏美的身體線形中,我體會到了一絲無奈。


  我突然覺得沙拉安娜好像是精神上有問題似的,言談舉止都是詭異無比,讓人琢磨不透。


  沙拉安娜剛走,由夢便從車前挪步湊了過來


  由夢對著沙拉安娜的背影望了片刻,自言自語道:這大屁股扭的,小心甩掉二斤肥肉來!


  而這樣一種情況,對於小心眼兒的由夢來說,興師問罪是少不了的。


  果然,一進辦公室,由夢就歪著腦袋冷啍一聲,沖我質問道:「你跟女學員之間的關係挺融洽啊,這個沙拉安娜,跟你說了什麼悄悄話?」


  我輕嘆了一口氣,道:「什麼悄悄話!她是來跟我請假的。」


  由夢嘖嘖地道:「請假?請假也用搞的這麼神秘,還用得著把我支開?」


  我道:「有些事情很難解釋……」


  話還沒說完,就又被由夢佔了先機,道:「我看你是沒法解釋吧,拈花惹草的趙大教官?」


  我有些生氣地道:「別老是拿這種酸不溜丟的語氣跟我說話,行不行?」


  由夢振振有詞地道:「你跟那個俄羅斯警衛這麼近乎,本姑娘能不酸嗎?看那個沙拉安娜的樣子,走起路來屁股拽的跟彈簧似的,專門誘惑男人……」


  我沒再解釋,也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由夢坐在我的對面,一邊嚼泡泡糖一邊搖晃著雙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幾次想開口打破僵局,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


  愛情這東西真是邪門兒,好不容易見了一面兒,竟然在一瞬間又到了無話可說的境地……


  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坐著,誰也沒有再打破彼此的沉默。但是我們的眼神卻始終在無聲地交措著,迴避著,迎合著,一避一合的過程中,或是苦笑,或是無奈,或是酸楚。


  就像是在上演一出啞劇。


  直到二十分鐘后,嬌嬌從外面走進了辦公室。


  嬌嬌朝裡面瞄了幾眼,笑嘻嘻地道:「怎麼樣了,二位的話說夠了沒有?」


  由夢這才收斂了眼神,轉而對嬌嬌笑道:「說夠了,早就說夠了。走,嬌嬌,咱們去游泳!」


  嬌嬌湊了過來,拉著由夢的手道:「不去,不去了。」


  由夢頓時一愣:「時間還不晚,為什麼不去了?我這次出來的主要任務,就是陪你游泳的,你怎麼突然又不去了呢?」


  嬌嬌神秘地咯咯笑道:「由阿姨,你又不是不知道,嬌嬌不喜歡游泳呢!嬌嬌之所以要由阿姨陪我過來游泳,實際上就是想成全你們,讓你和趙叔叔見一面呢!」


  我和由夢頓時相視一驚,由夢接著問嬌嬌:「就為了這個,你撒謊說是要我陪你過來游泳?」


  嬌嬌點頭道:「嗯啦。由阿姨,難道你不想見見趙叔叔嗎?」


  由夢俏眉輕皺地咬牙道:「不想。一點兒也不想。」


  嬌嬌扮鬼臉道:「由阿姨騙人。」然後望著我道:「趙叔叔你不知道呢,由阿姨呀……她,她經常一個人……」嬌嬌說著說著頓住了,瞅了瞅由夢,由夢正拿一副極具震撼力的眼神望著她。嬌嬌一聲竊笑后,故意提高音量道:「由阿姨經常一個人偷偷地看趙叔叔的照片呢!」


  此言一出,頓時讓由夢羞紅了臉,沒臉見人似的,她將腦袋扭向一側,沖嬌嬌道:「嬌嬌可別亂說!別亂說。」


  嬌嬌偏偏火上澆油地用手指在腮上輕劃了兩下,搖晃著腦袋道:「嬌嬌沒亂說,嬌嬌親眼見到的!『某些人』的屋裡,枕頭底下、桌子上全是趙叔叔的照片,還不承認……」


  嬌嬌一一地揭開了由夢的心事,倒是讓由夢這個平時看起來很外向潑辣的超級美少女,顯得有些羞澀至極,她臉上的紅潤越來越深,俏眉緊緊地皺成一團,噘著嘴巴,一邊害羞一邊嚼著泡泡糖,還不失時機地拉扯著嬌嬌的胳膊,示意讓她別再『揭密』了。


  我覺得是時候跟由夢緩和一下關係了,於是走到由夢面前,主動坦白道:「其實我每天也在偷偷地看你的照片!」


  此言一出,倒是讓久久含羞的由夢嘴角處綻放出一絲笑意,很輕微的一絲笑,卻足以陶醉我整顆心。


  由夢道:「誰相信啊!」


  我道:「怎樣才信?」


  由夢噘嘴道:「怎樣都不信!特訓隊這麼多美女,國產的、進口的都有,你哪裡還會記得我?」


  我捏了一下鼻子,頓時有一種義薄雲天、氣壯山河的豪邁感覺,我隨機編了一首順口溜,故弄玄虛地念道:「天下美女千千萬,只有由夢最鮮艷。無論千年和萬年,由夢永遠記心間!」


  一首不太工整的打油小句,讓由夢臉上綻開了迷人的笑。


  她善意地了罵了句:「討厭,還縐起文來了!」


  罵歸罵,我料想她心裡一定異常甜蜜。


  愛情這東西,很難琢磨。千變萬化,千羅萬象。


  嬌嬌望著我們逗嘴,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呵呵笑道:「好一對現代版的梁山泊與祝英台……嘻嘻,嘻嘻。」


  我和由夢臉皆一紅,我趕快輕咳了一聲,從由夢身邊撤離。


  嬌嬌又兀自地自言自語起來:「真好玩兒,真好玩兒。趙叔叔由阿姨,你們太搞笑了!」


  我問嬌嬌:「這有什麼搞笑的?」


  嬌嬌湊到我的耳朵,輕聲呢喃道:「看你們呀,像是一對……痴男怨女!」


  我一陣愕然:敢情『痴男怨女』這詞,都被嬌嬌運用了出來……


  隨後,由夢對嬌嬌道:「嬌嬌,咱們既然來了一次,不如就去游泳館看看吧,也許你會喜歡上這項運動!」


  嬌嬌嘟噥著小嘴道:「是不是由阿姨很喜歡游泳呢?」


  由夢笑道:「當然喜歡啦。游泳可以健身,可以保持身材,還可以提高人的肺活量。」


  嬌嬌拎著由夢的手,突然趴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令由夢頓時俏眉緊皺。


  事後由夢才告訴我,嬌嬌跟她說的是:由阿姨,你游泳的時候就不怕春光乍泄呀……要穿泳衣的!


  我算是真正服了嬌嬌了,同時,我感覺到,嬌嬌也在不斷地成長著,變化著。


  她的思想觀念里,已經萌生了很多社會上的感知和認識……


  倒是嬌嬌說完這話之後,果真同意了由夢的提議,一起朝游泳館走去。


  我坐在辦公室里,叼了一支煙,細想之下,萬千感慨。


  但是沒出幾分鐘,由夢和嬌嬌突然又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結果,我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兒,就被這二位女將一齊押趨游泳館。


  ――――她們非讓我陪著一起游兩圈兒!

  我們找到了游泳館的負責人,進行登記。為了不至於讓游泳館的工作人員太過於緊張,甚至勞師動眾,我們沒打算告訴他們嬌嬌的真實身份。就說是一個朋友的女兒。


  確切地說,這個游泳館,算是一個折射著千層關係的大型機關處。裡面有十幾個工作人員,館長是一位三級士官,叫蘇童,是個堪與豬八戒比身材的大胖子。這位蘇館長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甚至連教導大隊的情況都不了解,只是一味地『堅守』游泳館陣地,坐享其成,攀比天倫。論及裡面的複雜關係網,提起來倒是讓人相當義憤,對於基層官兵,一般情況下是沒有資格進館游泳的,有資格進入的,除非是局團領導的親屬,或者是機關部門的幹部。當過兵的人都知道,很多機關處的幹部甚至是戰士,都對基層官兵有一定的歧視感。


  只是,我們這次進館,確是受到了這位蘇館長的刁難。


  這個胖胖的三級士官,見到我迷彩服上的少校軍銜,竟然沒有半點兒的尊重。反而是仍然擺出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一邊用牙籤剔著牙縫兒,一邊斜著眼睛打量著我們,開口問道:「哪個單位的?」


  我只好回答道:「特訓隊的。」


  胖館長倒吸了一口涼氣,將手中的牙籤兒往桌子上一擱,指著由夢和嬌嬌問道:「她們倆,是你的家屬?」


  我道:「算是吧。」


  胖館長頗顯不悅地皺著眉頭道:「什麼叫算是吧?到底是不是?」說話間,將桌子上的一支筆啪啪地甩了兩下,樣子彷彿有些不耐煩。


  我深刻地體會到了『強龍鬥不過地龍蛇』的真正含義。


  由夢卻是在一旁氣的夠嗆,看著這位胖館長吊二郎當的樣子,由夢皺緊眉頭憋著一股勁兒,牙齒已經咬的咯咯直響。


  我則壓抑了一下內心的憤怒,回答道:「是。這兩位都是我的家屬。」


  我撒了一個小謊,其實是不想跟這位胖館長多費口舌。關於他的大名,我早有耳聞,他簡直就是那種『佔山為王』的山大王,不管前來游泳的是誰,他幾乎都不放在眼裡。當然,中校以上,他自然不然怠慢,至於少校之下,那在胖館長的眼裡就是一個蝦兵蟹將,不值分厘。因此,他在跟我這個小少校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友好可言,活像是一位『現代版游泳國皇帝』,氣勢逼人,動不動就斥責幾句。


  胖館長又遞來一張表,揮手道:「去去去,先去填個表,填完表再說。」


  我倒是有些詫異了,問道:「蘇館長,游泳還要填表嗎?我記得是登記一下名字就可以了吧?」


  胖館長瞪著我道:「那得分誰!要是首長處的領導過來,一句話就能進。但是你們能比嗎?基層的,基層的幹部按理說是沒資格進游泳館游泳的,這游泳館是給誰開的,知道嗎?這是給首長開的……」


  胖館長滔滔不絕地論證一番,唾沫星子四處飛濺,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種特殊的腥味兒。


  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位胖館長只不過是一個三級士官,竟然狂成了這個樣子!

  由夢和嬌嬌也都氣憤的不行,在我身邊摩拳擦掌,憤憤地瞪著胖館長.

  但是胖館長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狂妄,不斷地用牙籤剔牙,不時地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口臭之氣.

  如果不是害怕造成不良影響,我非得坐下來跟這位狂妄的胖館長好好講一番道理.

  只是,事情的發展,往往朝著出乎預料的方向,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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