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章
如果是退役的戰友將我引薦給他的明星朋友或者老闆朋友,那無可厚非,畢竟,他們有了新的發展平台和進步空間,為了成長進步他們適當地做一些過格的事情也是可以體諒。但是現役中的戰友以這樣一種方式,像做買賣一樣將我引薦給了柳怡飛,究竟是何居心?如果是為了利益,那好像說不通,因為受過良好教育的中央特衛,不會為這些蠅頭小利出賣自己的戰友。更何況,我們這些國家警衛,本身就算得上是國家機密了,他犯得著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出賣戰友嗎?
很不合邏輯。
我的思緒異常的凌亂,總覺得事情的背後,絕對不會是只有這樣簡單。
柳怡飛見我沉默,又道:「趙先生還有什麼憂慮?」
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憂慮。就是覺得不可思議。」
柳怡飛笑道:「如果你同意,我們現在馬上就能簽合同,而且我會預付給你半年的薪水。我柳怡飛對待人才,是不會吝嗇的。」
我道:「對不起,我對這個沒興趣。」
柳怡飛臉色一變:「怎麼,趙先生對我開出的條件不滿意?那我們可以再商量,這樣,我每月付給你五萬元的月薪,同時獎金和其它獎勵另算。還有,一套房子一輛車,是我對你的承諾。我覺得這樣優厚的條件,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動心了,不是嗎?」
我道:「聽起來很豐厚,但是柳小姐太低估了中國警衛的忠誠度了。」
柳怡飛仍然不想放棄對我的說服,她接著道:「趙先生,你覺得為了那區區三兩千塊錢這樣辛苦,值得嗎?」
我堅定地道:「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是為了錢,肯定輪不到你在這裡拉攏我。」
柳怡飛道:「我知道依趙先生的條件,肯定會被很多名人老闆們看中,但是據我所知,一般情況下,像你們這些國家警衛的服役年限都不會很長,頂多不會超過十年吧。幾年以後或者十年以後,你還得重新找工作,從頭做起。但是到了那個年齡,還有哪家單位會聘用你們?所以說,趁早為自己找一個長遠的歸宿,趁著年輕多為自己的將來積攢一些物質條件和經濟條件,這才是你必須要面對的。現實的社會,跟部隊是兩個概念,部隊就像是半封閉狀態的一個特殊組織,你總不能在裡面被塵封一輩子吧?」
看起來,柳怡飛是下了決心想要拉攏我,從各個角度對我進行說服。不可否認的是,她的思維邏輯還算是比較敏銳,道理講的也很有說服力。我何嘗沒有過類似的想法,但是在金錢與責任面前,我看重的是後者。一名國家警衛,雖然收入不高,生活條件有限,但是擔負的,卻是最神聖的職責。這種榮耀,是用多少金錢也換不來的。
我深受祖國和部隊的培養,正是因為有了國家和特衛局的器重,我才有機會創造了今天的榮譽,從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成長為一名優秀的國家特級警衛,我不能忘本,不能辜負特衛局對我的培養。因此我曾經拒絕過很多大明星大老闆的拉攏。我深深地知道一點,人的性格可以變,但是本色卻不能變;人可以為了金錢打拚,但是絕對不能被金錢牽著鼻子走。這是我的看法,也是我對祖國對部隊忠誠的見證。
因此我對柳怡飛道:「如果特衛局需要我,我會為它效力一輩子!」
柳怡飛聽后輕嘆一聲,無奈地道:「看來,你已經被共產黨徹底地洗腦了。共產黨在這方面太有一套了,它總是能以最廉價的成本去駕馭一大批忠誠的工作者。佩服佩服。」
我不禁有些氣憤,埋怨道:「柳小姐,你這樣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柳怡飛不以為然地道:「事實嘛。現在是一個物質社會,很現實,也很殘酷。你們辛辛苦苦為國家效力那麼久,但是換來的呢,卻是少的可憐的報酬。我覺得這是對你們的一種褻瀆。至少,以你趙先生的本事,過於屈才。」
我倒是懶的再跟她交談。也許,我與社會上的這些人,想法和觀念都有著千差萬別的區別,我無法與她產生共同語言,更無法接受她的糖衣炮彈。
我的頭腦,是清醒的。
在金錢和利慾面前,我能保持最基本的鎮定。
此時,我覺得再與柳怡飛交談什麼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我之所以堅持跟她談這麼久,其實是想弄清楚一些真相。但是柳怡飛的『保密觀念』還算比較強,她始終沒有說出這件事情中起決定因素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個『出賣』我的戰友。
這也成了我隱隱做憂的一件心病,令我在此後的日子裡,每每想起,總覺得在自己身邊有一顆無形的定時炸彈一樣,陰影揮之不去。
就這樣,我告別了柳怡飛,她在身後叫喊著我的名字,很想挽留住我繼續進行說服,但是我連頭也沒有回,堅定地走出了茶樓。
然而我的心裡,始終在隱隱鳴憂,棄之不去。
我一直在琢磨,那個『出賣』我的戰友,究竟會是誰?
他又有著怎樣的動機?
但是實在無從猜測。
事情的真相,只能讓時間去檢驗了,我相信,這個人不管是誰,總會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卻說我離開茶樓之後,柳怡飛將趙健叫到了棲鳳廳。柳怡飛遺憾地對趙健道:「走了,我們的心思白費了。」
趙健也頗顯無奈地道:「挺可惜的。那位特衛局的領導給咱們推薦的這個趙龍,的確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柳怡飛無奈地道:「想不到中國的國家警衛中毒這麼深,被共產黨全都給哄騙住了,我甚至給趙龍將酬勞開到了天價,但是他仍然絲毫不為所動。」
趙健道:「要不,咱們再讓那位特衛局的領導給咱們引薦一個?」
柳怡飛苦笑道:「不可能了。據我分析,他之所以會主動把趙龍介紹給我,應該是處於其它的考慮,而不是真正想幫我們。也許,他與趙龍之間有什麼過節或者矛盾,想利用這種方式把趙龍從特衛局驅逐出去。你以為特衛局的領導就那麼容易背叛黨中央嗎?」
趙健雲里霧裡地道:「不能吧?『中南海保鏢』也是人,他們會在巨大的經濟物質利益下絲毫不動心?」
柳怡飛嘖嘖道:「什麼『中南海保鏢』,這只是人們對他們的一種稱呼罷了。用『中南海保鏢』這個詞,完全形容不了他們的優秀品質。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國家警衛,中國有這樣的國家警衛,也算是國之幸事吧!」
趙健不解地道:「飛飛,聽你的話,像是對這個趙龍評價很高啊。」
柳怡飛笑道:「是啊。在趙龍身上,有一種普通保鏢無法具備的素質。雖然我沒能說服他,但是我並不怪他,相反,我更加欣賞他。也許,我們還有機會跟他合作。」
趙健建議道:「但是現在我們仍然空缺一個安保負責人,群龍不能無首,你最近的活動安排比較多,需要一個有頭腦有能力的安全負責人做保障,但現在,我們該怎麼處理?是繼續物色,還是繼續等待?」
柳怡飛想了想,道:「先到其它部隊物色一個吧,等時機成熟,我還會再去挖特衛局的牆角。畢竟,沒有任何保鏢能達到他們所具備的素質。在他們身上,不僅能力出眾,更重要的是思想素質。在東家受到危險的時候,他們能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這才是我們最需要的。」
趙健附和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柳怡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趙健道:「走吧,打道回府。」
趙健『嗯』了一聲,掏出手機通知隨行人員準備開路……
……
卻說我回到了首長處,這件事就像一個陰影一樣將我籠罩,揮之不去。
究竟是誰將我的詳細泄露給了柳怡飛?
這個謎底,我一定要揭開。
由夢正在跟嬌嬌打羽毛球,見我回來,由夢如釋重負地扔下拍子,擦拭了一下額頭的香汗,像是遇到救星一般沖我道:「快,快快,快來接替我,我都受不了了。太累了。」
嬌嬌沖由夢埋怨道:「由阿姨,你怎麼這樣啊。我就要跟你打,就要跟你打。嬌嬌都沒累呢,你先累了!」
由夢解釋道:「今天身體不怎麼在狀態,讓你趙叔叔陪你打吧。」
由夢像望著救星一樣望著我,我發現她的額頭在不斷地滲著汗水,她看起來狀態的確欠佳,在平時,她的體質何曾這樣虛弱過?
但是我現在心裡有些煩燥,哪有心情去打羽毛球,於是跌著臉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鑽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開始揣測今天之事的蹊蹺。
三分鐘后,由夢突然河東失火地沖了進來,一進門就沖我埋怨道:「趙龍你怎麼不體貼人啊,讓你替我打會兒羽毛球你都不幹。氣死我了!」
由夢眉頭緊皺,掐著小腰,怒沖沖地望著我。
我發現了她面色的蒼白。她怎麼了?難道是病了?
這是我的第一直覺。
或許是因為發現了由夢的病態,我才沒因為她的牢騷而沖她發火。我站起來問她道:「由夢,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由夢一聽這話,眉頭立刻舒展開了。
由夢噘著嘴巴拍打我一下,略顯羞澀地道:「虧你還算有點兒眼光,本姑娘今天確實身體不怎麼舒服,難受著呢!」
我扶著她的肩膀埋怨道:「身體不舒服還打腫臉充胖子,跟嬌嬌打羽毛球啊?你這不是找罪受嗎?」
由夢俏眉皺起,無奈地道:「感覺嬌嬌挺可憐的,她拉著我的胳膊讓我陪她玩兒,我就同意了。唉,我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我既憐憫又疼惜地道:「你啊,就愛逞強。」
由夢嗔羞地低下頭,拿手在我胸口處畫起了圈圈兒。
我拎起由夢的小手,追問道:「能告訴我哪裡不舒服嗎,咱們去找保健醫生瞧瞧。」
由夢突然間臉色紅潤起來,連聲嬌羞道:「不瞧不瞧,過兩天就好了。」
我倒是納悶起來,怎麼一提到看病,還害起臊來了?
這可不是由夢的性格啊!
我真有些搞不懂由夢了,皺眉勸她道:「有病看病,讓劉醫生幫你看看,到底怎麼了。」
由夢眨著眼睛望著我:「趙龍你忘了,本姑娘也是醫生。我這病沒事兒的,過兩天自己就好了。」
我一陣狂暈,苦笑道:「你怎麼這麼自信啊?哪有得病了不治病的,它還能自己回去?由夢,別折騰了,咱別托,走,我帶你去找保健醫生拿點兒葯,有病不能托!」
誰想由夢卻猛地用手一推我的胸脯,嗔聲罵道:「趙龍你真壞死了!」
我倒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這由夢今天是怎麼回事兒,我好心好意關心她的病情,她怎麼反而埋怨我『壞死了』,還擺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實在是令人費解至極。
我不由得發了一句牢騷:「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然後賭氣地坐在桌前,玩弄起電腦來。
由夢也跟著湊過來,嚼了一顆泡泡糖,噘著嘴巴在我面前搖搖晃晃,她輕聲嘟噥了一句:「趙龍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在假裝糊塗啊?」
我皺眉氣道:「我看出來什麼?我看出來你臉色不對,讓你對看病你偏偏不看。是我裝糊塗啊還是你在裝糊塗?」
由夢眼睛瞪的比電燈泡還大,咬著牙瞪著我道:「真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本姑娘得了什麼病!」
由夢的臉色再一次紅潤起來,她低下頭,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拿手在胸口畫圈圈兒,噘著嘴巴,好像是誰欠她八萬塊錢似的。
我有些生氣地道:「你得了什麼病倒是說啊,我又不是醫生,怎麼能看出來你得了什麼病?」我狂摁了兩下滑鼠左鍵,意在向由夢的支吾發出抗議。
由夢委屈地道:「這,這個怎麼好意思說啊?」
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琢磨開了:由夢不會是得了什麼婦科病吧?
剛剛有這個念頭,我便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因為我聽說婦科病只有結過婚或者有過那方面經歷的女人才會得,莫非――
嗐,我又想歪了吧?
由夢嘴角處崩發出一絲苦笑,指著我的額頭狠狠地道:「豬腦袋,以後本姑娘就叫你豬腦袋好了!」如此一番對我的諷刺之後,由夢的臉色開始舒展開,恢復了幾分可愛與調皮。
但是我仍然一本正經地對由夢道:「由夢,我現在沒工夫跟你開玩笑,你要是有什麼病就跟我說,咱們儘快治療,把它消滅在萌芽狀態,病這玩意兒就怕拖,拖久了,小病也得拖成大病。」此時我的心裡有些焦急,看著由夢不慍不火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把自己的病當回事兒。我有些為她擔心,因此我想說服她去遲早治病。
由夢使勁兒地搖晃著腦袋,眼神撲朔地望著我道:「我跟你說過啦,這病不用治,兩三天後自己就會恢復好的。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行吧?」
我更是糊塗了,由夢口口聲聲說病能自己痊癒,我倒是從來沒聽說過有哪種病能自動全愈的。
我皺眉對由夢道:「由夢你別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有了病就看,硬撐著撐來撐去還是自己難受。」
由夢攥緊拳頭在胸前做了一個異常無語的姿勢,半天才抬頭對我道:「趙龍啊趙龍,你是不是想氣死本姑娘?」
我徹底無語,怎麼覺得跟由夢溝通就這麼難呢?
我好心好意勸她看病,她一會兒說我豬腦袋,一會兒又說我惹她生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關心她也是一種錯誤?
索性我乾脆保持沉默得了,此時的由夢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弦了,跟她溝通比跟動物溝通還難,她除了諷刺我就是打擊我,根本不把我的關心當回事兒。
由夢嘟噥著嘴巴,幾次欲言又止。我發現她看的眼神里,蘊藏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元素。
由夢綳著臉鬱悶半天,才鼓起勇氣對我道:「趙龍,你知不知道,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多一種病?」
我愣了一下,追問道:「什麼病,婦科病?」
由夢皺眉苦笑道:「不是。」
我也懶的再跟她打啞謎,說就說,不說拉倒。我才懶的跟她在這裡閑扯皮浪費寶貴的時間。
由夢將嘴巴湊近我的耳朵,輕聲道:「你知不知道,女人每個月都要得一種病,這種病少則二三天,多則七八天……」說話間小臉瞬間變得紅撲撲起來。
我脫口答道:「不知道,不清楚,沒聽說過。」我一連用了三個回答短句。但是話剛剛說完,我就突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當意識到了真相之後,我的臉,也刷地一下子變紅了。
確切地說,我明白的太晚了!
由夢當然看出了我的窘迫,紅臉對紅臉,然後尷尬地相視一笑,皆再無語。
少頃由夢用手拍打著我的胳膊責怨道:「趙龍你真是笨死了,還讓本姑娘厚著臉皮跟你這樣解釋!」
我捏著鼻子尷尬地道:「我這不是剛剛――剛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嗎,這能怪我嗎?」說話間臉蛋已經漲的通紅,通紅。
由夢閃爍著眼睛用餘光著我,然後滿懷心事地吐了兩口泡泡,轉身離開我的卧室。離開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唱了一句歌詞:突然想起了美麗的童年,無憂無慮的時光多麼令人神往,當我漸漸地長大,才知道人生有太多的煩惱……
目送著由夢消失在眼際,我情不自禁地吐了一口舌頭,心裡暗道:我是不是智商真的有問題?
……
次日,終於迎來了嚮往已久的表彰大會。
當然,之所以嚮往,並不是因為自己將要受到什麼表彰,而是因為參加這種會議可以穿軍裝了。在首長處,一年四季穿軍裝的機會很少,只有召開重要會議或者表彰大會的時候,才有幸重新穿上那套久違的軍裝,再體味一下中國軍人的風采和內涵。
C首長處警衛人員,由夢和我,還有黃參謀參加了表彰大會,劉參謀留守。
局禮堂。來自全特衛局各個單位的領導和戰友,整齊地就座。
齊處長主持了本次表彰大會,由局長蒞臨,十幾位英姿颯爽的將軍級局領導在主席台就座,縱眼看去,主席台上就齊處長一個校官,其他的全是將軍。
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齊處長,我的心裡就會產生一陣強烈的反感。
回想起他對自己的刁難,我真想脫了鞋子扔上去,狠狠地蓋在他的臉上……但咱是文明人,不能那樣做。
確切地說,在沒有正式進入表彰大會之前,全場的焦點都集中到了主席台,主席台上的十幾位領導,是特衛局最具身份和號召力的重量級人物。黃燦燦的肩膀上閃著金光,象徵職權的麥穗,化作我們共同的夢想。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將軍們個個神態莊重,凝目以視,渾身上下充斥著無法掩飾的威嚴與氣宇。作為主持人的齊處長雖然是主席台上唯一的校官,但是因為他的年輕,也讓他成為全場重要的焦點之一。三十歲出頭便當了正師職大校,這在部隊簡直是個不可逾越的神話。
我們幾個參加過世界警衛交流會的代表,坐在隊伍的第一列,胸前配帶了大紅花。我感覺部隊里搞點兒什麼事未免過於隆重與誇張了,整的跟新郎要結婚似的,胸前還帶個紅花――
一陣悠揚的軍樂聲響起,齊處長喊了一聲『起立』,全體起立,齊唱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歌。
坐下后,齊處長輕咳了一聲,開始致詞。部隊里的致詞其實有種『千篇一律』的嫌疑,滔滔不絕間,我們早已對那些熟悉的台詞沒有任何感覺,聽了后直想打呼嚕睡覺。
之後,齊處長開始了他那頗有詩意的開場白:「今年3月,我們特衛局派遣五名同志參加了在美國華盛頓舉行的世界級警衛賽事,趙龍,李森田、喬本超、宋世國、黃偉五位警衛幹部,帶著特衛局的囑託,帶著全國全軍首長的叮嚀,前往華盛頓參加了這場國際競技。我們的這五位代表如同下山猛虎過海嬌龍,過關斬將,力克群雄,最終以優異的成績,讓五星紅旗在華盛頓競技場上空飄揚。祖國不會忘記,特衛局不會忘記,你們所創造的不朽的功績……今天,我們在這裡隆重為你們召開這次表彰大會,一是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再創輝煌,二是激勵一下其他的警衛幹部向你們學習,學習你們這種堅強不屈勇於戰鬥的精神……」
齊處長的語調顯得有些詭異,我們每次聽到他組織開會,都有種想笑的感覺。
或者說,是想笑不敢笑。
然後,齊處長開始宣布獎勵名單及獎勵項目:「在這次國際競技中,表現突出的個人有趙龍,李森田、喬本超、宋世國、黃偉、由夢。經過局處領導研究決定,給予由夢、黃偉、喬本超記局嘉獎一次,並頒發榮譽證書;給予李森田、宋世國記三等功一次,並頒發榮譽證書。下面,請以上幾名警衛幹部上台領獎。」
掌聲雷動。
其實就連由夢也沒想到,她竟然也能評上獎。當時她是作為啦啦隊隊長的身份去的華盛頓。在比賽過程中,由夢很賣力地為中國警衛代表們加油吶喊,並想盡了各種辦法幫助我們克服緊張情緒,確實發揮了一定的作用。由夢的嗓子喊啞了,而且帶病堅持,她能夠評上獎勵,我覺得很是合情合理。
這幾位功臣一一上台後,由特衛局的幾位將軍,親自為他們頒發榮譽證書。
現場的氣氛越發顯得熱烈起來。
在歡快的旋律聲中,幾位得獎者落落大方,分別向主席台和台下敬禮示謝。
這幾位得獎者帶著榮譽證書下台後,齊處長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他開始宣布下一個獎項:「接下來要宣布的,是咱們這次表彰大會,也是特衛局有史以來最重的一個獎。在這裡,我不得不重點介紹一下我們特衛局最大的功臣――趙龍。」說到這裡,齊處長頓了頓,然後朝台下掃視了幾眼,正好與我的目光相碰撞。他趕快收回眼神,繼續開始了滔滔不絕的介紹。
確切地說,我從他對我的介紹中,感覺到敷衍和怨恨,他介紹我時的表情,遠遠不如剛才緩和,甚至顯得有些不甘情願,就好像他是被逼著宣布我的獎項似的。
也許,再大的領導,也無法擺脫工作中的情緒影響。
此時台下的掌聲已經如潮,我在這種強大的分貝值中體會到了戰友們對我的期待和認可,心裡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欣慰。
齊處長一揮手,制止了台下持續爆發的掌聲,繼續道:「趙龍是我們特衛局年輕的警衛幹部之一,去年剛剛在警衛隊結束特訓,被分配到C首長處任職。在工作中趙龍一直兢兢業業,克己奉公,圓滿完成了以警衛為中心的各項任務。尤其是在今年三月份的世界級警衛賽事中,他更是表現出色,用自己的實力,向世界宣告了中國警衛的強大。他獲得了總分第二名的好成績,一瞬間在世界掀起了一股中國式的格鬥風暴,令世人矚目,令世界各國警衛嘆服……因此,為了表彰趙龍同志為特衛局為中國所做出的巨大貢獻,經過局處黨委研究決定,給予趙龍同志記個人一等功一次,並頒發榮譽證書……」
其實齊處長在宣布我的表彰項目時,語氣有些敷衍,原本應該是激昂的介紹詞被他講的平淡如水。但是即便這樣,卻依然深具感染力,熱烈的掌聲一次一次自發響起。
但是說實話,聽到這裡,我卻有些蒙住了。
一等功?
我竟然獲得了一等功?
我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此時此刻,我彷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人物。
無數羨慕的目光朝我襲來,我在戰友們的注視下登上台,由局長親自為我頒發了證章與榮譽證書。
然後我面向台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整個會場開始沸騰了。
我的手也在顫抖,沒過兵的人,也許不會知道『一等功』所具備的含義。
這時候,從台下上來兩個漂亮的女兵,穿著筆挺的軍禮服,為我獻花。
我覺得似乎有些過於隆重了。
隨後我代表受到表彰的代表們,致獲獎感言……
在喜慶的氛圍中,時間一秒一秒地度過。
完成了表彰大會的所有條目之後,局領導離席,我們以為表彰大會已經結束,齊處長應該宣布退場了……但是事情遠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齊處長一人端坐在主席台上,押了一口茶水,目視全場之後,表情顯得格外嚴肅。
齊處長對準話筒道:「下面,借用幾分鐘的時間講幾件事情。剛才我們召開了一次表彰大會,可能很多人會認為得到獎勵的同志們光環無限,很是羨慕。但是現在,我提醒這些受獎的同志,不要高興的太早了。我必須要藉此機會向大家通報一件事情。」齊處長輕咳了一聲,提高音量繼續道:「經過處領導決定,給予C首長處警衛秘書趙龍記『嚴重警告』處分一次,同時……」
聽到這裡,全場詫異。
尤其是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自己怎麼憑空多了一個處分?
剛剛還沉浸在表彰喜悅中的心,剎那間涼了半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