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章

  事情或者來的太突然了,就在我要與凱瑟夫決戰的前一天晚上,我突然病了。


  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半夜裡起來上了幾次廁所。拉肚子了。


  拉肚子雖然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拉肚子無疑如同天降災難。對此我心裡有些鬱悶,捂著微微有些疼痛的小腹,躺在床上再也沒能睡著。我實在弄不明白了,自己也沒吃什麼零食,也沒吃變質、冰涼的東西,怎麼會突然拉肚子呢?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數?明天就要跟凱瑟夫決賽了,自己反而突然拉起肚子來,真是雪上加霜啊。


  難道我和由夢一樣,都是水土不服?


  當然,我也懷疑這次腹瀉是吃了餐廳里那半生不熟的牛排。其實我並不喜歡這種食物,但是見美國警衛用叉子叉著牛排吃的津津有味,於是也試著吃了一些,感覺味道還行,就是不太熟。


  但現在容不得我多想。因為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不是尋找拉肚子的原因,而是想辦法儘快恢復,以防止影響明天的決賽。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關於我拉肚子的事情,只是悄悄地跑到外面的診所里買了幾片葯吃下。


  早上七點鐘,我吃過飯後正在客廳里坐著吸煙,由夢走到了我的身旁。


  看的出,她的臉上還掛著一絲的蒼白,漂亮的容顏下,掩飾著一副被高燒折磨過的血色。我正要開口問由夢感覺身體好些了嗎,她卻主動問我道:「趙龍,你今天怎麼了,好像不太對勁。」她輕盈地湊過來望著我,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掩飾道:「哪裡哪裡啊。我能有什麼事兒?倒是不知道你現在的病懷如何了?好點兒了沒有?」我望著由夢略顯憔悴的臉龐,心裡好生憐憫。


  由夢從憔悴的臉色中擠出一絲笑意:「好多了。這次高燒來的太突然,不合邏輯。」


  我說:「是啊,是不合邏輯。依你的身體素質,不應該得病。難道是在美國呆的時間長了,水土不服?」


  由夢不置可否,反而繼續開始關心我道:「你今天看起來臉色不太對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在心裡嘆服由夢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不愧是學過醫的,從我的臉色就能判斷出我不舒服,至於我拉肚子的事情,其他人一概沒看出來,也只有由夢,如此細膩如此善於察顏觀色。


  我沒回答,但由夢竟然又追問了起來:「你說啊趙龍,你要知道,一會兒就要決賽了,但現在看你的臉色,太不對勁了。」


  我用手颳了一下臉,還是說出了實情:「昨天晚上拉肚子,肚子不好。」


  由夢的臉色頓時顯得焦急萬分:「拉肚子?唉呀唉呀,這可怎麼辦啊?關鍵時候……」由夢拿兩隻小手對碰著,一副異常焦急的樣子。


  我說:「沒關係的,這又不是什麼大病。」


  由夢卻一下子從病態中變得精神無比,站起來道:「不行不行。腹泄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嚴重影響人的體力和力量,你要是這樣參加比賽,別說是凱瑟夫,你就是連帕布羅克都打不贏。」


  我埋怨她道:「看你這烏鴉嘴。我還沒上場呢,你先咒我輸了,是吧?」嘴上雖然埋怨,其實心裡卻對她的話頗有好感,我知道,她是在為我著急為我擔心。


  由夢噘著嘴巴,想了想,然後道:「我去找組委會,讓他們推遲決賽時間!」然後一副要走的樣子。


  我苦笑道:「由夢你太天真了吧?組委會會因為我拉肚子就推遲比賽?可能嗎,你不想一想。」


  由夢焦急地道:「那怎麼辦?你要是這種狀態上場,肯定是不公平。」


  我說:「天意如此,誰能改變得了?可能是老天故意要幫助凱瑟夫吧。」我嘆了一口氣,自我調整了一下心態,倒是也不再為此事過於分心。畢竟,終歸是要進行決賽的,與其躺在自己的病痛中萎迷不振,倒不如擺正心態,盡最大的努力爭取勝利。


  然而由夢卻是個倔脾氣,她義憤填膺地道:「必須去說,能爭取則爭取。我現在就跟孫隊長去找組委會,讓他們同意推遲比賽!」


  說完后,由夢不顧我的攔阻,徑直去找了孫隊長。


  雖然這樣成功的機率很小很小,但是由夢卻嘗試以最大的努力去為我爭取公平的競爭機會。而且她自身還有病,她對我的關愛令我感動不已。


  果然,由夢很快找到了孫隊長,孫隊長一開始有些猶豫,但是在由夢析再三說導之下,竟然果真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跟由夢一起去了組委會。


  望著由夢出門時留下的背影,我的心裡湧進了一股強烈的暖流。


  我突然在想,自己和由夢同時生病,而且病還來的那麼突然那麼蹊蹺,這是不是有著特殊的含義?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同病相憐』?

  無從而論。


  突然,有人敲門。


  開門后,我愣了一下。竟然是瑪瑞詩亞。


  我猶豫著邀她坐下,瑪瑞詩亞雙手緊握,似有心事地朝客廳上下打量了一圈兒。


  我主動問道:「瑪瑞詩亞,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瑪瑞詩亞笑道:「當然有。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比賽了,我特意……特意過來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追問道:「什麼事情?」


  瑪瑞詩亞道:「是關於凱瑟夫的。我想我可以為你提供一些關於凱瑟夫的弱點,以及在搏擊當中的一些漏洞,我希望你能獲勝。」


  我頓時大吃一驚,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感慨。瑪瑞詩亞身為Y國人,身為Y國的超級女侍衛,竟然要幫中國警衛代表打敗自己國家的警衛代表,這好像有些太誇張了一些吧?


  於是我婉拒道:「算了吧瑪瑞詩亞,你這樣做我會心裡不安的。怎麼說你也是Y國的警衛,你應該幫著凱瑟夫才對。」


  瑪瑞詩亞搖了搖頭,道:「哦。不,不。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總統警衛了,我現在自由了,我可以自主地選擇自己的主張和想法,沒有人能夠阻攔我。」


  我道:「但是你畢竟是Y國人,即使你現在已經退役了,但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你不應該這樣做。」


  瑪瑞詩亞看了一下,見四周無人,才放輕聲音道:「趙秘書,趙龍,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心目中,其實你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是過眼雲煙,只要能給你帶來方便帶來利益,我可以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包括這件事,也是同樣。」說完后她拿一雙飽含深情的雙眼望著我,似在要博得我的理解和認可。


  我道:「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瑪瑞詩亞愣道:「為什麼?我是為了你好!」


  確切地說,我也明白瑪瑞詩亞的一番苦心,但是我不能這樣做。也許,瑪瑞詩亞跟凱瑟夫共事這麼久,的確能掌握到凱瑟夫在搏擊中的很多劣勢和薄弱環節,甚至是漏洞。但是如果以這樣一種方式贏了他,我覺得臉上無光。更何況,我更不希望瑪瑞詩亞因為這個背叛了自己的國家,這樣做的確是有些太過於衝動了。而且如果一旦泄露出去,將會對瑪瑞詩亞的名聲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甚至會受到整個國家的譴責。我不可能因為一己之私,讓瑪瑞詩亞做出這樣的犧牲。


  我正想回答,卻突然感到肚子咕嘍了一聲,我感到情況不妙,立刻改口道:「對不起,我先上一下衛生間。」


  瑪瑞詩亞愕然中點了點頭,盯著我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也許,她在認為我是故意避著她吧?

  洗手間里,我得以暢快地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不拉肚子不知道,只有真正拉肚子的時候,才能體會到這其中的情趣。那種暢通無阻的舒服感覺,算得上是最輕鬆最愉快的一種享受了。


  解決完生理問題,站起來的時候,才突然感覺到眼前開始冒起了金星,兩腿也開始發軟了。


  我越來越意識到:自己今天的體力,真的不容樂觀。


  腹瀉是一種極傷體力的病症,此時,我真的很無奈。


  等我從洗手間里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瑪瑞詩亞已經走了。


  茶几上留下了一張字條:趙龍,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避著我,我真的那麼討厭嗎?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讓你討厭了。但是我仍然祝你能夠在比賽中獲得成功。我走了,拜拜。


  落款:瑪瑞詩亞。


  我拿著字條苦笑一聲,敢情瑪瑞詩亞真的以為我是故意避著她呢!


  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啊!


  我本想追出去向她解釋,但是再一想還是算了。也許,這樣反而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我的心裡湧進了一絲歉意,確切地說,我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一種狀態,去面對瑪瑞詩亞。


  或者說,是我錯了?

  馬上要比賽了,時間不允許我考慮這些,我看了下表,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趕往體育中心。


  這時候,孫隊長和由夢氣喘吁吁地回來,從他們沮喪的表情中,我判斷出了結果。


  由夢帶著一副歉意對我說道:「趙龍,推遲是推遲不了了,就看你上場后的發揮了。」


  孫隊長也跟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鬆心情,調整好心態。現在不管輸贏與否,你都已經是前兩名了,因此不用過於緊張。由局長的囑託,你已經算是完成的很圓滿了。這次決賽,就看你的發揮了。」


  我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其實我心裡並不放鬆。


  這種情況下,能放鬆得下來嗎?天要亡我,我能奈何?

  我發現由夢臉上已經冒了汗珠,她的高燒剛剛退去,就忙著為我的事情奔波操心,我的心裡湧進了一股感動和歉意。


  我對由夢道:「由夢你就別去了,今天在家裡好好休息休息吧。」


  由夢劇烈地搖頭道:「得去。必須得去。你放心,本姑娘沒事兒。」由夢裝出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嘴角處擠出一絲近乎坦然的笑。


  但是我卻從她的坦然當中,看到了一絲疲憊與憔悴。


  然後,我們一起趕往了體育中心。


  九點半鐘,最後的決賽正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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