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味的哨兵攻（8）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將計就計。」
項慕川沒有細說, 但姚子聰三人深知少帥的行事作風，聞言對他想要做的事情心裡已經有數。
說起來他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傑克·利特打交道了，就是不知道這次見面會不會讓對方永生難忘呢？
姚子聰、巴頓和艾琪交換了一個眼神, 紛紛壞笑起來。
苟梁則在精神共鳴中洞悉了項慕川接下來的所有計劃，不過他現在並不關心自由聯邦主動將項少帥請進門要付出的代價, 他還惦記著項慕川被傑蘇踹了的事。歷經這麼多個世界，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主神大人做出這樣具有侮辱性的舉動，而他在說服項慕川假意投降、藉助藥劑反被為主的時候也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很顯然，項慕川對此早有準備, 也沒有將傑蘇的冒犯放在心上。
苟梁卻不能忍受。
他可以將自己受傷當做任務需要，但哪怕是任務需要, 他都捨不得他心愛的小目標受一點傷。
撩起項慕川的軍裝, 苟梁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他剛才被打到的腹部。
「沒受傷, 別擔心。」
項慕川正從姚子聰手上接過傑蘇的個人終端，準備侵入戰艦的主系統, 見他摸著自己的肚子皺著眉頭的樣子, 笑著摸著他的頭。
傑蘇只是B級哨兵, 他的力道在S級的項慕川面前是不夠看的, 那用盡了狠勁的一腳並沒有留下絲毫傷痕, 疼痛感也已經淡化得差不多了。
苟梁從口袋裡掏出一管噴劑，把項慕川的不適感完全消除了, 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眾人對他的萬能口袋充滿了好奇, 不過苟梁沒有主動解釋他們也不敢多問, 倒是在隊伍里負責醫療的艾琪出聲問道：「袁少今年才剛剛上首都藥劑學院吧？這些藥劑都是你自己配的嗎？」
詢問時她難掩一臉的崇拜——身為A級哨兵, 註定她在藥劑方面的成就很難超過具有先天優勢的嚮導，但在哨兵里她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行家了。
在苟梁面前她實在沒臉誇口說自己擅長，不過，她也很想知道苟梁怎麼會有這麼高的藥劑造詣。
且不說他才剛成年不久，僅僅是首都大學的一年級生，覺醒嚮導至今甚至還不足十天，因此他的藥劑不可能是學校教導的。
再則，不論是苟梁迷倒傑蘇等人所用的藥劑還是易容藥劑，他們聞所未聞。
「不，全是。」
苟梁已經儘力謙虛，艾琪他們還是大吃一驚。
項慕川微微一笑，把苟梁從小接受神秘嚮導藥劑師的教導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還特別指出那位凱米老先生去世的時候苟梁還不滿十歲，他有今天的成就，自身的努力和聰明居當局首功。
而就苟梁告訴他的，麻醉藥劑和易容藥劑都是他在老嚮導留下的配方基礎上改良出的新型藥劑，藥效的厲害之處他們有目共睹，別說艾琪，就是帝國七老八十的藥劑學家都沒有這樣的能力，足夠說明他的天賦。
苟梁見他一臉自豪的樣子，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那袁少以前的模樣也不是真的吧？」巴頓心直口快地笑起來，「我就說嘛，袁家人長相雖然也不算什麼頂好看的，但也沒長成這樣的。誒，那袁少你這口吃的毛病肯定也能治好吧……呃，不是，我沒那個意思，就是關心一下袁少。」
「你關心的太多了。」
項慕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坐下來的時候把苟梁抱到了腿上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他不會說話，別在意，等回去了我一定幫你教訓他。」
艾琪和姚子聰都無語地看著巴頓。
其實，在外人面前巴頓少校可是比項少帥還高冷的存在。
——就是因為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太容易壞事了，從很多年前他就學會少說少錯。只是在他們面前，巴頓沒這份自覺，賣蠢賣得簡直對不起觀眾。
巴頓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不合適，忙說：「對不起袁少，我不是說你現在這樣不好，我的意思是……」
「行了，不會說話就老實閉嘴吧。」
艾琪瞪了他一眼。
在她看來苟梁的脾氣非常好，除了像之前少帥被「欺負」這種程度的事，等閑他不會和人計較。巴頓一直揪著這個話題不放，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難怪少帥都放棄對他的糾正，直接讓他在外人面前當啞巴了。
「沒沒關係。」
苟梁搖了搖頭，一開口發現自己又磕巴了，表情有些懊惱。
項慕川心疼地親了親他的額頭，「這樣很好，不需要改變。」
「改，改不了。」苟梁笑了下，「基因鏈鏈上都寫，好了。」
原主的語言障礙非常嚴重，袁家也是費盡心思才讓他得以開口說話，但這已經是極限了，除非改變他的基因圖譜否則結巴的缺陷不能修復。
雖然不容易，但只要苟梁想就沒有不可能。
只是自從苟梁發現項慕川為了遷就他這毛病，每次他說話都耐心而溫和地關注著他，他就不準備大費周章了——項慕川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傾注在他身上的感覺，太易讓人沉迷。
項慕川確認他是真的不在意，這才放下心來。
坐下來后，他給苟梁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才開始干正事。
他完全不覺得幹活的時候讓苟梁賴在他懷裡有什麼不對，在程序調試緩衝的一兩秒的時間裡都還記著懷裡的人，時不時摸一摸他的腦袋或是把下巴抵在他臉頰上蹭一蹭，一副稀罕得不行的樣子。
姚子聰三人冷不防被塞了幾口狗糧，紛紛感慨：已婚哨兵就是有同性沒人性，就算是少帥也不討人喜歡啊。
倒是窩在他懷裡的苟梁猶不滿足，抱著他安靜了一會兒，就手癢起來：「尾、尾巴。」
項慕川嘴角的笑容驀地一淡。
他停下手上的入侵程序，低頭看向滿眼期待和歡喜的苟梁半晌，忽然微微一笑：「我和尾巴，你要哪個？」
苟梁：「……」
心腹×3：覺得少帥吃醋也比別人酷炫，我一定是被餵了腦殘粉！！
「唔。」
苟梁毫不猶豫地環住項慕川的脖子，討好地親了親他的脖子，無辜地表示：尾巴是誰，我不認識。
項慕川滿意了，心情大好的他手速再創新高，很快就把聯邦戰艦上的機密資料和傑蘇的許可權能夠閱讀的機密文件提取出來。
傑蘇·利特雖然沒什麼真本事，但耐不住他有個好爸爸，裡面的好東西不少。
尤其是事關利特軍團對聯邦內部都不曾外泄的秘密藥劑與武器研究，還有各類作戰演習資料，拿到這些幾年之內他們對上利特軍團都不會吃虧！
姚子聰一邊加急刻錄情報，一邊說：「少帥，原來傑克·利特就在圖特星軍事演習，看來也不是很放心他這個蠢弟弟嘛。」
圖特星球距離他們傑蘇埋伏他們的地方只有五個小時的距離，位處奈爾森星系，按照帝國人的說法同屬於帝國邊城星域的一部分。
事實上，自由聯邦本就是從帝國邊城星域分裂出去的星系，至今帝國都不承認他們的政權。
而在這些星球叛變組成自由聯邦之後，帝國便將原來與蟲族接壤的「邊緣星域」正式更名為「邊城星域」，加強主權所屬的概念。自由聯邦的領土都被囊括其中，他們在帝國的史書中，身份永遠是背叛者和反人類組織，帝國則致力於收復失地。
說來這就是政客們的交鋒了，不過作為帝國的軍人，他們也絕不會放棄驅逐聯邦叛軍，收回失散星系的信念。
而傑克·利特倒是個人物，他也是S級哨兵，身為聯邦第三大軍團利特軍團的繼承人，數次和項慕川在戰場上領兵交手。
雖然項慕川獲勝的時候居多，但也曾在他手上吃過虧，項家軍團的人提起他就牙痒痒。
「來的正好！傑蘇給我們這麼大的見面禮，不還給他豈不是顯得我們不懂禮貌。」
苟梁看他興奮得滿面紅光的樣子，默默扭開了臉。
「袁少怎麼了？」
後背一涼的姚子聰問道。
苟梁把臉藏在項慕川的臂彎里，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想，揍你。」
艾琪和巴頓怔了一下，隨後再看姚子聰的臉，頓時大笑起來。
項慕川摸了摸苟梁的頭髮，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他發現苟梁身上簡直沒有他不喜歡的地方，不管是他的記仇還是他的小結巴。這麼想著，項慕川不知怎麼就惦記上了苟梁藏起來的小酒窩，伸手在他臉頰上摸了摸，苟梁蹭了蹭他的大手，在他的手心親了親。
項慕川頓了頓，隨即把苟梁抱得更緊了。
他忽然發現他等不了兩個月——此時此刻，他就有向全世界宣告苟梁獨屬於他的所有權的衝動。
三個小時后。
一位聯邦哨兵敲響了傑蘇的卧室門：「傑蘇中校，我們快到目的地了。」
「知道了。」
姚子聰不快地拉開了房門，他身後的六個人鼻青臉腫，還有兩個人被其他人架在肩膀上已經是被打昏過去了。
來人的軍銜猶在傑蘇之上，是一位聯邦大校。
他雖然一直清楚傑蘇有暴力傾向，也曾經受過傑蘇的遷怒，但見他這一次竟然這麼不留情面，哨兵大校還是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礙於對方的身份他無法懲罰傑蘇，但還是警告道：「傑克將軍最反感虐待士兵的事，中校別做得太過分了。」
姚子聰冷哼一聲，看出對方眼中暗藏憤怒，他就越發趾高氣昂起來。
「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這兩個廢物你帶走，你們四個跟著我去提審俘虜。這是你們將功補過的機會，最好能在落地前問出我想要的東西，不然我讓我爸開除你們的軍籍。」
「是……」
項慕川幾人配合地忍怒道。
大校心裡怒火騰了起來，沉聲道：「傑蘇中校，俘虜還沒清醒。況且我們的任務是把他們轉移給將軍……」
「夠了！你還不夠資格命令我！」
姚子聰毫不客氣地推開他，帶著四個受傷不輕的哨兵走了。
大校的副手把兩個傷兵接過手，咬牙道：「傑蘇太過分了！我們又不是他的兵！」
「記住，他姓利特，再是廢物收拾你也足夠了。」大校警告下屬，隨即皺眉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湯姆四人今天有點奇怪？」
「奇怪么？大校是說他們沒向你回軍禮的事嗎？換做是我被打成這樣還不能還手，也沒臉見您了。何況他們四個都是A級哨兵呢，那個傑蘇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要不是……」
「行了，別抱怨了。」
大校打斷了下屬，心裡一閃而過的疑問被壓了下來，也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
圖特星球。
「將軍，首相的通訊，說找您有要事。」
正在旁觀利特軍團軍事演習的傑克·利特收回視線，把通訊接入了自己的私人終端。
「首相閣下。」
傑克行了一個軍禮，但態度可以看出他對聯邦首腦的尊敬有限。
首相心中閃過一絲怒氣，但沒有表現出來：「傑克將軍，我剛才收到消息我兒子本傑明在奈爾森星系失蹤，他的終端已經失聯，還請你儘快找到他。」
「本傑明？他來奈爾森做什麼？」
傑克皺眉。
首相對兒子的行為也非常惱怒，但也不能放任他的死活不管，面上也煩惱道：「他聽說傑蘇在奈爾森就去找他了。你知道，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本傑明去探望自己的未婚夫也是應該。只是這孩子太單純了，他一個嚮導在外面活動實在危險，請傑克將軍務必保證他的安全。畢竟，他很快也是你的弟弟了。」
「我明白，請閣下放心。」
結束通訊后，傑克問道：「傑蘇什麼時候到？」
「將軍，按照星艦一分鐘前發來的行程報告，二十分鐘后就會抵達。」
「你負責接引人質，一定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自殺。另外，看好傑蘇別讓他惹事。」
說著傑克就讓自己的副手準備星艦，他要親自去找本傑明。
副手有些詫異，傑克道：「雖然本傑明只是C級嚮導，但誰讓他是首相唯一的嚮導兒子呢？帝國的項慕川找到100%契合嚮導，這對我們非常不利。利特軍團現在還需要首相的支持，我不允許這樁婚事有任何變故。」
副手瞭然，連忙表示自己一定會看住傑蘇中校。
連他都知道對於這樁婚事不滿的不僅是本傑明，就連傑蘇也不情願。若是讓他知道本傑明在奈爾森失蹤，這個一向以自我為中心不懂得替家族考慮的蠢貨，還真說不定會動用家族勢力讓對方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星海里。
就在傑克離開圖特星球后不久，傑蘇中校的戰艦抵達圖特星。
「聯邦萬歲，自由萬歲！這裡是聯邦自由號444，請友軍准許戰艦著陸。」
「確認無誤，放行。」
自由聯邦的星港有條不紊地操作著，對自己接納了死神的邀請毫不自知。
戰艦在圖特星港著陸的同一時間，毫無預兆地失控了。
它以極速往正在軍事演練中的利特軍團駐軍處闖了過去，幾乎瞬息就抵達了利特軍團基地的上空。緊接著，帝國的國歌在戰艦上響起。
「帝國國歌？」
「怎麼回事？」
「快讓它停下來！」
「不好，有帝國的姦細混進來了！」
「宇宙神！這艘戰艦啟動自毀模式了！！」
「快通知將軍——」
轟。
——「發生了什麼事？」
脫離圖特星引力場的星艦突然發生劇烈的震動，假寐的傑克立刻警醒過來。
屬下費解道：「將軍，沒有檢測到隕石亂流，這股能量波好像是從圖特星球那邊傳過來的。」
除非星球炸毀，否則哪裡來的這麼強大的衝擊力，竟能讓星艦產生這種程度的震蕩。可是星球毀滅？
別開玩笑了。
傑克臉色一變，命令道：「回去。」
等他們全速趕回時，戰艦的自毀已經終止，淪為廢墟的軍師基地被白光輻射包圍在探測器中只剩下黑白色澤。
徒留帝國的讚歌，在太空中循環歌唱著：
勇敢的人們，撕碎惡毒的蟲子，驅逐出帝國的領土。
我們的信念統一，我們的勇士不屈。
帝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