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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味的不死攻(20)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刻鐘前。


  「叮鈴鈴,叮鈴鈴。」


  急促不斷的搖鈴聲打破靜謐的凌晨, 不僅招來了隨侍的長天門的弟子, 還驚動了和苟梁同住在客院其餘十四位來參加甲子論學的天師和半步天師們。


  「小孟, 出什麼事了?」


  劉一乙當先問道。


  這個時辰正是人們睡眠最深的時刻, 長天門的弟子被傳喚心裡頗有微詞, 因此動作慢了一步和客人們一起到了苟梁的房間外。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長天門的弟子連忙掛起了笑容, 問道:「孟天師, 您有什麼吩咐嗎?」


  眉頭緊皺著的苟梁沒有理會他們心裡的小九九,語出驚人:「厲鬼跑了。」


  「什麼?!」


  眾人大驚。


  長天門的弟子很快反駁道:「不可能!長天門上下覆蓋著護山法陣,客院中更有三清祖師威鎮在此, 任他什麼厲鬼妖邪, 膽敢踏進這裡就是自取滅亡。就算它沒有魂飛魄散, 護山陣法也不會沒有任何警示。」


  任這位弟子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為防止自己意外現出真身,孤陽子特意在長天門眾引以為傲的護身法陣中留有漏洞。


  對於他和畢廈這種等級的厲鬼,這護山法陣形同虛設。


  方雲舒也問:「是啊孟賢侄, 那厲鬼不是好端端地鎮壓在九重魂歸塔里嗎?怎麼會跑出來?」


  苟梁正在監控中看到畢廈被孤陽子掐住喉嚨,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沉聲道:「之前長天門的宋連從我這裡偷走了九重塔,還將厲鬼放出來一次。雖然被我重新收回塔內, 但如果有心人在厲鬼身上或者塔上動了什麼手腳,很多情況都防不勝防。剛才畢廈已經帶著九重塔追過去了, 你們獨孤掌門也發覺不對, 緊追去了。」


  「可是……」


  苟梁厲聲打斷了長天門弟子的話:「現在不是追究它怎麼跑出來, 又怎麼逃過長天門的護山法陣的時候!你趕緊去通知其他人,跟我們一起去相助畢廈和獨孤掌門剷除厲鬼!」


  長天門弟子仍然猶豫,他心想既然掌門已經出手也沒有示警,想必那厲鬼也不成大氣候。


  正要出言安撫被苟梁的「危言聳聽」嚇到的貴客們,苟梁已經撇下他們,抬步就跑。


  欠了苟梁大恩情的林道長第一個跟了上去,隨後劉一乙、袁清和方雲舒也緊追而上。


  他們三人常年鎮守在首都,在華夏方士中威望極高,其他人自然跟從。


  長生門的弟子見狀,只得吹響警哨。


  邊跑,袁清邊問:「小孟,那畢廈是什麼人,他面對厲鬼會不會有危險?」


  她其實想問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苟梁不僅讓他去對付厲鬼,還將九重魂歸塔這麼重要的法器交給對方。


  「他是我的愛人。」


  頓了頓,苟梁道:「他的修為在我之上。」


  袁清幾人聞言皆是一驚,畢竟他們之前在畢廈什麼沒有感覺到靈力的存在——這該是多高深的修為,所以他們才會觀之不透?

  很快,長天門的長老帶領三十名弟子趕來,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厲鬼出逃,掌門已經去緝拿,這位胡姓長老也略放下心。苟梁沒有浪費口舌去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一路朝畢廈所在的地方急追而去,直到眾人闖進孤陽子布下的陷阱,困在陣法之中。


  「此處怎麼會有陣法?」


  胡長老驚道。


  他在長天門生活百年,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瞭然於胸,從來沒在這裡見到陣法。


  好在胡長老專攻的就是陣法,本人就是孤陽子的得意弟子,不費多少功夫就將孤陽子用來對付苟梁的陣法破解。


  察覺陣法被破,孤陽子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借畢廈的屍骸讓他魂飛魄散!


  苟梁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他早就從系統監控里看到孤陽子手裡藏著畢廈的骸骨,當然不會毫無準備。


  但哪怕他和畢廈此前已經商量好應對之策,系統也沒有對畢廈的生命體徵發出警示,但苟梁仍然變了臉色。見胡長老還打算耗費水磨工夫去破出陣法之外的隔離結界,苟梁當即從乾坤袋中取出青銅劍灌注靈力,發狠地劈開孤陽子立的結界。


  同一時間,孤陽子狠絕地劈向畢廈的骸骨!


  「住手!!」


  苟梁大喊出聲。


  裡應外合的畢廈聞聲,當即觸發了法衣里的陣符,在孤陽子就要得手之際,法衣里的罡氣疾射而出!


  孤陽子從獨孤陽的身體里跌出來,猝不及防地在眾人面前現了真身——哪怕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但難逃一眾修士的法眼。


  苟梁趁勢上前,怒喝道:「大膽厲鬼,竟敢奪舍獨孤掌門!」


  一句話點醒了眾人,也讓孤陽子驚怒交加——眾目睽睽之下,他的魂魄與獨孤陽的肉體分離,奪舍的事實暴露人前,他百口莫辯。


  誰會相信長天門的掌門從始至終就是一隻厲鬼?

  而他們從未想過這世間還有第二隻千年厲鬼,那奪舍了獨孤掌門的也只可能是苟梁收服的那隻厲鬼了。


  孤陽子知道此時不是爭辯的時候,他必須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苦心孤詣多年,長天門內和他生辰八字相同的純陽之體遠不止獨孤陽和宋連兩人,他可以奪舍的人很多,何愁東山再起?


  待到風波過後再重返長天門,他有的是機會再殺苟梁和畢廈。


  想到這裡,孤陽子當即放棄原先的計劃,帶著畢廈的骸骨就要走。


  苟梁當即用九重魂歸塔,將他手中骸骨收入塔中,厲喝道:「各位還在等什麼,不要讓這厲鬼逃了!」


  胡長老早就發出了緊急詔令,長天門的弟子從睡夢中爬起來,朝他們奔涌而來。


  而這一個照面的功夫,胡長老悲痛地確認了這厲鬼已經完全掌控了獨孤陽的身體,奪舍已經成功,獨孤掌門的魂魄哪怕沒有被厲鬼吞噬,也已經魂歸地府,保全他的身體也無法挽救獨孤陽的性命,當即不再猶豫,帶著弟子殺向孤陽子。


  他們訓練有素,有人布陣,有人以法器攻擊,有人守住各個關口,聲勢浩蕩,相輔相成。


  如此一來,苟梁幾人在千數長生門弟子面前顯得人微力薄,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


  越來越多的長天門弟子趕到現場,見到胡長老竟然率眾擊殺掌門都大吃一驚,隨即被同門告知掌門被厲鬼奪舍的事情,義憤之下紛紛投入戰鬥中,誓死要為掌門報仇。


  孤陽子想必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被自己一手創立的長天門視為敵人,陷入自己的徒子徒孫的圍殺之中。


  苟梁靠著畢廈,對他得意一笑:這場大戲,精彩吧?


  畢廈勾著嘴角,凝眸看著對自己的門人毫不留情的孤陽子,低聲道:「這些人困不住他的。」


  這些人都是孤陽子一手□□出來的,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人卻一個也沒有,憑他們能制衡孤陽子一時,想要殺他卻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這時,另一位長天門的長老大步走來,急聲問道:「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為什麼掌門他會被……」


  這位劉姓長老滿眼沉痛,說話時狠狠盯住畢廈。


  他們現任掌門獨孤陽雖然不是長天門中修為最高的人,但未滿四十就晉入天師之境,天賦卓然,絕對不可能輕易被厲鬼奪舍,除非——有人從中作梗。


  苟梁直起身來,擋住了劉長老不善的視線,不悅道:「劉長老,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獨孤掌門是純陽之體,鬼神難侵,只有一種情況下才會被厲鬼奪舍。」


  劉長老驚住,「你是說……」


  苟梁點頭,「純陽之體只有遇上生辰八字和自己一樣的鬼怪才可能被奪舍,恐怕這隻厲鬼是早就盯上獨孤掌門了。」


  劉長老:「你為什麼這麼說?」


  苟梁還未回答,就有一名長天門弟子滿頭冷汗地衝過來,道:「長老,這隻厲鬼太厲害,我們攔不住它!」


  劉長老大駭,他沒想到這隻厲鬼竟然能夠通過獨孤陽之手使用長天印——這是長天門最厲害的法器,他們完全不是對手。


  袁清出聲道:「孟賢侄,你兩次用九重魂歸塔收服這厲鬼,這次能否再困住他?」


  苟梁看向畢廈,畢廈對他點了點頭。


  苟梁這才道:「我們可以一試,不過,厲鬼已經奪舍成功,若是用九重魂歸塔收服,若是獨孤掌門的魂魄還在身體里,也將不保。」


  劉長老呆住,半晌才哽咽著說:「獨孤師侄義薄雲天,從不畏生死。我想如果他魂魄有知,也定不容自己變成厲鬼的傀儡。孟天師,畢先生,你們儘管放手去做,我等在外助你們一臂之力。」


  「如此甚好。」


  苟梁不再推辭,當即祭出九重魂歸塔。


  「九重神兵,赦爾魂歸,天地萬物,盡收其中!敕!」


  隨著苟梁的咒訣,九重塔應聲放大,拔地而起,化作雄偉高大的巨塔。在場的所有人鬼都被九重塔無差別地吸入塔內,隨即九重塔逆向一轉,袁清等人以及長天門的門人都從塔內甩了出去。


  只聽苟梁的聲音從塔內揚出:「誦經除魔,助我滅了這厲鬼!」


  「好!」


  眾人忙應下。


  長天門的弟子近四千人,單隻他們以靈力齊聲誦讀《金光神咒》,其力在山水中盪開,威力無窮。而當這股浩正靈力被九重塔吸收,經法器中流轉之後,威力猛增九倍,更是非凡!


  就算畢廈身上帶著苟梁從系統問購的價值6666的頂級護身法器,也覺得頭疼欲裂,險些站不穩,更不說孤陽子。


  他七竅瞬間迸出黑血,猛地從獨孤陽身上脫離出來,他身上的鬼氣散開,長天印脫手而出再不受他的驅使。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一聲接一聲誦經聲鑽進孤陽子的耳朵里。


  這三千年來他從來沒有懈怠早晚課,這些經文日日詠誦,卻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讓他覺得痛苦難當。


  獨孤陽被鬼氣浸透的肉身很快在殺伐凌厲的罡氣中被絞碎,孤陽子身上的鬼氣散了一層又一層,讓他變得異常虛弱。


  他的護體法衣開始變得支離破碎,苟梁卻嫌速度還不夠快,投以符咒燒去孤陽子身上的法衣,讓他在天道之下暴露無遺。


  以前,孤陽子時時刻刻小心地藏著自己的鬼氣,以他一身功德,天道很難發現他本因逆天而行,使用童男童女血祭之術應遭天譴的業障。但此時孤陽子身上的鬼氣薄發而出,再有苟梁刻意馭使雷霆之力,雷霆加身,孤陽子此生功過悉數被天道堪破。


  不論是他曾經用血祭禁術所殺的童男童女,還是他借用自己的親子作為業障替身,為奪舍殘害人命,為轉移業障殘害子嗣嬰靈,陷殺母體……種種因果業障都在天道眼中暴露無遺。


  雖然他身具大功德,但企圖愚弄天道,這樣的罪名是什麼功德都不能相抵的。


  從天而將的雷電頓時加重了數倍,穿透九重塔尖鞭打孤陽子的魂魄,勢要讓他魂飛魄散。孤陽子心知自己死期將至,憤恨道:「我縱死,也要將你這禍害除去!」


  只見他散出一身功德,竟是以三千年功德與天道做交易,換畢廈一命。


  天道成全了他的遺願,雷霆霎時分成兩股,其中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畢廈劈了過去!


  【叮!!NO.00401執行者——】


  「畢廈躲開!!」


  苟梁腦中一片轟鳴,甚至沒有聽完主系統的警報,下意識地朝畢廈撲了過去。


  「小坑兒!」


  畢廈大駭,當即翻過身將苟梁擋在身下。


  瞬息之間,雷霆已至!

  「不要!!!」


  苟梁雙手緊緊抱住畢廈,生死一線,腦中一片空白的他甚至來不及想用什麼道具應對眼前的死局。


  就在畢廈和苟梁覺得兩人必死無疑的時候,落在苟梁手上的雷電突然消散於無。放聲大笑的孤陽子笑聲戛然而止——他瞠目結舌地看著本該將畢廈和苟梁劈成飛灰的那股雷霆之力凌厲地掀飛畢廈,隨後竟如同撒嬌一樣纏住苟梁的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隨即,他眼睜睜地看見自己三千年的功德裹在雷電之中,化作耀眼的紫金色光芒,歡喜地鑽入苟梁體內。


  孤陽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想責問天道為什麼背信棄義,為什麼將他的功德送給他的仇人,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感受到苟梁的憤怒和恐懼,雷霆之力以百倍之勢劈向了孤陽子,徒留下一聲——天道不公!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被掀飛的畢廈落地的同時孤陽子就已魂飛魄散。他也來不及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顧雷霆的驅逐,跑回苟梁身邊緊緊抱住他。直到紫金色的功德全部被苟梁吸收,雷霆之力退散,苟梁睜開眼睛,才發現事情已經結束了。


  瞬間將這個世界的魂幣上限刷爆的苟梁:咦???

  *

  長天門的掌門為滅千年厲鬼,以身殉道,長天門內上下哀痛。


  原本被提前開放的甲子論學,因此延後了一年,苟梁再次收到請帖時,沒有推辭。孤陽子遊歷三千年的道學手札留存在長天門的密室內,被苟梁毫不客氣地吸收,雖然孤陽子魂飛魄散不可能死不瞑目,苟梁還是為此高興了好一會兒。


  他說:「要不是孤陽子已經死的透透的,現在肯定躲在角落裡抱緊自己嚶嚶嚶。」


  畢廈不感興趣地說:「他當年死的時候也是被雷劈的,死相太丑,哭起來有什麼好看的。」


  苟梁哼了一聲,「我渴了。」


  畢廈趕緊去給他倒水,就這麼任勞任怨還是受人嫌棄:「要不你讓吾皇出來唄,喝口水都要我自己說。」


  畢廈捏碎了杯子,陰測測地回頭看了一眼恃寵而驕的某人。


  接著……他忍氣吞聲地換了個杯子再給他的小坑兒倒了一杯溫水。


  甲子論學為期兩個月,苟梁回到七藏閣時,正有一對男女在他的店門前哭鬧。濃妝艷抹的年輕女人哭得特別慘,只差沒給男人跪下來了,周圍的人指指點點,看向男人的目光充滿了鄙夷。


  苟梁:「……阿卓,你把人家姑娘怎麼了?」


  話音剛落,姑娘噙著眼淚把看負心漢的視線轉向了苟梁,「孟七寧……」


  「七寧你終於回來了!」


  孫卓卓也哭了。


  群眾的目光複製粘貼,落到了苟梁身上。


  苟梁:「……」


  把這兩個麻煩精帶進店裡,聽完了始末,苟梁才知道這個妝都哭花了的女人就是原主的同級系花。


  上次系花結婚還給他發過請帖,只是恰好趕上孤陽子的事,他樂得省了一份份子錢就沒有去。而現在系花嫁的那個老男人和別人好上了,那小三認識一個頂頂厲害的「天師」,老男人和「天師」吃了一頓飯之後,毅然決然地決定和系花離婚,迎娶小三。


  系花當然不肯,纏著孫卓卓找上苟梁,如法炮製地也要請苟梁和老男人吃一頓飯。


  苟梁無語地看著她:「姑娘,你這事找我不合適。你應該找110。」


  打發了戰意熊熊的系花,苟梁瞪著孫卓卓:「你少給我找點事,成嗎?」


  畢廈在一旁冷冷地說:「再惹是非,殺了你。」


  孫卓卓:「……」


  他倒吸一口氣,湊到苟梁耳邊自以為小聲地說:「哥們,你男人是不是人格分裂?上回他不是這樣的啊……」


  話沒說完就被畢廈提溜著丟出門外,門口的指示牌一翻:暫停營業。


  畢廈搶著苟梁飛上樓——在長天門兩個月禁了兩個月的食,他早就受夠了,誰敢打擾,他滅了誰!

  於是,朝陽市民只覺得這個冬天異常溫暖。


  專家們痛徹心扉地呼籲:款爺們,少開車啊少開車!

  後來,特別部門的人都知道組織里有一位頂級顧問,因為身上帶著厲鬼印記的緣故,一個月三十一天恨不得有三十二天都開著兩儀極陽陣,以除穢氣。


  鎮守首都二十年後,容貌沒有絲毫改變的苟梁和畢廈開始環遊世界。


  若他們不走,就算後勤部門二十四個小時在線也攔不住群眾們的八卦之魂、獵奇之心。


  又過三十年,已經從部長之位退休的張竇在瀕死之際約了苟梁最後一面。


  看著青春如初的苟梁和畢廈,對比垂垂老矣的自己,張竇傷心地把畢生功德留給了苟梁。


  畢廈恨不得把他的魂魄團吧團吧,踩成粉碎,被苟梁攔住了。最後威逼利誘黑白無常,在張竇的生死簿上添了一個緣定三生的姻緣,這才罷休。


  苟梁好笑地看著他:「好啦,回家給你燉冰糖雪梨,消消火氣。」


  又過二十年。某日,苟梁在街上偶遇一隻瀕死的流浪狗,突發奇想給它唱搖籃曲,送它安眠。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他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流浪狗突然迸發強大的求生欲,猛地站了起來,就要狂奔離開人間煉獄——


  畢廈微笑地注視著它。


  流浪狗屈辱地趴會了地上:「汪……」讓我死吧,我一秒都不想活了QAQ。


  隨著流浪狗踏著「悠揚動聽」的搖籃曲陷入長眠,苟梁摸著它失去溫度的身體,忽然抬頭對畢廈說:「畢廈,我的陽壽盡了。」


  畢廈怔住。


  他大步上前,抱緊苟梁,柔聲說:「乖,別怕。小坑兒,我一直在這裡,不會讓你離開我一步。」


  話音剛落,他臉上的表情猛地變成了焦急和驚慌。畢廈急聲說:「小坑兒,你不要害怕,千萬不要害怕。死也沒什麼可怕的,很快就結束了。你身上帶著我的印記,不管到天涯海角,不管你的魂魄還記不記得我,我都會找到你!小坑兒……」


  懷裡的人驟然失去了溫度,在陽壽用盡生息斷絕的一刻,年輕清秀的容顏變成了失去水分的枯老皮囊。


  明知道他很快就會回來,畢廈的心卻彷彿被挖走一塊一樣,他親了親苟梁不再飽滿水嫩的嘴唇。


  「小坑兒別怕,我守著你,一直守著你。」


  不可一世的畢廈,在此時流露出一絲脆弱,一滴眼淚滾落在苟梁臉上——


  於是。


  【叮!任務進度條推進,當前任務進度:100%!!】


  剛剛脫離身體的苟·鬼魂·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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