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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味的大師兄(16)

  第七十六章


  「那人想必你也聽說過,他便是上一任醫穀穀主華回春。」


  苟梁將原主記憶中塵封的往事娓娓道來。


  「華回春當時年過百歲, 有些老糊塗了, 見了我便將認作是他曾經的知交, 上兩代九冥樓唐老樓主的妻子。他說我生的與她有七分相似, 這位樓主夫人年輕時也是名動江湖的人物, 叫許多少年郎牽腸掛肚, 這位華谷主就是她的愛慕者之一。此女就是我父親的曾祖母, 我生的像她倒也不奇怪。」


  「那華回春聽說了我的來意, 並不著急,反而因此認定我的身份。」


  原來,華回春並不是第一次被鮑軾「請」去魔教了。


  當年鮑與他師父一戰, 雖然用詭計殺了他師父, 但到底雙方實力懸殊, 他雖在之前利用舊情迷惑他師父,可在最後的拼殺中也身受重傷。


  他叛出北原之後就躲進了合歡派,因為一身好容貌,很受上一任合歡派掌門樓歡的青睞, 是為面首之一,不多久就哄得對方為他掏心掏肺,視為一生摯愛。


  這次也是樓歡救了他, 後來見他傷了筋脈不能練武而每日自苦,心中不忍, 便將華回春擄來為他療傷。


  因為醫谷在江湖中地位獨特, 華回春被困合歡派三年之後被正道人士救回。


  再被鮑軾擄走, 則是在他統一魔教之後。


  當時樓歡命不久矣,華回春也無力回天,鮑軾便讓他想辦法將樓歡和自己體內的子母蠱引出——這合歡派掌門當真是愛他愛瘋了,特意尋來萬毒門的子母情人蠱,種在二人身上,若是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也得陪著共赴黃泉。


  鮑軾對樓緩還算有情,但還沒有到和她同生共死的地步。


  華回春被他威逼不過,只能絞盡腦汁設法救他,後來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幫他破了蠱蟲的後患。而被他們強行留著最後一口氣的樓歡,在子母蠱破除之後,瞬間化作了白骨。


  隨後鮑軾也沒有過分為難華回春,確定自己的身體確實沒大礙后,就將他送回了醫谷——即便是殺人不眨眼的鮑軾,也不敢輕易要他的命。誰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受傷害命?殺了華回春無異於殺雞取卵,自斷一條生路。


  華回春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便是由幾個孩子照顧,無意中竟然發現其中一人是某個武林名門的後人。


  他質問鮑軾,後者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也沒對他隱瞞。


  原來,鮑軾和樓歡練了合歡派的合歡秘術,雖能保持容顏不老但卻再不能有子嗣。


  樓歡又十分喜歡小孩子,最初鮑軾擄來一些嬰孩只是純粹給她解悶。可這些孩子一旦超過五六歲,不再懵懂無知,樓歡又對他們厭惡至極,鮑軾便將他們之中一些根骨不好的丟給萬毒門做葯人物盡其用;若是根骨不錯,就留在教內,著人培養起來;若是根骨極佳,他就收為自己的徒弟,親傳武功。


  他原話便是這麼和華回春說的:我就是要造出更大的禍害來,否則我一死,江湖豈非寂寞?


  後來每每滅門屠戮,鮑軾常常順手牽羊。


  而且血脈這種東西很玄妙,那些從武林大家中擄回來的孩子,在練武上天賦就是比一般人高些。鮑軾自覺為禍江湖後繼有人,收養這些孩子便成了習慣。


  當年葉歸一家滿門被滅之後,華回春為著幾分舊情還問過葉歸的去向,鮑軾滿口說那孩子已經同他父母一併死了,隨意打發了他。


  卻不想,許多年後,還是讓華回春認出了原主。


  「你大概永遠想象不到,我自小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每天有三個時辰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密室里,這是我,或者說我們最喜歡的時間。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個小小的格子,四面封閉,我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很安全。」


  「但只要一離開那裡,我同那些孩子一樣,每日不是你殺他就是我殺你。因為鮑軾永遠會少提供一份飯食,如果那天沒有人死,就會有一個人吃不到東西。你大概不知道挨餓是什麼滋味,每天只有這頓飯——一頓就算全吃了也吃不飽的飯。鮑軾甚至都不必說什麼威脅的話或是強迫誰,三五歲的我們都知道該怎麼做。」


  「每天都不能懈怠,每一個人都不能相信,否則你就會死。」


  「等到殺滿了十個人,鮑軾就會把我們送進更高級的地方。那裡的人往往年紀會更大一些,這時候我們若活下來也能吃到更多更好的東西。再往上,他就不用食物做誘餌了,而是用我們的命。他教我們武功,再把我們十個人一組丟進一個小林子里,只許一個人活。如果一個月後有兩個人活著,他就會把剩下的人全都殺掉。」


  「只有從那個地獄里走出來,我們才會有名字。」


  「如今魔教只有鮑十一……你當知道鮑軾這些年來擄來的孩子何止千數?最終留下的,卻只有他的十一個讓江湖人聞風喪膽又恨不得殺之後快的徒弟。」


  「可誰又知道,我們原本也和他們一樣,不,甚至有著比他們更好的出身。最終卻被養成了殺人的兵器,很可笑,是不是?」


  「我就是這麼活過來的,不是因為我比他們更有天賦。而是因為,我比他們更狠。」


  「十五歲,我就成了鮑九。二十歲,我成了魔教右護法,那時我看著華回春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孩子似得,我心中一絲觸動都沒有。」


  「我為什麼要氣憤,為什麼要為了已經記不得的人去和鮑軾拚命,去送死?鮑軾愛殺人又怎麼了?打不過他被要了性命,有什麼資格抱怨呢?」


  「我不相信命運,更不覺得我像他說的那樣是個苦命人。即便我不是鮑九,幸運地以葉歸的身份活著,生存的法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這個世界,原本就充滿殺戮。」


  「誰活著,不是為了活下去呢?」


  「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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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悲慘的過往,他卻是含笑說著,彷彿在說一件很有意思的故事一樣。


  岳謙聽得心碎,好幾次都想打斷他,讓他別說了,苟梁卻不管他。他彷彿覺得那重新被撕開的血淋淋的傷口才美,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聽我說完,再想要不要心疼我也不遲。」


  苟梁懶懶地枕在他的肩膀上,雙腿在水中撥動,像是一尾無憂無慮的戲水的魚。


  他說:「我聽那華回春說了我的身世,我便問他,你既覺得鮑軾該死,為何還要屢次救他?那老頭被我問住了,他不敢說,我卻知道。」


  「他也怕死,哪怕他已經比別人活的長得多。」


  「比起鮑軾那種真小人,我更不喜歡他這樣的偽君子。於是,我便同他說,若是當年你不除那子母蠱,鮑軾早就死了,也不會有後來的唐家的滅門案。如此,你可也是我的殺父仇人?」


  「我又問他,醫谷救人規矩重重,這個不救那個不救的,他活了白來歲,救的人可有鮑軾殺的多?你救鮑軾一命,救你自己一命,卻因此死了更多的人,如此,便算是無暇品德?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是也該找他尋仇?不是他親手殺的,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沒成想,那老頭老則老矣,面子卻比黃花閨女還薄。我不過才說了他幾句,他便鬧著撞牆自殺。」


  「死便死吧,還非得在死前呼嚎痛哭得那麼大聲,讓我險些被他那些好兒孫弄死在醫谷。」


  「你說,這人可是討厭得緊?」


  「嗯,很討厭。」


  岳謙緊緊地抱著他,聲音帶了些哽咽。


  苟梁卻還笑著,「在我看來,他並沒有做錯。」


  「世人不都該將自己的命看得比別人重嗎?人之常情而已。」


  「千千萬人死,和我死之間做一個選擇,或許真有那等蠢貨會自殺以成全別人活下去,可我不會。為別人活而逼一人去死,在我看來就是世間最大的惡,偏還要扯那麼多的冠冕堂皇。也不知那死去的人,每年受那些人的祭拜和感謝,會不會噁心得從墳墓里挑出來。」


  「我看鮑軾就比華回春、還有許多自詡大公無私的正道人士坦蕩得多。」


  「我殺他也不是因為要報仇,我只是想要這個位置,想要他殺了我父母,殺了你父母,也殺了許多人而搶來的那些絕世秘籍。我要做欺人者,決定別人生死的那個人,而不是被欺被傷的人。」


  苟梁仰頭看岳謙,「你看,若非如此,我不是早就死在正道人士手中了?如今,他們恨我卻又怕我,想殺我卻殺不了我。反而怕自己被我所殺,每日提心弔膽,只敢哆哆嗦嗦地抱住同伴,在我面前虛張聲勢。呵,你說,是不是好玩得很?」


  岳謙點頭嗯了一聲,埋首進他的脖子。


  苟梁聽他的鼻音很重,頓時一僵,「你、你別是要哭了吧?」


  「沒有。」


  岳謙說。


  同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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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任務進度條推進,當前任務進度:99%!!】


  一滴眼淚落盡池水中,濃郁的魂力奔涌而來,苟梁大驚,幾乎是嚇地跳出他胸口,飛身而起!


  「葉歸?」


  「別過來!!」苟梁大叫,「你、你再敢哭,我就掐死你!」


  卧槽,差點玩脫了!!

  要是這滴眼淚直接落在他身上,那他們就真的得來世再見了!


  見他還要追過來,苟梁喝住他,擰著眉頭說:「哭唧唧的像什麼樣子?沒我的允許你再敢掉眼淚,我、我立刻就弄死你!」


  岳謙看他緊張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都炸開了,一副魂不附體被嚇壞了的模樣,頓時哭笑不得起來。


  他也從水中飛身而起,落在他身邊抱住他,「我還道葉教主天不怕地不怕,原來,竟是怕——」


  「閉嘴!」


  苟梁餘悸未了,惡狠狠地說:「我最討厭男人哭,你要是再敢隨便哭,我就不喜歡你了。」


  岳謙笑臉一僵,見他說的認真,當下不知該哭該笑了。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岳謙摸了摸苟梁的頭,「不許亂說。」


  苟梁哼了一聲,表示他真不是隨口胡說,隨即納悶地看著他:「那天知道我是魔教教主,以為我殺了你全家,也沒見你哭,現在倒是好意思掉眼淚了。」


  他還以為岳謙的淚點高破天際呢,所以剛才才沒有防備,差點把任務進度吃了,吐不出來真的不要太慘!

  岳謙自然是心疼壞了,現在也有點不自在起來,只得顧左右而言他,說:「你不說我都忘了。當日我問你可有……你為何說你不知道?」


  ——當然是為了刺激你了目標大大!


  苟梁理直氣壯地說:「若非事後細想,誰會記得這種事?」


  「便沒有親手殺你親人,我也作惡多端。被我殺的那些人,黃泉路上都擠滿了,大概現在都排不上投胎的隊呢……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我可記得當年南劍首徒岳謙,可是信誓旦旦說魔教人都該殺呢。怎麼,我如此卑劣之人,你還將我抱得這麼緊。若叫你師父師弟們知道,你不怕他們失望透頂?」


  岳謙看他一副打著壞心思的模樣,不知怎麼有些想笑。


  他也確實笑了,那張冷酷深刻的臉上重新恢復以往溫潤的笑顏,卻又和從前每一次都不同——他從不曾如此輕鬆地袒露他的溫柔,毫無保留,就算是他們在山谷里獨居,無拘無束時也不曾。


  「負盡天下人又如何,我唯獨不願負你。」


  岳謙說。


  苟梁怔住,好一會兒,才紅著臉嘀咕:「說的好聽。」


  岳謙笑出聲來,將他抱回榻子上為他擦身穿衣,再為自己換衣服。


  正要將深衣穿上,苟梁起身趴在他的肩膀上,蔥白的手指拂過他掛著衣服的手臂,順著被鐵鏈磨出的還未消散的紅痕描繪著,一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昨天你那般好生性感,我都差點等不到你醒來就要將你辦了。誰知你居然還對我冷言冷語,害我同你說了恁多廢話。」


  他親了一口紅了臉的岳謙,躍躍欲試地說:「下回,我們還這麼玩,好不好?」


  岳謙瞪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話。


  苟梁不依不饒,被他按在床上好生整治了一番,笑都笑軟了,還手腳並用地圈緊他,不知死活地說:「你分明也很喜歡,昨天我都以為……要死在你身下了。」


  「別胡說。」


  「嗤,假正經。」


  苟梁咬了他一嘴,岳謙也吻他,兩人纏在一起便願分開。


  大概是終於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好感度近滿值的緣故,岳謙比以往每一次都放得開,摸著他滑嫩的身體愛不釋手。長劍要入鞘的時候,苟梁不言語,岳謙見他皺了眉才猛地想起昨夜胡鬧了四五個時辰,他那處都傷到了。


  他趕忙停止,苟梁還不罷休。


  他把苟梁抱起來,拍了拍他的屁股,啞聲說:「別胡鬧,不知道疼么?」


  苟梁雙眸迷離,滿含春色。


  「疼一點又怎麼,岳謙……你不知你讓我多快活。」


  他的聲音本就帶著鉤子,說著這樣的話,岳謙便是身經百戰也面紅耳赤,差點沒忍住。


  到底苟梁心疼他對主人的隱忍勃然大怒的某處,用手給他解決生死大事。


  岳謙對他情炙難收,不斷吻他,怎麼都稀罕不夠似得,在他脖子和肩膀胸口又添了許多戰績,待雙方鳴金收兵,才理智地說:「讓人開門,我給你上藥。」


  苟梁還不大願意,看著地上的鐵鏈滿是遺憾,嘴上說:「要是離了這裡,你跑了,我怎麼辦?」


  岳謙瞪他一眼,也沒表忠心,將各自的衣服穿妥當了,抱著他起身。


  苟梁也沒真想關他多久,鳴哨讓人開了門,卻是一整面牆被挪開,怪不得岳謙方才怎麼都找不到出口所在。


  苟梁也不管那跪了一地的魔教教眾,一路被岳謙抱回房。


  沒成想才回房,就聽見一個小奶娃沖著他啊啊大叫,見他不理會便哇哇大哭起來。


  苟教主鐵石心腸懶得理會,倒是岳謙先心軟了,將那哭得十分可憐的小奶娃抱起來,問苟梁:「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會在你房裡?」


  「在我房裡,自然是我兒子了。」


  見岳謙渾身僵住,苟梁頓時大笑起來。


  岳謙這才想到,這小奶娃看起來不過幾個月大,苟梁就是要造人也沒機會。於是惱羞成怒的岳大俠,把挑剔的在他懷裡還哭唧唧的小奶娃又放回搖籃里,抓著苟梁摸著他的肚子問:「小坑兒什麼時候為我生了個大胖小子,怎麼不和為夫說,嗯?」


  苟梁又笑又瞪他,正要說話,一人匆匆推開門,急忙忙把小奶娃抱起來哄。


  正心疼得要數落苟梁,抬頭卻是驚呼一聲:「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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