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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味的大師兄(5)

  第六十七章


  事不宜遲, 蔣府略盡地主之誼,祖孫二人便與苟梁一行從東海盤龍島出發。


  這一路果然不平靜。


  好在打前鋒的魔教徒身手有限,不難對付,便是一開始擔心唐諾受傷而拘著他的賀聰也放開手腳讓他小試身手。岳謙至今未曾出過手,靠著馬車負責保護車內的苟梁和蔣素昔,觀戰時偶爾出聲指點一下司徒白。


  這日, 接連的兩撥襲擊耽誤了腳程, 見趕不到下一個城鎮,傍晚時分一行人便選了一處不易設陷阱的開闊之地夜宿。


  因為天氣過熱的關係, 昨天補充的口糧已經變餿。


  苟梁在吃食上挑剔卻一向有什麼吃什麼從不浪費, 但岳謙見不得他把這種發臭的東西往那張漂亮嘴裡送,親自去山野里抓來野物, 架著火烤起來。


  有三年大漠獨居的經歷,他自認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原本還想大顯身手討好苟梁,但後者一瞧他的架勢眉頭就皺了起來。


  嫌棄地接過主廚的位置, 不知苟梁是怎麼做到的,不一會兒架子上的野雞野兔還有烤魚散發出了讓人難以拒絕的香味。


  便是在遠處守衛不重口腹之慾的朱鳳一都看了過來,更別說蹲守在一旁吞口水的唐諾了。


  「好吃!」


  「葉姑娘,你的手藝真好!」


  「是啊,葉姑娘如此賢惠,我大師兄以後有福了!」


  「葉姑娘當真蕙質蘭心, 心靈手巧, 岳師弟你的運氣真是讓師兄好生羨慕啊。」


  一行人吃的滿嘴流油, 一口一句讚美。


  蔣老前輩也調侃道:「你小子運氣真不錯,不知什麼時候請老夫喝杯喜酒啊?哈哈。」


  岳謙看了眼臉色如常的苟梁,撓頭不知該如何作答,苟梁勾著嘴角眼含戲謔地看著他,「看著我做什麼,莫非你不願娶,要嫁予我?」


  岳謙鬧了個大紅臉,眾人皆大笑起來。


  不想,這一夜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被魔教團團圍住,這次便是岳謙也無法坐視一旁,提劍對蔣老說道:「前輩,勞您護葉歸周全。」


  蔣老自然答應。


  蔣素昔一派天真,緊張地捏著爺爺的手臂藏在他的身後,眼睛鎖著岳謙,卻幾乎看不見他出招,所過之地便倒了一地的魔教徒,那些人連叫都不曾叫喚一聲便讓他取了性命。


  「岳謙哥哥好厲害!」


  她難以自持地誇讚道,而後想起什麼,有些歉意地看了苟梁一眼。


  蔣老笑道:「百曉生稱南有流星北有狂芒,可不是一句虛言。御劍盟雖統一南北各大劍派,但當屬唯快不破的南山劍派和狂雋霸道的北原劍派居首位。南劍岳謙的劍,名動江湖,其快不失司徒兄真傳,其狂又不比北原派遜色,也很適合練就北原劍的路數,為著這個夏掌門可沒少扼腕,常常與你司徒伯伯拈酸吃醋呢。」


  不過就今日看來,這五年岳謙的成長也快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苟梁微微一笑,看著岳謙用劍的模樣有些懷念。


  但岳謙的劍再快,也抵不過越聚越多殺之不盡的魔教人。


  蔣老冷笑一聲,「魔教可真看得起老夫,好大的手筆啊!」


  他被迫參戰,但身後有兩人要護難免束手束腳。看準一個漏洞,躲在暗處的左護法直逼蔣素昔而去!蔣老大驚,將孫女搶回護到身後,這時才發現對方的目標根本不是蔣素昔,而是苟梁!


  「葉姐姐!」


  蔣素昔眼見苟梁被抓走,驚叫出聲。


  同一時間,燃燒的火光猛地往一邊跌去,一道快的幾乎捕捉不到的身影回身殺來,數十道劍氣迸發,生生逼得左護法脫開手,苟梁自半空中跌落而下。


  岳謙抱住他的腰將他緊緊扣在胸口——苟梁自己拍攝過許多這樣的場景,可電影里慢動作的唯美鏡頭全是瞎扯,苟梁才抬起頭的功夫,還沒與岳謙來一個神情對視,就已經穩穩噹噹地落在地上。後者急切地問:「可受傷了?」


  苟梁搖了搖頭,岳謙這才鬆了一口氣,抱著苟梁不打算放手了,再不肯讓他離開自己半步。


  魔教的攻擊停下,司徒白四人回防,岳謙劍指魔教,揚聲道:「左護法,怎麼到這個時候還藏首縮尾?莫不是上次受的傷太重,怕我這次要了你的腦袋?」


  左護法現身,冷笑道:「若非我上次內力過耗,又怎會叫你小子偷襲得手?你小子識相的,就把你身邊的女子交出來!若是如此,我魔教此後絕不與蔣家為難,自放你們離開便是。」


  賀聰等人聞言皆是一驚,萬沒料到魔教此行的目的竟不是《靈犀琴譜》,而是苟梁。


  岳謙笑了:「什麼時候魔教也守信用了,左護法此言著實可笑。」


  左護法不敢直視苟梁,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當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不成?」


  他一擺手,一道哨聲響起,平地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蔣老臉色大變,「不好,是五毒門的萬蛇陣!」


  朱鳳一立即橫笛對抗,但他成為首徒是在夏心雅的第一任丈夫葉宇死後,不過幾年功夫,門中精深的音攻之術還練不到家,雖能干擾那哨聲片刻,卻仍叫毒物朝眾人的方向涌了過來。


  幾人嚴陣以待,意外的是,那毒物不知為何卻在他們三步之外停了下來,一副想靠近卻有不敢的模樣。


  左護法大驚,看向苟梁,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苟梁靠在岳謙胸前,看著左護法輕笑道:「你拿毒物對付我,可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自面對魔教,這是他第一次出聲,這慢悠悠的含笑語氣陡然讓左護法想起了許多不美好的場景,原主的餘威尚在頓時讓他未戰先怯!

  「想走?」苟梁笑得更歡了,「是不是太遲了。」


  他抬手,兩指夾住一片飛散的葉子,放在嘴邊輕輕吹奏起來。


  陡然之間,那昂著頭的扁頭蛇劇烈地吐著蛇信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一般,焦躁起來。


  驅使毒蛇的哨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人群中傳來,魔教眾人眼睜睜地見那驅蛇人被自己的毒蛇反噬,叫那毒蛇勒住脖子,頃刻間就勒出血痕,急忙躲開。而原本該咬向苟梁等人的毒蛇,轉頭就朝己方涌過來,頓時駭然!


  「撤!」


  左護法邊叫邊用最快的速度逃走,毫不戀戰。


  苟梁朝岳謙揚了揚眉,後者會意,留下一句「自己小心」,便追著左護法而去。


  須臾,苟梁放下葉子,看著被蛇緊緊纏住的魔教眾人,不知為何,那些劇毒的蛇大張著嘴巴露齣劇毒的獠牙卻不曾咬下。


  苟梁笑道:「如我記得沒錯,江北境內是合歡派的地界,怎麼今日萬毒門倒是在這裡耍起威風來了?」


  一隻蛇突然舔上了其中一人的鼻子,那人心膽俱裂,眼睛擠成了鬥雞眼,抖著聲說:「姑、姑娘明鑒,我等乃是受了左護法的驅遣,並、並非有意冒犯姑娘。」


  「是了,我想起來了。那左護法生的丑,一向不受合歡派的喜歡。如此,你去尋了那念奴嬌,告訴她別再尋蔣家的麻煩。這一路,放這些跳蚤攪擾得我吃不好睡不好,若是哪天讓我心情也不好了,我便把將她的寶貝男寵去了根,好叫她也嘗嘗夜不能寐的滋味。」


  說罷,苟梁看向他們,「我的話,聽明白了嗎?」


  「聽,聽明白了!」


  「那還不快滾?」


  那人虎口脫身片刻不敢停留,連忙帶著眾人連滾帶爬地走了,卻聽苟梁又道:「把王蛇留下,再把你們的寵物看好了,若是嚇著小孩子可是要遭報應的。」


  那人心頭血滴,但也只能把王蛇留了下來。


  魔教徒與群蛇盡散,一場危機化險為夷,不說朱鳳一幾人便是蔣老一時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倒是花容失色的蔣素昔看著和手臂粗的王蛇做耍的苟梁,哭著道:「葉、葉姐姐,這蛇、蛇……」


  苟梁回首一笑,「別怕,王蛇最毒,肉質卻最鮮美。今夜吃得太油,把它燉了做湯解膩正好。」


  眾人在這個笑容里不寒而慄。


  苟梁說到做到,當真把那王蛇殺了,正取蛇膽,岳謙一臉凝重地回來了,「叫那廝逃了!」


  「過來。」


  苟梁喚了聲。


  「大、大師兄!」


  司徒白失聲叫道,見疑惑的岳謙和似笑非笑的苟梁一同看向自己,他連忙捂住了嘴。


  岳謙邊走向苟梁,邊笑話自己的師弟:「慌裡慌張的做什麼——唔?唔!」


  苟梁一把把蛇膽塞進他嘴裡,在他胸口輕輕一拍,岳謙猝不及防地吞了下去,頓時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這、什麼東西,咳咳咳!」


  苟梁血淋淋的手在岳謙嘴唇上抹出一道艷紅,「大補品,滋味不錯吧?」


  岳謙急忙取水來喝,連呸了幾口,苟梁見狀大笑起來,卻見岳謙一抹嘴,皺著眉說道:「這麼難吃的東西,味道居然還有點熟悉,我好像以前吃過。」


  苟梁取笑他的聲音一停,臉上的表情霎時溫柔了許多,說道:「這可是萬毒門用藥和毒精心餵養出來的王蛇蛇膽,吃下之後便可百毒不侵,往後那些毒物都不敢近你的身。」


  岳謙聞言臉上的嫌棄之色頓時收了,上前道:「怎麼不留給自己?」


  苟梁抬起手,岳謙默契地給他倒水洗手,又自覺地去清洗王蛇了。


  苟梁擦了擦手,說:「我不需要。」


  岳謙瞧他不是託大,這才放心,又問起那些魔教徒來。


  唐諾插嘴道:「都叫葉姑娘給放走了!葉姑娘,方才明明能把他們一網打盡,為何要——」


  「師弟!」


  賀聰呵斥,唐諾想起苟梁的厲害,頓時後悔一時嘴快,連忙躲到師兄身後不說話了。


  岳謙不明所以,讓司徒白說方才情形,聽罷,岳謙也有些惋惜,但沒有質疑苟梁的做法。


  苟梁挑挑眉,「怎麼,我不殺他們你很遺憾?」


  岳謙搖頭,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對魔教殺之後快呢。」


  說著,他將苟梁告知他的身世簡單地和蔣老他們提了提,得知苟梁也曾遭魔教滅門禍害,幾人一時心有戚戚,放下芥蒂。


  蔣老更是深恨:「魔教狂徒,總有一日叫他們不得好死!」


  他的獨子就是死在了魔教手中,與岳謙苟梁有著一樣的親身經歷,對魔教深惡痛絕。


  蔣素昔安慰地順著他爺爺的背,又疑惑道:「葉姐姐,那你方才為什麼不殺了這些人為家人報仇?」


  她根骨不佳不適合練武,只習得一些保命的招式和輕功。若非如此,她方才也要殺上幾個魔教以告慰她父親的在天之靈,對於苟梁的做法實在難以理解。


  「當年參與我家滅門案的人除了這個左護法,就連鮑軾都死了,這些烏合之眾又有什麼可記恨的?」苟梁把蛇投進鍋里,說道:「我不喜歡殺人。那些魔教徒難道就不是爹生娘養,沒有老小親眷?你殺了他們,他們的家人是不是也要殺你們報仇?」


  唐諾道:「那怎麼能一樣?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誅之!這些年也是他們為了搶奪秘籍無端殺戮,我們不反擊,難道坐以待斃嗎?」


  苟梁:「那是你們正派人士的事,與我何干。他們與我無冤無仇,殺了他們還得給他們收屍埋骨,費勁。」


  幾人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理由,頓時訕訕。


  蔣老沉吟道:「姑娘姓葉,老夫觀你的年紀,二十來年前,彷彿只有當時的唐家長子被害……可老夫依稀記得,唐葉兩家當時所生的應該是位小公子,卻不知姑娘你是?」


  此話一出,唐諾師兄弟和朱鳳一都是一驚,看苟梁的眼神頓時變了。


  當年之事,與梵音閣和九冥樓休戚相關,他們自然在意。


  苟梁笑道:「不過一樁陳年舊事,多說無益。」


  朱鳳一卻道:「方才姑娘所用的,可是我梵音閣不傳秘術——桃僵李代?」


  桃僵李代之術,是用自己的音攻之道覆蓋對手的音,將對方的攻勢取而代之,雙倍奉還。


  此功乃是五十年年前上一任梵音閣閣主對抗萬毒門時有感而創,當初便是用在阻斷萬毒門的驅毒之音,讓毒物反噬其身。只是這個招式太過高深,自老閣主去世后,便是他的師父在這門武功上也只是小有所成,不成想,今日卻見到了門派秘史中的場景重現。


  苟梁不答,只管熬湯。


  賀聰也道:「葉姑娘並無內力,如何能用音攻之術對戰如此厲害的驅蛇魔音?」


  岳謙見苟梁已經有些不耐煩,忙道:「好了,葉歸的私事你們不必多問。這蛇湯快好了,三師弟去拿碗來,正好晚間吃的太油膩,蛇湯清甜想必不錯。」


  他話沒說完,司徒白已經遠遠躲開,唐諾更是乾嘔了一聲,其他人的臉色也很差。


  岳謙完全不為今夜萬蛇狂舞的景象所動,見他們都不肯喝,自己陪著苟梁喝完了一鍋湯,將那王蛇吃得乾乾淨淨。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王蛇藥效過好,岳謙有些氣血沸騰,連忙打坐運功,吸收了藥效之後,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內力變得更加精純。


  見有司徒白守夜,岳謙便回到苟梁身邊。


  他小心翼翼,卻不想苟梁還是驚醒了。見是岳謙,他眼中的殺氣才散去,復又有些迷糊起來,枕在岳謙大腿上抱住他的腰,很快呼吸就放輕了。


  岳謙卻心事重重了無睡意,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他的鬢角,掙扎片刻同他傳音入密:蔣老說的唐家,可是你的……?

  魔教對正派的禍害史也是正派子弟必受的教育之一,岳家還沒遇難前,岳謙就曾聽他師父說起過二十幾年前的那樁震動江湖的慘案。


  九冥掌門的長子及首徒,梵音閣老閣主的次女,兩位天之驕子的結合,在當時可是一番佳話。


  他們婚後恩愛非常,很快就生下一個麟兒。


  那孩子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聽說筋骨奇佳不亞於他,一出生就被梵音閣和九冥樓視若珍寶,兩位老掌門爭著搶著要親自撫養,收入各自的門下,為此兩位交好一生的掌門及親家還數次大打出手。


  卻不料,那孩子才長到兩歲,就與父母一同葬送在魔教手中。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苟梁是堂堂男兒身,聽完蔣老前輩所說,岳謙心中幾乎立刻就確定他就是當年聲名赫赫的唐家首徒之後。


  他本該在眾人的期許和呵護中長大,可這許多年他在江湖上銷聲匿跡,誰又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想到這裡,岳謙便有些心疼起來。


  苟梁貼著他的腹部,輕輕蹭了蹭,呢喃著說:「別吵……」


  卻是沒有否認岳謙的話——他今日可不是碰巧就用了這招桃僵李代,能讓岳謙主動發現原主的身世是再好不過。


  司徒白看著大師兄與葉姑娘親密無間的樣子,想到家中妹妹信誓旦旦要嫁給大師兄的話就覺得頭疼。況且這位葉姑娘看來,脾性著實厲害,行事全憑喜好無所顧忌。但見大師兄此時甘之如飴的模樣,司徒白也只好將心中的擔心壓下。


  而夜色中,朱鳳一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復又閉上了眼睛。


  ——看來,今次的武林大會,還須請師父親自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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