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嬸子誒

  提示:訂閱比例不夠50%以下為防盜重複章節補訂閱或等三天可破  花桂一手攬著她小小的肩頭,還嘆著氣:「這鬼天氣, 還真是應景, 下起雨沒完沒了了, 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 保佑咱們徐家每個人都好好的吧!」


  徐椀跟著她走,人也小也走不大快,近了後門處, 離老遠就聽見有人在那說著話。


  聽不真切, 花桂沒太在意, 牽著徐椀的手, 快步走上前去。


  後門關著, 徐鳳白一身素白就站在門樓裡面, 趙瀾之同樣一身的白, 和他站在一起正在爭執著什麼, 近了些, 才聽見他隱忍的怒意似乎與運糧的車隊有關。


  「我竟不知, 林教頭也在運糧隊里。」


  「」


  「既是意外, 何故刻意隱瞞才來報喪, 此事絕非這樣簡單, 我甚至懷疑,就是有人故意在絕壁上動了手腳, 為的就是運糧車隊, 都去死。」


  「目的是運糧車隊?」


  徐鳳白目光淺淺, 聲音低沉:「這說得過去嗎?你冷靜點, 我知道林教頭於你而言,如兄如父,但是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萬萬不能傳出什麼謠言去,否則風頭緊了,就是你這唯一的倖存者,也不好過。」


  趙瀾之眸色通紅,上前就扯住了他的領口,他咬著牙幾乎是怒吼著的了:「你讓我怎麼冷靜,我說了你不相信,是不是只有我和他們一樣深埋在深谷當中死無全屍,你才能動搖一下,你心裡那位殿下,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嗯?你是不是還喜歡……」


  徐椀才要走過去,花桂一把捂住了她一邊耳朵,扣著人埋入了她懷裡不讓再聽。


  揚聲叫了聲,趙瀾之回頭看見徐椀,慢慢放開了徐鳳白。


  二人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徐鳳白打開了傘,叫徐椀過去:「來。」


  花桂送了徐椀過去。


  她爹剛才質問小舅舅的話,徐椀剛才聽見了,在心裡翻騰了個個,表面不動聲色地。


  在女兒面前,趙瀾之決口不再提此事,光只牽了她的手,握緊了:「走吧。」


  徐鳳白送他們出門:「分開走,我稍晚一些去。」


  徐椀上了馬車,趙瀾之在後面不知又和小舅舅說了什麼,片刻才是上車。


  外面雨好像大了些,他收好傘,吩咐車夫快些趕車。


  風擺起車窗上的窗帘,冷風吹進來拂了臉面,徐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趙瀾之便把窗帘好好掖了下,回頭來,嗓子也漸沙啞了:「冷嗎?」


  徐椀搖頭:「不冷,爹,我們去哪裡?」


  他嘆了口氣,別開了臉去:「你娘生你那夜裡,很是兇險,我抱了你出城尋醫,要不是你林伯父相救,咱們爺倆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徐椀自然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兩手來握爹爹的手,安慰著他:「那伯父一定是個好人。」


  趙瀾之點著頭,不知想到了什麼,靠了車壁上,直咬著牙:「可惜好人都不長壽,你有你舅舅護著磕磕絆絆總算長大了,你爹我何止光這一次九死一生,若不是有人存心加害,那真是見鬼了!」


  徐椀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有人要害你?」


  趙瀾之看著她,反手握住她的手:「從前你爹我就一滾刀肉,只要你舅舅能把你顧看好,爹上刀山下火海不怕那個,現在想起來,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就不知道是礙了誰的眼了。你別擔心,這次爹活下了,便知道了,爹一定活得長長久久,讓我阿蠻日日開懷。」


  說著,他擁她入懷,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


  徐椀乖巧地任他擁著,從剛才她看著他,他紅著眼,似更需要人安慰。


  她悶在他懷裡,也抱了他的腰身:「爹,你好好的,到時候長命百歲,等我長大了好孝順您。」


  女兒很是貼心,趙瀾之甚覺安慰。


  雨天,馬車也行不快,街上行人匆匆,偶爾還會停下來,能有快半個時辰了,出了西城門,到了郊外的一個村裡,說是林教頭的家。


  離老遠就能聽見哭聲,馬車一停下,趙瀾之打了傘接了徐椀下車。


  院落很大,臨時搭建的靈棚外面,立著三根喪幡,長帆一丈多,另外兩帆要短一些,見帆下車下馬,另有婦人站在帆下,給人戴孝。


  來弔孝的人不多,院子里林老太太和林家媳婦在一起哭著,兩個孩子跪在靈前,也掉著眼淚。


  徐椀披了麻衣,趙瀾之帶她上前磕頭:「給你林伯父磕頭。」


  她規規矩矩磕了頭,旁邊也有人勸著,說孩子還小了,別驚著,快讓起來,趙瀾之也跪了下來,就和女兒跪在了一起:「林大哥,你不是想看看阿蠻嗎?我帶了她來見你,她長大了些,別看她小時候貓兒一樣的,現在能吃能睡,好得很。」


  徐椀雖然不識,但是在趙瀾之的口中也知道了,這位姓林的伯父,在她出生后救過她和她爹的命,聽著和她爹的感情就很好,言談當中,似乎還提到了自己。


  秋雨微涼,棚子里也不知哪裡漏雨,到處都是涼意,徐椀跟著趙瀾之跪了一陣,聽著他閑話般地說著話,家裡的一切問題,都包攬了下來。


  靈幡隨風擺動著,她筆直跪在靈前,餘光當中瞥見來來往往的人。


  驀地,這一幕似曾相識,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見過。


  記憶當中,披麻戴孝這種事情,她做過,也是這樣的哭聲當中,有老太太的哀嚎聲,有來來往往的人,她穿著麻衣,跪得雙腿發麻。


  也不知什麼時候,雨也停了。


  越想越是頭疼,徐椀在靈前跪了好一會兒,趙瀾之拉她起來,一邊給林教頭燒著紙。


  她誠心誠意地在心裡念著經,直到小舅舅來接她。


  徐鳳白說是來接人的,不過也進了靈棚,林教頭也是他的舊部,來時就帶了些銀子,讓人給了老太太,才帶了徐椀離開。


  趙瀾之一直在靈棚,並未出來。


  徐椀脫下了麻衣跟著徐鳳白往出走,忍不住回頭看他。


  他一身的白,白帆揚起的時候,似乎都融為了一起,小手被人握住,徐鳳白扯了他一下:「走吧。」


  馬車停在遠一點的地方,徐椀跟上他的腳步:「舅舅,你也認識林伯父嗎?」


  徐鳳白點著頭:「他和你爹一樣,都曾是我的舊部。」


  徐椀抬頭看他:「我爹也是?」


  兩個人走得都不快,徐鳳白又嗯了聲。


  真的很想知道,很想知道爹娘當年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走了馬車邊上,徐鳳白直接把她抱著提了起來。


  徐椀借力腿一蹬,上了馬車。


  車夫接了她一把,還給她掀起了車簾。


  這車她坐過,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的,不過是才一坐進去,抬眼看見窗邊立著的一把長劍,鞘上鑲滿了寶石,貴氣得很。


  很快,徐鳳白上車,馬車駛離。


  他看見徐椀一直盯著那把長劍看,伸手在她眼前遮擋了下:「此劍大凶,別看。」


  徐椀低頭,小舅舅腳邊的白衫也白得扎眼。


  一路無話,到了家門口,小舅舅他並未下車,花桂老早在門口等著了,眼看著人把徐椀帶進府院了,徐鳳白才放下車簾,又走了。


  這麼一趟,其實也沒少遭罪。


  在靈棚里,她肩頭被淋濕了,在地上跪了一會兒,雙腿也是冰涼。


  太冷了,花桂趕緊讓人打了熱水來,在屋裡泡了一會兒熱水,也是睏乏,渾身難受。


  擦乾了長發,換了中衣,徐椀說累,就爬了榻上側歪著。


  洪珠連忙給她鋪了被,怕她著涼又關上了窗。


  也真的是倦了,徐椀迷迷糊糊睡著了,之後入眼的都是漫天的白,到處都是哭聲,她聽得分明,除了老太太的哭聲,還有她自己的哭聲,是夢嗎?是做夢了嗎?

  她就像個看客,什麼都能看得到。


  和林教頭家裡相似的靈棚,如出一轍的靈幡,不知是誰送了棺槨回來,徐椀清清楚楚地看得見自己披麻戴孝跪在靈前,爹啊爹啊一直在哭,白色的長衫一股風似地走過她身邊,徐鳳白奔到棺槨面前,他手裡提著一把寶裡寶氣的長劍,竟是抬手抽了出來。


  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長劍手起劍落,棺槨立即順著被劈了開來!


  裡面尚還年輕的男人立即滾落出來,他胳膊腿都扭曲著,胸前已經塌了一大塊,唯獨那張臉,徐椀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她爹趙瀾之的!

  徐鳳白似怔住了,光只看著他,好半天沒有動。


  靈棚當中頓時引起一陣騷亂,老太太哭得更加厲害,徐椀眼看著那小小的自己一下撲了趙瀾之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嘈雜聲中,還能聽見小舅舅的聲音。


  也不知是和誰吼著,沙啞的嗓音更是撕裂一樣的。


  「既是意外,何故刻意隱瞞才來報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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