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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入世修行多風雨(四)

  「喂,大師兄啊,你們在哪呢?」電話里傳出趙又山這二貨的聲音,「我在網上看到我們寧靜區有大行動啊,你怎麼不通知我啊?」


  「你這不回學校了,你好好休假,再說這不是都給解決了?」


  「解決了?這麼快?我可聽說追捕兇殘人犯,你老出的手?」


  「是小師妹,她抓的。」


  「哇靠!這麼露臉的事,我這師門第一高手居然錯過了!我……我,氣死我了!」


  「好了,好了,我這領導在呢,先掛了啊!」說完,就掛了電話,對正等著的領導說,「不好意思,是我師弟,讓各位領導久等了。」


  市裡的李局長明顯對他們的稱呼很感興趣,笑著問道:「你們的功夫哪裡學得?都是出自一個師門啊?」


  「報告領導,算是出自一個師門吧,哈哈……小師妹,快過來,給領導敬禮。」趙一山也不想多解釋,解釋也解釋不清,又拉過黃蓉當擋箭牌。


  當夜,市局各級公眾號,多上及時發布信息,證實晚上的行動是抓捕在逃疑犯,目前該疑犯已被抓捕等等這類的。這一說明,網上各種猜測被證實,但又言之不詳,論壇里又是一翻種猜想、謠言、妄語、咒罵……


  當夜無話,抓捕后,審訊問題還是交給刑偵大隊的人,趙一山他們一夜好睡。


  …………


  第二天,趙一山剛到辦公室,就見付東紅著雙眼,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明顯又是一夜未睡。


  「審得怎樣?」


  「死活不開口,就是對著我們笑,說我們沒資格跟他對話。這不,又跑你這來商量商量。」


  「還有這事,要不我去試試?」趙一山本來就想問問這個疑犯,但苦於沒參手的機會,這不機會送上門來了。


  「就等你這話了,你們把人抓到了,我這還審不出來,我壓力很大。謝謝老趙啊!」付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這樣,我再等一下小黃,到時我倆自個去審訊室。」


  「那行,我先回辦公室了。」


  寧靜區警局,刑偵大隊審訊室。


  趙一山和黃蓉與黑衣疑犯對視著,趙一山習慣性的有節奏地敲著桌子,然後開口道:「說說吧。」


  「給根煙吧,提提神。」


  趙一山出門要來一包煙,給他點著。黑衣疑犯深吸幾口,感嘆道:「從沒抽過這樣的好煙,一直是三、五塊的大前門、紅梅什麼的。也就是第一次把那女的殺了后,拿她錢買了幾包好煙。」


  趙一山也不接話,也不問,就這麼看著他說。


  「我叫吳得貴,中原人,今年29歲,打小家裡兄弟姐妹多,家裡又窮,取個名就想讓我得富貴。可沒錢,窮成那樣,哪裡有機會得富貴啊?」


  「我能上完初中,那也是我大姐偷錢出來給我上的,就為這點錢,我大姐被我姐夫打的那慘啊!」說著他開始哭泣,抽泣幾聲后,他接著說,「我大姐說,不要在老家待著,不然永無出頭之日。我初中畢業后就到城裡打工,我們家窮,都是精瘦精瘦的,哪來的力氣干粗活?」


  「我要過飯,也偷過東西,總之就是餓死我也不會再回去。七年前來的江口市,剛好看到招環衛工,還能包吃住,我就這麼幹上環衛工。」


  「你是負責掃地還是?」趙一山插了一句。


  「原來負責掃地,但那活太累,還不自由,五年前我給工頭送了兩瓶大麴,換了清理窨井和通下水道的活,這個活省力,時間還可以自由安排。」


  趙一山一聽這,算是知曉吳得貴從下水道逃跑的原由了。


  「說說你殺人的事吧。」


  「那些臭B子,就該死,哈哈……」吳得貴顯得有些猙獰,「誰讓她們說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我就擰死你!」


  這時的吳得貴開始有些語無論次,趙一山又開始用手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慢慢地吳得貴又平靜下來。他又要了一根煙,吸了兩口,開始說。


  「上個月周二晚上,我想出去找次雞,可人家嫌我身上味大,不跟我做。我就回去換了衣服出來,正好看到酒吧外面趟著一女的,這種女人平時也常見,那晚我忽然就感覺很想要,於是就把那個女的背回家。」


  「路上都沒人看到嗎?你是怎麼躲過監控的?」


  「我每天都在各個街上巡,這一帶哪有監控,我都熟,那個女的,我是先背附近垃圾站,那裡我們都有臨時板車,把人往那裡一扔,沒人會向垃圾車裡張望,再說夜深又大冷天,路上沒什麼人。」


  「回去后,我把這女人弄了,這女人醒過來,居然說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我就擰死她!」


  「她死後,我用板車又給拉明湖那邊給扔了……」


  「你這麼力氣,跑這麼快,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就是那晚,第一次殺人,才發現自己有著用不完的力氣,跑得也快了。」


  「你為什麼把她扔明湖公園?為什麼把她衣服給脫了?」


  「我想扔遠點,拉到明湖公園,看著正合適,就扔那了。當時發現自己殺人了,很緊張,只想把那臭B子給扔的遠遠的,沒想其他的。只是扔了之後,看著她們光身子,我更興奮。所以後來的,我都給她們脫光了,還給她們洗澡,洗完后,就用袋子給包好,哈哈……」


  吳得貴那扭曲得變態笑聲在審訊室里回蕩,正常人永遠無法想象,這種人格扭曲的人,心理的滿足是多麼詭異、離奇。


  「你是怎麼想到從下水道脫身的?」


  「第二次殺人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我把屍體運去明湖公園,剛好看到那附近有警車在巡邏,於是我就想到從下水道把屍體運過去。然後再從下水道回來,明湖那邊的下水管都很粗。」


  事情就這麼簡單,吳得貴是一個一直被欺負,被壓抑而老實無用的人,長期的壓抑,讓他的內心充滿仇恨,當靈氣給了他特殊的能力后,他內心的壓抑就爆發出來,猛烈而狂暴。之所以選擇「撿屍」,也是因為一時起意,之後的所有行為,都是因為在做案期間,他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心理滿足。這種心理滿足,就讓他更張狂,更暴虐。


  在審訊室里,趙一山不好仔細詢問靈氣節點的問題,只能先自己去找。按他分析,吸收靈氣真是有好有壞,好的比如自己師兄妹三人,壞的,就如熊曉嵐、吳得貴。靈氣沒有好壞之分,區分的只是在人自己。對靈氣的運用,也各有不同,不能加以引導,靈氣就會強化肉體,如果再加以引導運用,那作用就會有無限可能。


  很明顯,當初的熊曉嵐,肯定已經煉出靈穴,在術法上甚至已經走到了他們的前面,看得出她在人性底線上的掙扎,如果她跟吳得貴一樣,那她就很可能成為一個邪修魔頭,到那時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致得住她。所以,一個人的能力越大,慾望越大,而掌控能力的力量不足,慾望得不到控制,那就危害越大。


  靈氣復甦的跡象越來越明顯,真不知道對這大商國,這世間,是好還是壞,他在這其中,該做什麼?能做什麼?這些都讓他陷入深深地思考。


  審訊出來后,黃蓉問:「大師兄,你那敲桌子,有講究?」


  「昨晚剛摸索出來的,很簡單,用點靈力在指頭,把靈力聚成泡,調好頻率,有節奏地敲破泡泡,能安撫情緒。」


  「哦!看起來效果不錯,我也試試。」


  …………


  江口市寧靜區,明湖公園連環殺人被偵破,警員們在經過一個月的努力,最終成功捉捕案件嫌疑人吳某……


  當電視新聞出來后,就證明這個案子基本上已經結束了,所以,這幾天趙一山也就空閑下來了。人呢,一空下來,就會思緒多起來,好的壞的,現在他就在想,他今後的路該如何走?如果還在警隊待著,一忙起來,修行肯定被耽擱,如果現在取辭職,似乎又早了點,至少修行時,他還得吃飯,穿衣。


  忽然,他想起了趙又山,這傢伙來過一個電話后,這幾天都沒有一個消息,這不是他的風格啊,那麼碎的嘴。想到就拿起電話,給趙又山撥去。


  電話響了幾聲,被掛了,過了半分鐘,電話打了回來。


  「喂,大師兄,你找我什麼事?」趙又山盡量在放低聲音。


  「好幾天了,都沒你電話,你在做什麼呢?」


  「大師兄,最近我們學校發生了一起女大學生失蹤案,我懷疑跟校園貸有關,我正在私下調查,這兩天混進他們的放貸人員群了,這不正在培訓。我不和你多說了,等晚上回去再和你細聊。」


  「你擔心著點,需不需要我幫忙?不要太逞強。」


  「放心,這些人就是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啊。真的不說了,先這樣。」


  趙又山,匆匆地掛斷電話,但趙一山此時卻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這一定和趙又山的調查有關,但他又不能阻止他。趙又山生性好強,這次小師妹和自己一回來就出了點風頭,尤其是小師妹黃蓉,這兩天沒少上電視新聞,這對趙又山來說,也是不小刺激。或許,這種性格就是他的一個心魔。趙一山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做點什麼。


  …………


  趙又山回到學校后,想象著如何春風得意,這邊露一手,那邊吹個牛。他年紀不大,可在學校的資歷不小,加之人開朗活潑,從不倚老賣老,在本科生和研生中,還是屬於比較受歡迎的。


  這次回校,趙又山可是有過很多種規劃的,他要在離校前用一個完美的表現征服一眾學弟學妹,以萬人迷的身份離開,輕輕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第一個規劃是先召集系裡的足球隊員,搞一次球賽,上次被物理系給虐的時候,他一直耿耿於懷。然後再到校柔道社去踢館去,好好的古武不學,非學什麼東瀛鬼子的娘們玩意兒。一定要召集很多夥伴去,自己以前實在太低調了,低調的都快沒存在感了,自己這次出去個把月了,居然都沒一個人打個電話問候一聲。


  趙又山回到宿舍剛好是午休時間,迎接他的是同宿舍章平,章平是機電系研究生,今年已經保送博士了。


  趙又山推門進來,章平正在桌上做一個小東西,頭抬了抬,掃了一眼,然後又低下去。過會兒,忽然醒悟過來,猛地抬頭,沖著宿舍窗外大喊一聲:「趙老么回來了!!!」


  只聽左近宿舍一陣慌亂聲,各種開門關門聲傳來。


  「回來了?」


  「趙老么居然回來了?」


  「快快,快去看看我們的風雲人物。」


  不一會兒,宿舍里就擠滿了各種眼鏡人,圓的,方的,大黑邊框的,無框的,趙又山看著這麼多狐朋狗友,一涌而來,一時沒能反映過來。


  「各位,承蒙捧場,我趙又山何德何能,勞駕各位兄弟父老迎接,甚愧,甚愧!」趙又山打著拱手,一圈敬了過來。


  然後看著一個個表情甚是古怪,然後就見章平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了,說:「還好,沒發燒,正常。」


  然後對著趙又山說「趙老么,你說說,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好歹不枉我們這幫兄弟,忍著這麼久的八卦之心,不給你電話,讓你有這麼長時日的修心養傷。」


  「章喇叭,誰受傷了,你是說我嗎?我還得愛問你們,看你們一臉的八卦樣,都給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趙又山一看這勢頭,明顯對己不利啊,自己原本再受歡迎,也不至於這麼受歡迎。


  「你們班的老大可全都說了,當時我們可是圍住聽了大半天。老哥我也知道,這次你是真的受大傷了,不過也不至於失憶吧?」章平一臉認真的說。


  經過眾人一陣補充複述,基地班老大的原話意思被完整的回顧出來。趙又山,因為長期在西瓜太郎的壓制下,完全不能反抗,精神出現錯亂,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愛上了西瓜太郎,但這種愛情是如此的無力,西瓜太郎當然不能接受一個弱者的愛情。趙又山這受迫害人不能承受雙重打擊,終於崩潰,發誓要忘掉這裡的一切,回到原點,去找回曾經兒時的回憶,重新開始。


  「哇靠,我只不過是回了老家一趟,待個把月,怎麼就成又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又是愛情被拒,這也太扯了吧。就我老大那大忽悠,你們也信?」


  「我們當時是不信的,可你老大走的時候說,你是不會給我們電話的,讓我們也不要給你電話打擾你,讓你好好療傷。後來一個星期過去了,你確實是沒給我們電話,那我們當然全信了!你為什麼不給我們電話呢?以你趙老么這萌動的心。」


  「我這不是在修……在山裡嗎?沒信號啊。」趙又山想說修鍊,可臨時又改了一嘴。


  眾人一聽,頓時一付瞭然的神色。


  「這……這真的是在山裡,我怎麼可能看上西瓜太郞呢?真的,我真的只是在山裡。」趙又山表示很委屈。


  「我們信,我們信,山裡的道觀寺廟更能安撫心理創傷。」章平一付我懂的解釋著,「那你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我本來就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那就好,那就好,有個問題不知我們該不該問?」章平環視一圈,替眾人開口道。


  「你說,我趙又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又山斬釘截鐵地道。


  「那我可就問嘍,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可不是我們逼你的。」章平兩手一趟,表示我們眾人是無辜地,「問,你是如果向西瓜太郞表白的?這個決心又是怎麼下的?不要急,你也看到了,周圍的兄弟可都是單身狗,心裡不知裝了多少女神,可一直沒有表白的勇氣,而你卻向我們學校最恐怖的存在表白,這個一定要給我們大家好好講講。」


  「啊!……」趙又山在眾人圍觀下,終於崩潰了!

  「宋老大,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哎,哎,別喊了,你們老大去歐洲交流去了,再喊他也聽不到。」一旁的一個同學接嘴道。


  趙又山看看圍觀同學,可憐兮兮地說:「我說,我真的沒表白過,真的沒愛上西瓜,你們信不?」


  「不信!」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這都用上妮稱了,『西瓜』,還說沒有,切!」


  這一天,趙又山是痛苦的,他原本想象地美好生活並沒有向他招手,迎接他的是,無情而殘酷的生活打擊。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生活中還有很多事,是修行不能解決的,比如愛情,比如謠言。


  整整一個下午,趙又山都沒有出過宿舍,真的沒臉出去,別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滿憐憫。他也沒心情去推演術法,只是在網上無聊的閑逛,這次打擊真的是太重了,只到晚上他才恢復過來。看到論壇上有關寧靜區的警局行動,所以他才給趙一山去了個電話,當然,他得在大師兄面前不能有一絲表現異常,不然,就大師兄那直覺,一定會覺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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