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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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兒默默的游到他身邊,主動貼上他,「我沒有護著他的意思,你要殺他我絕不阻攔。」


  古斯攬住她,用手指梳理她的頭髮,嘆道:「真的?你捨得他死?」


  「其實他的生死早已與我無關,是他自己選擇了一條死路。」蘭兒緊緊的挨著他道。


  古斯無奈的笑了笑,「其實我確實在猶豫要不要借兵幫他,我第一眼看到他時就不太喜歡這個人,他做事太自私卑鄙。你若跟他在一起必定只有吃虧的份。」


  蘭兒微微一僵,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被他撞上那般景象,和捉姦在床差不多,可他竟沒有誤會她,沒有怪她,實屬不易。


  她看向他,欲褪去裹衣,她和他如此親密的泡在水中,只差那最後一步,她並非處子之身,用這身體感謝他又何妨。


  古斯卻是一僵,按住她的手,道:「不急,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蘭兒仰頭看他,有些委屈,什麼身體好不好,他分明是嫌棄,「其實我根本配不上你,也不適合當你的什麼閼氏。若不嫌棄,做你身邊的侍女便可。」


  「不許你這樣說。」古斯拉著她的手,「其實我更想要你,但不想因此傷到你,聽話,還是再過些時日再說。」


  蘭兒只是黯然的點點頭,李澤罵她的那些話言猶在耳,古斯在心底嫌棄她也很正常。


  古斯又洗了把臉,努力剋制著身體里的慾望,先從溫泉中起身道:「我泡好了,先去更衣,你多泡會,這溫泉水對你身體極好。」


  蘭兒一直低著頭,嗯了一聲,他越是這樣待她,在他面前越感到慚愧。


  自這之後,蘭兒認清了有些事不是她能改變的,不管是古斯還是李澤,誰都不是弱者,所有的籌謀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比她考慮的更細更遠。


  她的想法和不忍,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婦人之仁,回到王宮后她便再沒向古斯提及這事。


  每日只是期盼羽兒能回到她身邊,算著日子,古斯派人去接羽兒已有數月,也該接回來了。


  這日傍晚,古斯回到寢宮,一起吃飯時蘭兒又問起他羽兒什麼時候能接來,去接的人是否傳口信回來過?

  古斯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欲言又止。


  蘭兒頓時害怕的問:「是羽兒出了什麼事嗎?快說啊!」


  古斯見她心急,先跟她說道:「你先別擔心,羽兒沒出什麼事。只不過我派去周國南楚的人回來了,說是喜來和羽兒都不在南楚了,被……被秦岳送去了京城,只怕羽兒已在那皇帝身邊。」


  「怎麼會這樣?」蘭兒欲衝出去道,「不行!羽兒是我的孩子,我要去把他要回來!」


  古斯攔住她道:「你就這樣去要孩子,那皇帝能還給你。」


  蘭兒心急如焚,在南楚不是有秦飛照顧他們嗎?為何會被秦岳發現,難道連秦飛也出了什麼事嗎?

  無論如何她必須去趟京城,去找羽兒,看看羽兒和喜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我說,我已派人去了周國的京城,你稍安勿躁,再耐心等等,等我派到京城的人回來后就知道目前羽兒的情況了。」古斯安慰她道,「那皇帝畢竟是羽兒的生父,羽兒在京城一定也是安全的。」


  蘭兒讓自己的心境平復下來,點點頭道:「是的,羽兒一定是安全的,他還不至於傷害自己的孩子。」


  古斯將她攬入懷中,「我會幫你儘力找回羽兒,你不要太著急。等你成了我的妻子,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那時你不止羽兒一個孩子,你就會覺得讓羽兒呆在那皇帝身邊也許對他是最好的。」


  蘭兒只覺心中疼痛,若她永遠呆在突厥,最終也會不得不放棄羽兒嗎?

  「你說得沒錯,我一定會在你身邊做個好妻子。」蘭兒將頭膩在他懷中,緊緊擁住他,心裡卻做好了要去趟京城的打算。


  她知道這次古斯是不會再放她走了,她只有自個想辦法逃,而且不能讓他起疑。


  「如今羽兒已不能輕易接來突厥,既然你也是願意的,我想儘早娶你,不如明日我便命人開始準備納你為閼氏的儀式。」古斯說道。


  蘭兒在他懷中點頭,心裡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突厥的禮儀雖沒有大周繁瑣,但單于要納閼氏也是有一些細緻的規矩。


  蘭兒聽古麗跟她說得那些規制和需要準備的細節,她覺得非得十天半個月的準備,才能舉行正式的儀式,這正好了能讓她有充足的時間準備逃走。


  在古斯面前蘭兒表現的十分認真在準備做他的閼氏,暗地裡卻在準備逃走時可以便於攜帶的東西,就連羅月她也避著在。


  上次她偷偷去見李澤的事,多虧了羅月及時向古斯說了,她才逃過一劫,古斯沒有罰羅月,反倒還打賞了羅月。


  羅月是希望她能成為突厥的王后的,所以一定也不想她逃走。


  而這次跟上去見李澤不同,作為一個母親連自己的孩子如今是什麼狀況都不清楚,這種心情讓人煎熬,所以她必須親自去一趟京城。


  今日蘭兒試過了閼氏的白色禮服,其實已很合身,可她還是挑出了幾處細節的地方要改,她只是想能拖延一日是一日。


  突厥和大周不同,新娘都是穿白色禮服,把白色做為純潔美好的象徵。


  現代人白色的婚紗也應該是從古代的習俗延續下來的。


  夜幕降臨后,古斯回到寢宮,滿面笑容,說是按傳統習俗在儀式舉行前,他們不能再見面,從明日開始他到別處住幾日,把寢宮讓給她。


  蘭兒只覺機會來了,捨不得道:「幾日都不能相見嗎?我會很想你的。」


  「幾天而已,你好好準備。到時你會是我最美的閼氏。」古斯溫柔含笑道。


  「你還記得曾帶我去看過夜晚最美的草原嗎?」蘭兒眼中充滿神往的看著他道,「不如今夜我們再策馬去那裡看看好嗎?」


  古斯點頭道:「只要你喜歡,以後我們可以經常去看那美景。」


  蘭兒柔聲道:「今夜我們同騎一匹馬去好嗎?」


  古斯笑著擁住她,很高興她越來越愛向他撒嬌,「都依你。」


  從王宮出來,他們同騎古斯最愛的坐騎來到草原上。


  蘭兒看草原的夜空中漫天星光,她努力找尋北斗星。


  確定北斗星的位置后,她便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逃了。


  飛快的騎了一段路,蘭兒突然說頭昏,想下馬走走。


  古斯沒有一點疑心,讓馬停了下來,和她一起下馬,一手牽著馬,一手牽著她,問:「頭還暈嗎?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回去吧,改日再去,反正美景總在那裡也不會消失。」


  他還是這麼體貼,蘭兒心裡感動著,臉上卻再裝不出,只是不看他道:「好多了。這匹馬叫什麼,讓我牽牽它好嗎?」


  古斯笑道:「它叫踏雪,可長途奔襲,日行千里也不會疲倦,它也是我所有坐騎里最溫順的。」


  蘭兒牽過古斯手中的韁繩,將臉貼著踏雪的臉,摸了摸它額前一撮毛,讚許道:「好乖巧,是匹好馬。」


  蘭兒好不容易剋制住心中激蕩的情緒,抬頭看向他,眼眶應該都紅了,「古斯,謝謝你。其實我並不合適做你的閼氏,你若碰到好的女子,可以不要我的。」


  古斯皺眉道:「我們都快舉行儀式了,你怎麼還說這種話。你就是最好的,我認定了你就不會再變。」


  「謝謝!」蘭兒踮起腳,仰頭想去親古斯的臉龐,古斯閉上眼,等著她主動的一吻。


  蘭兒隨即果斷的一躍上馬,回首道:「如果我還能活著回突厥,一定做你的閼氏!」說著已策馬揚鞭。


  古斯驚覺的睜開眼,只見蘭兒已縱馬而去,他奔跑著追了幾步,大喊:「你去后,我必率鐵騎踏平大周河山!」


  眼看蘭兒縱馬消失在夜色中,他急怒地搶過侍從的一匹馬去追趕,可是踏雪這樣的千里馬,一旦跑起來,一般的馬根本追不上。


  蘭兒朝著與北斗星相反的南面逃去,已是淚流滿面,不敢再回頭!

  她心中滿是歉意,只能對天發誓若還能活著再見古斯,她一定說話算數做他的閼氏!


  蘭兒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在第五日的傍晚到了突厥和大周的邊境要塞久陽關。


  就怕古斯會追上,這一路上她幾乎沒聽什麼,踏雪果然是匹千里挑一的馬,連日奔襲,腳力都沒減弱。


  踏入久陽關后就是大周的地界,她便可以大大的鬆口氣。


  她早已換上了很普通的男裝,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準備好好休息一夜再繼續趕路。


  不光是她,踏雪也需要休息和好的草料,她從腰間的腰帶里掏出一錠銀疙瘩給客棧的小二,讓他準備飯菜和最好的草料。


  小二接過銀子咬了咬,貨真價實,忙應聲去準備了。


  她身上帶的銀子並不多,實在是王宮中的銀子都太大個了,不好藏在腰帶里。


  還帶了幾塊小塊的玉石,再就是穿在身上的皮毛,應該都能換些銀子,她計劃著先到錦州的興潤行,再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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