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足矣

  蘭兒抱著孩子不鬆手,轉頭看他道:「孩子今天我必須抱走,要我怎麼幫你都可以,但我不會再委身依附於你。你若不答應,今日我就算死在你面前,也不會和這孩子分開!」


  李澤盯著她靜了一會,淡然開口道:「好吧,孩子你可以抱走。但只要我有事找你,你必須得來。否則我身邊的這些暗衛隨時都能帶走這孩子。」


  蘭兒轉身走出了民宅,看到大門外常福帶著一眾家丁都被黑衣暗衛制服,動彈不得。


  「放開他們!」蘭兒對暗衛吼道。


  宅內傳出李澤的聲音,「讓他們走。」


  暗衛這才放開常福和那些家丁,讓他們走了。


  李澤望著蘭兒的背影,幾年不見她已完全不同了。


  她不再是那個可以任人擺布的舞姬,內心和能力上都越來越強大。


  短短几年時間她已有了遍布天下的商行,讓他都不得不正視她現在的實力,除了對她的愛恨之外,目前只怕更需要她能助他一臂之力。


  這樣想著他只有先擱下對她的私情,以大事為重。


  蘭兒將孩子帶回商鋪,喜來看著他們都平安回來,迎上去要抱過羽兒。


  羽兒似被嚇著了,緊緊抓著蘭兒的衣服不鬆手。


  蘭兒安慰他道:「羽兒不要怕,沒事了,壞人都被娘親打跑了。」


  羽兒這才鬆開她,她將羽兒交給喜來,「再多派些人看住羽兒,不能讓他亂跑,不能讓陌生人靠近他。」


  喜來擔心的問:「夫人,到底是什麼人抓走了羽兒?你是怎麼把他救出來的?」


  蘭兒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清這事,最好暫時不要讓大家知道想拿羽兒威脅她的人是賢王李澤。


  「那些人無非是想勒索些錢財,我答應給他們些銀子,他們便放了我們。」她說著看到婉鈺正望著她,那眼神根本不信她說的,她不知該跟婉鈺如何說這事,婉鈺現在應該很恨李澤吧。


  蘭兒避開她懷疑的目光,同喜來一起帶著羽兒進屋了。


  夜裡蘭兒輾轉難眠,只覺李澤不僅僅是想把夜光石運到南海那麼簡單,應該還有其他計劃。


  她不希望如今已太平的大周又掀起腥風血雨,為了羽兒的安全,也為探知他所有的陰謀,她只有假意應承他,到時再見機行事。


  哎,有些事真是想躲都躲不開,她如此低調的行事,還是被李澤的人發現了。


  明媚的陽光照在屋裡,院中的桃樹已長出了嫩芽,在大好的春光中蘭兒坐在窗邊的桌前,看著上月的賬目。


  喜來在一旁陪著羽兒玩布老虎,逗得羽兒不時在發笑。


  蘭兒微微抬頭看向喜來和羽兒,生怕驚擾了這麼安穩又靜好的日子。


  不由想象著若陪羽兒玩得人是李灝該多好,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再看喜來對著羽兒笑顏如花的樣子,不由有些惋惜,喜來這麼喜歡小孩,平日里對羽兒比她還好,卻始終不願嫁人。


  她也曾考慮過喜來的終身大事,可喜來卻堅持發誓說是終身不嫁,要永遠陪在她和羽兒身邊。


  其實她心裡清楚喜來還是放不下秦岳,這個傻丫頭三年前竟願意做君桃的替身,只為了和秦岳的一夜歡好。


  她曾問過喜來,這樣值不值?喜來卻說,一夜足矣,足以讓她堅守一生。


  喜來的愛情讓她看到了原來愛也可以這麼的單純而知足,這樣的愛因為短暫反而變得完美,不會再面對日後那些痛苦的愛恨糾結。


  這時婉鈺拿著新增的賬簿走了進來,帶著淡淡的笑,神情有些陰暗不明。


  「喜來帶羽兒到院子里玩會,讓家丁看緊點。」蘭兒知道婉鈺過來不是單純的為了幾本賬簿。


  喜來看她們似有事情要談,帶著羽兒到院子里去了。


  「你有什麼話就問吧?你看過那封信,我知道上面的字跡瞞不過你。」蘭兒示意婉鈺坐下道。


  婉鈺還沒語,淚已先凝於睫毛,卻又滿眼的恨道:「是他對嗎?昨夜你見到了他?他在錦州?」


  蘭兒只是點了點頭,不知該說什麼。


  「你和他……」


  蘭兒立刻打斷她道:「我對他已無半分兒女私情。」


  婉鈺咬牙恨道:「可他呢?他明知與你已無可能,還是忘不了你。以前我在他身邊再怎麼用心,他也看不見我的好,心裡想著的一直是你!現在發現你不在皇宮之中,他一定開心之極,還不是要想方設法的得到你!」


  「即使我不願再回到李灝身邊,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他現在不過是想利用我幫他做些事。」蘭兒堅決的道。


  婉鈺抹去淚,盯著她道:「這樣最好!我現在對他只有恨,當年他那樣待我,我不會讓他有什麼好下場的!感謝你對我和思暮的照顧之恩,但你若和他再走到一起,你們兩個也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著婉鈺放下賬簿,起身要走,蘭兒叫住她道:「你想幹什麼?你恨他我能理解,可以我們現在的狀況還不能輕舉妄動!他畢竟還是王爺,我們不過是平民百姓,而且這幾年他也沒閑著,身邊有一群武功高強的暗衛,還不知在他背後籠絡了哪些勢力,有什麼大的陰謀計劃。你就這樣去對付他,只會讓他發現你和思暮的存在,誰得下場會更慘還不好說!」


  婉鈺停住腳步,微微一怔,冷聲道:「你還是捨不得他。」


  「婉鈺,你什麼意思?」蘭兒衝到她面前,「我只是讓你冷靜點,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的一舉一動他都派人盯7;150838099433546著在!要不然他怎麼會發現我和羽兒,用羽兒來要挾我。」


  「他拿羽兒要挾你?羽兒不時平安回來了嗎?」婉鈺不信的道,「我們只要去報官,讓皇上知道他擅離封地,他就得死!」


  蘭兒勸阻她道:「能不能等等再說,這裡離京城有幾千里遠,等到事情傳到皇上那裡時只怕會有變。先讓我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再說好嗎?」


  婉鈺眼眶發紅,道:「這次我暫且聽你的,不過不要讓我發現你還是和他糾纏不清,否則休怪我不念這幾年的情份。」


  說完她低頭走了出去,不願讓蘭兒看到她的眼淚已泛濫決堤。


  蘭兒沒想到婉鈺對李澤因愛生恨,還恨得如此強烈。


  看來他們這樣安穩平靜的日子又要被打亂了,有些無奈的看向在院中嬉戲的羽兒,既然已經無法再逃避,為了保護羽兒,她要勇敢的面對一切。


  接下來半個月,他們興潤行又恢復了平靜,大家還是各司其職,各忙各的。


  那幾塊巨大的夜光石石料已經運出了錦州,她想著李澤大概怕路上有什麼閃失,跟著那些石料一起回南海了。


  暫時不用擔心他來煩她,她可以專心的和常福一起籌劃在突厥開分號的事。


  他們已查清楚了那個客商的實力,蘭兒想跟著常福一同去趟突厥,能夠讓那突厥客商完全按照她的要求來複制興潤行的管理模式和經營方法。


  想著在突厥開分號只是個開始,她還想將分號開到更遠的西域各國,說不定哪一天她就帶著羽兒去比突厥還遠的西域定居,這樣就可以真正遠離大周,遠離他,遠離那些理不清的恩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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