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朕垂涎
蘭兒顫顫巍巍乘轎攆來到奉天宮門口,卻被守著的宮人攔住。
「昭儀娘娘,皇上說過這幾日不見任何人,請回吧。」
蘭兒深吸一口氣,依然拿出皇后的威儀正聲道:「去給本宮通傳。」
那宮人似被鎮住了,只好進去通報。
她扶住喜來的手,堅持著在宮門外等著。
似在這炎炎的太陽下等了好久,身上虛汗已浸濕了衣衫,終於那宮門再次開啟,雲娘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道:「皇上請昭儀進去。」
蘭兒臉上露出了一絲希望,雲娘眼中流露出幾分輕蔑,過來扶住她,讓碧闌和喜來在門外候著。
步入他殿中的書房,雲娘便退了出去。
他坐在桌案前似在看著什麼,案上放滿了凌亂的宣紙,並沒有抬眼看向她。
蘭兒失去了攙扶,只覺站也站不住,乾脆跪在地上,想到以前剛來這裡時是多麼不習慣這樣的跪禮,現在倒是習以為常了。
「你來見朕,還想說什麼?」皇上的聲音還是極冷。
蘭兒只感心寒,「陛下如此不相信臣妾,臣妾只想與錦昔對質,對質后一切皆可瞭然。」
「對質是不可能了。」皇上抬眼死死看著她。
「為何?」
「錦昔已於昨日服毒自盡。」皇上冷冷的說道,「你們以為毒殺了錦昔,朕就會再次相信你嗎?看看這些,都是錦昔呈給朕的!」
他放在桌案上的手用力一揮,那些凌亂的宣紙全都飄散在她的眼前,那些宣紙上全是李澤寫得詩,畫得畫。
蘭兒不由整個人僵住了,那畫上的人全是她,她發獃時、她跳舞時、她睡著時、甚至還有她嫵媚時,那衣衫半遮半掩,酥胸呼之欲出……
她也不知這是李澤什麼時候為她畫的,那時李澤常喜歡作畫,而她並沒有太多的留意。
皇上拿著他手中的一張詩稿念到,「題《詠蘭》:婀娜花姿碧葉長,轉面流連交頸舞,翡翠合歡峨眉羞……」
蘭兒捂住耳朵,再也剋制不住的狂呼道:「陛下!別念了!不要念了……陛下以前說過不會在意這些的!」
「那是因為朕以為你沒有了朕的保護,落入奸人手中都是被迫的!可你看看這些畫、這些詩,你們在一起的時光該有多美好!」李灝那本灰了的心卻又疼痛起來,他在蘭兒心裡又算得上什麼,他不會吟詩不會作畫,寫不出對她的情,也畫不出她的美,徹頭徹尾不過是在自作多情,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看著他恨不得要吃人的樣子,蘭兒已是無言以對,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再信了。
她錯了,從一開始都錯了!她以為天下真得會有一個男子只是因為愛她,不會介意她那不堪回首的過去,會用愛去撫平她身心上的傷痛。
為了一個這樣愛著她的男子,她不再去想如何能回去,甘願做他的皇后,留在他身邊,容忍他的妻妾成群,無所畏懼的去和一群女子爭鬥。
可她錯了,這樣的男子也許是不存在的,說什麼不介意都只是暫時的,心中永遠藏著一根刺,那根刺總會在某個點上撥出來傷人傷己。
蘭兒叩首道:「臣妾告退。」
他不想見她了,此刻她亦永遠不想見他了。
「你不是有話要跟朕說嗎?怎麼這麼快就告退了?明日進了佛堂,恐怕再沒機會翻身了。」皇上邪魅的冷笑著。
蘭兒勉力起身道:「陛下聖明,早已將臣妾看穿,臣妾無話可說。」
皇上亦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拾起那張衣衫半掩的畫,似在欣賞,「愛妃如此撩人的姿態,真是讓朕垂涎。」
蘭兒意識到什麼,害怕的往後退,只想逃出這樣。
皇上逼近她,額間青筋冒出,狠狠地盯著她,「既然今日愛妃都來了,不如讓朕也仔細瞧瞧你衣衫半掩,酥胸盡露的媚態。」
說著已扯住她的衣袖,將她帶入懷中。
蘭兒恐懼的瑟瑟發抖,只想掙開他,「陛下既然厭我至深,不如殺了我!」
皇上咬牙切齒的將她本已汗濕的衣衫從衣襟處用力向兩邊扯開,只聽到錦緞被撕裂的聲音,就如同輕薄的刀片在心尖劃過。
他用手掌抓著她兩邊雪白的肩頭,眼中的怒氣透著悲哀,「這樣欣賞愛妃果然很美。」
蘭兒速度極快的揚手打了他一巴掌,眼中泛著淚光,「李灝,你混蛋!」
他伸手摸了摸自個的臉頰,依然帶著那可怕的笑,「三哥有句詩里怎麼說得來著,良辰美景需盡歡!你現在不過是個區區的昭儀,朕還能給你一次與朕盡歡的機會,你應該感恩戴德呀。」
蘭兒又揚起了手,還想扇他,這次他反應很快的擋住了,把扛起她,將她重重地扔到了桌案上。
她只覺整個背痛得都快要斷了,一雙眼眸蓄淚盯著他,讓他原本憤恨的心又有了說不清的難受。
他徹底撕開了她的衣衫,用她的裹衣蒙住了她的7;150838099433546臉,「朕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盡一個宮妃的本分。」
蘭兒只覺一切都在黑暗中來勢洶洶,她已看清他的臉,錦帛裂,鴛盟滅。
無休無止的起伏,讓她在摧殘中戰慄,不知何時虛弱無助的暈死過去,再無知覺。
她是被人推醒的,只覺背後、身下的疼痛陣陣襲來,睜開眼,看到阿綠坐在床邊抹淚,喜來和碧闌亦站著流淚。
她發現自己已躺在祥瑞宮的床上,可完全不清楚是怎麼從皇上的奉天宮回到祥瑞宮的。
「娘娘,皇上派來接您去佛堂的人已在門外等著。」碧闌哽咽的道。
蘭兒想起身,卻根本無法動彈,渾身疼得厲害。
「姐姐不要亂動,御醫和穩婆都已來看過,你身下因有點撕裂還在流血。」阿綠落淚道,「怎麼會這樣?皇上為何會這樣對姐姐?」
她也無法回答阿綠,只是心已如死灰,「阿綠你不該來看我,萬一皇上遷怒於你怎麼辦?」
「我與姐姐住在同一個宮中,姐姐又要被鎖進佛堂,我來送行也是應該的。姐姐一定要保重,等皇上怒氣消了,一定會去接姐姐出來的。」
蘭兒凄然一笑,「他不會的。」
這時小環子進來催促道:「昭儀娘娘若無法下床,奴才馬上叫人進來抬著娘娘過去。」
他話音未落,碧闌和喜來爭著道:「環公公,我們願一起去佛堂伺候娘娘。」
小環子為難的道:「皇上有命只能讓一個宮女在昭儀娘娘身邊伺候,你們中只能去一個。」
「你們瘋了嗎?都留在外頭吧,跟本宮進了那佛堂,一輩子就再無出來的機會了。」蘭兒心裡難過的道。
她們轉身跪在床邊,哭道:「我們願意跟著娘娘,一生一世伺候娘娘。」
蘭兒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碧闌的頭,道:「你就留在外頭吧。到惠婕妤身邊伺候,她也是心善之人,一定不會為難你的。」
阿綠想要推辭,蘭兒攔住她道:「妹妹身邊只有一個夏月伺候,等你生產時只怕照顧不過來。碧闌聰慧能幹,在你身邊多個人照顧總是好的。」
「娘娘,為何不讓碧闌跟著你?」碧闌抹淚道。
「你家中還有兩個弟弟需要你的幫扶,跟我去了佛堂,你的家人怎麼辦?」蘭兒也有些不舍看著她,又看向喜來,想著如何安排她更好。
喜來抓著她的手,忙道:「奴婢家裡已無什麼親人,情願跟著娘娘,照顧娘娘!奴婢不願留在外頭!」
蘭兒反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傻丫頭,以後真得再沒有任何前程了。」
喜來笑了笑,「奴婢不在意這些。」
小環子有點著急的說道:「昭儀娘娘,奴才們已等了一個時辰,若再不走,皇上知道怒起來都是擔待不起,還請體諒下奴才們,這就過去吧。」
蘭兒說道:「有勞公公了。」又最後看向阿綠道:「妹妹也要照顧好自己,堅強些不要再輕易讓那些人欺負。」
喜來拿起早已整理好的兩大包東西,蘭兒又吃力的將床里放著的一個小木箱交給她
這時等著太監們已進來了,小心的將她抬到竹攆上
她帶著淺淺的笑與阿綠、碧闌揮手道別,又被送到了曾經呆過的宮中佛堂。
蘭兒再次被鎖進佛堂,才明白上次皇上將她幽禁在這裡完全是種恩賜。
那時居住的地方乾淨整潔,有兩個宮女一個太監在身邊照顧,雲娘還會時不時來關照一下。
而這次居住的屋子裡布滿了灰塵,至她離開后應該一直無人居住,原先的被褥都已受潮發霉。
好在以前喜來在這裡呆過,打掃起來還比較熟悉,正好又是夏天,那些發霉的被褥只要曬幾日就好多了。
每日的飯菜還是會大門的狗洞處送進來,門外有宮人提醒她們不要忘了給佛殿內的長明燈添燈油。
蘭兒已是心死身累,被關在佛堂后這兩日一直躺在床上,多半是在昏睡,不願進食也不願喝葯。
喜來急死了,怎麼勸她都沒用。
蘭兒滿腹的委屈,心裡全是悲與冤,已不想再留在這個不屬於她的時代了。
只有這樣不吃不喝讓自己死在這裡,也許她才能回到現代。
來時是從高處墜下,本應摔死了,靈魂卻來到了這裡,那回去的方法一定是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