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傾城

  常福接著說,洛妃曾是這天下最美的尤物,肌膚勝雪,長發如烏緞般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那眉眼、那嘴唇美得不可方物,世間沒有哪個男子能受得了她的回眸一笑。


  自從她入宮后,梁國皇帝如獲至寶,對她寵溺至極。


  不惜為她修建了世間最華麗的月華宮,將所有的珍寶都賞賜給了洛妃。


  以前還算勤勉的梁帝,再也不願打理朝政,整日沉溺在月華宮的溫柔鄉中。


  梁國國師一再向梁帝進言,此女乃亡國妖孽,群臣進諫讓梁帝處死洛妃,以保江山社稷。


  梁帝震怒,以妖言惑眾之罪將國師腰斬,發出警告再敢進諫的大臣殺無赦。


  也有還敢冒死進言的大臣,都被梁帝殘忍的殺之。


  至此整個梁國朝廷無人再敢提及此事,梁國的朝綱從此不振,直到滅亡。


  喜來忍不住去摸了摸大殿佛堂的牆,無法想象的道:「寶石和珊瑚砌成的牆呢?全是珍珠貝殼的水池呢?難道我們現在住得地方是一處寶藏?」


  「喜來姑奶奶別打岔行不行?聽常公公說。」碧闌正聽得入神,被喜來打斷,指著她著急的道。


  常福惋惜的道:「梁國被滅時,大周的軍隊進入皇宮,早將那些珍寶搶走了,那牆早已被毀,池中的珍珠被撈空后,水池也就用土給填了。」


  「這個我知道。」碧闌說道,「聽說梁國滅亡時先皇殺入宮中,將那梁帝的頭直接割下,后懸於城門數月。」


  常福點頭道:「是啊,據那些老宮人們說先帝就是在這月華宮中當著洛妃的面,割下了那梁帝的頭顱。」


  「後來那洛妃呢?也死了嗎?」喜來更關心那個令梁帝傾國傾城的洛妃。


  常福環顧了佛堂一圈,道:「先帝本想將那洛妃收入後宮,但當時與先帝一起打天下的大臣們都極力反對,力勸先帝殺死那妖妃,以免她在禍害人間。後來大周立國之初,那風華絕代的洛妃就在這月華宮中自縊而亡。」


  她們聽了都不禁扼腕嘆息,常福又道:「再後來月華宮改名為芳慶宮,由先帝的淑妃娘娘,也就是皇上的生母居住。據說淑妃娘娘曾是洛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因天生麗質,善歌舞,而被先帝看中,一直很受先帝寵愛。但在皇上八歲時不知何故被賜死,也是在這裡懸樑自盡的。」


  碧闌有些害怕的道:「原來這裡死過這麼多人,難怪一到夜裡就很陰冷,總覺陰氣很重。」


  「至淑妃死後,這處宮殿就荒廢了許久。」常福說著看了眼一言不發的皇后,道,「宮人們私下都說這裡在夜裡時常鬧鬼,夜裡沒人敢從這裡走過,寧願繞遠路,也不會走這門前的路。所以在皇上整修這裡前,門前已是雜草叢生,無人踏足。」


  喜來和碧闌都害怕的哆嗦起來,喜來念念有詞的道:「原來這裡真得有鬼。」


  蘭兒聽完常福說得這些,與她曾零星聽說過的有關梁國滅國的傳聞大致相同,所有事情都連貫了起來。


  而她無端穿越過來變成了繁依,繁依又是洛妃的女兒,梁國的公主。


  這其中到底是何緣故,就算穿越為什麼她偏偏是變成繁依,而不是其他人。


  上天如此安排到底有何深意,她和繁依之間到底有何淵源,或有某種不可知的牽連。


  蘭兒這樣想著,原本明媚的陽光都變得昏暗起來,她眼前驟然浮現出那波光粼粼的水池,那斗大的夜明珠,那華美無比的宮殿,她似曾在哪裡見過,一時只覺頭疼。


  碧闌和喜來已跪在地上,朝四處盲目的亂拜,「各位娘娘請勿怪罪,奴婢們不過是暫時借住在此處,並不是有意打擾。」


  蘭兒笑她們道:「你們在這裡亂拜,不如到佛堂內多燒幾炷香。」


  她們覺得有理,忙進佛堂內燒香。


  蘭兒看著常福,總覺得他的話中還有隱瞞,問道:「這裡時有鬧鬼的事皇上知道嗎?」


  常福見蘭兒似沒有被嚇到,說道:「鬧鬼不過是宮人之間的傳言,此事無人敢跟皇上說,一則這裡曾是皇上生母的住處,二則沒有真憑實據若傳到皇上耳中豈不成了妖言惑眾。」


  蘭兒頷首道:「常公公說得也是,只是本宮以為這世上本無鬼,不過是人心在作祟。人死如燈滅,生前尚且不能改變命運,死後又能如何,成了鬼不過也是個可憐的鬼。」


  「皇後娘娘說得極是。」常福垂首道,「娘娘的心胸膽識,奴才自愧不如。」


  蘭兒探究的打量著他,不再多說什麼,「常公公,你去忙吧。本宮想再曬會太陽。」


  常福又拿起鋤頭繼續犁地,碧闌和喜來去上過香后,一個去熬藥了,一個陪在她身邊。


  蘭兒細想那常福從小入宮,先做雜役,後來應該被派去伺候四皇子李沐。


  李沐長大出宮立府後,他應該也跟著出宮了,李沐登基后,他一直做為李沐的貼身太監總管,常伴李沐身邊。


  在李灝奪位之前,他背叛了李沐,棄暗投明,因救過她一命,就一直留在她身邊伺候。


  她從來沒懷疑過常福有什麼不妥,好像常福所說所做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現在她隱隱覺得其實常福沒那麼簡單,竟能在兩次宮變中安然無恙,總能在最尊貴的主子身邊伺候,還能低調的隱藏的很好,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此時,雲娘將首席張御醫帶到了御書房,摒退了所有宮人。


  皇上才開口問道:「今日張大人為皇后把脈,其脈相如何?她體內的蠱毒可好些?」


  張御醫拱手道:「恭喜皇上,皇後娘娘體內的蠱毒已清除了大半,只怕再過些時日就能全數盡除,再多加調養,身體就會恢復如初。」


  皇上的高興之情溢於言表,「太好了,看來君桃所說不假。雲娘,立刻吩咐下去,派人去南楚秦將軍府中,賞將軍夫人絲綢綾羅五十匹。」


  雲娘應聲去辦,皇上又對張御醫道:「朕也賞你黃金十兩。」


  張御醫恭敬的推辭道:「臣受之有愧,臣只是好奇陛下得的藥方為何能解皇後娘娘的蠱毒,其中有一味食材,我等愚昧始終無法辨別,還請皇上賜教。」


  皇上微笑道:「朕也不知,是秦岳將軍的夫人給朕7;150838099433546的。這也怪不得你們,這蠱毒本就是楚地的南荊人所獨有的,也只有楚地的人能解之。張大人無須深究,照此處方由太醫院繼續煎制湯藥給皇后服用即可。」


  「是。」張御醫不敢再多問,退了下去。


  皇上此刻恨不得馬上去見蘭兒,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可現在還不能,要不然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他不會讓蘭兒重蹈前朝洛妃的覆轍,他也不是會亡國的昏庸梁帝,他一定能找一個兩全的方法,在這宮中與蘭兒相伴一生。


  蘭兒不知在他獨寵她時,已有朝臣將她比做洛妃,說她是妖后。


  若他不去寵信其他嬪妃,冷落打壓皇后,只怕會愈演愈烈,有人更會站出來用亡國的道理逼他處死皇后。


  而他趁寵信其他後宮,多納妃嬪的機會,正好也可治好蘭兒身上的蠱毒。


  這樣一舉兩得先保住了蘭兒的皇后之位,以後再想其他辦法,便可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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