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酒氣
他們邊吃邊聊,聊的十分投契。
古斯發現在京城中的蘭兒完全放下了對他的防備和戒心,人變得活潑善談多了。
她對突厥乃至西域的了解,完全不像一直生活在周國皇宮中的女子,像是曾親自走遍過這些地方的人。
午飯後蘭兒帶著他在京城裡逛了逛,到了晚上古斯非請蘭兒去另一家酒樓吃飯,他們相談甚歡的又喝了些酒。
蘭兒回到寧國府時天已全黑了,帶著醉意暈乎乎的,剛進大門,見寧國公和夫人等在前廳,她正欲打招呼,寧國公著急的道:「姑娘總算回來了,趕緊去小院吧。」
蘭兒看他們的樣子,醉呼呼的道:「義父義母是怎麼啦?我的小院來客人了嗎?」
寧國夫人拉著碧闌道:「快扶你家姑娘回去,皇上傍晚時微服出宮到我們府上來了,已等姑娘等了一個時辰。」
碧闌聽著心裡發慌,趕緊扶著蘭兒回去,「姑娘,我們快回屋。」
一走進小院,只見喜來神色緊張的跪在院中,看到蘭兒回來了像看到了救星。
「姑娘,你總算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陛下非把這個屋頂給掀了啊。」
蘭兒走路有點不穩的笑道:「皇上他來了嗎?」
李灝聽到蘭兒的聲音,已從屋內走出來,看她醉醺醺的樣子,臉黑得比包公還可怕。
蘭兒卻視而不見,走過去,整個人搭在他身上,笑嘻嘻的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滿嘴醉話道:「你怎麼來了?宮中的那些嬪妃伺候的不周到嗎?等我當了你的皇后,回宮后好好的訓下她們。」
李灝氣得快不行了,沒好氣的打開她的手指,一雙眼睛懶得看她這個醉鬼,惡狠狠的盯著碧闌和喜來,「到了宮外你們怎麼伺候主子的!每日都是這麼晚才回府嗎?都醉成這樣了,喝酒的時候沒人勸著嗎?」
碧闌撲通跪到喜來的旁邊,聲音發抖的道:「回陛下,姑娘只是今日回來的遲些。在酒樓飲酒時奴婢勸過,可勸不住,姑娘說難得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勸不住!勸不住還留你們有什麼用,來人把這兩個奴婢打死了喂狗去!」李灝氣極的只想把蘭兒勾在他身上的手揮開。
可她東搖西晃的不停的往他身上蹭,聽到說要打死她的貼身宮女似清醒了些,放開他,護在碧闌、喜來跟前道:「今日要不是碧闌勸著我,我早醉成泥了。你要打死了她們,我就不進宮做你的皇后了。」
「你敢!」李灝瞪著她,真想好好懲罰下她。
為了碧闌、喜來的性命,蘭兒不敢跟他擰著來,只有故作嬌柔的去拉他的袖子,「好了嘛,一見面就要和我吵架嗎?這幾日我天天都好想你,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她邊說邊向碧闌、喜來使眼色,讓她們能溜就趕緊溜,不要再杵在院子里了。
可碧闌和喜來此時兩腿發軟的站都不敢站起來。
李灝摟緊她的腰,看著她的眼睛:「是嗎?怎麼我聽說這幾日你在宮外四處遊玩,忙得不亦樂乎呢?」
蘭兒趁機湊上去輕點他的唇,他直接扒開她的臉,一臉嫌棄的道:「一身的酒氣。」
「有嗎?」蘭兒對他眨了眨眼,自個聞了聞衣袖,不由打了個酒嗝,那酒氣更濃了。
李灝實在受不了了,對碧闌、喜來吼道:「你們還跪著幹什麼!今日的事先記著,還不快給你們的主子洗漱更衣!」
碧闌、喜來努力站起來,早已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過去扶住蘭兒,把她扶到大屋一側的小間洗漱更衣。
蘭兒換上了舒適的寢衣,感覺人還是暈乎乎的,臉上發燙,沒想到這酒的後勁挺大。
她讓碧闌、喜來不要跟她進屋了,免得李灝發起脾氣來,又拿她們出氣。
她獨自走進大屋,看李灝一人坐在屋內,一臉的嚴肅,像尊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神,張開尊口道:「府里的管家剛送來的醒酒茶。」
「哦。」蘭兒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媳婦,拿起喝了兩口,想著身上應該沒什麼酒味了吧。
李灝不客氣的,一把扯住她,將她抱到自個腿上,盯著她問:「不是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嗎?現在我洗耳恭聽。」
「那個.……那個.……」蘭兒面對他那張近得不能再近的妖孽臉,只覺頭更暈,一下結巴的道,「那個你從宮中送來的彩禮可真多,害得寧國公夫人清點了兩個時辰。」
「還有呢?」
「還有?」蘭兒心想不會是要她把這幾日的所有事都具體彙報一遍吧,「還有禮儀宮女教得那些冊封時的禮儀,我都記住了。」
李灝的手不老實的從她寢衣領口的縫隙往裡探,道:「不是這些,沒說到重點。」
蘭兒用力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往裡伸,只覺原本發燙的臉更燙了,「這裡可是寧國府,不要鬧了。」
「到底是誰在鬧!今日我若沒來,還不知道你喝醉后是這副德性。」他努力壓制心中的笑意,若再不在她面前威嚴點,她壓根都不懼怕他了,膽子越來越大了。
蘭兒不服氣的道:「我沒醉!這也算醉,以前在大學畢業聚會上我一個人可以喝十瓶啤酒,那才叫醉。」
不禁竊喜李灝幸好沒見過她真正喝醉了發酒瘋的樣子,又唱又跳、又哭又鬧,當時幾個男生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回寢室。
在回寢室的路上她抱著那個暗戀了四年的男生死死不放,跟人家情真意切的表白了一大通,硬是吐了人家一身的7;150838099433546污穢物。
第二天早上清醒后,聽同寢室女生告訴她昨晚喝醉后的事,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搞得全班同學都知道她暗戀的對象是誰。
媽呀,後來那個男生去了外地,和同學們一起送別時,她都不敢再正眼看那個男生。
畢業后就再沒聯繫,也漸漸淡忘了,但只要本地同學一聚會,都會有人在席上拿出來作為笑料,說一遍她當年醉酒後的糗事。
「十瓶啤酒是什麼酒?」李灝的手還是突破了她的阻攔,摸到了她的胸口。
蘭兒勢要掙開他,「反正今日我喝得不算多。別鬧了,我還有正事跟你說。」
「總算說到正事了。」李灝的眼神變深沉,可在她胸口的手不安分的揉搓這那片柔軟。
頓時弄得她只覺一股酒勁在體內飛竄,身體越來越燥熱,但又推拒不開,「古斯今日跟我說,他在來京途中遇到了刺客。看他的樣子對你邀請他來商議互市的誠意已有猜忌,這事你一定要查清楚,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
「這個我知道。」李灝逼視她問,「和古斯玩了一天很開心吧?他有沒有說要帶你回突厥做胭脂?你又想逃了?」
蘭兒立馬否認道:「沒有的事,我和他絕對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李灝不以為然的道,「他若只把你當普通朋友,會在你們逛到西山時拉著你的手上台階,你們會在京城裡的余粥記分食一塊糯米糕……」
天呀,聽李灝說得這麼具體詳盡,分明是派人在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有點惱的道:「你派人監視我!」
「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李灝說著已低下頭,去吻她的耳垂,霸道的在她身邊說,「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和古斯單獨出去!」
「什麼單獨,我帶著碧闌好不好,他也帶著護衛,我們可沒有單獨相處過.……」
李灝不等她說完,已咬住了她的嘴唇,開始攻城略地。
蘭兒只覺眩暈的啞聲道:「灝,輕一些。」
「我會的。」他的聲音也溫柔了些許,她放棄了抵抗,神魂飛盪,緊繃的身體終究軟化在了他的懷中。
歡愉過後,李灝正要起身命人進來為他更衣回宮。
蘭兒半撐著身體,拉住他道:「今夜就在這裡陪我。」
李灝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語氣恢復以往的溫和,「我不便在寧國府過夜,我若不回宮。寧國公全府上下今夜都不得安寢。」
蘭兒還是把他抱著不放,往他懷裡縮了縮,「那再陪我說會話好嗎?」
「磨人的小東西。」李灝又無奈的擁住他,半躺著陪著她。
「明日古斯入宮,你打算如何跟他談互市的事?」蘭兒似無意的問道。
李灝攏嚴被子,怕她冷著道:「將互市的商稅再減一成。以前沈大人沒與他談攏在與商稅太高。」
蘭兒建議道:「減少商稅是一方面,開通互市后,要實施平價買賣,既可避免一些奸商從中套利,又可以保護那些誠信經商的商人。」
「什麼是平價買賣,有該如何實施?」李灝聽她說得這些話挺新奇。
蘭兒看他願意聽,勁頭來了,她爸可是大學經濟系的教授,這些理論也是從她爸那裡偷學來的,如今要是能用在大周和突厥兩個的互市上,倒也可以學以致用。
「大周和突厥的朝廷都應該對互市上的貨品給出一個指導價格,就是該賣多少錢。作為商家所訂的價格不能低於朝廷的指導價格太多,也不能高於太多。當有的貨品出現過多或過少時無法維持在朝廷訂的價格上時,朝廷應給於買賣雙方一定的補償,再重新調整指導價格。這樣互市才能在有序的管理下長久的實現共贏。」
李灝聽蘭兒說了一大堆,感覺像是很有道理,但還是有些地方不太懂,難怪古斯曾和他提過,蘭兒對互市這塊見解獨到。
「不如我把剛才說得再整理下,都寫下來,以供你和古斯商談時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