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宮女
在大牢中蘭兒靜靜的呆著,倒是習慣了。
自從穿越到了這裡,被關之事時有發生,她也沒有那麼多傷春悲秋的心情。
如今京城發生如此大的變故,只怕在北疆的李灝還一無所知。
她也沒想到李沐已有了謀逆篡位的實力,竟能讓久經沙場的開國皇上李裕禪位於他。
在大牢里呆了幾日,沒人為難她,也沒人拷打她,倒是出乎她的預料。
希望李沐最好將她遺忘在這大牢里才好,除了每日獄卒送飯時來她的牢房走動下,時間都似乎是靜止的。
她呆坐夠了,剛想睡去,聽到牢房中間的甬道有腳步聲,送飯的時候已經過了,應該沒這麼快又是一日。
那腳步聲停在她的牢房外,看來李沐還是想起她了。
她看到牢房外站著個年長的宮女,身後還跟著兩個獄卒。
那著青灰色衣裳的年長宮女命身後的獄卒打開牢門,蘭兒想著是要把她拖出去嚴刑拷打嗎?
這次沒派個太監來,倒派了個宮女來。
那年長宮女看向蘭兒道:「你是蘭兒?」
蘭兒無所謂的點點頭,那宮女傳話道:「陛下有令,明日起你便是御前宮女,隨我走吧。」
她有些莫名的望著那宮女,坐在牢房中未動。
那宮女不耐煩的道:「剛說的話,你聽不懂嗎?還不快謝恩跟我走。難道你想在這不見天日的大牢里呆一輩子。」
蘭兒沒有謝恩,站了起來,跟著那宮女走出了陰森森的大牢,坐上一輛馬車。
沒想到李沐會讓她做御前宮女,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是想利用她幹什麼?
一定是想利用她挾制李灝,幽州還有十萬大軍啊。
一旦李灝得到消息,舉十萬大軍來反他李沐,既名正言順,又有一定勝算。
李沐如今雖當上了皇上,但李灝所攜的十萬大軍絕對是他的心腹大患。
「我是御前的張尚宮,聽陛下說你以前也在宮中做過宮女,宮中的規矩都清楚吧?」張尚宮問道。
蘭兒謹慎的答道:「清楚。」
「做皇上御前宮女該做什麼,清楚嗎?」
「全聽您的吩咐。」
張尚宮看她應該是個知分寸的人,點頭道:「是要全聽陛下吩咐!謹言慎行、察言觀色,不可出半分差錯,稍有不慎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明白嗎?」
「是。」她太了解這皇宮了,哪怕只是做好分內事,都有可能會引來災禍。
何況是做李沐的御前宮女,更是要小心再小心。
當馬車駛入宮中,蘭兒聽到了子夜的更聲,無論她如何掙脫逃避,卻始終逃不出這高牆森森的皇宮,就像有張無形的網,她的命運總是糾纏在那爭權奪利的漩渦中。
下馬車後走過一段長長的宮中甬道,她被安置在了御前宮女的住所。
看張尚宮進來,已睡下的御前宮女們,又都披衣立了起來。
張尚宮簡單的問了幾句,今日誰在殿前守夜,明日早朝時誰在大殿伺候。
有個明日在大殿伺候的宮女回答了下,張尚宮便對她交待了幾句,又千叮萬囑不能出錯,才順帶介紹了下蘭兒,讓她先跟著殿前打掃的宮女學著。
等張尚宮離去后,蘭兒倒在自己的床鋪上,累極了,不禁想著這皇宮中雖險惡,但也生活著這麼多人。
別人是怎麼活著的,她也是人,挺一挺她也能活下來,不能連累李灝,要靠自己活下來。
天還沒亮,蘭兒在睡夢中被人叫醒,趕緊換了衣服,和三四個殿前打掃的宮女到早朝議政的大殿去了。
蘭兒被分派到殿外台階下掃地,這時皇上還未上朝。
大臣們也未進殿,領頭的宮女一直在催她們手腳麻利些,在五更的更聲響起之前,要打掃完畢。
蘭兒一直在埋頭掃地,當五更的更聲響遍皇宮時,她不由抬起頭,望見初升的太陽正好照在大殿的金頂上,那萬丈光芒耀得讓人睜不開眼,天德殿三個漆金大字尤為亮堂。
「上朝!」殿內有太監高聲宣道,那聲音穿透了宮殿廟堂,殿前台階下的一道大門緩緩的莊嚴開啟。
蘭兒隱約見到穿著朝服的官員,排成兩列,朝大殿方向走來。
「你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退下!」領頭的宮女呵斥她道。
蘭兒回過神來,趕緊拿著掃帚,和其他宮女一起從台階下的狹小通道退了下去。
以前雖在宮中做過一段時間宮女,可都是在後宮,從未到過前面議政的大殿,今日也算是開了眼界。
心中很是好奇,要是哪天能進入大殿,真想親眼看看皇上和大臣們的早朝。
接下來的日子,她和其他御前宮女一起學習如何在殿前執扇、如何煮茶、如何磨墨,以及牢記皇上的作息時間、飲食口味、習慣喜好,最重要的是在側伺候的禮儀。
蘭兒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要爭7;150838099433546這個皇位,這樣萬人之上,和神一般權威的位置,誰會不想要。
她看到那些在殿內伺候早朝的宮女,下朝後回到住所,個個惶恐不安。
據說皇上為了壓制那些說他謀逆篡位的傳言,幾乎每日都是血洗朝堂,已經殺了好幾位重臣。
也有不願臣服,撞柱自殺的大臣,皇上更是怒不可遏,這些自殺的大臣,就算人已死,還是被誅了三族。
如今的朝堂簡直就是腥風血雨的大清洗,難怪這些宮女人人自危,就怕皇上會遷怒到她們。
現在那些近身伺候皇上的宮女,都羨慕起她們這些打掃宮女。
一朝天子一朝臣,蘭兒可以想像以李沐的性格,對那些不服他的人,絕不會留情,整個周朝將會陷入多麼可怕的統治。
蘭兒一邊看著快煮開得茶水,一邊只覺不寒而慄。
「蘭兒,等會茶煮好了,由你端到天德殿的清涼閣內。」張尚宮突然出現在大殿後的小廚房內。
「是。」蘭兒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讓她去奉茶,但看張尚宮的神情,一定是李沐這個新皇的意思。
她也沒有多問,待茶煮好了,用茶盤小心端著,走到了清涼閣。
進去時微微看了一眼,閣內只有李沐一人坐著看奏摺。
蘭兒輕手輕腳的將茶盤放在桌案邊,連大氣都不敢喘。
李沐沒有抬眼,但已知道是她進來奉茶。
蘭兒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的左手邊,恭謹的道:「陛下請用茶。」又無聲無息的站到了一邊。
「為何沒有及時回到京城,反而跑到突厥去了?」李沐終於抬頭,斜眼望向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