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得到我
古斯給周國大軍主帥李灝的信函,已有了回信。
回信上,李灝答應只要他能將周國太子和蘭兒安全送回大周,便可助他當上突厥單于。
如今那太子和蘭兒要是死了,李灝不但不會幫他,一定會滅了整個突厥。
其實在他心中和蘭兒有一樣的理7;150838099433546想,那就是有一天突厥能與周國和平相處,互通有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年年征戰。
他們雖占著草原,不缺馬匹,但周國已統一了中原和南邊,日益強大后,定會直指他們突厥,到那時突厥必不是周國的對手。
不如現在與周國和談,開設邊境的互市,可以爭取到平等的地位,也對突厥的百姓有利。
古斯壓制住心中的驚濤駭浪,佯裝與安托討論應敵之策,內心已下定決心要除安托,儘快掌握突厥的最高權力。
李灝在焦急擔心中度日如年,整整等了半個月,才等來朝廷的十萬援軍。
援軍抵達后,也帶來了皇上的聖旨。
皇上也沒想到,不過是讓太子李澤在邊關立點戰功,將來好服眾。
竟會演變成全軍覆沒,太子被俘的大敗,這不光關乎太子的安危,更關乎大周國的顏面。
這次派十萬大兵來打突厥,幾乎是傾盡了北邊防守,直至京城的所有兵力,此戰只能勝不能敗。
聖旨中對李灝和寧正臣帶有責備,令他們戴罪立功,擊敗突厥,救回太子李澤。
李灝早有擊敗突厥的籌謀,只等援軍一到,他立馬將十萬大軍分為中軍、左軍、右軍。
他與趙徹督率左軍、寧正臣率右軍、由京城派來的老將朱承,朱瀟的叔叔率領中軍。
如今朱瀟也是生死不明,朱家人想必也是要為朱瀟報仇,對突厥這一戰勢在必得。
朱承帶中軍正面攻打青秀山隘口,寧正臣帶兵繞過隘口從右路橫穿草原,而他帶左軍從左路穿沙漠。
三軍之中,中軍為首有四萬人,左軍、右軍各三萬人,最後三軍約定在突厥王庭匯合。
不管哪一路大軍先到王庭,都要以救出太子,擒住那突厥單于為目標!
在大軍出發的前夜,突然收到了來自突厥右邪王的密函。
信中說,蘭兒是他的救命恩人,在突厥他將蘭兒奉為上賓,希望與他和談。
看到這封密信,他一直懸空的心,算是放下些,至少知道她還安好。
他在回信中要求突厥的右邪王要一直保證蘭兒的安全,周國與突厥正面交戰時,右邪王只用保存好手中的實力。
等他帶大軍到突厥後,一會助那右邪王成為突厥的真正的王。
在王大平夫婦的照顧下,沒幾天蘭兒已完全恢復了,好在她沒受什麼傷,不過是太累,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
可李澤卻還沒恢復,他因為營養不良,渾身虛脫,咳嗽一直沒好,反而越咳越厲害,而且體溫時高時低。
蘭兒懷疑他長期被安托虐待,早已染上的風寒,沒有及時治療,只怕拖成了肺炎。
聽王大平說湖對面的牧區,有個突厥醫生。
蘭兒害怕把那突厥醫生找來,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但觀察了幾天,看李澤的狀況,若不讓醫生診治開藥,恐怕很難靠自身恢復。
也只有讓王大平到湖對面去找醫生,王大平是個熱心腸的好人,說去就去了。
他的娘子有些不放心,特意囑咐他路上小心。
原來從他們這裡去到寶鏡湖對面,騎馬最快也得一天一夜時間。
蘭兒一時不知該如何感謝他們,拉住春花的手,說了些安慰她的話。
王大平能長期在周國和突厥之間做生意,還是會懂得自保的。
春花回以微笑,到帳外忙著去做飯。
蘭兒守在李澤的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在發燙。
李澤醒了過來,握住她的手,「繁依,別走!」
蘭兒掙開他的手,拉好被子,「我在這裡,是不是渴了?我去倒杯熱茶來。」
說著起身給他倒了杯茶水,這裡人不愛喝茶,根本沒有茶葉。
春花是用一種樹葉煮的水,這種茶水喝起來苦中帶甜,倒是十分解渴。
蘭兒扶起他,喂他喝了幾口茶水,感覺他瘦的已不成形,人變得很輕,不由傷感。
好好個人竟被折磨成這樣,她問道:「餓了沒?要不要將烤饃泡軟后吃點?」
李澤搖搖頭,蘭兒讓他慢慢的躺下,「殿下,再堅持一天,王大平去請郎中了,等郎中來了一定會治好你,我們就能一起回到大周了。」
李澤閉上眼,似又要昏睡,有氣無力的道:「我還能回得去嗎?昨夜我夢見了父皇母后,在皇宮的御書房裡,父皇在考我的功課,母后在一旁含笑看著。我全答對了,他們笑得很開心。」
「殿下,你會沒事的,我們一定能回去!」蘭兒眼中噙著淚道。
「對了,還夢見了你。小時候二哥以為是母后害死了他的母妃,嫉恨母后,也不喜歡我。把我騙到假山後的湖邊,想加害我,是你挺身而出救了我。還有五弟,他還比我小兩歲,卻為了保護你也救了我。」李澤一下說了好多。
「殿下,還是多休息。」
「繁依,你還記得嗎.……」他費力的想抓住蘭兒的手。
蘭兒躲開他伸過來骨瘦如柴的手,道:「殿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繁依,所以什麼也不記得。我去用布條沾點冷水,敷下額頭,你身上太燙了。」
「我知道你是蘭兒,也是繁依,蘭兒就是繁依。」李澤扯住她的袖子,睜開眼望著她,有些後悔有些愧疚,「你心裡一定很恨我,永遠不會原諒我!」
蘭兒瞪著他,他其實早就知道嗎?一直知道她是誰,而一切都是故意的嗎?
「在東宮時我心中清楚你是繁依,卻在自欺欺人。對不起,若讓人知道你是繁依,我就無法將你留在身邊。所以我順水推舟,接受了四弟給你的新的身份,以為自己貴為太子要留住一個舞姬很容易,可沒想到還是保護不了你。」李澤笑中帶淚的道。
蘭兒想起那段在東宮裡的日子,額角的青筋都在跳,那樣的卑賤委屈。
她以為李澤沒認出她,把她當成舞姬當成繁依的替代品,沒想到他的心思藏得那樣的深,她竟一點也沒發覺。
「原來你是希望我毫無尊嚴,任人欺凌的陪你一輩子。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那不是想保護我,也不是想留住我。只不過是想得到我、佔有我!就像得到一件東西。這樣東西可以供你欣賞,供你取樂,但不能變成你的絆腳石,不能影響你太子的地位,不能妨礙你將來登上皇位。而我不過就是你想要的那件東西!」
李澤閉上眼,不敢再與她對視,虛弱的道:「作為女子,難道不該默默的呆在夫君身邊,為自己的夫君犧牲一切嗎?是你變心了,五弟難道不是想得到你!呆在我身邊和他的身邊又有什麼區別?」
蘭兒心中只有無奈,好在她早已看清了他的自私,對他不再有半分男女之情,不想與他爭辯這些。
他始終不懂她,也不會明白她不同於他們這裡的女子。
「以前我是沒看清自己的心,現在已看清了。殿下,不要想太多,還是好生休息。」蘭兒扯回袖子,起身拿著布條,去找春花,用涼水浸濕。
幫李澤退燒最重要,不能讓他一直發燒,控制好體溫,才能堅持到王大平將醫生請來。
李澤沒有睡過去,這些日子躺在木板床上,昏睡的時候多過醒來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能不能熬過去也很難說。
什麼權利地位已不重要,那些錦繡繁華,也不過是過眼雲煙,才對繁依說出了心裡的話。
以前他愛繁依的方式,想和她在一起的方式都錯了嗎?她救他,難道不是對他還有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