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的王庭
兩日後,趙徹帶去的追兵無功而返。
在李灝的大帳中,寧將軍和秋霜站在兩旁,趙徹、軍醫林大夫、阿綠、兩個侍衛跪在地上。
「殿下,末將出東門沿路一直追到青秀山隘口,可隘口處突厥人已派重兵把守,帶去的五百士兵根本沖不過去,死傷盡半。末將只好帶兵回來,請殿下責罰!」趙徹稟告道。
李灝默然不語,看著跪在他面前的這些人,眉宇間陰晴不定。
再無人敢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李灝問跪在地上的侍衛,「你叫什麼,為何那日攔住我的馬說蘭兒救過右邪王?」
那侍衛額頭冒汗,戰戰兢兢的道:「奴才叫吳少雲。當時奴才和楊兄極力阻攔蘭兒姑娘一人去與右邪王談判。可姑娘說她救過右邪王,右邪王不會傷她性命。請殿下明鑒!」
李灝不解的問:「她何時救過突厥的右邪王?」
阿綠流淚搖頭道:「奴婢一直跟著姑娘,並未離開過,姑娘是什麼時候救得人,奴婢也不知。」
軍醫林大夫似想到什麼,道:「殿下走前殲滅過一次突厥人的襲擊,那之後的一日,蘭兒姑娘來找微臣要金創葯。可當時金創葯緊缺,微臣只給了姑娘一點草藥。」
「她要金創葯有何用?」李灝更覺奇怪的問道。
阿綠也想起來了,「奴婢記得姑娘那日要金創葯,說是要放在帳中備用。」
「來人!去被毀的大帳內搜,看可否搜到那些草藥。」李灝命令道,「突厥人不懂草藥,應該不會將這些都搶走。」
帳內又靜了下來,李灝神情凝重,越想越覺得整個事情都很蹊蹺。
而其他人心中也都在懷疑蘭兒是不是突厥人派到幽州城的姦細。
去搜的士兵很快就回來了,什麼也沒搜到。
李灝只想親自問下若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將軍、趙將軍聽令,立刻集結軍隊攻打突厥!」
寧將軍跪地道:「殿下,幽州城滿目瘡痍、百廢待興,不可現在出兵。不如等朝廷援軍到后再做打算。」
如今若蘭落在突厥人的手中,他又豈能安心坐鎮幽州,怒道:「寧正臣,到底是你是這裡的統帥,還是本王,誰再阻攔本王,本王就砍了誰!」
「殿下息怒,老臣聽聞蘭兒姑娘不會是浣衣所里的一個奴婢,如今看來很可能是突厥人安插在幽州的姦細,怎可為了這樣一個女子枉送將士們的性命,捨棄幽州城的百姓!」
李灝起身怒而拔劍,將劍架在寧正臣的脖子上,「她絕不是突厥人的姦細。」
「殿下,蘭兒姑娘若不是突厥人的姦細,那就是一時好心。」秋霜亦跪下道,「還請殿下冷靜,依奴婢看上次小股襲擊北門的突厥人也是右邪王帶領的,小股突厥軍在北門被絞殺后,右邪王僥倖受傷逃到幽州城中躲避。蘭兒姑娘只怕是碰巧遇上,又一時好心才救了右邪王。」
李灝覺得秋霜說得有理,若蘭心地特別善良,很珍惜人的性命,這樣的事像她做的。
他收起長劍,道:「由寧將軍坐鎮幽州,本王帶兵去攻打突厥!」
「殿下,那右邪王詭計多端,您不可冒然帶兵去打突厥。太子殿下就是活生生的前車之鑒。秋霜說的若是事實,蘭兒姑娘在突厥人手中,應該暫無性命之憂。」趙徹開口勸道,「還是聽寧將軍的,等京城援軍來后,再攻打突厥。不光要救出蘭兒姑娘,更要救出太子殿下!殿下,請您三思!」
李灝緊握拳頭,不得不退坐到椅子上。
帳內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懇請他三思。
風捲殘雲,古斯馬不停蹄,帶著大軍,帶著豐厚的戰利品回到了王庭。
一過青秀山隘口,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屏障,除了遠處的雪山,便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茫茫草原。
蘭兒無心草原風光,只想著到了突厥人的地界,如何才能逃回去。
突厥人的王庭相當於一座王城,其建築風格與漢人完全不同。
王庭內四處都佇立著圓柱形的穹頂建築,用大石頭堆砌而成,看著有點像古代歐洲人的城堡,但又不完全像。
古斯將她帶到一間屋子,屋內牆壁上全是色彩鮮艷的花紋圖案,頂上也是繪滿了幾何圖案,連窗子都是彩繪的。
但沒有花哨的感覺,反而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靜謐感。
椅榻、圓形的床上都是鋪得獸皮,並沒有太多的裝飾和擺設。
蘭兒警覺的盯著他,與他保持距離,「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放我回去!」
古斯笑了笑,「你暫且在本王的屋裡休息。放心,本王不會碰你。本王說過你是這裡尊貴的客人,就算想讓你成為本王的王姬,也要你心甘情願的。」
「休想!」蘭兒扭頭不想看他。
他也不怒,沒有食言的將她一個人鎖在這屋裡。
蘭兒將這屋子徹徹底底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沒有可逃的漏洞。
石頭砌得房子無比堅固,彩色的窗子也已從外面封死,屋內也沒有任何兵器。
怎麼才能逃走?她望著屋頂發獃,只覺犯困,有那麼一瞬間差點睡過去。
可又不斷告誡自己不能睡,千萬不能睡。
也不知道李灝回到幽州城沒?知道她被古斯擄走了,一定很焦急擔心吧。
李灝來過突厥人的王庭嗎?看著這裡的彩繪還真有意思,由點及線,圓形、菱形、長方形一個套一個,形成了有序的幾何圖案。
她實在堅持不住的還是睡著了,等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屋內的床上,身上還蓋著獸皮,穿在身上的衣服一絲未亂。
可睡著前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的,難道古斯回過這屋,但並沒有將她怎樣。
這時房門從外面被推開,蘭兒趕緊看了眼門外,天是黑的,已經入夜了。
一個穿著黃色紗裙的女子走了進來,有點像當今印度人的服飾,不過這女子身上的紗裙是不露腰的,跟筒裙一樣,將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頭上也披著長紗巾。
這女子五官還可以,就是臉上的皮膚偏黑,她端著剛烤好的羊肉和馬奶,放到蘭兒眼前,一邊說一邊做手勢。
聞到羊肉的香味,蘭兒只覺肚子餓得直叫喚,噎了噎口水,聽不太懂這個突厥女子在說什麼,可看她做得手勢,知道是吃東西的意思。
總不能在沒逃走前,先餓死了吧。
她一躍挑下床,抓起羊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好久沒吃到這麼正宗的烤羊肉了,要是還能回到現代,她一定要去最有名的烤全羊7;150838099433546餐館里去大吃一頓。
站在旁邊的突厥女子,看到她的吃相笑了起來,指著馬奶讓她喝。
她不明白這女子為什麼笑她,沒有筷子,沒有叉子,只有用手抓著直接吃,有什麼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