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來這裡
蘭兒斜靠在椅子上看書,一個人靜下來時只覺有些想李灝。
大將軍、南楚王不是好當的,忙起來腳不沾地,連回帳歇息片刻的時間都沒有。
本以來阿綠還得會才能回來,可只一盞茶的功夫,阿綠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蘭兒放下手中的書,坐正道:「出什麼事了嗎?是殿下他出事了?」
阿綠稟道:「姐姐,我剛走到趙將軍的帳前,聽帳外的士兵說趙將軍不在帳內。今夜趙將軍隨殿下帶兵在北門外設下埋伏,此刻正在與來夜襲的突厥人交戰。原先以為有一小股突厥人,可今夜正面交鋒,才發現在北門外的突厥軍至少有上千人。而殿下在北門外只帶了兩百人,趙將軍帳外的士兵已接到命令要前去支援。」
蘭兒心中一驚,難道李灝會有危險,「阿綠,我們去北門看看。」
「姐姐不能去,不如就在帳中等消息。」阿綠勸道。
蘭兒拿起披風披上,邊往帳外走去邊道:「到了北門附近可以隨時了解戰況,坐在這裡,誰會為我們傳遞消息!」
帳外的侍衛見她們匆忙地7;150838099433546朝北門去,只有跟著保護,殿下只吩咐過他們保護帳內的蘭兒姑娘,並未說要限制蘭兒姑娘的自由。
到了北門附近,火把通明,城門內站著好多準備出去支援的士兵。
蘭兒越靠近城門,越能聽清城外的廝殺聲。
城門上站著成排的弓箭手,正在朝城外方向射箭。
護送她們的侍衛攔住她們道:「姑娘不可再往前了,快回殿下的大帳,這裡危險。」
「讓開!我想在這裡等著殿下,誰敢攔我!」蘭兒怒道。
李灝在城外拼殺,她怎可呆坐帳中。若李灝不幸戰死,她活在這裡還有何意義,不如從這城門上一躍而下,與他生死相隨。
兩個侍衛見此情景,不敢再勸,只有護在她左右。
她焦急的又往城門方向靠近了些許,站在能聽到城門下士兵傳令的地方。
也不知等了多久,城門上的將領對城門下的士兵大喊:「殿下要退回城內,準備迎戰!」
城門緩緩開啟,湧進來數百服飾完全不同的士兵,兩邊士兵立刻激戰起來。
城門上的弓箭手將箭頭朝向城門內,一時箭如雨下。
侍衛護著蘭兒往後退,「姑娘,危險!」
蘭兒只退了幾步,終於看到李灝騎著一匹赤色的高大戰馬退到了城內。
城門上的將領看五殿下已退到城內,即刻命令關閉城門。
此時兩軍已是近身混戰,弓箭手也不再射箭,以免誤傷自己人。
被關到城門內的突厥軍已無法再逃走,只有拚死一搏,但已被大周士兵團團圍住。
好似瓮中捉鱉,李灝氣勢泰然橫掃突厥士兵。
這些突厥士兵自知打不過放下兵刃紛紛投降,李灝冷然的對趙徹做了個殺的手勢,便騎馬穿過士兵。
蘭兒看到他身後投降的突厥士兵全數被屠,一時間哀號聲四起。
她不忍再看,轉身準備回大帳,卻聽到身後有人叫住她,「胡鬧,誰讓你跑到這裡來的?」
聽聲音她就是知道是李灝,她站著未動,李灝已騎著馬攔在了她前面。
蘭兒盡量不去想俘虜被殺的事,對他笑道:「奴婢擔心殿下,心神不寧,只有在這裡等著殿下,心才稍安點。」
李灝眼含怒,伸手扯住她的腰間,生生將她拽上了馬。
蘭兒坐在他前面還有點晃,李灝拉著韁繩扶穩她,冷冷的問:「這幾日騎馬學得有點長進了嗎?」
「已可以騎著你送的小白馬跑幾圈了。」蘭兒靠著他的胸膛,讓自個坐穩道,「對了,那匹小白馬我給起了名字,叫疾風,你看好聽嗎?」
「疾風,不錯。」李灝貼在她身後問,「這幾日有想我嗎?」
「沒有,不過有點擔心你。」蘭兒言不由衷的道。
李灝加快速度,策馬往大帳方向,「磨人的小東西,以後再不許跑到戰場上來找我!」
蘭兒心想,以後還希望能和他一起上戰場,可今夜只是遠遠看著,就被殘酷血腥的廝殺震撼了。
回到帳中,她才發現李灝紅色的披風和鎧甲上沾滿了血漬,那些血漬已漸漸凝固,卻觸目驚心。
「受傷沒?」蘭兒急著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傷。
李灝拉住她,總算有了笑容,說:「沒有。」
「沒受傷就好,很累吧,今夜好好歇下。」蘭兒解下他的披風,讓人準備熱水。
李灝笑道:「娘子,真是我的好娘子。」
蘭兒嬌笑道:「誰是你的娘子。奴婢可不配做殿下的妻子。」
李灝將她圈住,一笑道:「你明知我的心意,還故意氣我。本王說配得上便配得上,其他人說了都不算。」
「要是將來皇上為你指婚也不算嗎?」蘭兒倚著他的胸膛悠悠的問。
李灝用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背,「其他人都是擺設,我的心永遠在你這裡。」
「哦。」蘭兒又不禁問:「適才那些突厥兵都投降了,為何你還下令把他們全殺了。不是應該善待戰俘嗎?」
李灝推開她,臉色冷了下來,「我與突厥人多次交手,他們喜歡詐降。就算投降了也不會真心歸順,留下是禍患。」
蘭兒沒再說什麼,只覺耳邊似能聽到那些突厥兵的哀嚎聲。
李灝捏住蘭兒的雙肩,直視她,「戰爭就是這樣,沒有仁慈可言。你不該自個跑到北門去。」
蘭兒低下頭,像個孩子般撅著嘴道:「人家也是擔心你。」
其實她心裡想說,你是我留在這裡唯一的理由,若連你也失去了,我還能在這裡活下去嗎?
可這話她始終沒說出來,自己都有點吃驚,她對他的愛如此之深。
熱水已備好,蘭兒忙去取來這幾日閑來無事,去軍醫那裡挑的幾味香草。
將薄荷、蘭草放入浴桶中,攪了攪浴桶中的熱水,有香氣浮動。
朝他招了招手,「快來聞聞,是不是可以緩解疲勞?」
李灝走過來慵然一笑,「共浴?」
蘭兒橫了他一眼,一邊幫他褪去鎧甲,一邊道:「我才不要。再胡說,我讓阿綠來伺候你沐浴。」
「放心,我今夜可是有心也無力。」李灝緩緩浸入浴桶,靠在邊沿,閉上眼,舒解著周身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