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的叫喚聲
在楚州城郊外軍營的校場里,站著五六個男子,全都赤著上身。
其中身材高大的李灝,以一敵多,與其他人廝打較量。
李灝一連撲倒幾個壯漢,將一人踩在腳底,無人能敵。
一旁觀看的人都齊呼:「殿下英武!」
李灝不予理會,接過趙徹遞來的中衣披上,對剛和他廝打的將士道:「你們接著練。」
又對趙徹道:「軍中還有更厲害的嗎?士兵、將領都可以,挑到校場來一起練。本王要儘快訓練出精兵營。」
「是,末將正在派人挑選。」
李灝走近主帥軍帳,在軍帳外已聽到帳內有女子的哭聲,問道:「今日綁來了幾個?」
「三個。」趙徹稟告道,「殿下放入紅帳中君桃公主的侍女,昨日又有兩個尋死的。今日一早君桃公主在牢里撞牆,秦岳已去看望。說是君桃公主說殿下不放過她的侍女,她也不活了。」
李灝冷冷的道:「她不想活便不活,那是秦岳擔心的事。」
要不是君桃和她的這些侍女,繁依也不會從他身邊逃走,如今還是查不到一點消息。
趙徹不敢再說什麼,要不是秦岳相求,他也不會在李灝面前講這些話。
李灝走入帳中看到綁好的三個女子,毫無憐惜,在她們身上發泄自己的憤怒。
趙徹等在帳外,見秋霜走過來,似有事要稟告,對她道:「秋霜,等等再進去。」
秋霜會過意來,同他一起守在帳外,不時聽到裡面傳出哀哀的叫喚聲。
他們互看了一眼,都不敢妄議。
這幾個月李灝幾乎就沒笑容,他身邊的人都如坐針氈,除了處理軍務7;150838099433546之外,便是與將士廝打。
逮誰罰誰,身邊的人都叫苦不迭。
再就是隔三岔五折磨楚國君桃公主的那些侍女。
先在他的帳中破處,再傳至軍營紅帳中給其他將領士兵消遣。
對軍營中的將士倒是福利,公主的侍女身段都不差,只個個都會武功,消遣的士兵有時也會受傷。
一旦有將領士兵受傷,那侍女便會遭到更慘的折磨,搞得軍營每天夜裡都鬼哭哀嚎的。
秦岳曾冒死勸過,李灝不過淡淡的說:「你有君桃,還管其他女子做什麼!若你還勸服不了君桃和你安穩過日子,不如本王幫你。」
自此秦岳再不敢勸,李灝擺明了提醒他能饒過君桃已是給足了他的面子。
今日有個侍女不知怎麼解開了綁住的繩子,竟施展武功想殺了他。
他幾下制服了那侍女,將她按在地上,怒恨的問道:「功夫還挺俊的,你們原本都是楚國的宮女,難道楚國的皇帝早知道要滅國,讓宮女們都學了功夫?」
被按在地上的侍女視死如歸的道:「呸!狗皇子!你最好殺了我!」
李灝用力踩下去,只聽到那侍女脊椎骨斷裂的聲音,當即軟了下來,再發不出聲音。
另兩個侍女嚇得伏地求饒,李灝冷冽的問:「她不願說就算了,那你們來說吧。」
一個侍女哭著道:「我們原本是普通的宮女,並不會武功。後來公主她……她讓我們服下了一種藥丸,可以令筋骨變得如孩童般柔軟,又請高人教我們武功,我們才……才能保護公主。」
李灝神色一凝,「世間真有如此神葯?」
兩個侍女連連磕頭,異口同聲道:「句句屬實。」
李灝繫上衣帶,腦中閃過在李沐宅中見過的那個四個舞姬,喊道:「來人!」
趙徹示意秋霜在帳外等著,他先進入帳中,「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本王沒興緻了,將這個癱了得直接扔到亂墳堆,另外兩個直接送到左右參軍帳中,再傳入紅帳。」李灝神情凝重的道,「還有本王現在要立刻去大牢審君桃。」
「是。」趙徹先叫來士兵將這三個女子弄走,又向他稟道,「秋霜候在帳外,有事稟告。」
「叫她進來。」
趙徹退到帳外,讓秋霜進去。
秋霜走進帳中,稟告道:「殿下,京城那邊傳來消息,太子殿下最近專寵一個舞姬,鬧得宮中沸沸揚揚。陛下因此事對太子殿下也頗有不滿,有意想召殿下回京,殿下務必早做準備,千萬不可接旨回京。」
「一個舞姬?可知這舞姬的來歷?」李灝越想越不對勁。
「雲娘聽聞是個楚地女子,還是四皇子在楚地挑選送過去的。」
李灝不敢相信,腦海中將繁依和那個舞姬重疊在一起,問:「那舞姬叫什麼?」
秋霜見李灝臉色十分難看,周身瀰漫著股肅殺之氣,忙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雲娘派人傳話來時沒說。」
繁依和李沐串通好的?她不會是也吃那個什麼藥丸,偷天換日、瞞天過海,從他眼皮子低下逃到了李澤東宮,兩人現在正逍遙快活。
李灝的臉色越來越嚇人,秋霜不由問道:「殿下,怎麼了?」
「去大牢提審君桃,你也去。」李灝眼中泛著紅光,嘴角帶著冷笑,比不笑時還可怕。
秋霜噤若寒蟬,不敢再問,隨他一起去了大牢。
李灝身邊的人都不知他為何要突然提審君桃。
在大牢內,李灝讓秋霜和趙徹攔住秦岳,親自在一間密閉的牢房裡審問君桃。
秦岳聞訊趕到大牢,在牢房外急得眼睛發紅,也不知道李灝會對君桃做什麼。
但牢門被秋霜、趙徹把守著,他根本打不過他們兩人。
秋霜安慰他道:「秦將軍稍安勿躁,殿下不會傷害君桃公主,也就是問她點事情。」
「問她什麼事?」秦岳追根問底道。
秋霜搖頭道:「奴婢也不清楚。請相信殿下,他既已答應放過君桃公主,肯定不會傷害她。」
秦岳冷靜了些,也只有在外面等著,趙徹什麼也沒說,拍了拍他的肩。
牢房裡君桃雖被鎖住了手腳,一看到李灝,還是一副要拚命的架勢,破口大罵:「無恥禽獸,要殺便殺!若敢碰我分毫,今日非與你同歸於盡.……」
「罵夠了沒,若再不住嘴本王誰得面子也不給!」李灝冷眼瞧她似瘋婦一般,也不知那秦岳為何還執迷不悟。
君桃怒視他接著罵:「你做為三軍主帥是如何治軍的,周國軍隊進入楚地后,欺辱了多少楚地女子!如今你竟連我身邊的奴婢都不放過,我身為楚國公主若不報此仇,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父皇母后……」
說著拚命的向李灝撲來,李灝輕輕一撥,她就倒在了地上。
「看來本王不該給秦岳這個面子!」李灝冷哼道,「本王也沒什麼可問了,這就讓人把你送到軍帳中去,看你如何為那些女子報仇。」
說著便要打開牢門叫人進來,君桃雖硬氣,但不糊塗,現在根本沒有殺他的機會。
她心知李灝一向冷血,語氣軟下來道:「等等,你若不是想羞辱我,會有何事問我?」
李灝沒打開牢門,回到椅子前坐下,「你若好好回話,本王會考慮將你的奴婢都放了。」
「想問就問,只要是我知道的事。」君桃坐在地上道。
李灝問道:「這世上真有一種叫蝕骨軟筋的葯嗎?可讓人身體柔軟,對習武有益?」
君桃不明白他為何會問這,難道是想要服用這種藥丸,讓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層。
「確實有,不過這葯雖能一時增進武功,但至陰至毒,不適合男子服用。就算是女子服用此葯也會損傷身體。」君桃如實答道。
李灝心中又怒又痛,恨不得把椅子的扶手捏碎,繁依知道這葯的毒性嗎?
難道她為了和李澤在一起連命都不要了,是他錯了,她為了李澤也不是第一次不要性命。
「這葯是從何而來?」
「都是由南荊的黑巫秘制,需要此葯找邑離去。」君桃想到邑離這個叛徒就有氣,也不會幫他隱瞞什麼。
李灝想著繁依逃走時前前後後的事都能說通了,繁依當初不願和秦岳一起回來見他,在邑離的山寨中玩了幾日,知道邑離有這種藥丸,便要著吃了,不知又躲到哪裡練了舞技和輕功,借李沐之手回到了李澤身邊。
多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他絲毫無察覺。
李灝起身道:「本王自會找邑離。楚國只剩下你一個公主,你做得這些事不過是以卵擊石,還會害死更多的忠心於你的人,不如跟秦岳好好過日子。若本王再發現你做出任何不安分的事,下次絕不會輕饒!」
說完他打開牢門走了出來,秦岳慌忙衝進去,見君桃完好無損,鬆了口氣。
秋霜和趙徹只覺李灝面色更可怕,都不敢吱聲。
李灝一邊走出大牢一邊對趙徹道:「派人去南荊,傳邑離來見。」
趙徹領命先行走了。
到大牢外李灝又對秋霜道:「等會你去告訴秦岳,他可以將君桃接到自己的府宅里,但要盯緊,若君桃再犯事,本王不會再輕饒!」
「是。」
李灝獨自翻身上馬,疾馳飛奔,心中有種難言的憤怒和怨恨,為什麼!為什麼!他珍惜的人都會離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