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恨
秋霜行禮道:「靜嫻主子,她叫繁依,是殿下派來伺候您的。」
靜嫻看了眼繁依,錯愕的表情一瞬即逝,立刻又像完全不認識繁依,嘴角牽起淡淡的笑容,「謝殿下,我這兒正好差個伺候的人。秋霜姐姐可曾用過早飯,不如一起。」
「不必了,奴婢還有事要忙。」秋霜看了繁依一眼,面無表情的退了下去。
靜嫻見秋霜走了,便將身邊伺候用早飯的丫鬟也打發出去了。
屋裡只剩她和繁依兩個人。
靜嫻笑容僵硬的問:「怎麼會是你,你不守在皇陵,怎麼會來這王府做奴婢。」
「都是貴人們的安排,不是我願意的。」繁依能感到靜嫻儘力想隱藏的敵意。
靜嫻擔心的問:「你見過殿下了,說了些什麼?」
繁依知道她在怕什麼,明說道:「你擔心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會對任何人說,我從來不想被人如此豢養著。」
靜嫻不信的道:「你不想過錦衣玉食的日子,難道想一輩子為奴為婢!你不說,是因為你根本就無法證明那晚被殿下臨幸的人是你!你說了也沒用。」
「既然如此,你還擔心什麼?」
靜嫻定了定神,恢復鎮定,神情默然的看著她,道:「是啊,如今我是主子,你不過是個連幫我洗腳都不配的奴婢。來人!」
從外面立刻進來一個丫鬟,靜嫻吩咐道:「月榮,把她帶下去,做些粗使活,別讓她在我面前礙眼。」
「是。」月榮不客氣的對繁依命令道,「跟我走。」
「奴婢告退。」繁依低頭隨月榮退了出去。
粗活就粗活,她不在乎這些,落得自在就行。
看著靜嫻錦衣玉食,並沒感覺到她活得有多快樂,打心底慶幸自己沒淪為玩物。
竹居並不大,除了靜嫻,還有三四個伺候的丫鬟。
所謂粗活不過是挑水、洗衣、打掃,繁依只當是鍛煉身體。
生命在於運動,要讓她每天閑著什麼事也不做,肯定也會閑出病來的。
今日一早開始飄雪,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好在昨日繁依就將今日要用的水挑足了,一早蹲著在爐子邊燒水取暖。
小廚房內的三個丫鬟都懶散的打著哈欠,準備著早飯。
繁依在這裡呆了有幾日,聽這裡一起做事的丫鬟說,靜嫻被五皇子帶回王府後,僅被五皇子傳幸過一次。
而且五皇子從未來過竹居,這裡冷清透頂,幾個丫鬟是每日也是過得無聊至極,又沒有盼頭。
連秋霜把她帶過來這事,都讓幾個小丫鬟私底下說了幾日。
原來秋霜是五皇子的貼身丫鬟,從邊關到王府貼身服侍,據說還會武功,曾陪五皇子上過戰場。
身份雖只是個丫鬟,但地位比王府的姬妾要高得多。
王府里還有為管事的婦人叫雲娘,四十多歲,年紀最長。
以前也是宮中的宮女,五皇子出生時就跟在身邊照顧,隨他一起被發配邊疆。
五皇子開府封爵后就留在王府內管理府中所有大小事宜。
像竹居內的小丫鬟都沒有跟雲娘回話的資格。
繁依沒想到秋霜是這樣的身份,照顧7;150838099433546她幾個月完全是放低身段,屈尊降貴。
難怪始終不願與她姐妹相稱,看來是繁依自己不配啊。
「小蹄子們,又在偷懶!快打起精神來,剛雲娘派人來傳話,殿下今日過來用早飯。」月榮推開廚房的門,臉上難掩興奮的光芒。
幾個丫鬟都沒了瞌睡,喜笑顏開,小聲嘀咕:「殿下怎麼會過來,還是一大早,太好了!」
都在後悔早起時沒把自己打扮得好看點,只有繁依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平淡的往爐子里加柴。
月榮吩咐她道:「你趕緊把熱水端到屋裡來,主子已起床,馬上要梳洗。」
「是。」繁依起身看一大鍋熱水都已燒開,用木瓢打到銅盆里。
月榮見廚房裡的丫鬟都認真起來,又趕回屋裡服侍靜嫻穿衣去了。
繁依端起銅盆感覺還很燙手,對了些冷水,用棉布隔著端到了靜嫻房裡。
前幾日都是放在木架上,就退出去,靜嫻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今日卻被靜嫻叫住了,「你過來。」
繁依走到她跟前,見她今日特意穿著很亮眼的嫣紅色衣裳,像春天盛放的大朵芍藥花,太過明艷。
靜嫻其實不適合穿這種紅色,若穿的素雅些,更適合她原本小家碧玉的氣質。
「主子有何吩咐。」繁依畢恭畢敬的問。
靜嫻冷冷地道:「跪著回話。」
繁依愣住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月榮,同是丫鬟,月榮站著,為什麼讓她跪著。
「你是奴婢,我是主子,讓你跪,你敢不跪?」
看來靜嫻是在故意整她,不想鬧出什麼節外生枝的事被五皇子碰見,只好跪了下來。
靜嫻這才悠悠的開口道:「你也知道殿下要來用早飯吧?你是殿下送到我這兒的人,若殿下問起你什麼,你知道該如何回答?」
「奴婢會找個地方躲起來,不會讓殿下看到。」繁依不明白靜嫻到底在擔心什麼,為什麼對她總是充滿敵意,她已向靜嫻承諾過不會說出那晚的真相,更不會對五皇子有任何想法。
可靜嫻就是不相信。
「躲?我的竹居只有巴掌那麼大,你能躲到哪裡去。跪在這兒好好想想等會該如何答話。」靜嫻邊說邊走到放銅盆的架子前。
月榮試試了水溫,將棉帕遞給靜嫻,「主子,可以梳洗了。」
靜嫻的手剛碰到盆里的水,就彈了回來,「大冬天的,這麼冷的水叫人怎麼洗,繁依去換盆熱點的水來。」
這是個趕快撤出去的機會,換了水,等會讓其他小丫鬟幫忙端過來。
繁依端起銅盆,快步出去。
靜嫻卻對月榮使了個眼色,月榮會意的伸出一隻腿絆了繁依一下。
臉盆遮住了腳下的視線,繁依沒能躲開,被絆得連人帶盆,摔倒在地,水也灑了一地,身上的衣裳也濕了一大半。
靜嫻還沒等她爬起來,就上前狠狠踩住她的右手掌,「沒用的賤婢,什麼事都不會做,端個水都端不穩……」
「大清早的,想不到你這兒這麼熱鬧。」五皇子一身玄青色錦衣,披著鑲水貂毛的大氅。進門時深潭一樣的雙眸從繁依身上一掠而過。